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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清宫遗恨(上)-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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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惠,我已经同皇上说好了,祥儿他会留在我身边,虽说名义上还是由我来抚养,但孩子毕竟是留在了永和宫里,姐姐到底也算一宫主位,大事我作不了主,可在这永和宫还是由我说了算,佟贵妃和皇上都不方便插手,更不要说其他人了。你只要想见孩子了随时都可以见,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真的吗?德姐姐,您没有骗我?”
  她似是有些不信,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却是红红的。
  “没有骗你,是真的。”我伸出手,爱怜地摸了摸胤祥有些稀疏的胎毛再三地向她保证着。
  她听见我这么说,终究是露出了笑容,而她怀中的小胤祥也在这时转过头来看着我们,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就像是在为自己的额娘感到高兴。

  太皇太后

  康熙二十五年底,因为雅克萨之战而暂缓的治河之事再次被摆到了朝廷的议事日程之上。堵塞减水坝争论之波又起。孙在丰提出他主持的下河工程,先从海口挑等处开始,因此希望将上游的水闸全部关闭。但负责上游工程的靳辅却坚决不同意……康熙知道此事会与靳辅发生矛盾,就令两人商议着办。但这两人谁都不肯让步,互相辩驳的折子几乎是以每天以封的频率到京。康熙实际上认为孙在丰说的合情合理原以为靳辅也会同意,想不到靳辅是咬定了不肯让步。
  “碰”的一声扔东西的巨响吓了我一大跳。我自书中抬起头向康熙那边看去,发现是他正在发脾气,那原本在桌上堆得高高的奏章也因为被他手中的折子扔中而倒了下来落了一地。
  “奴才该死,奴才这就捡起来。”
  一旁的李德全早已经走了上来,弯下腰去准备将散落一地德奏折捡起来。
  “都不准动,朕没说让你捡,你捡什么呀?还有,这是朕扔的你又有什么罪啊?”
  康熙似乎真的很生气,不分青红皂白的对着他就是一阵炮轰。
  李德全被康熙这么一吼顿时就垮着一张脸僵在了那里站也不是,蹲也不是。我看着他那副尴尬的表情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偷笑。好难得,竟然能看到康熙像小孩子一样地乱发脾气。不过李德全那一脸可怜样我也实在是不忍心就那么袖手旁观,毕竟他也帮过我好几回,今个儿就让我也帮他一次吧!
  一想到这,我索性放下了手中的书,笑着走了过去对他说:“哎呀,李公公快起来吧,皇上这话你还没明白吗?皇上的意思是既然是他自个儿扔的他就会负责捡起来的。皇上是九五之尊,向来是要对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的,臣妾说的对吗,皇上?”
  我一脸无辜样地看着康熙,却见他的脸竟然有些微微泛红。他别扭地转过头去,蒙声不吭地弯下腰准备亲自将那散了满地的奏折一本本捡了起来。
  “皇上,让奴才……”
  一旁的李德全慌慌张张地就要帮他却被我拦住了。
  “公公,都这点了,皇上想必是饿了,你去看看消夜准备好了没有。”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点了点头退了出去,顺道也带走了原本在屋里侍侯的其他人,将康熙这个闹别扭的大孩子交给我。  不是我自吹,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又是女孩子们的老大,我自认对哄小孩子是很有一套的。
  “皇上,今日忙碌了一天想必是累了吧。”我拉着仍然在生气的康熙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轻轻地替他按摩着太阳穴道,”若是觉得累了就休息一下吧,犯不着生气呀,那多伤身体啊。“
  也许是我的按摩让他渐渐放松了下来,他的身体没有刚才那么紧绷了,原本皱在一起的眉也渐渐松了开来。屋里原本紧张的气氛也慢慢缓了过来,过了片刻之后,他有些无奈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先前那一室的平静。
  “朕不是累了,只是失望而已,紫桓为什么不能体会朕的心意呢?现在他和孙在丰为了治河的事闹得水火不容,朕本以为这次的事他会同意因此才让他们俩商量着办,想着给他们一个修好的机会,却想不到他不但不领情,还把话说得那么绝,这不是存心不给朕台阶下吗?”
