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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长渊青灯行 作者:千里行歌(晋江2013.11.11vip正文完结)-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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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灯没力气回答,面前这个男人的声音如此轻柔,却又如此冰冷。
  
  堪伏渊另一只手在她腰腹间轻轻一抹,仿佛无形中一股力量撞入身体,青灯全身筛糠般哆嗦起来,身子一缩开始大口大口地吐水,他拍拍手站起来,垂眸俯视少女湿淋淋地趴在草地上,狼狈地吐水咳嗽。
  
  青灯咳完了倒在地上一起一伏喘气儿,视线恍惚。
  
  “起来。”
  
  他转身朝灯火光亮的寝宫走去,张扬红衣如夜色里一抹燃烧火焰,青灯喘了会儿咬咬牙爬起来,一瘸一拐跟在他后面。
  
  寝宫挂着夜明珠灯笼,两侧侍卫齐齐行礼,他推门进去迈出一步,回首看了眼停在台阶下的青灯,她抱紧自己正在努力地压抑恐惧之后的颤抖,一张小脸洗过之后雪白秀丽。
  
  “进来。”
  
  青灯一进屋就有四名侍女迎上来将她推进里间,一方温泉水池热气氤氲,侍女手捧花篮与浴池边悠悠撒落花瓣,角落里鎏金雕花包灯香炉冉冉熏香,沁人心脾。
  
  适才浸过温泉,青灯才恢复些知觉,两边的侍女沉默而轻柔地拭净她身上的污渍,浴毕披散着头发身穿一袭干净白裙除了浴池。
  
  堪伏渊本在寝宫檀木塌上手持一杯清茶慢慢地饮,侍女撩开珠帘将她带出来,对堪伏渊恭敬行礼便悄然退去了,寝宫内一时间只有两人。
  
  青灯颇为尴尬,这个男人喜怒无常,她压根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过来,”他开口,用下巴扬了扬床榻,“坐上去。”
  
  青灯脸色一白,攥紧衣领,难怪要把她洗得香喷喷的,“你……你说过你对死人不感兴趣……”
  
  少女沐浴过后白皙肌肤浸出桃花般诱人的粉红,单薄白裙贴在微湿的身体上露出了原本玲珑有致的线条来,堪伏渊眯了眯眼,慢慢重复:“过来。”
  
  青灯头皮一麻,咬牙走过去坐在床上,罢了,反正是已死的人,就算徐孟天醒了她也化为尘土,清白什么的还想这作甚。
  
  于是她直挺挺地坐在床沿,僵硬地闭上眼睛。
  
  堪伏渊拉了椅子坐在床边,握住她一只脚提起来放在膝盖上。
  
  青灯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忍不住小声说:“你做什么……”
  
  他穿得是莲华暗纹锦缎红衣,她的脚蹭上去滑滑的,男人的手指和掌心都是烫的,青灯原本身子就冰冷,他这么一握她仿佛被丢进火炉里烤了一番,下意识缩了缩。
  
  少女脚很小,脚踝细细的,搁在他掌心他一手可以包住,他细细瞧了瞧她的脚底,伸手到一边拉开一方红楠木长桌的抽屉,取出一瓶药来,青花瓷小瓶子,价值不菲。
  
  青灯眼睁睁看着他将药粉倒了一点于指尖,白色药粉迅速融化,他将其抹在她脚底。
  
  凉凉的。
  
  青灯嘶地抽了口冷气,她竟然感觉到了疼痛。
  
  “日轮峰崖下溟幽谷多毒虫。”
  
  “我……可以自己愈合。”
  
  “它们只吃腐肉,毒性恰巧也是对尸体起作用。”男人垂眸一点一点将药膏抹在她的脚心,“你的脚底已经溃烂,明日记得找骨瓷给你看看。”
  
  青灯一愣,中原她从未遇见过这种虫子,抬起另外一只脚想看看脚底,他一手按住,“莫看,已穿骨。”
  
  可她感觉不到痛啊。
  
  青灯慢慢放下脚,已经那么吓人了……他还搁在膝盖上,他不嫌弃么?
  
