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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相敬如宾_派派小说-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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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朝瞿山的马车跑了过去。由于泪水模糊了双眼,几次都险些跌倒在地上,最终终于跌跌撞撞的上了马车。到了路口,瞿山看了看车内痛哭不已的青竹,挥着鞭子狠狠抽在马背上向右转过去:“驾!”

    明知你是莫野的人,可我还是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了你的话……青竹,你从来都不明白,我到底多么爱你……

    林远瘫倒在地上,艰难的呼吸着。他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似乎感觉得到周身的血液,一点一点凝固起来。

    “王爷!就在这边!”三子引着段景堂和莫野等人匆匆赶来。跑在最前面的段景堂出了偏门,血泊里的林远让他愣在原地,呼吸都几乎停滞了。

    “大哥!”三子惊叫一声跑了过去,段景堂这才回过神来,快步到了林远身旁,伸手过去,发现已经断了气。三子顿时哭了起来。

    看着林远向右指着的手指,段景堂抬头看着前方的路,站起身来断喝一声:“现在哭有什么用,还不快追!”

    之前尚书府的总管闻讯,早已备了马来。莫野亦和段景堂一起,带着几个侍从翻身上马。段景堂狠狠一鞭子抽下去,身下的马如同离弦的箭,向前飞快地冲了出去。

    “那你去吧,我们也走了。”

    
段景堂用力挥着马鞭,可不知为什么,之前尚书府门前付锦澜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想着之前此时的她和思儿不知境况如何、被带到了哪里,这句话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回转,越发清晰起来。刚刚他在前厅得了消息之后匆忙赶来,甚至来不及披上斗篷。呼啸的北风几乎穿透他的胸膛,在他心上直直刮过。他只觉得胸腔之内,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



 噩耗
    

    
夜色渐沉,可是京城的街道上却依旧喧嚣。请使用;问本站年关将至,街上的节日气氛越发浓厚起来。夜市上的小摊贩们比赛一般,叫卖声此起彼伏,仿佛唯恐输给周围的人。街头的行人来来往往来往,或悠闲或匆忙,面色间却或多或少都洋溢着喜气。

    可是不久之后,安宁和乐的局面便被突然出现的一队队侍卫打破了。大批的侍卫涌上街头,守住各条主要街道之后,仔细盘问着街上的摊贩。

    
段景堂沿着尚书府偏门外的街道打马跑了很远,眼见着平亲王府的几个侍卫从远处匆匆跑过来,段景堂和莫野勒紧缰绳,走在侍卫前面的人率先上前跪倒在段景堂的马前,气喘吁吁的说道:“王爷……臣、臣等刚刚沿路盘查,有辆可疑的马车刚出南城门,京兆尹已经派人追上去了……至于其他三个城门的守将臣已经着人通知过了,对于出城之人一律严查,绝不会放一个可疑之人出城!”

    段景堂面无表情的调转马头,冷冷命令道:“跟我追!”说着,和莫野一路往南城门的方向打马而去。

    几个侍卫得令,不敢耽搁,亦纷纷翻身上马,跟在段景堂和莫野身后追上了上去。

    
一队人快马加鞭出了南城门,一路往城郊跑去。沿着前面的人马留下的痕迹进了城郊的后山。两个侍卫骑马跑在最前面,举着火把照亮山路,熊熊火光之下,山路越来越崎岖,一路延伸着消失在夜幕深处。段景堂却似乎对一路的颠簸毫无觉察,用力抽打着身下的马,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莫野用力打着马,新内的情绪却越发复杂起来:之前商议的,并不是这样的——和阿渊的计划里,为了躲过段家兄弟的追查,是应该出了南门之后一路往江南走,之后再转道去边关的。可是如今众人留下的痕迹,难道……因为京兆尹带人追得太急太紧无路可逃,才一路上了山的么?莫野想到这里,眉头渐渐紧皱。

    不知跑了多远,段景堂远远看见两个人骑马从山上跑下来,他勒紧缰绳,眼见到了跟前的两个人脸色大变,努力平复着心跳,扬声问道:“怎么了?”

