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封喉-第4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叮叮当当”中老矮人的声音传至:“你大清早来只为这匹配你可惜的马?”
目注满园芳菲,我忽发觉老矮人竟从未换种过其他花,唯一的新花只是他上次为了在我面前显摆,用花农手套催生那株,油然道:“当然有哩,顺便看望一下老朋友。”
老矮人大笑在锤砸声中清晰刺耳,笑歇才道:“怎么夜鹰终把老矮人当朋友看待了吗?”
我姿势别扭地蜷仰在躺椅里,口中随意回道:“都是因为你太了解我,所以我不得不把你当做朋友。”话出却突惊出身冷汗,老矮人已经了解得夜鹰仔仔细细,若打探消息之事也依附与他,怕今后夜鹰便会变成他的傀儡!心念电转下惟有放弃了把情报来源寄托在这里的想法。
老矮人叮当敲击不停,却未再说话。
我也默然半晌,从不适中挣扎站起,问道:“常行已死,老矮人可是知道了?”
似乎有一声叹息传来,接着老矮人的声音响起:“知道。常重也应已接到胞弟死去的消息。”
“等常重回来,请他到城外马场,夜鹰有常行的遗言告诉他。”我现在应已可用军衙飞鸽传书给常重,不知为何却害怕见他,希望事情可以拖一拖。
此后再无话,我牵收拾好的黑宝走出铁匠铺,打马奔至太子爷的将军府,却被门房告之太子爷出门夜宴群国使臣,至今未归,我便在行人渐多的街路上策马出城。
踏进马场大门,任一小兵牵去黑宝,眼见万名军士在半搭阳光下挺立于空地,在两名千总徐福寿、陈从带领下齐声问好。我苦笑摆摆手,推脱训话要求,径直走入自己房间,刚未见五个公子哥出操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带着对这些惫懒贵公子的无奈倒头睡去。
“评评磅磅”的木棍交击声隐隐传来,刺进空寂的黑暗。
随即感觉眼皮上暖洋洋的,双目张开一线便觉阳光顺缝迫入,我无奈揉揉肿胀的眼圈,刚在万人惊天高吓中睡死,却被清脆的激交唤醒,这会否是夜鹰的马场,这群目无尊长的士兵就不知他们的马头儿一夜未睡吗?
迎斜射来的阳光忿忿向窗外看去,我应只是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看天色似早晨刚过。
屋外空地上一雄伟标挺的黑大汉让我委顿的精神一清,大汉顾盼生威,开合的眸子里又透出深具智慧的神采,看得我心里暗赞了一声。
黑袍大汉一手负后,一手持木剑随意搁挡,脚下步伐进退有据,在他剑势气息所罩下是一个身穿蓝色武士服的青年,青年面目却颇有些英气,却被尽抢先机的木剑迫得气喘吁吁,汗水顺白净的脸上流下,显是在大汉无形的压力下苦忍。
与狼狈躲闪的蓝衣青年相比,大汉如渊停岳峙,挥洒自如,纵意横劈、挑刺的木剑招招都逼青年急退几步,显得剑法深如大海却又含而不放。
“不覆兄别被复大人的剑势吓倒,可是越退越远了。”声音清朗熟悉,应是云庭。
“言不覆你打不过复伯伯,下来吧!”一个男子的喊声传来。
随呼声看去,更远处有三身着华丽武士服的青年在观战,云庭、千回站在一处,另一个在旁边的男子蹦蹦跳跳,似比搏斗的两人都着急。他的面貌与千回有几分相似,气质却决然不同,眉宇间似有些油滑气,憋红的脸色又暴露出他性格的毛躁与冲动,他就是发出让蓝衣青年下来声音的主人。
眼睛渐渐适应热芒,我已完全清醒过来,心下觉得这相差悬殊的比斗索然无味,转过头坐起,却愕然顿住。
一袭白衣的柔夜跪坐在房中木制地板上,明亮的阳光半披在她身上。秀发耳后攀处熠熠声辉,海螺般反卷的发丝衬着盈盈俏脸,半抹阳光落至秀丽容颜,散发出圣洁无伦的光辉。
清澈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过来,长长的睫毛清晰可见,我恍惚间似回到燕京东门口,她也是这般望着我,只不过那时眼中有泪光。
慌乱止住回忆潮水,手指向窗外,打破房间里的宁静道:“外面那个黑衣大汉是谁?”
柔夜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回道:“是说复叔叔吗?复叔叔是哥哥的老师,叫复横。”
听到名字我忽想起表情永远不通不痒的复严,追问道:“他是否有个兄弟叫复严。”
柔夜点点头,跪坐姿势不变,似这般闲适自得地看着我是天底下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却大为苦恼,她如此样子被别人看到可非常不妙,加之想到复横来此或有带柔情监视夜鹰的味道,嘴里胡乱道:“夜儿妹妹快点起来,否则别人看到会以为夜儿是我的……”我烦恼地住口,她这副样子,联想到什么都不过分。
眼见跪坐少女摆动海螺般的发鬓歪头看过来,点红的嘴唇弯出丝笑意。我不敢下床站在她面前,也不能走过去学她样跪坐下去,转换话题道:“这两日夜鹰不在金陵,不知夜儿是否寻找得很急?”