  他抹完一只脚用纱布包扎妥帖了搁在一边,又去捉另一只,青灯低头直直看着他,这般一个容姿端华的张扬男人竟然为她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
  
  因为身体下倾她的长发一缕一缕扫过肩膀垂下来,她的头发很长,乌木一般,因为方才沐浴仍旧湿漉漉的。
  
  堪伏渊抬眼扫了扫,约莫是觉得晃眼,随手从一旁抽屉里捻了支玉簪,伸手到她耳前将她的长发一手捋起,随意简单地挽在后面。
  
  他暗红的衣袖蹭过她的脸颊,尚云散一缕若有似无的男子气息。
  
  即便溺在水里生不如死依旧保持清醒的青灯,此刻认定她绝对傻掉了,完完全全。等他收了手继续给她抹药抹完时,她才慢慢地伸手摸摸脑后,玉簪冰冰凉凉。
  
  弄完一切堪伏渊起身将杯中剩下的茶慢慢饮尽,对外头道:“送她回房。”
  
  外面护卫行礼道:“是。”
  
  夜色正浓。
                      
作者有话要说:  宫主大人您这是闹哪番……
  咩,可以撒花咩QAQ
  
  千里的群:325347614

☆、第九章
  
  第二天清早青灯就去了骨崖小筑。
  
  开门的是蝶蝶,青灯问:“骨瓷呢?”
  
  “小瓷啊,还在睡呢。”
  
  果然是小孩子,还喜欢赖床,青灯默默地想,蝶蝶招呼她坐在桌前,转身给她泡了一杯药茶。
  
  药茶是琥珀色的,青灯喝不出什么味道来,只觉得热热的喝的很舒服,她抬眼瞥了瞥蝶蝶,明丽的姑娘,和她差不多大的模样。
  
  “蝶蝶姑娘,我想问你件事儿。”
  
  “叫我蝶蝶就好啦,小瓷你不也是叫全名吗?”
  
  “蝶蝶,那……”青灯纠结了一下,才说,“宫主他是不是……喜怒无常?”
  
  蝶蝶望天想了想,“这个,宫主大人的脾气谁知道呢,连王总管都莫不清楚。”
  
  青灯又喝了口茶,手不自觉摸了摸发间的玉簪,“那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特别上心的人?”
  
  “上心的人嘛……顾姑娘你问这个作甚?”蝶蝶目光一闪,凑近嘻嘻笑道,“难道是喜欢上宫主大人了?”
  
  青灯听了心里一跳,“没。”
  
  “嘛,咱们宫主大人嘛,喜欢上很正常,我也喜欢啊。”蝶蝶煞有介事地拍了拍青灯的肩,点点头道,“可是宫主大人眼里压根就没有我们嘛。”
  
  “那碎雪圣女呢?”青灯没有来由问一句,蝶蝶眨眨眼,“碎雪圣女大人啊,那就不清楚了,毕竟离这儿太远,不过圣女大人可是非常了不起的,正因她每年祭祀,无妄城岛屿才不会下沉也不会被海水吞噬,当然啦其中也有小瓷结界的功劳。”
  
  原来还真的是圣女来着。
  
  “等等,顾姑娘该不会以为碎雪圣女是宫主的情人吧?”蝶蝶睁大眼睛,青灯被茶水呛了一口,这姑娘说的真直白。
  
  “不是哦,宫主从来不碰碎雪圣女的,这事儿西宫那边的侍女偷偷告诉咱们的,宫主从来不在那儿留宿,其实咱们也奇怪呢。”蝶蝶似乎与其他侍女一样对宫主的八卦非常热衷。
  
  “哦……”
  
  一个男人不碰这个女人,却重视她照顾她,么这个女人再他心目中的地位才是真的。
  
  青灯举举茶杯,没有水,这一看才发现喝干了,蝶蝶又给她斟了一壶,此时房内的门推开,银发小少年揉着眼睛慢悠悠走出来。
  
  青灯望过去,骨瓷银发未扎披在身后,身上的白袍松松垮垮露出苍白的肌肤,清晨的微光落在他雪白的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洁白光晕。
  
  她看得有些呆,这个男孩子真像是从天上下来的。
  
  骨瓷走到桌前,蝶蝶给他泡了一杯浅色的液体,青灯探究望去,蝶蝶解释:“这是芍药与茱萸捣成的花泥冲出来的,骨瓷每天喝这个。”
  
  青灯点点头,骨瓷将花水一饮而尽然后走到青灯桌前,抬起闭着双眸的小小脸颊,从怀里摸出一枚红雕木锦盒搁在桌子上。
  
  青灯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粒一粒的棕色药丸,散发着奇异的淡淡芳香。
  
  “今日起,每日一粒,饭前服用。”骨瓷稚嫩声音没有温度。
  
  “这是……”
  
  “定魂之效。”
  
  青灯心里一惊,那时她因胸腔中存一□气傀儡定魂术才得已成功,苦茶长老曾说定魂之药难以炼造,依她的情况至多撑一年半载,所以偷取夜凝宫圣物需尽快。
  
  青灯看着这药,倘若真能定魂……她是不是可以一直活下去?
  
  作为死人,这样活下去……?
  
