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雪-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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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思儒在扬州地界上很有些名气，一些富家小姐太太的都喜欢请他看诊，赏心悦目嘛，那这么适合在年轻女性中推展的计划当然少不了他的支持了！要赚就得赚大头，所有人都知道扬州是个花花世界，那些个富商名流可个个富得流油啊！
养颜美容是古今女人都免不了的最爱，不管哪朝哪代都狂热非常，而我们没有机会接近任何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娇女富婆，当然得通过这个让每个人一看就有品质保证的薛神医喽！物以稀贵的道理我很懂，当然也是为了能以最简单的劳力换取最丰厚的利润，那赚女人的钱无疑是最容易的！这几乎是全世界公认的定理了！但是要说服薛思儒可能要费些口舌！
当我和小豆手牵着手走到屋里时，猫头正与薛思儒谈的热络，都是针对小豆的身子怎么补养的问题。就见那个薛神医谦和儒雅，一点不见方才的拘谨羞赧，唉！看来我两条胳膊对他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呀！对于这种古板端谨的人，我还真是无力以对！小莫还是那个位置，那个姿势，对于猫头和薛思儒的热络睐也不睐一眼，要不是眼睛还睁着，我还以为他坐着睡着了呢！
“薛大夫，”我笑，“您久等了！”
“哪里，九姑娘言重了。”
他站起身来，脸又红了，我偷偷翻个白眼，让小豆坐在他的边上，小豆笑眯眯地打招呼，“薛大哥好，又给您添麻烦了！”
第一次受到小豆这么热情的招呼，他有点无措，“那个、小豆姑娘也好！”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一层，他羞赧地瞄了我一眼，“那个，小豆姑娘……”
“您叫我小豆就行了！”小豆笑眯眯的。
他腼腆一笑，“我帮你把脉。”
“好！”小逗笑都笑着让他搭上脉腕，薛思儒搭脉沉吟，“脉象已经平稳，无大碍了。只需细细调养就行，只是姑娘身子底弱，千万莫要畏暑贪凉才好！”
“是，我们都记下了，真是谢谢您了！”我微笑，“小莫，你把咱们做好的果醋兑点来。”
小莫面色一沉，没有起身的意思！我狠狠地瞪他一眼，死小子，挡我财路啊！才看他不情不愿的起身！
“那个、不用麻烦了！”薛思儒没有看到我们之间小小的波澜，红着脸推拒。
“薛大哥，这您可得尝尝！”一会儿功夫已经热络得像拜把兄弟的猫头一把按住他欲站起来的身子，“这可是我们月牙儿精心调配的！”
“是呀，”小豆故意噘嘴，“我都没有尝过呢！姐姐说是消暑圣品，可是我不能吃呢！”
“不是不给你吃，”我笑着轻点她的额，“一会儿让猫头用温水给你勾兑些，让你喝个饱就是了！小丫头，还学会告状了！”
看小豆耍赖地吐吐舌，猫头跟薛思儒都笑了。
莫天把调好的苹果醋用托盘端过来，放在桌上，又不声不响地回到自己原先的位子上，十分冷淡，好在薛思儒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并不觉得被冷落或不受欢迎，我也就随他去了。把一碗放在薛思儒面前，微笑，“薛大夫，您尝一下，可还爽口？”
他闻言一笑，端起来轻轻地饮一口，“嗯……酸甜适中，沁凉清冽，确是暑中佳品！”
我笑了，“此物每日餐后饮一盏，口齿余香，可去异味，少年女子常常饮用，也有驻颜美容的效果！夏日清泉勾兑，冬日温水勾兑，四季可食！”
“果然是妙品！”他微笑着赞叹，“姑娘巧思。”
“这醋，两月始得一坛，本想给薛大夫送些过去尝新，可巧您就来了！”我笑，“也算不得巧思，拾人牙慧而已。以前见人做过，觉得好，学了下来，一来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二来，我觉得这东西还行，想着用它添加些进项，您也知道我们的情况，所以，想请薛大夫帮个忙！”