  原来事为了靳辅的事,我的心微微地感到有些不安,想着要替靳辅说几句好话却又不知从和说起。
  “皇上……”
  我喃喃地唤了他一声却见他似乎是没有听见,仍然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着:“他为什么不想想孙在丰治不过要求上游不放水罢了,难道连这个他也不让吗?若是他负责治理下河,上游不关闸,他能在这巨浪之中从事吗?同样是为了朝廷效力,难道他就不懂什么叫做协作吗?还是真的如郭绣所言他只是利用河道总督得身份中饱私囊,提携自己人马?”
  他得声音虽然轻,但却句句在我心中如同平地一声雷般炸响。看来靳辅这次真是太鲁莽了,我谨慎地想了想后道:“皇上说得臣妾也也不甚明白,只是臣妾同靳大人有过数面之缘,看着他不是这种人呀,再说上次南巡时皇上不也亲眼见靳大人得治河成效了吗?”
  他闻言久久都没有做声,只是略略叹了口气:“好了,不说这些了,就快过年了,后宫的事也多了起来了吧!”
  我见他转换了话题也只能在心中叹了口气顺着他的话说道:“那道也没有,主要还是佟姐姐负责,她嫌慈宁宫那边人手不够所以让我过去帮帮忙。”
  “哦,那你自己也注意 一点,现在天气渐渐凉了,自个儿注意不要累着了!”
  他将我拉到身前,让我坐在他的膝上,一脸暖意地看着我,而他的手则摸着我的发髻细心地嘱咐着。
  “ 皇上……”   
  我垂下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眼中的热情。我不明白既然他给不起一个女人一生一世的承诺又为何要一次次地给人爱她的错觉呢?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帝,所以即使是片刻的垂青也要为他捧上一生的痴心吗?
  但他却不让我逃避他的目光,一手搂着我,一手抬起了我的脸,俯下身随即覆上了我的唇。我心中纵有万般地无奈却也只能将之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皇上,奴才把消夜端来了。”
  李德全偏偏又不识时务地闯了进来,我一惊之下飞快地推开了康熙,急急忙忙地走到了屋子的另一头。他这才发现自己又搅了皇帝的好事,顿时端着托盘就那样愣在了那里。过了半天才反映过来,吓得他立时就跪了下来。
  “皇上,奴才,奴才又……奴才真是该死。“
  “好了好了,别老是死呀死的,朕又没有怪你,你慌什么呀?“
  康熙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对着李德全说话时脸上也不觉带上了几分笑意。
  “对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他吩咐道:”你去内务府将上次吐鲁番进贡的那件狐裘拿来。“
  “是。“
  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将功赎罪得机会李德全赶紧巴巴地去了。我也没工夫闲着,趁着这空侍侯着他用了消夜。其实御膳房得御厨的受艺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的,但他老说我做的更好吃。我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我哪里有那些个大师们作的好呀,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回皇上的话,奴才将东西拿来了。“
  东西才刚撤下去,李德全就回来了,手上的托盘里放的却是一件通红的毛皮围肩。让我没想到的是,康熙取过之后却直接将它围到了我的脖子上。自脖子上传来一阵暖意,但我的心中却涌出一股诧异。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却见他笑着对我说道:“早就想着给你了,却一直忘记了。这是难得一见的红狐的毛皮作的,你就好好带着吧。“
  “是。“
  看着他满载笑意的双眼,我不知道除了这个字我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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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外头挺冷的,把围肩批上吧!“
  今日我依然要去慈宁宫帮忙,临出发前天空却飘起了雪花。心荷怕我冻着取来了康熙赏赐给我的围肩。看着这件狐裘我却有些怔忡,末了叹了口气还是接了过来,我也不想拿自己的身子瞎折腾,毕竟它真的是很暖和。
  “娘娘,咱们今日去慈宁宫干什么呀?”
