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孽海-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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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足了,何况她又离开了一个她所厌恶的丈夫。
潘乃珞正在北宫和渥威克家人在一起时,信差来到,谓女王御驾在不远之处。
艾塞克斯知道女王不会高兴看到自己的姐姐在那儿,还会拒绝接见,以示羞辱,便骑马前去迎接。此举使得女王大
悦,但不久后,女王便知道他之如此,纯是因为他姐姐在北宫,希望她仁慈地接见她。
伊丽沙白没说什么,艾塞克斯又深信她定会答应他的任何要求,但消息传来,女王下令她抵北宫时,潘乃珞必须待
在自己房里,不得出来。
冲动的艾塞克斯无法忍受这种挫折,他一向对家人爱护备至,而女王却发此对他姐姐,他实在忍不住这口气。
女王餐后,他问她愿不愿意接见潘乃珞,并说女王曾经答应过要接见,但是现在却又食言,令他很伤心,也很惊愕。
女王毫不领情,严厉地说她无意让百姓传说她为了讨她他而接见他姐姐。
“不,”他愤怒地叫着:“你是为了讨好那个骗子拉雷,才不愿接见她!”而后他便继续说她为讨好拉雷,什么事
都愿意做,为了那个乡下人,她宁愿羞辱他和他姐姐。
女王要他住口,但他不听,狠狠地骂了拉雷一大串,又说女王怕那家伙,而他为一位怕那种低级人物的女王服务,
并不感到愉快。
这更是愚笨,因为此次拉雷也和女王同行,即使他没有听到,别人也会向他报告说他视拉雷为毕生大敌。
女王看烦了他的怒容,就对他在吼:“不准这样说!你好大胆,竟敢批评别人!
你姐姐和你母亲是一个样,我就不让你母亲到我宫中。你继承了她的缺点,这已经足够使我要你滚开!“
“悉听尊便!”他也叫道:“我反正也不愿意在这听污蔑我家人的话,我可不愿侍奉这样一位君王!我会立刻要我
姐姐离开这里,并且,既然你怕得罪那个拉雷,他又想要我走,我走就是了。”
“你这个蠢货,我已经厌烦你了!”女王冷冷说完,转身离去。
艾塞克斯鞠躬退下,直接来到潘乃珞房中。“我们立刻离去。”他对她说:“准备一下。”
潘乃珞惊讶万分。他说这是必须的,因为他和女王意见不一,他们有生命危险。
他着仆人护送还她回家,并宣称要到荷兰,为斯洛伊作战,也很可能一去不返,但这无所谓,死亡也比作这么一个
不公正的女王的臣子好,何况女王一定认为已经除去心中大患。
于是他往山维治出发。第二天女王问到他,听说他要到荷兰,便派一队人马去将他带回。
大队人马赶到山维治,他正要登上一艘船,最初他不愿回去,但他们说他不回去,他们就要强制执行,他只得从命。
回到宫中,女王很是高兴,但还是责骂他的愚行,并说不能她允许,他不得擅离宫中。
几天后他又得宠了。
我这个作性的儿子运气还不错,但是他若能利用这些运气,该有多好!可是,我时常觉得他轻视这种突降身上的福
分。若有人性爱玩命,那人便是艾塞克斯。
他最热切的希望之一,便是使我重返宫中,他知道我对此多么渴望,而这是列斯特没有作到的。我相信他之如此希
望,部分原因是想做到继父所做不到的事。
我一直深以为憾的,便是无法到宫中,作女王身边人的一分子。列斯特走了十年了,她应该可以再接见我,我是她
亲戚,而且日渐老去,她自然能忘掉我曾嫁给她甜心萝卜的事。
我给了她这个最喜爱的人。她当然知道若非我,她不会有这个既烦她又使她欢喜的男人,但是她是个恶毒的女人。
我儿子知道我的感觉,他曾答应我,总有一天要让我们两人重逢。他认为不能说动她将是他的嘲讽,实现他的意愿更是
对他毅力的挑战。
他现在俨如国务大臣,女王不肯让他出视线一步。众人皆知,如果谁想讨好女王,只要透过这个宠臣的美言,女王
便会注意到他。
一天他极兴奋地来到列斯特庄园。
“亲爱的母亲,请您准备好,您要到宫里啦!”他喊道。
我不敢相信。“她真的要见我吗?”
