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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翠谷狂龙-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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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是一声狂啸,身如大鹏展翅,凌空飞起,掠下山岗,运足功力,双掌十指“太上神功”和“混元指功,连环施出,立刻就是惨号声起,爆炸连连,每一出手,或同时有五六人炸得血肉纷飞,肝脑涂地。
  起先还杀的差不多都是云雾狂人的属下,等郑雷连杀二三十人以后,喇嘛们立刻恨爷娘少生了两条腿,拼命的急向蒙面人中钻,死的威胁,蒙面人挡亦挡不住。
  于是郑雷狂乱更甚,他根本无法分出敌我,挺着腰昂着头,就往人丛中杀去。
  越杀越狠,谁能挡得住他的掌力指风,杀到后来,一出手就几乎有七八人同时被炸碎,而且是敌我参半,两边的人都被杀怕了。
  不到片刻之间,郑雷又杀了七八十人,还不过半个时辰,百人的生命,都丧在郑雷手下,而且地上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此时双方都无法约束自己的人,不论蒙面人和喇嘛们,都鬼哭狼号的四散奔逃。只有四公还围战着云雾狂人,离郑雷有十余丈之远。
  四公知道,如果不逃,就有与云雾狂人同归于尽的危险。
  但是,他们宁肯如此,亦不愿云雾狂人逃去。
  郑雷杀得四下无人,似乎余兴未尽,他停下来,在月色下往四周看看,只见还有五人在十余丈外,正杀得难分难解。
  他一恨,大有你几个草杂毛,竟敢不走,分明是找死之意。
  他正蓄势要腾身而起际,山岗上传来非常清晰的琵琶声。
  这一次郑丽丝弹的是一曲“茅塞顿开”,郑雷闻声一凛,好像是若有所悟,他一飘身,已到了离五人不到一丈之远。四公反正已抱必死之心,所以反而把一心想逃的云雾狂人,逼得找不出可逃之机。
  郑雷眼睛扫过外围的四公,然后落在中央的云雾狂人身上。
  陈方肩扛着郑丽丝,已经到了离郑雷不到十丈之处,郑丽丝恰于此时,纤手拨出一组坚定而带有金戈之声的音符。
  郑雷就像一头经过训练的野兽一样,他对这这种心灵相通的声音,比任何语言还要敏感,他知道要他杀的就是中间那人。
  但是此时,云雾狂人已经改装,他却分辨不出是云雾狂人,他只知道他该杀就是。
  他一欺身,众人眼睛没有眨,不知他们如何一下就窜到了四公当中,右手半圈,左手平伸,掌指齐施,一招“八方风雨”,就往云雾狂人如泰山北海似的压到。
  云雾狂人如果要躲闪抵御,至少还可偷生数招,如今他看到郑雷进入,四公自然不得不停手跃开,要不然郑雷掌风发出的劲力,范围太大,难免有池鱼之殃,这正好给他逃亡的好机会。
  因为云雾狂人一心想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雾狂人忘了幸生不生的道理,他连还招都不还,一个身形,快如脱兔,已经凌空跃起。
  但是,却留下了一声惨厉的呼号,和一条血淋淋的左臂。
  他逃过了四公,在近陵起伏的草原上,仍有二三百蒙面人,如星罗棋布,在错综复杂的排列拦阻。
  狗急跳墙,云雾狂人虽然断了一条左臂,但他右手用力握住断臂,将血止住,咬着牙,他在众人中如穿花蝴蝶一般,跑得飞快,众蒙面人还是拿他没办法。
  郑雷分辨能力差,如果要没有郑丽丝的琵琶声,他根本无法分出谁是云雾狂人,如今云雾狂人这么快的乱跑,郑丽丝的琵琶声无法得上,所以郑雷在人群中追逐,几次出手,都伤了旁人。
  郑丽丝拔动琴弦,既然也跟不上,立即转变曲调为千里追踪,如此郑雷就只追而不乱出手了。
  陈方肩扛着郑丽丝,在郑雷的后面,因为郑雷要随着云雾狂人,绕着圈儿跑,而陈方则不需要,所以这一次到追了个前后相接。
  郑丽丝在不停的弹着琵琶,陈方则随着琴声,不禁思潮起伏,她想:“云雾狂人说过,郑雷将发狂至死,如果郑雷现在把云雾狂人杀了,那么他在狂死之前,必备要杀死很多无辜之人。”
  云雾狂人有几次都有机会跑出人群,但他都没有跑出人群去,一转身又故意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跑个不停。
  陈方猜到了,她在一个适当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知道云雾狂人老奸巨猾,他不跑出人群,才是足智多谋。
  因为云雾狂人如果跑出人群,就不能如此藉别人作掩护作挡箭脾的兜圈子,跑直线云雾狂人无论如何跑不赢郑雷。
  郑雷速度快,功力高,但机智则不如常人。
  陈方站着看二人追逐,不由得又想到。何不如让郑雷一直追踪云雾狂人,不到必要时不杀,这样就免得雷儿死前多伤好人!
