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形色色的案件 作者:[苏联] 阿·阿达莫夫-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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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什么车?”
“乘汽车。”
“什么时候?”
“明天。”
“司机是谁?”
“有这么一个人,姓丘尔金。”
“丘尔金?!”
“是的。”
“嗯……”
左托夫忽然微笑了,站起身来,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抓住张惶失措的米佳的双肩,用劲地摇了摇,让他起来对着自己的面站着。
“哎,小伙子!你的头脑真笨。不过尼坎诺尔·伊万诺维奇谈到你时说的很对:你有一副工人的骨头、无产阶级的骨头,会回心转意的。”他把沉重的手掌搁到米佳的肩上,凝视着他的眼睛,说:“去吧,去做你们所决定做的事吧。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其余的事由我来办。”
米佳感到,千斤重担从他肩上落下了。很久以来他第一次敢于望着别人的眼睛,对他的话报以轻快的微笑。
米佳回家以后,把吃惊的瓦列尔卡抱了起来,挥着拳头开玩笑地吓唬他说:“我要叫你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夜里,米佳很久很久也不能入睡。他不安地想到明天。那时一切都解决了……
当米佳刚刚带上房门时,左托夫立刻把谢尔盖叫了来。
“马上把汽车司机丘尔金找来。还记得那个人吗?”
“是,记得。”
“他们把他拉去作一件大案子去了。必须事先阻止他。执行去吧。”
“是。”
当剩下左托夫独自一人的时候,他便拼命地吸烟。暂时忘记了一贯的沉着态度。
谢尔盖突然很快就回来了。他用那双天蓝色的眼睛快活而兴奋地望着左托夫。左托夫不高兴地抬起头来。
“干吗拖延呢?”
“任务完成了,少校同志。丘尔金来了。”
“怎么就来了?”
谢尔盖忍不住笑了笑。
“我在门口遇见了他。他正在办理到我们这里来的通行证呢。”
“这是怎么回事?好,领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出租汽车司机华西里·丘尔金已经坐在左托夫的面前了。他整个瘦弱、灵活的身体都表现出极度的不安。
“我们总算又见面了。”左托夫善意地笑了。
“怎么啦,左托夫同志?我从前落后是由于愚蠢,而不是出于天性。”
“对,对。这一点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是呀。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干第二回的。我自己对自己说定了。可是突然,又发生了这种事。昨天晚上,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伙子上我家来,把我叫到楼梯上,开口就说:‘今年夏天你给我们效过一次劳,现在请你为我们再效一次劳。否则对你没有好处。’我说:‘您要我干什么呢?’我并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可恨。要知道,我碰到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发火的。他说:‘要你后天晚上七点钟,把汽车开到斯维尔德洛夫广场‘地铁之家’小餐馆门口,也许还要开到别的什么地方去。如果你不照办,任凭你钻到哪里去,也逃不脱我们的手掌。早晚总会有碰头的时候。放小心点,如果你胆敢出卖我们,第二天就送你去见阎王。’他百般威胁我,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吓得两腿哆嗦了。而我,您相信吗,左托夫同志,只是气得要命罢了。我本想把他赶走,可是回头一想:‘别做傻事,兄弟,这好比在战场上,得耍点手腕。’我假装吓得要命的样子,答应后天去。他走了。今天我请了一会儿假,就到您这儿来了。”
丘尔金说完便不作声了,只是局促不安地坐在那儿,不听话的额发不时从额上掉下来。显然,他心中远不如他想表现的那样平静。
左托夫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用手指敲着桌子,然后开口说道:
“您是一位勇敢的人,丘尔金!谢谢您决定再一次帮助我们。现在您还弄不清他们是不是去作案?只有在最后,到了汽车上您才会知道,是吗?那好吧,我们一块儿来草拟一个行动计划……”
谢尔盖把文件放进了保险柜,正准备回家。忽然,左托夫到他的办公室里来了。左托夫面容显得十分疲倦。他从容不迫地把门轻轻掩上,沉重地往沙发上一坐。谢尔盖期待地沉默着。
“回家去吗?”左托夫问。
“是呀,回家去。不过,如果需要……”
“只需要做一件事:明天你要全副武装起来。”
不过,谢尔盖懂得,左托夫是不会平白无故来的。
“明天的工作很重要,”左托夫若有所思地继续说下去,“你是第一次被任命为极其重要的出击的领导者。”
“我明白,伊万·华西里耶维奇。”
“你很适合。总之,老实说,这一年来你变多了。你自己认为怎样?”
