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狂飚-从诺曼底到易北河-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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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断,果断,永远果断!’要记住,先生们,从此时此地起,直至我们不成功便成仁,我们要永葆大无畏的精神。”
不用说也猜得出,除了巴顿,谁还能说出这番话来?
在遥远的东方,在炎热干燥的夜晚,在11 天前传出一声闷响的“狼穴”,也有一个人在对着一群中了迷魂药的听众呓语着,目光中充满了忧郁与怀疑。他觉得谁都不可靠,尤其是陆军!但不幸的是,他的命运是跟陆军紧紧连在一起的。
“我们已力不从心,”这个魔鬼居然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他垂头丧气地继续道:
“事实上,我们应当立即干脆撤出海岸,把我们的机动部队撤至一条稳固的防线,进行坚守。但局势已经明朗,我们的力量己不足以防守哪怕是一条狭窄的防线。
“我们必须头脑清醒,只有当我们能获得空中优势——哪怕是短暂的时间,我们才可能在法国争取局势的好转。然而,我认为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在德国之内完整无损地保存我们新的航空部队,用来作为最后一张牌。。
“因此,我们必须给西线部队灌输一种思想,即无论如何必须以最坚韧不拔的意志来进行搏斗,处处寸步不让,因为对我们来说,打运动战已不可能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已经是凌晨1 点。他的听众显然都快熬不住了。
“啊!”他叹了一口气,终于有了结束语,“我是多么想去西线!但纵使我有最真诚的愿望,我还是去不了。由于我的耳朵受伤,因此不能坐飞机。我可以站一会儿,也可以说会儿话,但我必须很快就坐下来,停止说话。”
一觉醒来,他命令即将去西线视察的指挥参谋部副参谋长瓦利蒙特:“告诉冯·克卢格元帅,让他的两只眼睛向前看,盯住敌人,别总往后瞥!”
“让敌人去担心他的翼侧吧!”
黎明,一道电波划破天空,从拉罗什吉永传到东普鲁士的“狼穴”大本营:“由于敌军以装甲部队作先锋进行突破,结果整个西线被冲开,左翼已经崩溃。。”
这一天(8 月1 日)对巴顿来说是一个伟大而激动人心的日子。他差不多有一年未闻到火药味了,就好象一头狮子被关在笼子里,而又不给他肉吃、不许他抱怨,那滋味可想而知。他的部队已冲过阿夫朗什,正在向西、向南、向东挺进,而他却要等到正午才能拥有他们、指挥他们。
时针在一秒一秒地向前走着,巴顿六神无主、坐立不安地等待着笼门的打开。他不停地看表,不时与别人核对时间,好象他自己的表出了什么毛病似的。三天前,布莱德利打电话给他:“乔治,现在是时候了,你将在第8军战区督战,身份是第1 集团军副司令。”同时,他还被告知,他仍将是“霸王”战役中的神秘人物,其行踪要严加保密,为的是继续欺骗德国人。对巴顿来说,什么正司令、副司令、指挥、督战,这些都无所谓,只要让他参战,哪怕给他个排长当他也干。他只用了三天时间便督促第8 军打开了通向法国内陆的大门,同时也为自己打开了登上第3 集团军宝座的笼门。
12 点正,巴顿从容镇定地走出了关了他一年的笼子。他心潮澎湃、思绪万于,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激动情绪。在他的脑海中,胜利的画卷已经展开;在他的心灵中,凯旋的乐章已经奏响。
“当我最后出现时,那将是一个十分惊人的爆炸性事件。”他写信给他的妻子说。
“你知道,柯林斯,在这周围,似乎只有你我才是真正享受这该死的战争乐趣的人!。。我要干出一些惊人的事情来!”