  她想到郑雷的死,而眼睁睁又无法救他,不由得泪水潸然而下几至泣不成声。
  于是陈方久之才泣轻声道:“三媳妇,你暂停弹奏。”郑丽丝依言停止,但四方传回来的回声,久久才停。
  琶琶声一停止,郑雷立即如盲人瞎马,迷失了方向,两眼瞪视着前方,停了下来,
  他顺手将身边一个躲得慢的蒙面人,扑身就抓了过来,一手抓着一条腿,双手轻轻一撕,一声惨叫划破夜空,血淋淋的五脏掉落一地,郑雷一只手提着半边人,发出一声狂极的尖唳声。
  云雾狂人一看,此时不逃,还待何时,他咬牙忍痛,猛一纵身,一连两个起落,窜出人群,就向龙潭镇方向奔去。
  郑雷提着两半尸体,只管狞笑,亦不知道追赶。
  众蒙面人都不明了陈方的意思,听琵琶声一停,都惊诧莫名。
  尤其为首的四公,他们死了好几个人都不痛心,但对这一个蒙面人的无端被郑雷死害,感到莫名的愤怒,都凶狠狠的缓缓向陈方逼来。
  四公逼至四周,刚毅公怒声道:“夫人,琶琶停止不弹,请问是何意思?”言下有质问之意。
  陈方泪眼扫视四人一周,仰望天色已晨曦在望,急道:“此时已无暇解释,郑雷如再留此,将有更多的人丧身。”
  她立即抬头吩咐肩上的郑丽丝道:“三媳妇,你快弹千里追踪,令郑雷追了前去。”
  郑丽丝依言弹奏,郑雷闻声一怔,将两半尸体一扔,狂啸一声,就又向龙潭镇方向追去。
  郑雷的几声狂啸,应已惊动了全龙潭镇的居民客商,都惊异的爬了起来,互相探询,引了全镇的骚动。
  郑雷走后,四公仍然没有放行陈方之意。
  陈方急道:“云雾狂人逃走,郑雷已追去,你们留我在此,究竟意欲何为?”
  刚毅公急道:“有意疏忽,致今属下一人遭分尸,情实难恕!”
  陈方道:“我绝非有意,如果你们阻我们在此,郑雷一到镇上,无人控制,不知有多少人要无辜丧生,你们难道不知道?”
  刚毅公刻薄地道:“咱们的牺牲难道还不够,咱们的性命难道就猪狗不如,他人的命,又何用夫人的担心挂念?”
  这一批蒙面人,几乎全由神龙行云行诡计骗来,份子复杂,乌合之众,如今神志恢复,不惜牺牲的阻截云雾狂人,一则是感于郑慧相救之恩,一则是激于共御外侮和崇敬
  如今由于陈方的偶然失错,又激起了他们的反抗心理,他们为了阻截了云雾狂人,牺牲了几十条人性命,他们以为陈方看不起他们,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气愤难平,言为由己。
  陈方则因挂念郑雷,急急想走,知道这事难办亦难说清,不说还好,越说会越长,反而会错了大事。
  陈方于是道:“你们放我走,我把这件事办完,办了我儿子的丧,我愿回来领受任何处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刚毅公道:“夫人既不愿活,小飞龙又已无救,夫人又何必多费心机?糟蹋他人性
  陈方怒道:“我不过是一时疏忽,又非存心,难道你们要以对付云雾狂人的方法对付我不成?”
  蒙面人们,因被神龙行云利用以后,心存羞渐和愤恨,所以往往容易产生一种反常心理,等到陈方解释清楚,天已经大亮了。
  愤怒的众蒙面人,将一二百喇嘛,全数尽歼,但检点之下蒙面人丧生的亦不在数,众人埋葬死者,救治伤者,陈方感于他们的义勇,又不禁哀伤的凭吊一番,然后与郑丽丝离去。
  当二人走向龙潭镇时,沿路不见一个行人。
  这是一个反常的现象,路上既无行人,陈方仍把郑丽丝扛在肩上,展开轻功,向龙潭镇奔去。
  龙潭镇已经在望,现在正是清晨,但不见屋顶有炊烟缕缕,龙潭镇使人感到沉寂得可怕!