“她对我说她将从房中到会宾厅,如果你当时在宫庭画廊,她要见您。”
这将是十分正式的会面,也将是新生活的开端,我不免狂喜了。漫长的放逐期已经结束了。艾塞克斯要求她见我,
她无法拒绝。我们又会礼貌地相处了。我还记得从前我常以讽刺的言辞和对四周人物的批评逗她发笑,现在我们已老,
可以共同回忆。往者已矣,来者仍然可追。
过去几十年,我虽看过她,但是从没有在很近的地方见过,她不是骑马,便坐在马车上,看起来那么遥远,那么伟
大,但是她仍然是那个害惨了我的女人,我想和她接近,为的是那样我便能再度站起来。我怀念列斯特,或许在他生命
将尽之时,我暂失去了对他的爱,但是他一不在,生命也失去了美味。她可以为我带回一些事物,我们可以互慰。我虽
然有个善良而钟爱我的克里斯多夫,但我却时常将他和列斯特比较,而谁能比得过列斯特?比不过列斯特,并不是克里
斯多夫的错,只因为我曾被最有统领力、最刺激的男人爱过,而因为女王也曾爱过他,所以我失去了他,只有借着我和
她再度亲近,我才能重新捕捉对生命的热望。只要我和她在一起,即使是欢笑也好,即使是不睦也可。
想到重返宫廷,我兴奋得难以遏止,她对我的生命具有何等重大的意义!她是我的一部分,我永远不可能不想到她,
她也不可能不想到我。她失去了列斯特,感到孤单迷惘,我也如此。即使我从前欺骗自己,说我并不爱他,现在也无所
谓了。
我想和她谈谈,两个老得不能再彼此嫉妒的女人面对面地谈着。我想和她回忆往昔,那段她爱罗勃,想要嫁给罗勃
的日子,我想听她亲口说出她知道罗勃前妻死讯的情形。我们是应该亲近的,我们的生命和罗勃。杜雷紧紧相缠,因此
我们的秘密也该互相倾诉。
但是,我的兴奋只是暂时的。
那天到了,我小心翼翼地穿扮好,不浮夸,而且十分谦逊,我希望自己能够表现出这种态度。我必须谦卑、感恩,
并以最为自然的风度表现我的欢愉。
我到画廊等着,附近有些人见了我大感惊奇,我注意到他们彼此交换着谨慎的眼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没有出现,廊中响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多人朝我这里望,一小时过去,女王仍未驾到。
终于一位女王随从走近,宣布道:“女王陛下今天不会经过画廊。”
我大为失望,我相信她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故意不来。
这天稍后艾塞克斯来到列斯特庄园。
他精神颓唐地说:“我知道,您没有见到她。我告诉她说您去恭候她,结果失望而返,她说她身体不舒服,未便离
开房间,但是她答应下次有机会再接见您。”
他说的可能是真话。
一星期后,艾塞克斯告诉我说,经他坚持,女王要外头晚宴,愿意在走出宫中乘马车之前见见我。我想我倒可以再
等一次,等她经过时和我谈谈话。我只须等等,然后我便可要求进宫,但在我得到友善的答复之前,我毫无任何权力。
艾塞克斯正生着那周期性的热病,躺在宫中套房床上,不然他便可以与女王同行,我见女王也就更为容易了。
横竖我对宫廷礼节并不陌生,于是我又装扮得当,戴着一粒价值三百镑的钻石前去,这钻石是列斯特财产变卖殆尽
后仅存的少数珍宝之一。
我又一次来到会宾厅,和其他想和女王说一两句话的人一起等待,不久我开始怀疑这次是否会和上次一样,不料我
不幸而言中!一会儿后,马车驾走,听人说女王已经决定当晚不去赴宴了。
我怒火中烧,忿忿回到列斯特庄园。我知道她根本无意接见我,因此使用那种对付她追求者的一贯伎俩,要你不停
地希望、不停地尝试,并且随时准备面对失望。
艾塞克斯告诉我,当他得知女王不出宫时,他便起床见她,请求她不要又使我失望,但是她却顽固如石,说她已决
定不要到外面晚餐,她就不要去。艾塞克斯很不高兴地返回套房,并说既然她连他这么小的请求都不屑考虑,他不如不
到宫中算了。
这次他一定使女王印象深刻,因为不久后,他便带来了女王的口信,谓她愿意单独接见我。
这真是一场胜利,能够和她说话,共忆往日、重寻友谊,说不定还可以坐在她身旁,这是多么好!比在她经过时和
她搭讪的一两句话不如要好上几倍呢!
