陈青云玉剑香车千里花-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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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心里一动之下,暗暗吃惊道:“今晚这座荒山,真个风云会,怎么来了这许多高手?”
不用说,这些高手们都是追踪香车来的罗!这一来,他倒想要探个水落石出不可,正自沉吟之际,陡觉一阵微风从后飘来,霍地一旋身,一股蚀骨阴风,已从斜里当头压到。
此刻正是一腔怒火没处发作,倏然一声大喝,举掌一挥,玄阴罡煞阴功聚发,疾如骇电地向暗中袭来的阴风迎去。
嘭!一声暴响之下,枝叶纷飞,一片丈余宽广的树木,平平倒下。
但听一声惊呼道:“咦?……”
一条白影,蓦地从折倒的树丛中飞起,一掠而前,恍惚间直窜入林中。
继光大喝一声道:“站住!”
一掌在前,一掌护胸,穿林追入。只觉林中阴风阵阵,鬼影森森,竟不见一个人影。
事既离奇,地点又处在这杳无人迹的荒山,若是旁人,早萌退志,但他是个死心眼的人,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于是,掌上凝功,缓缓摸索,硬是把那座暗不见天日的密林穿过,出了密林是一条斜坡。
斜坡下,是一望无际一片水草茂密的沼泽地带。
芦花旷野,鬼声魅影,令人不寒而栗!继光咬着嘴唇,怔了一怔,暗暗忖道:“刚才的惨嚎声,必是先前过去的那几条人影,既已遇险,哪能见死不救?”
突地一咬牙,倏向沼泽中冲去,“平步青云”轻功,端的神妙无比,脚尖又轻轻一点芦苇,人已出去了十余丈,几个飘闪,便已到了芦苇深处。
突然,一阵嗡嗡之声,起自泥坑,黑云般,涌到了一群小动物,那东西成千累万,滚滚向身上涌到嗡嗡之声,恍若雷鸣,刹时脸上,手上被它叮了好几个疙瘩,一阵奇痒攻心,气得他大喝一声,呼呼二掌拍出,一时阴风起处,黑云波分浪袭,这才看清,攻来的那些飞虫原来是难以数计的毒蚊。
他一面出掌扑打蚊虫,脚下却一步也未停,仍然往前急奔。无奈蚊虫越来越多,到后来几乎象掉到坟坑里一样。
继光越走越宽心寒,双手不停地出掌挥打拍击,总计前后至少也拍出了百多掌以上。
这时刻不但前行已经无路,而且黑沉沉的,仰手不见五指,心中不禁渐渐焦急起来,暗想:“今晚纵然不被这些蚊子咬死,也得累死。”
他因初出江湖,一切都不熟悉,这片泥沼,乃是太湖附近有名的“坟湖”,若是旁边还稍微少一点,一入中央.准死无疑。
因为一面要挥掌驱蚊,一方面又要提气飞行,有好几次,他几乎掉到泥坑之中。心里一急,突然想起腰中还有二颗蟒眼珠.何不拿来照明?
于是,赶紧伸手从怀里把蟒珠取出,立时一道冷艳艳的红光冲起,照得方圆二丈之内光明如昼,同时更有一阵阵令人战栗的寒气冒出,冷得全身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说来也怪,蟒珠一经拿出,蚊虫竟纷纷逃避,就和滚滚汤溶雪般,空出一片一丈方圆的空路,继光一见大喜,脱口喊道:“原来你们也怕冷啊!”
他伸手从怀内把另一颗又取了出来,托在手中,缓缓前冲去,居然毫不费力地被他冲了过去,一跃登岸。
收起蟒珠,抬头往前一看,不到百丈左右,便是一片青翠绿滴的竹林,按照刚才发出惨叫声的方向,他估计那香车和黑袍老者,可能就在这片竹林中。纵身正待前赶,身后聚然轰雷似的一声吼道:“乖乖,好厉害,差点要了我和尚的命!”
呼,呼,三条人影从斜里直冲过来。一惊之下,单掌一圈,护住前胸。闪目一看,竟是一个叫化,一个头陀和一个道士。这三个人他都曾在酒楼见过,只不知叫什么名字。
仔细一看,几乎要笑出声来。原来这三人本就怪里怪气,一身衣服又脏又破。这时由坟湖窜出,脸上被叮得东一块红,西一块肿,形状更是滑稽可笑。
三人一见继光站在那儿,不禁一惊道:“咦?魔崽子,你们在这里?”
继光面色一变,冷冷地道:“嘴里放干净点!”