  蝶蝶从厨房里探个头出来,一看青灯手中锦盒惊呼,“小瓷,这不就是你昨晚用七星花炼制的丹药么,炼到黎明前一个时辰才睡去,原来是给顾姑娘的啊。”
  
  青灯又是一呆,骨瓷的脸上没有表情。
  
  原来……不是赖床啊。
  
  青灯还没道谢骨瓷便淡淡道:“西边瑶渠山上有几味药草,你且将它取来。”
  
  “……”
  
  日后青灯的大多数工作就是给骨瓷采药。
  
  海上之城的确有许多珍贵药草,只不过生长于极险之境,青灯凭着自个儿轻功每天跑腿在山间飞来飞去,不知是否是那夜堪伏渊把她丢进池塘里的恐怖记忆,青灯在也没有仗着自己摔不死乱来。
  
  其间除开碎雪圣女那边的,约莫也与夜凝宫其他侍女护卫混熟,打听了不少消息,侍女如今只当她是骨瓷护法那边打杂的,言语间也不大多拘束,她渐渐地在夜凝宫内进出也自由了些。
  
  不过她还是寻不见靠近祠堂的机会。
  
  就那之后她再也没见过堪伏渊,听说是江湖中事物诸多,加上有身为无妄城城主,用王安生的话来说便是日理万机,唯独只有一次无意中见他火红身影在重叠的回廊间一晃而过,正是朝碎雪圣女的住处走去。
  
  那时天色将晚,黄昏血色几分哀绝落在池塘与廊柱间拉下长长的影子。青灯远远望了他一眼,脚步停了停,又转身朝反方向的骨崖小筑走去。
  
  回了骨崖小筑她已经能够熟练地协助骨瓷做一些简单药理的工作,骨瓷每天依旧会让她吃一些奇怪的药,她也没什么反应,不过据蝶蝶说正因为她是已死之身,骨瓷有将她炼为药人的意思在里头。
  
  青灯在紫剑山庄山庄听过类似传闻,不过药人向来是毒谷从小培养,体内以血为药包治百病,若是换血甚至可将垂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当然也只能用一次罢了,药人因培养所耗药材繁多而多数珍贵,培养中大多都不甚药性死去,药人在三教九流中算是珍贵的存在。
  
  据说成为药人的过程相当痛苦,青灯感觉不到疼痛,既然她还有用处就能呆在夜凝宫,她想要的不过是这个罢了。
  
  除此之外骨瓷给她身体做检查记下数据,青灯曾问他她这幅身体单单这般他能得到些什么。
  
  骨瓷答:“甚多。”
  
  青灯忍不住道:“可我总觉得……你也没看什么。”况且他也看不见。
  
  骨瓷又答:“亡者逢生,逆命数而行,已是奇迹,我心中自有把捏,日后倘若炼出还阳丹也并非妄谈。”
  
  青灯心里直打鼓,他若真炼出起死回生之药,她或许就不定能打圣物的主意了。
  
  夜里青灯坐在院子里给骨瓷捣药,捣着捣着忽而想起傍晚望见堪伏渊的事儿,伸手摸了摸头顶的玉簪,那日堪伏渊与她擦药时嫌她长发晃眼随意给她绾上的,她抽下来,青丝披了满身。
  
  果然宫主大人寝宫里的物事都是宝,光这支玉簪,名贵西方羊脂玉质地,雕出一支盛开梨花,花瓣温润柔白,上面轻轻停着一只蝉,栩栩如生如活物一般,就成色与雕工而言,皇室贡品也不过如此了。
  
  春末的花,夏初的蝉。
  
  并非是名贵与否的问题,儿时娘亲曾与她说,那年父亲买了一支簪给她戴上,她就嫁给他了。送簪挽发,那是愿娶其为妻的意思。
  
  青灯想也没想过第一个送她簪子的人竟是这样的,不是白澪也不是徐孟天,她一直梦想着哪一天徐孟天也能这般为她做,徐孟天将她娶回来的那晚就死了,可武林不能让他死,所以她就来这儿了。
  
  青灯忽而觉得讽刺,那她的人生究竟在哪里呢。
  
  第二天骨瓷难得地没叫她去采药,青灯在宫内走动时忽然发现好几个工匠聚在桥头池塘前。走过去一看,正是那夜堪伏渊将她丢进去的那片池塘,王安生也在那里,她走过去一瞧,竟发现池中睡莲一朵朵竟全然枯萎发黑,那莲叶与池边的水草也仿佛被烧过一般溃烂。
  
  上次她被丢进还是好好的,她心下奇怪对王安生行了个礼,问道:“这是怎么了?”
  
  王安生见她笑道:“这不是顾姑娘么?这池塘不知怎地引来了毒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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