  陈方心中感到一阵剧烈的悸跳,足下奔驰得更快了!偶尔转来一两声野狗拖长的哭泣,倍添凄凉和阴森,使人不禁有毛骨悚然之感。
  二人走进街口,不禁惊得呆了!
  陈方叹道:“晚了,来得太晚了!”她将郑丽丝放下。
  原来家家关门闭户,满街横七竖八全是血肉模糊的尸体,满目凄惨,果不出陈方所
  陈方牵着郑丽丝,怀着满腹心酸,说不尽的追悔莫及,二人双双泪眼模糊的走入镇中。
  从尸体丧命的手法上看,有的是丧在郑雷的狂性下,有的显然是丧命在云雾狂人的掌下。
  原来云雾狂人的门人丧尽,断去一臂,自知难回西域,亦发了狂性,迁怒于众,乱杀起人来了。
  二人正循着尸体前进,刚转过街角,只见在尸体间一个人影一闪,陈方一松手,跃身就到了他的面前,杏眼一轮,原来蹲在一具比较完整的尸身旁的,是一个矮小子瘦,满脸假笑,一双鼠眼,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陈方怒目道:“你不怕死,在此作甚?”
  瘦小男子,一只右手刚刚从尸体上缩了回来,一脸挂着谄笑道:“我看看他是我的
  陈方一见这人就感到嫌恶,一望而知他是胡诌,厉声道:“你不说真话,小心姑奶奶取你的狗命。”
  瘦小男子刚才看到陈方数丈之远,纵身即到,他想:“这女子恐怕真是昨晚过去的两个狂人的姑奶奶,她要我的命岂不比捏一只蚂蚁还容易?”
  于是,他想站起来,但却感到两腿无力,他干脆顺势跪在地上,叩头如倒蒜似的道:“姑奶奶,小人知道你一定是昨晚过去的……”
  他本来想说两个狂人,但他一想这样说,准没有命,他立即改口继道:“过去的两个大英雄的姑奶奶,小人不过是想……想……”
  他想了半天,嗫嚅着说不下去。陈方气得碰的就踹他一脚道:“你想,你想什么?快从实招来!”
  这一足,瘦小男子哪里经过得起,仰身打了两三个滚,从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上滚过,滚了满脸满脸的鲜血,右手握着的银子,洒满了一地,身上的银锭亦被倒了出来,他一边揩鲜血,嘴里连连叫“鬼”,一边拾银子,看来银子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陈方一看这瘦小男子,就知道不是好人,哪儿会来这么多银子,陈方一足上前踩住他的手道:“你这些银子,是不是从这些尸体上盗来?”
  瘦小男子想了一想,期期艾艾的道:“不,他们死了,要这个也没有用,我取他不伤阴骘,姑奶奶你就成全我这番好意吧!”
  陈方听了,气亦不是笑亦不是,她想:“世间上有很多人做坏事,都要找一个牵强的理由,强盗杀人,亦能说出振振有词的道理。”
  她又厉声道:“你窃取他人财产,知道该当作何罪?”
  瘦小男子哀求道:“什么罪小人都愿承担,姑奶奶就是不能拿走我的银子。”
  陈方一听,心道:“原来这是一个钱迷心窍的疯子。”
  她故意吓唬他道:“你最该万死,知道吗?”
  瘦小男子忽然摇头笑道:“命与钱俱我所悦也,舍钱卖命,君子不愿为,舍命而取钱,此之所为大欲焉,姑奶奶,你只要答应小人将银子拿回,送入地窖,小人愿即来领死。”
  陈方骂道:“你真是要钱不要命之辈,我要杀你,真脏了我的手,如果你告诉我昨晚的两个狂人去向,我就不杀你。”
  瘦小男子诌笑道:“姑奶奶,你不杀我,我并不感激,小人向不作无代价之事,姑奶奶你只要有这个,小人就冒死禀呈。”
  他握着银子的手心一摊,原来又是要钱。
  陈方感到奇怪道:“你说出他们的去向,有什么冒死不冒死的,就是要钱就是了,何必危言耸听?”
  瘦小男子笑得眉眼都挤在一块的道:“姑奶奶,既然是明眼人,想来必然出要手比
  陈方怒道:“你为什么将我与死人比?他们都死了,任你窃取,难道有什么吝啬不成?”
  瘦小男子认真的道:“姑奶奶有所不知,这些人生前我想了好多方法,劝他们出钱消灾免痛,他们亦是说我危言耸听,不肯出钱,如今死了,任我搜刮,姑奶奶你说是不是活该?”
  陈方一气,碰的又是给他一足,顺手就在地上拾几锭银说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指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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