老叫化哈哈大笑道:“难道我叫化叫错了?”
“若再不放等重些,莫怪我武某顶撞长者。”
那头陀乃是有名的莽撞鬼,突然往前一趋身,大喝道:“先把你劈了,再找老的。”
呼地一掌,劈面推来,一股威猛无涛的内家掌力匝地卷到。
继光冷哼一声,蓄劲未发的手掌,陡地往外一翻,膨!轰地硬把这掌接下。双方不自主地退后一步,继光心里有数,发出的掌力连五成也不到。
头阳素以臂力雄厚、掌劲威猛驰誉江湖,见少年居然若无其事,硬接了他一掌用了六七成以上的掌力,不由惊骇无比地道:“咦?……”
大手一伸,又是一掌攻来.这掌力量已加了八成。
继光急于进竹林看个究意,头陀没头没脑他向他发动攻击,使他十分恼怒,双掌一圈一抖,呼地平胸推去,阴风如涛,汹涌澎湃,轰然一声响,把头陀震得脚步跟跄。蹬,蹬!
蹬!连退六七步。”
这头陀吃亏在通过蚊湖时耗去真力太多,故被这一掌震得血翻气涌,一口逆血,几乎从嘴里喷出。
脏道士见头陀吃亏,怒吼一声,纵身扑来,拳脚齐飞,刹那攻出一十七掌,踢出九脚。
这道士素以轻功卓绝驰誉江湖,出招快捷已极!疾如一阵飘风。
但见一条灰影,绕身突转,上下飘飞,使人眼花缭乱。
继光冷冷一笑,双腿就如钉在地上一般,屹立如山,连封带搪,硬把这一轮急攻化解,阵阵阴风,绕身发出,脏道士竟无法攻进一步。
脏道上又急又气,怪嚷道:“我就不信,连你这魔崽子都收拾不了。”
掌法施开,呼呼风啸,又快若飘风地疾攻二十一掌。这遭全力运转,威势更猛更疾,但见掌影飘飘,罡风如飙,回旋急转,刹那把继光卷入一片掌山之中。
就这当儿,竹林突然传来二声绝惨呼声,午夜荒山,倍感凄怆刺耳!
继光不由大吃一惊,突然反守为攻,呼呼连攻七掌,就趁脏道士愕然惊退之际,身地突然脱出,急如箭发地向林中射去。
“平步青云”轻功,快捷无伦,几个飘闪,已到林边,毫不迟疑地安林而入。
穿过竹林,顿觉眼睛一亮。这是一处栽满奇花异草的花圃,亭台假山,小桥流水,甚是幽雅。花圃的中央,一座小小的精舍,红墙琉瓦,翠竹扶疏,似是什么高人逸士隐居的地方。
他这时急于救人,竟冒冒失失通过花圃、越墙而入。突然一僧一道横卧院墙之内,俯身略一检查,除了双脚有泥污、全身只有脸有斑斑点点的红肿疙瘩外,眉心也有一道赤色鱼尾纹,一直伸延到脸颊。
这情形一望而知他们是通过蚊湖之后,来到竹林之中,被“毒焰魔掌”击毙的,匆匆检视了一番,怒气勃勃地抬头四下一瞥,不由掠呼出声道:“啊!香车?……”
只见小院的左面,车蓬之内,竟赫然停着一辆豪华无比的香车。车厢之上,两朵鲜艳的红玫瑰随风摇摆,和上次所见的竟然一模一样。
既已发现车子,主人必定在里面了。他也无心检视,双掌一挫,纵身往精舍内冲击。进入厅堂,不觉又是一惊。原来,房内又倒卧着两个道长和一个黄衫老者,死状和外面的一僧一道是一模一样。他虽不认识这些人,担猜想必定都是七大门派的人。
这时,叫化、头陀和脏道士也都已来到。一到院内,头陀大声吼道:“好狠毒的恶魔,还不与我滚出来!”