“好像是这样。”
谢尔盖坐在桌子边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纸烟。
“也给我一支抽抽吧,”左托夫伸出手来说,“超额吸一支吧。”
他们俩人吸起烟来。左托夫靠在沙发背上,微微合上了眼皮。“他疲倦了,但还不走。想来是为我担心哩。”谢尔盖感激地想。
“你知道我在刑事侦查局服务了多少年吗?”左托夫小声地说,“想想看,每一次在这种出击之前,我都感到心神不安。”
“一切都会顺利的,伊万·华西里耶维奇。”谢尔盖将脑袋摇晃了一下,仿佛在驱除最后的一点疑虑。
“但愿如此。”左托夫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米佳告诉我,明天乘汽车的,除了他和一个名叫费奇卡的以外,还有那个乌特金。这是很重要的情报。正是因为他,我们才冒着风险找米佳谈话的。我刚才上桑德列尔那里去了一趟。他深信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刑事犯。桑德列尔为这件事甚至还和乌格罗夫谈过。”
“和谁?”
“和乌格罗夫。国家安全委员会的。”
“是这么回事!”谢尔盖注意起来。
“是的,乌格罗夫对这人也很感兴趣。我想,他们那里一定有什么材料。乌格罗夫同意由我们来执行这项任务。因此,责任加重了。如果桑德列尔估计得不错的话,那么事情就更复杂了。这次出击,你准备挑哪些人去?”
谢尔盖作了回答。
“还有沃龙错夫吗?”左托夫微笑了,“怎么,你们的关系终于搞好了么?”
“我从前对他的看法很不正确,伊万·华西里耶维奇。”
“嗯,嗯。人们在工作中总会彼此了解的,是吗?”
“一点儿也不错。”
“这很好。”
左托夫突然沉默下来,皱起眉头,用手隔着上衣揉了揉左胸。接着,他不耐烦地扔掉没吸完的烟头,生气地嘟哝了两句:“每到晚上就觉得不好受——而抽烟的这种嗜好怎么也去不掉。”
他竭力克制着疼痛。
“您担心吧?”谢尔盖问。
“是的,担心。”左托夫点点头,“特别是自己不参加出击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嗯,算啦,只是要多加小心。我不会原谅任何一点差错的。现在我想事先告诉你,如果我们的怀疑不错的话,乌特金会有些什么样的举动……”
他们又坐了一个小时光景,考虑着出击计划,然后,一道走到了街上。左托夫用自己的汽车把谢尔盖送回家去了。
第九章 结局
第二天早晨,谢尔盖乘车来到了斯维尔德洛夫广场,仔细研究了周围的环境以后,选定了合适的监视点。这一天里,其余的侦查员也陆续到广场来过。后来全体人员到左托夫的办公室开会,最后明确了每个人的任务。左托夫宣布,西兰契耶夫上校批准了出击计划。
晚上快六点的时候,刑侦局第一批侦查员来到斯维尔德洛夫广场,对整个广场,特别是对犯罪分子要碰头的地点,进行了监视。
过了些时候,在广场上靠着出租车停车场的地方,出现了两辆新汽车。它们的绿色灯光标志,像其它汽车的一样,在防风玻璃下闪着光。一辆汽车里坐着谢尔盖、沃龙错夫和查别林,另一辆车里坐着另外两个侦查人员。他们到达之后马上和警戒在广场周围的侦查员们建立了视觉联系。
难熬的等待开始了。车里坐着的人,除了司机以外,都闷声不响地、接连不断地抽着烟。
笼罩着薄暮的宽阔的广场像平常一样,显得热闹而紧张。数不清的小汽车、无轨电车、公共汽车轻轻地鸣着喇叭,平稳地绕着位于广场中央的、盖着一层白雪的花圃行驶着。瞧,在那刻着花纹的高柱子上的路灯终于亮了起来,电影院五颜六色的广告灯光和商店、饭店招牌上的灯光也亮了。莫斯科大剧院高大的正门更是灯火通明。
