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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形形色色的案件 作者:[苏联] 阿·阿达莫夫-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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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不简单?去参加警民联防队吧。老弟,那儿有些人专门在这种案子里帮助我们工作。”

  “嗨,行,你看呢,瓦夏?”彼得问他的同伴。

  “应该和车间里的伙伴们谈谈。”

  “不错。”

  “你们去商量吧。”谢尔盖疲倦地说。

  不久,他们三个人就分手了。

  谢尔盖独身一人顺着空无人迹的、半明半暗的街道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个基特再不会从这里走过了,他再也不能欺负人,再也不能对别人行凶作恶了。这都是因为在某个夜间,一位无名的普通侦查员冒着生命危险,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他十分明白:也许莫斯科市民谁也不知道今天这回事,正如不知道其他许多的类似事件一样。不过他并不觉得遗憾。谢尔盖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骄傲,他只是愉快地笑笑,加快了稍微有点跛的脚步。

  早晨,左托夫把谢尔盖叫了去。在科长办公室里,他遇见了罗巴诺夫。罗巴诺夫的面容显得有点忧郁。

  “报告一下吧,科尔舒诺夫!”左托夫面色阴沉地命令道。

  谢尔盖详细地叙述了昨夜的经过。当他报告完毕以后,接着是一阵难以忍受的沉默。左托夫故意慢吞吞地搓着烟头,吸燃纸烟,接着用严厉的、甚至有些疏远的语调说道:

  “科尔舒诺夫,您表现了卓越的个人勇敢和机智。您偶然地捉住了一个危险的罪犯。我再重复一遍,纯粹是偶然地。同时,您却极端粗暴地破坏了我们工作的重要准则。您擅自暴露了自己,说不定会使一场严重的战斗遭到失败。而这是渎职行为。”左托夫特别强调地结束说。

  谢尔盖默不作声。的确,他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可是不这样做,我们就抓不到基特。”突然,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不,也能抓到。”左托夫严厉地驳斥道,“而且还不必冒无谓的风险。他等着茹布科夫的回信。您知道,他是等不到的,也就是说,因此他自己会上咖啡馆来。一定会来的。而您……”

  左托夫出人意料地住了口,考虑着什么,同时用手掌摸了摸剃光了的头。然后,他用冷淡的目光看了谢尔盖一眼,困难地从椅子上抬起身来,说:

  “总之,科尔舒诺夫,今天我要把您犯的错误向桑德列尔上校汇报。现在我暂时停止您的工作。完了,您可以走了。而您,罗巴诺夫,请留一下。”

  谢尔盖慢吞吞地走出了办公室。然后,他还是那么慢吞吞地,什么人也不看,什么东西也看不见地,顺着长长的走廊向门口走去。他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种极端失望的感觉控制着他的整个身心。

  到了街上以后,他机械地横过马路,走到广场,进到了街心花园的林荫里。他找到一个最僻静的角落,疲倦地坐到长椅上。过了一会儿,他望望四周,甚至自己也不明白,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严重错误,渎职行为……而这件事恰恰发生在他真正爱上了这种工作和这里的人们的时候。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他,一个战士和侦察兵,不是在军队受过铁的纪律的锻炼吗?怎么就会把这些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呢?是啊,他忘了,在某一瞬间忘记了他现在仍然在战场上,还在继续同敌人作斗争。虽然这战场和敌人全是另一种样子的,但他仍旧是一名战士。谢尔盖忽然想起了和区党委书记沃洛霍夫的谈话:“你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科尔舒诺夫少尉,也不该得到宽恕。”

  谢尔盖下意识地擦去了额上的汗珠。

  “妈妈,瞧,这个叔叔是在哭吗?”他忽然听见孩子响亮的声音。

  “不,孩子,叔叔是不会哭的。”一个妇女回答说。

  谢尔盖没有抬头,苦笑了一下。他此时要是能放声痛哭一场该有多好……

  谢尔盖走后,有一阵儿,左托夫愁眉不展地一言不发,摆弄着桌上的铅笔。这仿佛成了他的某种习惯,可以借此来集中注意力。然后,他一字一顿地说:“看来,关于‘老爷子’的事,基特是一无所知的。”

  这意外的消息使罗巴诺夫哆嗦了一下。

  “他们不是一起在别墅呆过吗?”他没有把握地反对说。

  “这也改变不了问题的实质。那是他们头一次见面。最主要的是:基特不知道这个‘老爷子’现在躲在哪儿,无论是接头地点,还是联络办法,他都一无所知。这也难怪,知道吧,他太愚蠢,所以‘老爷子’不相信他。”

  “那么,在院子里和罗什金发生冲突的人是谁,他知道吗?还有,关于舒宾斯基家的情况是谁通的消息?”