嗖!嗖!三人直向厅内扑来,看到地下的尸体,不由一怔。
继光冷冷瞥了三人一眼,又继续向内搜查,只觉这座精舍虽小,里面却布置得洁雅豪华异常。
举凡陈列的字画、古玩,无一不是罕世奇珍,民间稀见的东西。两厢是客厅和书房,大橱小橱,不知堆积了多少书籍。从窗户向里望去,书房之内悬有一轴二尺多长的美人现像。
画中人清丽绝俗,高雅出尘,有一种令人可望而不可及之感。那美女的面貌酷似白衣少女,但年龄却已逾花甲,显然不是白衣少女的画像。
因房门反锁,不便擅入,又转到后面一看,里面是一座小小院落,也是杳无一人。借着星光向厢房探视,里面似是女子住的闺房。既然找不见人,只得又返身退出。
这时,叫化等正坐在厅堂谈论,一见继光出来,齐把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继光没有理睬他们,只是低头不断地思索着:
“香车、毒焰魔掌以及那美人画像,既然都在此发现,这个地方必定是那黑袍老者的居处了,为什么不见人呢?……”
突然,脑际灵光一现,暴吼道:“是了,必定是老魔见有许多人对他追踪,便把他们引来这里,下毒手把他们杀了,然后远走高飞……好狠毒的手段啊!……”
他这里一声暴吼,倒把厅内三人吓了一跳,老叫化闪着怀疑的目光,向他一瞥道:“小子!你是不是那魔头的弟子?”
“胡说,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师父是万里云烟陆通。”
叫化搔着头上乱发,一阵乱抓道:“这下倒把我叫化弄糊涂了,那么你的武功为什么和着魔鬼的一模一样呢?”
“天下武功,万派同宗,他会的难道我就不可以学?”
“好!现在我们不谈这问题,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因在路上发现那辆香车,才追踪来的。”
“那你也是通过蚊湖来的?”
“不错。”
“唉!我们都上当啦!”
老叫化猛地一拍大腿?又道:“请想,那蚊湖尽是泥浆芦苇,马车就是会飞,也难通过呀!”
继光满面迷们地道:“那么院内的那辆车子,怎么来的呢?”
老叫化且不答复他的问题,随指着胖头陀替他引见道:
“这位是‘莽头陀”、那位是“脏道士”,我叫化因为怪里怪气,江湖人都叫我“怪叫化”。我们三人并称‘风尘三友’,和万里云烟都认识。你既是他的门下,那我们都不是外人了。”
继光—一见过礼后,指着那几个死的道士道:“老前辈可认识死的这些人是谁么?”
“怪叫化”微叹一口气道:“院里的那僧人叫“普济”,是五台派掌门人,普静禅师的师弟,道人是峨嵋五子之一的菜阳子。”
又指着厅中的两道士及黄衫老者道:“这三位也是七大门派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想不到都死在这里。”
“莽头陀”突然接口暴吼道:“你说不是那魔头所做,那又是谁呢?”
“怪叫化”瞥了他一眼,长叹一声道:“一言难尽,容我慢慢地说,你就明白了。”
“我刚才检视那辆香车,见上面满积尘土,并且车轮洁净,显然很久没有用过,此其一;第二,据我所知,十余年来,香车出现江湖,多半在春季,并且每年只一次,所走的路线,也没有变更,何以今年屡次出现?此点也不无疑窦。
“再说老魔为人高傲无比,既发现有人追踪,必定停车一决,怎么会把人引到他的翠竹轩来?
“况且这座别墅既无机关又没埋伏,是一个纯粹的隐居地方,何必要让人知道,引来许多麻烦呢?我猜想老魔必定因为某项急事,离开这里了。”
脏道士接口道:“照你这般说来,是另有其人罗!”
怪叫化点头道:“老叫化的意思认为有人暗中故意嫁祸于老魔。”
继光突然大声吼道:“不会的,一定是他,地灵门中的“毒焰魔掌”,别人绝对假冒不了的。”
怪叫化、脏道士一听地灵门,不禁一齐惊奇地看着他道:“地灵门?……”
原因是地灵门五十年前曾在江湖显赫一时,嗣后忽然销声敛迹,再没有见过个门派出现,今天继光突然提起这个门派,怎么不使他们吃惊呢?
继光自知失言,立即补充道:“这事若不是师父告诉我,我也不会知道。”
怪叫化等何等老练,察言观色,知道这少年必定和地灵门具有很深渊源,因为万里云烟陆通,虽是江湖一位游侠,武功阅历,绝超不过风尘三友,风尘三友不知道的事情,他也绝不会知道。
当下也不说破,微微一笑道:“是么?……”
继光忽然又着有所思地道:“那么在林中偷袭我的白衣女子又是谁呢?难道是她?……”
怪叫化接口道:“你是说那条白影么?我们也是被她引来的呢!”
“她的面貌,是否和这书房的画中人相似?”
脏道士怪眼一瞪道:“我们仅只看到一条淡淡的白影,至于她是什么样子,那只有天知道了。”
风尘三友中,以他的轻功最高,连他也没逼上,别人更不消说了。
默然半晌,怪叫化忽然道:“娃儿,你最近可曾见到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