听我如此说，他双眼一亮，
“帮忙说不上，姑娘但有吩咐，思儒尽力而为。”
我与猫头交换一下视线，猫头笑道：“薛大哥，这可真是多谢你了！听说巨富肖家七夫人有孕在身，因为暑热不思饮食，肖大爷是急得团团转，也曾请薛大哥上门诊视，您觉得，我们这东西若是可行的话，是不是可以让那肖家夫人试试？”
“这个……”他沉吟，“此物寒凉……”
“性凉，却非寒！”我微笑，“此物消暑却不积寒，所以，用温水调服，冬季也可饮用！勾兑之时一匙果醋兑一盏水，并不会积冷！我旧日乡中也有孕者服食，并不见有何不妥！”
“既是如此，”他点头，“就请姑娘取些与我，我明日到肖府与七夫人试用！”
“多谢您了！”我开心地站起来，知道他这么轻易地允诺是给了我们多大的信任。而一旦肖家这条销路一开，我们的果醋生意就注定财源滚滚，那个肖府主子好色，九房妻妾每日里争风吃醋，吵闹不休，一旦七夫人开始服用，另外的妻妾一定争抢，而女人永远是流言的最佳传播者，相信不出一个月，我们的果醋就要供不应求了！
“猫头，去取醋，再多拿两瓶与薛大夫，本来要与您送去尝尝的，您既然来了，就一道拿回去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他站起身来。
“应该的！”一直默不出声的小莫突然插话，打断他的推辞，“大夫若不亲尝，又怎么能说服病人安服？薛大夫为人端谨清正，若不确定此物于孕妇无害，想是也难安心推荐！就拿去吧，不为我们心意，也为医者之心！”
“如此，那思儒多谢！”薛思儒讷讷地道谢，接过东西，就告辞去了。
我跟小豆、猫头端着笑脸送他出去，直到他走到转角才缩回晒在太阳底下的头，回过头来，瞪着小莫，
“小莫，你怎么回事？明明是一番心意要酬谢人家，你干嘛说成那样？”显得我多功利似的！
就见小莫一扫外人在时的冷漠，懒懒地伸了一下腰，“你本心就是如此，干嘛怕人说出来！”
“谁说的？”我不甘心的反驳，“我是感激人家为小豆劳心劳力，想要回报一下而已！”
“随你怎么说！”他趴在桌上，不理我了，阖眼装睡，又想起什么似的张眼瞪着我，“你以后检点一点，不要什么事都不经心，让人贪了便宜去都不知道！”
真是死小孩子！我看着他合上眼又趴回桌上，气恨地瞪他一眼！回头正要叫小豆，却发现小豆跟猫头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生气地再瞪一眼装死的小莫，我收拾好桌子，转身上后厨，厨房里，小豆和猫头一人一碗果醋，正喝得美滋滋的……
九月雪 九月雪 第十九章 所思在遐
章节字数：2056 更新时间：08…09…16 09：39
日子在平凡忙碌中过得很快，转眼竟已经入冬了。扬州的冬天，不冷，雪也少，都是霏霏的细雨夹着雪粒，但湿冷的空气也有冬天的感觉。
习惯了冷，对于扬州的天气，我还不看在眼里，小豆却冻得不肯出门了。
每天每地拨着算盘珠子，看着帐册上的数字，我心花朵朵开。呵呵，果然，我的四合果醋卖的不错！虽然离我们的目标金山银山还很远，但也算是艰难地跨出了一小步！
天早就黑了，小豆他们早就回后边休息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不习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规律，每晚都要找出点东西忙，太早的话，睡不着。我将处理好的帐收好，正要熄灯，想起外边正在飘洒着雪粒，天冷了，细雨全化成细雪，洒在空中，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心微微一动，门已经上好了，我拿起灯，走到窗边，推开窗，窗外的寒风夹着雪粒扑了进来，灯光晃动，明灭不定，我轻轻地将火熄灭，定定地将目光投向窗外飘飘洒洒的雪。不是飞扬的雪花，是散落的雪粒，扑在脸上，凉凉的，有一种怀念的感觉！换了一个地点，我发现，自己竟然怀念大雪封山时的日子。
是不是，终究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所以，连思念的对象也是这个时空里的一切了。疯癫的老头，沉默的龙儿，一年中长达半年的大雪，换了时间空间，我竟然这么怀念着。