谢尔盖那变阴沉的面孔现在也开朗起来了:原来为渐浓的暮色所妨碍的视觉联系又重新恢复了。
一个侦查员走近谢尔盖的汽车。他悄声说:“小餐馆里来了一个人,穿着带黑羔皮领的灰大衣,腋下夹着皮包,脸的特征也相符合。”
谢尔盖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又送来一个新的情报:“米佳·涅维洛夫来了,还来了一个年轻人,他们都在喝酒。”
这时,谢尔盖看见丘尔金的汽车在小餐馆对面停下了。他推了推司机说:
“看见没有?我们等会儿跟着那辆车走。”
“那还看不见,就是他,错不了。”
谢尔盖回头看看第二辆车。那辆车里的人作了个手势,表示他们也看见了丘尔金。
这时,谢尔盖得到了一个新的、颇为出人意料的消息:有一个穿旧皮大衣的老头儿进了小餐馆。那人身材高高的、瘦瘦的,眼球凸起,鹰钩鼻子,胡须斑白。
谢尔盖顷刻间惊喜得不知所措。这就是“老爷子”啊!“老爷子”本人!见他的鬼,真是好运气。虽说时机不太适宜,但绝不能放过他。只好分出一些人来。
“谢明,”他掉头对查别林说,“你出去,立刻组织对‘老爷子’的监视,等我们一走,你们就把他抓起来。看来,他是来送行的。你去找柯良·楚布罗夫来代替你。”
查别林急忙下了车。
沃龙错夫推了谢尔盖的肩膀一下说:“妙极了,嗯?现在是砰地一下,就可以一网打尽了!而且准备充分,秩序井然。可以说,用一份鱼饵就行了。”
谢尔盖眼睛紧盯着站在广场角上的侦查人员,嘲讽地笑了笑说:“哎,你呀,也算渔夫!当梭鱼还在鱼饵旁转悠的时候,谁会为此而高兴呢?只有在喝到鱼汤的时候,才该高兴哪。”
这时,柯良·楚布罗夫钻进了汽车。
“这样的梭鱼是不能熬鱼汤的。”沃龙错夫教训似地说,“会中毒的,它们……”
“同志们,注意!”谢尔盖叫了一声,他看到预定的信号后,便断然命令:“开车!”
汽车当即启动,向广场外飞驰,第二辆车也随之而去。当汽车驶过小餐馆时,谢尔盖看到了查别林怒气冲冲的面容,还看见他用难懂的手势往丘尔金的汽车方向一指。“这是什么意思呢?”不祥的念头在谢尔盖心中一闪,“难道他把‘老爷子’放跑了吗?”但是他没有时间来仔细思考: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飞奔的那辆汽车上了。经过特别挑选并受过训练的司机,准确地与前车保持着三四十米的距离。
越过广场以后,丘尔金用刹车灯发了第一个信号:“一切正常。他们去作案。”他的汽车沿着狭窄的彼得洛夫街疾驰着。
后来,丘尔金忽然闪了闪左边的灯。于是,三部汽车都驶进了斯塔列什尼科夫巷。丘尔金的汽车在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一个高身材的人从车里跳了出来,转瞬之间,在来往的人群中消失了。
“跑了,坏蛋!‘老爷子’跑了!”沃龙错夫愤怒地喊道。
“是的,跑了。”谢尔盖咬紧牙关说。
“难道这只老狐狸还在广场时就已经感到情况不妙了吗?”他飞快地思索着,“不,不可能。否则其他人就不会去作案了。他不过是有事要上这儿来罢了。或许是出于谨慎。”
汽车继续向前奔驰。他们先沿着普希金街走,后来顺着契诃夫街前进。几分钟后开上了二环路。汽车在这儿向右拐弯,随即加快速度,向车站方向驶去。
直到这里,终于再次得到了丘尔金的新信号:“注意,我要动手了。”
“好样的!”谢尔盖压低声音说,“最适合的地点。”
“完全正确。”沃龙错夫也予以肯定,“好呀,老兄,这回够你们受的。只是周围汽车太多,别碍事才好。”
这时他们瞧见,丘尔金来了个向左急转弯,开始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