哈金斯上校拿来一瓶白兰地,庆祝第3 集团军的诞生。巴顿端起酒杯,与助手们一一碰过后说道:“先生们,今天我们正站在十字路口。伟大时刻即将到来,部队马上就要出发投入战斗。我们必须沿着正确的路线全速前进,这会导致战争比人们预料的更早地结束。”
正确的路线来源于正确的判断与果敢的决心。原来的计划是,布莱德利的第1 集团军夺取阿夫朗什后,由巴顿的第3 集团军直插雷恩,然后挥师向西扫荡布列塔尼半岛,主要目标是半岛上的各个港口。但此时德军在布列塔尼的处境已非制订“霸王”计划时的情况,其主力早已调出参加诺曼底战役,半岛上只有十几个步兵营和5 万海军部队,他们据守着各个孤立的港口或据点,不少地方几乎无人防守。另一方面,德军左翼的崩溃则为盟军向卢瓦尔河和塞纳河方向快速穿插创造了条件。如果抓住这个良机,整个战局将发生意想不到的重大进展。巴顿看到了这个机会,艾森豪威尔、蒙哥马利和布莱德利(此刻已荣升第12 集团军群司令)也看到了这个机会。于是,计划改变了,把原来规定的用整个集团军突入布列塔尼改为只用一个军,第3 集团军的其他部队在攻克雷恩后掉头东向,横扫卢瓦尔河以北地区。
在计划改变前两天,巴顿就己按照自己的意图行事了。他像个催命鬼似地从一个部队飞快地赶到另一个部队,在三天之内把他的集团军都赶过了狭窄的阿夫朗什突破口。他在那里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跑来跑去,不时停下来亲自指挥交通,又是推,又是拉,又是鼓动,又是叫嚷,热闹非凡。
“他的日子过得真有意思,”科德曼上校在信中对妻子说,“全军上下,从军长到普通士兵,都被一个人的巨大干劲带动起来,甚至他的上司也被情不自禁地拖入他的磁场。原先在高一级司令部冷清的气氛中只准备拿下一个桥头堡的作战计划,大有可能发展成为席卷整个欧洲大陆的一场赛跑。”
巴顿登上一座山顶,举目眺望四周那百孔千疮、硝烟四起的战争场面。田野里的草木在燃烧,敌人的车辆在冒烟,地上躺着无数具尸体和牲畜,远处传来一阵阵枪炮声。他伸出双臂似乎要拥抱这场面,同时仰望天空喊道: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比这更壮观吗?!与战争相比,人类的一切奋斗都相形见绌!上帝啊,我多么热爱战争!”
那天下午,他赶到阿夫朗什,一把抓住正在指挥交通的第6 装甲师帅长格罗,兴奋地说:
“听着,鲍勃,我已经和蒙哥马利打了5 英镑的赌。我们要存星期六晚上到达布雷斯特!”
什么?星期六晚上?今天已是星期二,只用4天时间就要孤军深入到200多英里外的布雷斯特?格罗心说:“巴顿一定是疯了,该进疯人院了。”这可不是在旅游,没人挡没人拦,这是在打仗啊,每前进一步都要受到阻击,都要付出一番努力!况且,他的帅还堵在这乱石烂瓦之中,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拔出脚来。但他也清楚地知道,他的这位上司爱干违反常规的事,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天赋能推动人们投入他们不相信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中去,而且总能干成。若是别人要他去做这件事,他肯定不信能做到,但巴顿让他去做,他没话说。他告诉他的参谋们:
“我刚从一位真正的骑兵那里领受了一项只有骑兵才能胜任的任务。”
格罗的部队出发了,其他部队电都奔向各自的目标雷恩、昂热、勒芒,其速度快得令人吃惊。艾森豪威尔笑逐颜开,他得意洋洋地对布彻说:“我们向布列塔尼长驱直入,并切断了他们与诺曼底的联系。”但布菜德利对巴顿的长驱直入却另有看法。第8 军军长米德尔顿向他抱怨说:“我真不愿意在屁股后头跟着那么多敌人的情况下向雷恩和布雷斯特进军。如果德军从阿夫朗什突破到海边,我就会在布列塔尼老远的地方被切断后路,那我们8 万士兵就会陷入包围和孤立。”
“混蛋!”布莱德利骂道,“乔治感兴趣的似乎是夺取布雷斯特登报纸头条新闻,而不是用脑子来思考战术。”这个巴顿,一点也不讲究集体配合,只顾自己抱着球往前冲,让别人给他擦屁股。“是明天还是10 天后,拿下布雷斯特,我不在乎,一旦我们孤立了布列塔尼半岛,布雷斯特就唾手可得。但是我们不能挺而走险,暴露自己的翼侧。。如果德军几个师一齐攻击我们暴露的翼侧,我们可就傻眼了。”