轻抚着手腕上的腕饰，让思念的感觉萦绕自己，放纵此时的怀念，因为，这思念是可以触得到，摸得到，是有期限的，三年，龙儿说，三年后他来找我，这都快一年了，再两年，我的思念会成真，这样的思念竟是这么幸福！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的思念锥心，不敢面对，不敢让它泛滥到没顶，不敢面对那种空茫无力，怕自己就这么孤单飘零，无处可依，每夜每夜让自己忙碌到阖眼即入梦的时候，怕在暗夜里冥思时很久以前的种种扑天盖地地来，自己受不住，当时的那个孩子，默默地承受我的任性，成全我的任性，让我一夜夜地将自己整得疲累到不知何时睡去，送我到温暖的床铺，包容我梦魇时的泪水……
“龙儿……”低低地呢喃，微笑，他说，三年后，我来接你！他说，来接我。
当年，他说，每到初雪的时候，你就特别顽劣！
呵！现在又是飘雪的时节，我沉寂着，在这雪夜里，脑中纷繁地想念着的，竟然是那个与我朝夕相处三年的少年，淡淡地笑了，
“我顽劣，是因为你包容呀！傻子！”
傻的，不只他，也是我！我仗恃他的包容，让自己沉浸在往事里太久！我仗恃他的守护，让自己的任性与无助嚣张了太久……
“我从没想到，此刻的思念……竟然是你……”笑叹着，“老喽！若不是来这里，我已经儿女绕膝了吧……”
哪像此刻，依然是青涩的少女模样。只是，这样的重返青春，是福是祸，是甜是涩，终是见仁见智！当初，钟爱着穿越小说，发下宏愿，要穿就穿到乾隆年间，一定要到曹雪芹身边，搞清楚脂砚斋到底是何人？完整本的《石头记》结局是什么？还要强背下脂批本的全本《石头记》，到时候穿回来，印出来，一定风靡所有红迷与红学研究者，那可就财源滚滚喽！可，幻想是不必背负什么的，而，真正面对时，其中的痛楚无助，只有真切经历过的自己明白！作者在书中作上帝，明了下一步是什么，决定了每一个命运的转折与结果，所以，穿越女们在陌生的环境里待得心安理得，如鱼得水！只是，真切的面对时，惶惑寂落要如何排解，却无人能告知我！
一缕柔和的琴音穿过风雪隐隐隐约约地传来，让我溢满酸楚的心一紧，琴韵似有还无，远远的传过来，在风雪的“沙沙”声中已微不可闻了！但，就是这个曲子，每每催眠了我的曲子——
我轻盈地跃出窗去，凝神细细地听着那个曲子传来方向，断断续续地，那声音似乎来自观音山的方向，这么远的距离，难怪会微不可闻，在风雪声中，几乎给淹没了，若是白昼时分，繁华热闹的瘦西湖喧嚣闹天，是怎么也传不到这里的，我眼眶一热，提起身子，飞快地向琴声传来的方向奔去，风雪扑在脸上，如刀割，心脏跳动的厉害！
是你吗？！是你吗？！
三年之约还未到，是你来寻我了吗？！
琴音忽然断了，我停驻脚步，凝神细听，还是没有！怎么会？走了吗？！提足十成功力，我飞掠向观音山的方向！隐隐有灯火在风雪中传出光亮——
我大喜，快快地加紧脚步！
滴翠亭中，灯罩下一灯如豆，明灭不定，白裘胜雪，背影寥寥！
“龙——”声音因那人转身转为惊愕，“……龙君澈？！”
我惊愕地停住脚步，呆呆地看着他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我，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到台阶下，他身上散出的寒意竟比这寒冬雪夜更冷上几分！近一年来平静的生活让我几乎忘了这个人！怎么会在这样的夜里出现，并且，我看着他身后石案上的琴，弹奏着我熟悉的曲子？
“你认识我？”他冬夜一样黑冷的眼看着我，问道。
他声音里的冷漠让我迅速收拾好自己泛滥的惊愕与失落，深吸一口气，我踏入亭中，对他微笑，“最近好吗？一直想跟你说声抱歉的。”
他眯眼，狭长的凤目闪动着疑惑与冷漠，“你是谁？”
九月雪 九月雪 第二十章 未曾相识
章节字数：3870 更新时间：08…09…16 09：39
想过很多次再见龙君澈的情形，他或怒，或恨，只是，没有想到是这样景状！
我被他一句话问得怔在了当地，本来想要坐下的动作停顿，傻傻地看着他灯光下忽明忽暗的脸孔，“你……不记得我了？”
毕竟只是一面之缘，后来，他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