  “他什么也不知道!”左托夫冒火地回答说。

  “嘿,这么个玩意儿!”罗巴诺夫茫然地说,“就是说,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左托夫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没想到,桑德列尔跨进了办公室。左托夫和罗巴诺夫都站了起来,桑德列尔挥了挥手,用探究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他们那闷闷不乐的面孔。

  “我敢担保,你们准是在谈‘老爷子’。”

  “一点也不错。”左托夫对于他的判断丝毫不感到惊讶。

  “是的,失败了。应当说是一次大大的失败。但是,为了捕获他,花费也是值得的。这是一只少见的危险野兽。只要我一想到他仍然逍遥法外,就忍不住怒火中烧。”桑德列尔一面坐到安乐椅上,一面若有所思地继续说下去:“知道吗,我简直害怕……”

  罗巴诺夫抬起自己那淡棕色的眼睛惊异地望着他。桑德列尔截住了他的目光,微微苦笑着,怀着真挚的忧伤情绪又说:

  “是的,我是害怕,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要想想看:他每分钟都在活动,每分钟都可能有人被杀害、有人被抢劫,而这些都是善良、诚实的人,都是我们的人。不仅如此,他还把别人拖上自己的邪路,败坏别人的生活,把别人彻底毁掉了。一想到这些,我心里便一刻也得不到安宁。更何况我们还负有责任呢?试问,除了我们,还有谁能除掉这个祸害?只有我们!我们,而不是任何别人。”

  左托夫皱起眉头伸手去拿香烟。罗巴诺夫忽然觉得,如果他抓不到这个凶狠而难以捉摸的、外号“老爷子”的家伙,那他简直要看不起自己了。他以罕见的严肃态度不安地喊道:“那该怎么办呢,上校同志?是不是现在就应该采取某些措施呢?!”

  “应该去查访。”桑德列尔坚定地回答说,“立刻去查访新的途径、新的人。无论如何也得查访到。明白吗?” 

第五章 追寻新的线索
  宽敞的长方形俱乐部里逐渐挤满了人。人们从各个科室源源而来。到会的不仅有共青团员,也有许多共产党员。

  共青团员会议只有一项议程:关于共青团员科尔舒诺夫和罗巴诺夫的问题。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因为局长西兰契耶夫的通报在昨天就已经发到了各科室。科尔舒诺夫和罗巴诺夫,在执行一件重要任务时严重地违反了纪律,因而受到了记过处分。

  谢尔盖独自坐在一个角落上,捧着一本破旧的《星火》杂志。他的脸色比平常稍显苍白。

  周围全是人:有的坐着,有的站着。他们吸着烟,热烈地交谈着,欢笑着。但没有人走到谢尔盖身旁询问他、鼓励他、或是对他表示同情。

  团委书记沃洛加·麦任采夫坐在桌旁,正在和沃龙错夫谈着什么。“他们多不一样呀,就是从外表上也看得出来。”谢尔盖想着。麦任采夫个子高高的,梳得光光的浅色头发向两边分着,仍然是那么一种迟缓、沉思的样子。在他旁边坐着的是瘦弱而活泼的沃龙错夫,他那乌黑的头发草率地往后梳着,一绺头发时常滑到前额上,他不时地用手急剧地把头发推上去,阴郁而尖锐地发表着评语,并把烟灰抖到地板上。麦任采夫把烟灰缸推到了他面前。谢尔盖觉得,他们故意不朝他这边看。

  科斯加·格朗宁安静地听着警犬教练员特维尔多赫列波夫的话。特维尔多赫列波夫那肥胖的面孔和那厚厚的嘴唇以及发肿的小眼睛,通常总像没有睡醒似的,此刻也显得活泼起来。他正在津津有味地谈着什么,大概是在谈他那聪明的爱犬弗莱达。谢尔盖也觉得他是故意谈这些的,以便转移科斯加的注意力,而不致谈起他谢尔盖的问题。而科斯加却保持着沉默。他大概要在大会上谈些什么吧?!