  走在往慈宁宫的路上,心荷随口问了我一句。其实她的问题也正是我想知道的。虽说明面上是那里人手不够让我去帮忙,可是这几日观察下来,我发现自己在完全是件摆设。康熙向来孝顺,对宫中的所需向来是吩咐我们超额供给的,那里的宫女和太监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个个勤快能干,再加上身边还有苏麻喇姑这位心灵手巧亦友亦仆的人跟着我实在是不认为有我插得上手的地方。事实也正是如此,每日里到了慈宁宫后,我就被和皇太后拉着聊天,根本就没有动过手。但我到情愿干些重体力的活也好过每日里这么着小心斟酌每一句话地和她们闲聊。这根本就失去了谈天说地的快乐,对我来说反而成为了一种变相的精神摧残。
  更何况自打上次为了芩淑指婚那件事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看着我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打量和揣测,这种猜测却让我时时不安。虽说从我来到这个身体之后的这几年中我一直都有来慈宁宫请安,但是每次我基本上都是隐在一群嫔妃中间,竟量不让自己显得出挑,何况有宜妃这个爱出风头的主在,每次大家的目光都会集中在她身上,也真的为我挡去了不少的关注,这几年来我和慈宁宫之间没有过太多的交集,彼此一直都相安无事。正因为这样,她近来对我的格外关注才更让我觉得不安。
  想着想着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慈宁宫门口,我正要进去只见里头迎面走出来了一个人,而那人竟是福全的嫡福晋西鲁克氏。也许是没睡好吧,她的眼睛红红的,脸色透着些惨白。她初见到我只是一愣,随即高傲地仰起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越过我就往外走。我虽然总觉得她对我有些个敌意但又猜不出是什么缘故,也就没有在意她的失礼。身边的心荷低下头侧过身子让她走过去。她在经过我身边时却停了一下,略带疑惑地看了我们一眼,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露出恍然大悟外加震惊的表情,原本美丽的眼睛中浮现出一抹深深的恨意。她僵着转过身去,有些跌跌撞撞地飞快地离开了我们的视线。我虽觉得她的反映很奇怪却也无从问起,只得耸了耸肩走进了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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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妾给、皇太后请安。”
  “起来吧。”
  我谢过恩后走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准备又一天的折磨,但我却明显地感受到今日的气氛非比寻常。靠在炕上假寐,而皇太后在见到我脖子上的围肩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我的心中是一阵阵地发憷却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注意到,自然地取下围肩交给一旁的心荷拿着,并努力地维持着满脸的笑容。一时之间我们三人竟然谁都没有说话,偌大的房中霎时就陷入到了一种怪异的沉默之中。我暗自用手绞着个在桌子下的手帕,心里头是七上八下的。瞧今日这阵仗,定是要出什么事了。我的额上因为焦急和害怕不由得冒出些汗珠,我也不敢用手擦,只得略略低下头掩饰内心的惶恐。
  “筝丫头,你进宫也有快有十年了吧!”
  终究还是皇太后先打破了这一室的尴尬。我虽然不知道她这么问有什么意思却也只能点点头恭恭敬敬地回到:“是,臣妾是康熙十六年进宫的过了年就整整十年了。”
  “时间真的是过得好快啊,你选秀那会儿的样子还留在我的脑海中,这一晃眼就已经快十年了。”
  皇太后像是在回忆过去的岁月,脸上露出了我所不明白的深思。十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实在是无从得知,所以也只能坐在那里干笑着。
  “我看得出来,皇上对你很是上心啊,常常在我和皇额娘跟前提起你。”
  她慈祥地笑着说道,温柔的手也覆上了我那摆在膝上透着些冷意的手。
  “那是承蒙皇上的错爱,臣妾没有那么好。”听她这么着说,我也只能装作羞涩地低下了头谦虚了几句。
  “你就不用那么自贬了,你向来温婉娴熟又名晓大义,否则皇上也不会给你一个‘德’字的封号了。”
  她越是夸我越是让我心慌,我只能一个劲地推拒着。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脸皮还真是薄,我才夸了你几句你就羞成这样。对了,听说你宫里的琳贵人自怀孕到生产都是你在一手负责照顾是吗?”
  “是。”章佳氏住在我那里由我来照顾我一直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今日听皇太后的语气这件事反倒有些个不妥了。
  “真是个好孩子呀,皇额娘,您说是不是?”
  虽说皇太后的口吻透着喜悦,但从她的眼中我却反而看出了几许担忧。再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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