    两人跳下马来,头死死磕在地上,声音里的颤抖无论如何都无法抑制,“王爷……”

    莫野心内一紧,听得段景堂冷冷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跪着的两人中,其中一个颤声说道:“刚刚陈大人带小的们一路跟在那辆马车后面,一面追一面……”“啰嗦什么!”段景堂冷叱一声,那人猛地一激灵,声音越发颤抖,回起话来却并没有更快,“那辆马车怎么都不停……但山路越来越陡峭,一个不小心……就……就滚下悬崖了……”

    
两人低着头等待半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周围一片寂静,只听得到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响。又等了一会儿,他们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可是马背上的平亲王,却因为火把斑驳的光影,看不清表情。

    
“马车上的人呢?”生怕打破什么似的,莫野勉强抑制着声音中的颤抖,有些迟疑的问出口。跪着的人又看了看段景堂,见他并没有任何反应,便老老实实的低头回道:“都……都掉下去了……”

    “驾!”莫野狠狠一鞭子抽了下去,他身下的马飞快地向前窜了出去。

    
段景堂却纹丝不动的坐在马背上,手紧紧捂着胸口,只觉得那里一阵生生的疼。他身后的小喜子从马背上跳下来,到了他跟前,颤声说道:“王爷,咱们上去再看吧,王妃和世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他有些艰难的说着,可是段景堂却下了马。小喜子上前扶着他,却被他推开了。

    段景堂的目光从脚下的山路一直延伸到远方,莫野带人离去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夜色里。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却似乎在无限远处,怎么看都看不清。

    
“你们先上去查看情况,我想慢慢走上去。”段景堂挥了挥手,声音低沉平静,小喜子听后却有些慌了,想要再劝慰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只是说了句:“王爷……还是奴才陪您走吧。”

    “不用了,”段景堂摇了摇头:“你们都去吧,我想一个人走上去。”

    莫野站在山崖边,下面一片漆黑,视线无法看清任何事物。他还想要再往前走几步,已经被身后的心腹小厮拦住了:“将军小心!”

    
“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么?”见莫野一直沉默,他的副将回身问垂手侍立在一旁的京兆尹陈汉章,陈汉章头都不敢抬,颤声回道:“……是。”随后马上又说道,“下官已经派人下去搜寻了,也派了人回去调集人马,定然……定然……”陈汉章不知该怎么说下去,自从刚刚眼看着马车翻落崖下,他的冷汗就没有听过。他想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平亲王妃和眼前这位莫将军自小青梅竹马,几乎是天下皆知的事,眼见着莫将军一脸的绝望,这八个字,他是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的。

    “定然什么?!”莫野的副将看着自己将军如此模样,终于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揪住陈汉章的领口,厉声叱道,“你明知车里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追得这么紧?!”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陈汉章喃喃求着,即便眼前的青年并不比自己的官阶更高,他却仍是不敢反抗,他察觉到对方强忍的怒意,还来不及再说什么,便被狠狠推倒在了地上。

    莫野突然转过身来,他身旁的小厮见他神色有异,惊道:“将军,您怎么了?”

    
“我要回去。”莫野的呼吸有些急促,当即便要朝山下走去,“我去问阿渊,为什么明明……”“将军!”副将有些惊慌的打断他的话,“您清醒一点儿!沈公子如今醉倒在婚宴上了,便是他此刻再这儿,除了下去搜寻以外也不会有更好的主意了!”

    莫野触及他近乎于警告的眼神,蓦然回过神来,颓然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一拳砸了下去。

    
段景堂举着火把,一个人沿着山路不知走了多久,努力平复着心绪,可最终仍是于事无补。他自从得了消息之后,一直觉得心似乎都无法跳动了,于是艰难的走在山路之上,他不得不时不时的抬手捂着胸口,直到察觉到心跳,才能继续向前走去。

    早已和莫野、陈汉章等人会合的小喜子,一直往山下眺望着,看着那个火把一点一点的走上来,到了近处,他忙快步迎了上去。

    
“王爷……您、您没事吧?”他扶着段景堂,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摇了摇头,于是继续说道,“陈大人已然派人下去搜寻了,回去送信儿的人此时也应该到了,大批人马随后就到。您……您千万放宽心。”

    段景堂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沉默片刻,抬头看着小喜子,反倒笑了起来:“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也说过,小锦和思儿吉人天相,能有什么事?”