可巴顿说:“让敌人去担心他的翼侧吧!”这对打仗严谨周密的布莱德利来说简直是异端邪说。可是巴顿手下的人却心甘情愿,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邪门理论。连最初对巴顿这一套无法容忍的米德尔顿也慢慢习惯了,嗨,算了,不去为翼侧担忧了,免得惹老头子发火,连损带刺地说什么:“你怎么变得那么女人气?”谁也不愿得这么个名声,因此准也不再谈什么翼侧了。
但此时的米德尔顿象布莱德利一样还是个有条不紊、慎重周到的稳健派,他对巴顿越过他这一级而直接干预他的军务不能容忍。特别让他气愤的是,他手下的师长们在巴顿的影响和保护下也有恃无恐、无法无天,随心所欲地独立行事。非整整他们不可。
8 月3 日下午,格罗的装甲师已绕过迪南,其先头部队进抵卢代阿克。
两天时间正好走了一半路程,照这个速度可望在两三天后到达布雷斯特。但就在这时,米德尔顿传来命令:“不要绕过迪南和圣马洛。保护你的正面前沿,把部队集中起来,以便我们明天能进入圣马洛。”
格罗惊呆了,这是让他停止前进,并且要回过去来打迪南和圣马洛!巴顿知道这件事吗?他可是要我绕过一切抵抗,赶在5 号晚上到达布雷斯特的呀。格罗立即与军部联系提出异议,但无济于事。就这样,向布雷斯特的赛跑中途被取消了。正跑在兴头上的运动员们灰心丧气地停住了脚步,情绪大受影响。
第二天近中午,一辆吉普车呼啸着疾驶而来。有人报巴顿驾到,格罗连忙从帐篷里满脸堆笑地迎出来。“你待在这里搞什么鬼,我记得我是叫你去布雷斯特!”巴顿咆哮着。格罗的笑没了,脸白了:“奉命停止进军,将军。”“奉谁的混帐旨意?”“奉军里的命令,将军。”格罗的参谋长递给巴顿一张米德尔顿写的条子。巴顿看罢,低声自语道:
“他也是个好样的步兵呵。”然后转身对格罗说:“关于这件事,我会去找米德尔顿。你不要理会这个命令或其他任何要你停止前进的命令,除非这个命令是我下的。开路吧,一直开到布雷斯特!”说完,他便跳上吉普车一溜烟地不见了。但格罗的速度可没有巴顿那么快,他要重新组织运动员回到起跑线上,
这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宝贵的24 小时白白流失了,运动员的状态和势头都不如前了。尽管他们日夜兼程,且有3 万名法国游击队员在保护他们暴露的翼侧,还有无数的人为他们作信使和向导,但失去的一天却怎么也找不回来了。当格罗于8 月7 日到达时,人们告诉他德军在前一天已把半岛西部的海岸守备部队全部撤进布雷斯特!如果早一天到达,布雷斯特唾乎可得。但结果,直到9 月18 日,盟军动用了3 个步兵师,付出伤亡近万人的代价,才攻克这座该死的城市。
机不可失
当巴倾的第8 军横扫布列塔尼、进逼布雷斯特之际,他的第15 军主力正向勒芒挺进,第20 军向昂热驰骋。在他的左翼,霍奇斯的第1 集团军攻占维尔,登普西的第2 集团军占领潘松山,克里勒的加拿大集团军在卡昂以南。整个战线象一个正在张开的虎口,伸向诺曼底的德军!
这种态势是盟军的计划者们所未曾料到的。原来设想是,当盟军在诺曼底突破以后,德军会逐步后撤到塞纳河一线,凭借这道天然屏障重新组织防御。但希特勒严令不许撤退,寸土不让,死抗到底。另一方面,谁也没有想到巴顿的第3 集团军在南面推进得那么快,而其他3 个集团军在北面又进展得那么慢,这样一快一慢,便形成了上面那样一种局面。
从这个局面中,作战双方似乎都看到了对己有利的战机。旱在8 月2 日,第3 集团军正通过狭窄而拥脐不堪的突破口时;巴顿的情报处长科克上校就警告说,敌人有可能向西反扑,目的在于直插海峡,在第3 集团军南北纵队之间打进一个楔子,切断南面纵队的后勤补给。巴顿承认有这种可能性,但他并不在乎,只是请求空军对其暴露的翼侧予以关照。他天性喜欢去创造局面,而不是去应付局面。在他的头脑中,一种新局面正在逐渐形成,就好象一名棋手在不动声色地排阵布局一样。8 月5 日,他对正在向东南挺进的第15 军军长海斯利普说:“如果你得到向东北甚至向北进军的命令,请不要感到诧异。”这是什么意思?很简单,英军和加军向南,美军向北,包围呀!
有意思的是,正象科克上校所预料的,希特勒也想利用巴顿创造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