  谢尔盖看见左托夫坐在一旁,戴着眼镜,正在阅读着什么文件,动作非常迟缓,他那剃得很光的头像木球似地反着光。谢尔盖从他那阴郁的、全神贯注的神态中感到了责备的意味。

  “快点开会吧!”谢尔盖想着。

  终于,麦任采夫站起来了。

  “现在就要开会了,同志们!”

  人们开始闹哄哄地找位子坐下,并熄掉烟头,有的还从走廊外面进来。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最后进来的是西兰契耶夫、桑德列尔和局党委书记连姆涅夫。他们坐到了主席团的席位上。

  麦任采夫宣布开会,让谢尔盖发言。

  谢尔盖慌忙站起来,习惯地整理了一下皮带里面的军便服,在寂静中走上了主席团座位旁边的讲台。他异常激动,没有为自己的发言作好准备。他本来打算准备一下,但马上就明白了:这是做不到的,所以只好谈谈自己的感受,反正又不是要他做报告。

  现在他站在讲台上,不知道该从哪里谈起。他窘极了,慌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但又生起自己的气来,水也没有喝。然后,他将眼光停在特维尔多赫列波夫那善良的、丰满的脸上,仿佛面对着他一个人似地坦白承认道:“我不知道该怎样来谈这个令人沉痛的事件。这样的发言我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还是谈正题吧!”有人喊了一句。

  谢尔盖不禁哆嗦了一下。不,这不是沃龙错夫的声音。四周发出了不满的咝咝声:

  “别打搅他!……”

  “让你上去试试……”

  “安静下来,同志们!”麦任采夫用铅笔敲着杯子。

  谢尔盖终于克服了慌乱的心情,坚定地、清晰地、毫不隐瞒地讲起来。他把一切过错全揽到了自己身上。他说,罗巴诺夫劝过他别这样做,而他却骂罗巴诺夫是公式主义者,是官僚。又说,他后来就撇开了罗巴诺夫,自己一意孤行地干下去。谢尔盖诚心诚意地、甚至是无情地批判了自己的行为。他看见特维尔多赫列波夫的脸上忽然浮现出略带惶惑和同情的微笑,就很不痛快。他开始望着格朗宁那阴郁而神情专注的面孔。

  最后,谢尔盖用颤抖的声音说:

  “请相信我,同志们,这种错误今后绝不会再犯了。我愿意……我爱上了这种工作。”

  接着是罗巴诺夫发言。他神经质地扯弄着别着共青团徽章的上衣翻领。他那激动得绯红的脸上已经看不出雀斑来了。他变得几乎认不出来了。

  “谁晓得我怎么干出这种事来了!”他说,“这完全不能宽恕。我在刑事侦查局也不是一天两天啦。我应该阻止科尔舒诺夫,禁止他去,那就好了,而我自己……如果仔细分析,我的错误更大。科尔舒诺夫至少还捉住了一个匪徒,而我……唉,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只是添了一些麻烦,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

  罗巴诺夫难受极了,他气恼地挥了挥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

  大家开始发表意见了。

  头一个发言的是沃龙错夫。

  他走上讲台,微笑着看了看到会的人们,说道:“刚才科尔舒诺夫和罗巴诺夫在比赛,看谁的道德品质高尚。两个人都把过失往自己身上揽,真奇怪。俩人都不错!但请不必把科尔舒诺夫说成是小孩子。说什么他还不了解呀,不习惯呀,没受过训练呀,全都是废话!他是一个成年人,一个战士,一个侦察兵。他在军队里服务时很好,符合要求,到我们这里来却犯了错误。依我看来,问题是这样的:科尔舒诺夫一来这里就表现得骄傲自大、自命不凡。他总该从起初所犯的一些错误,一些大错误中学点儿什么,至少,也该变得谦逊些。可是,同志们,在这方面,错在我们,特别是我们的领导同志,一味地放任科尔舒诺夫,太纵容他,甚至可以说,过分赏识他了。请吉奥尔基·弗拉基米诺维奇原谅我这样说,”沃龙错夫转脸望着桑德列尔,“他从不允许任何人在会上逞能,要是换了别人,他早就打断他的发言,叫他坐下了。而对科尔舒诺夫却不是这样。于是,科尔舒诺夫就得意了,认为他可以任意行事啦。”

  “住口,沃龙错夫,别挖苦人!”特维尔多赫列波夫从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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