    看着他脸上有些虚幻的笑容,小喜子却一下子跪倒在他身边哭了起来:“王爷……”

    段景堂任小喜子在一旁哭着,并没有再开口。他脸色苍白,却仍是在笑,只是拳头却攥得死死的,身上也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尸首
    

    
太阳还没有升起,远处的天空微微泛白,山顶被一层薄雾笼着,迷茫而混沌。:。。小喜子只觉得山上的风吹的自己骨头都一阵阵发疼,他轻轻跺了跺有些冻僵的脚,视线落到一旁如同石雕般坐了大半夜的段景堂身上,想要再劝慰几句,可到底开不了口。

    
侍卫们把尸首抬上来的时候,段景堂仍在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目光不知落到了哪里,莫野走到跟前,看着抬过来的四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拳头渐渐攥紧了。一旁的陈汉章小心翼翼的说道:“因为山高谷深,山壁上怪石嶙峋……他们摔落下去的时候……被、被碎石……”“别说了!”莫野有些颤抖的抬断他的话,脸色惨白,“别再说了……”

    陈汉章慌忙住了口。

    
莫野有些不敢看抬过来的尸首,在原地站得久了,只觉得连呼吸都越发困难起来。他触及段景堂近乎于绝望的眼神,摇着头喃道:“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的!”说完,他猛地转身跑向一旁的马,翻身上马之后朝山下奔去。

    “将军!”他的几个心腹见此情景,忙骑马追了上去。

    
小喜子的目光落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具女尸上,她身上浅粉色的冬装已然被碎石划得有些破碎,脸上、身上都血肉模糊。抬动尸体的过程中,小喜子发现她发髻上一只半碎的翡翠竹簪掉落在地上,捡起来细细端详片刻,皱眉喃道:“青竹……”

    
段景堂仿佛听到了小喜子的声音,可目光里仍是一片茫然。他看着其他三具尸首,视线落在其中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的身上,想要走过去,可是使劲全身的力气,都没有办法站起身来。

    
“扶我过去……”段景堂有些艰难的开了口,嘶哑的声音让一旁的小喜子亦有些颤抖,他只觉得此时段景堂的神情让他无端的害怕起来,于是跪着挪到段景堂身旁,低声求道:“王爷……别看了……”

    段景堂厉声喝道:“啰嗦什么!”说着,咬牙站起来。可是因为同一个姿势坐了太久,他想要向前走得时候,腿却因为麻木和寒冷,颤抖得厉害。

    “王爷……”小喜子看着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死死抱住他的腿哭道,“王爷,别去了……奴才都看过了……”

    “皇上驾到——”

    突然一声熟悉的唱喏声,段景堂和小喜子几乎同时回过头去,段启延已经带人骑马到了跟前。

    段启延挥开一旁想要扶他下马的明颢,径自跳下马背,快步走到段景堂身旁,见他衣着单薄,脸色青白,忙回身吩咐一旁的明颢:“拿披风来给他披上!”

    
明颢忙应了一声,拿了披风走过来,可段景堂却挡开了他的手。段启延一愣,跪在小喜子忙抹着泪说道:“皇上,王爷不肯披……王爷说、说能保持清醒……”“胡闹!”段启延冷冷打断他,说完之后,看向段景堂,“你以为你的身子是铁打的吗?你垮了,小锦和思儿怎么办?!”

    
段景堂闻言颤抖的更加厉害起来,呼吸亦有些急促,话还没说出口,便剧烈的咳嗽起来。段启延见他如此,长叹一声,抬手帮他轻捶着背,可他却反而咳得越来越厉害。段景堂一边咳着一边朝不远处付锦澜和段思的尸体看去,只看了片刻,他便觉得喉间一股腥甜,随即一口鲜血已然喷了出来。

    “景堂!”

    “王爷!”

    莫野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尚书府,府内小厮因为这位莫大将军与自家大公子极为熟稔,眼下又是脸色大变,自然不敢阻拦,只能匆匆跑向沈笑渊的新房,赶在他前面去送信儿。

    
俞蕙心坐在梳妆台前,因为彻夜未眠,面色有些憔悴。昨夜的凤冠霞帔还穿戴严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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