我穿着一件蓝色绿质袍,内为一件浅色调的绣花衬裙,颈上是细致的花边襞襟,头戴浅灰色开鹅绒帽,上插一支弯
曲的蓝色羽毛。我谨慎地让自己穿着合宜,因为我不能让她以为我的美貌不再,而暗自得意。
我进入宫中,不免猜想这次她会不会以别的借口拒绝见我,幸而这次我总算面对面地见到了她。
那真是个刺激的时刻,我跪在她面前始终不动,直到她的手放在我肩头,我听她要我平身。
站起身,我们彼此打量着对方,我知道她不会放过我的外表和衣着上的任何细节。我无法抑制因她年老而心生的满
意,即使仔细的妆扮,薄施的胭脂和红色假发,也无法完全遮住。她已年逾六十,但纤细的身段和挺直的姿态使她年轻
不少。虽然颈项已出现岁月的痕迹,胸部却仍然和以前一样地细白结实。她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袍,裙边是红色线条,
衣上有珍珠为饰。不知她对外表的注意是否我和一样?当她举起手时,那长喇叭袖便垂下,露出红色的衬里,她一向以
她的双手造成的某种效果。她的手白嫩柔美,毫无上了年纪的痕迹,尤其在闪闪发光的镯子的衬托下,更见纤细。
她将双手放在我肩上吻了我,我只觉得势血涌上了面颊,她认为我是情绪冲动,令我感到很高兴,不过这很平常,
我后退。
“蕾蒂丝,许久不见了。”
“陛下,仿佛有一世纪了呢!”
“他走了也有十年了。”她蹙起眉头,我想她大概快要哭了。“好象他仍然和我在一起一样,我还是过不惯没有他
的日子。”
自然她说的是列斯特,我本想告诉她我的感觉和她一样,但是说出来会显得十分虚伪,因为我嫁给克里斯多夫都已
有十年了。
“他怎么死的?”她问,显然她明知故问。
“在睡眠中去的,十分安详。”
“那便好,我仍然读着他的信……他年轻时候的模样,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哀伤地擦擦头:“从来没有人和他一样,有人谣传他的死因。”
“他的事总会有人大造其谣。”
“他和我比谁都亲密,我的眼睛……他真是我的眼睛。”
“我以为我儿子对您也是个安慰,陛下。”
“噢,那个狂小子罗勃!”她深情地笑着:“真是个迷人的男孩,我很爱他。”
“很荣幸我能生下他来为您服务。”
她目光锐利地望着我:“蕾蒂丝,命运似乎一直在捉弄我们,他们两人……列斯特和艾塞克斯……和我们两个如此
地接近,你丈夫布朗是个好丈夫吗?”
“陛下,我感激上帝将他赐给我。”
“列斯特死后,你很快就结婚了。”
“我寂寞。”
她点点头:“令媛应该小心。”
“陛下指的是李区夫人?”
“李区夫人……或是孟焦夫人……我不知道该称她哪个名字。”
“她是李区夫人。”
“她和她哥哥一样,都是自视过高。”
“他们在许多方面都不虞匮乏。”
“是的,先是席尼抑郁寡欢地绕着她,现在孟焦为了她,什么也不顾了。”
“如此更使他们自视甚高,如陛下的仁厚使得艾塞克斯自以为是一样。”
她大笑。而后她谈到从前,提起菲力蒲。席尼的悲剧。对于女王而言,席尼的死特别残酷,因为打败了西班牙无敌
舰队,无异除去了她肩上重负(虽然此后西班牙人又加诸她一个负担),而她却失去了一个可以与她共享胜利的人。
而后她谈起他,说他们如何在塔中共度那段时光,而当她姐姐死时,他又如何跑去找她:“他是第一个冲向我的人,
并且他表示要贡献财力,帮助我……”
他还想娶你呢,我想。甜心萝卜、女王的眼睛,那段时间他曾抱着多大的希望啊!她让我和她一起再看到那位英俊
的少年郎,那无与伦比的人,她这么称他。我想她已完全忘记后来他变成的又病又倦的老人!
她似乎也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