柔夜微嗔道:“你两日不归也不来告诉一声,鸽子又不能飞到城外找人,人家当然着急!”顿了顿道:“最后还是从哥哥那里知道你去雄鹰寨的消息。”
我心中气苦太子爷终是知道了,虽知此事怎也瞒不过他,却也让烦扰更甚,推被下床,向房门走去,口中托词道:“夜鹰出去看看。”
二小姐清脆的声音适时从身后传至,止住我的脚步:“夜儿今后便不走了。”
我大骇回身,脱口道:“你住哪里?”把口中另半句憋在心里:不是要睡在这里吧?
柔夜转首迎上阳光,骄傲自得道:“当你睡成死猪的时候,夜儿已把旁边的房间收拾好哩。”
我暗叹口气,软弱提醒道:“王上知道吗?”
揉夜回道:“当然知道,而且还是父亲让复叔叔送夜儿来的。”接着转身跪坐过来,邀功搬得意道:“父亲还说:夜鹰初次为将,应派一能人在左右扶持。复叔叔是哥哥的老师,很厉害的,连骄傲的哥哥都对复叔叔佩服得紧。”
我暗叹柔情把复横派来监视夜鹰与二小姐的暧昧关系是定下来了。眼见柔夜已裹着幽香步来,一把拖过我的右臂向床边小几走去,一边道:“鹰哥哥定是还没吃早饭吧,夜儿已熬好米粥,应还未凉……”
我被柔夜推坐在床上,才发现小几上有一大大覆盖瓷碗,柔夜素指浅点瓷面,却急缩回去,跟着手指已捻住小巧的耳朵,随即另一手放心地掀开覆盖。
我大叹原来瓷面不热,这只是少女面对未知碰触前的小心。面前蒸腾的热气中,鼻子嗅到了熟悉的香味,疑惑道:“夜儿煲粥的手艺会否是跟春将军学得?”
柔夜面容大惑后,蹙眉质问道:“鹰哥哥和春水姐姐很熟吗?”
感受到二小姐的醋意,我以壮士割腕的勇气道:“夜鹰素来很关心夜儿的生活。”心下却想到柔夜为何会对我大有情意,她重生后清秀可人,又是金陵王的爱女,应是追随者众多,为何她独看上落魄的夜鹰,还为我去学煲粥?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答案,忽想起居无庐的告戒,那右相之子庞宣难道是夜鹰的情敌?
卷三转折第二十一节搏军心
旋又想到庞宣和柔夜是两个世界的人,庞宣需要的关系又不能是谈谈恋爱那么简单,莫说二小姐是否情愿,便是金陵王应也不会同意的。
心念一动即消,专心对付起面前海样热粥,身畔柔夜秀容如玉,明亮若星的眼眸凝望过来,我暗叹夜鹰与二小姐的亲密关系至此为极,若再发展下去, 恐怕金陵王会埋伏下刀斧手请夜鹰去喝茶。
肚子已饱,却无法挤出心中烦扰,总不能问出她喜欢夜鹰哪里,然后我即刻做样子去改吧?推开面前空碗,在柔夜浅笑中道:“夜鹰出去见见复大人。”起身大步走出房门。
步入议事前厅,眼见身侧房门半掩着,轻推开来探头看去,房间里已堆满了女儿家的物件,阳光打在厚厚的地毯上,倒平添了几分神秘的安宁。我苦笑着回过身来,希望二小姐不要心血来潮把夜鹰的房间也如此这般布置一番才好。
把大厅的偏间挨个探察一遍,发觉其他房间再无居住迹象,心下寻思着如何把复横诓来住下,也省得让我有与二小姐独处一个屋檐下的尴尬。
刚踏出大厅,官署前静立的徐福寿前踏一步,行礼道:“军上早!”
我停下脚步,转身点头笑道:“不早了,有什么事说吧。”
徐福寿迟疑道:“今早复大人与二小姐来见军上,末将见军上仍在睡觉……可二小姐……”
我摆摆手,打断他道:“我都知道了,不用再报,此事原不怪你。”
“坪!”的一声叫激声传来,我转头看去,言不覆已经罢手站在一旁,汗水应已被擦去,剑眉紧锁,白净的脸上露出丝不服气的神色。现在与复横相搏的是那个蓝装青年,两剑相击后,他便开始围着岿然不动的复横游走起来。
性情浮躁,发觉技不如人后又似滚刀肉般缠人,这个不知名的男子已引得我心下不喜。
转过头问道:“复大人现任什么官职?”
垂首一旁的徐福寿道:“末将从为听过复大人担任过官职。”
我疑惑道:“那为何叫复大人?”眼见徐福寿抬首目露茫然神色,我挥手截道:“算了,想来你也不清楚。”
徐福寿点下头,道:“军上,今早军衙来书催马了。”
我摇头苦笑:这是逼夜鹰快点去干活啊。看向临接官署的空旷马房,询问道:“马场还有多少匹马?”
徐福寿不加思索地道:“共七十六匹,陈从今早按例出巡带走五十匹,马房中现余马二十六匹。”
我忽忆起一事,问道:“那群公子哥偏将住在哪里?”
徐福寿神情微动,回道:“和普通士兵住在同一个营房。”
暗道这是谁的鬼主意,我奇怪问道:“那五个贵公子能忍受和兵士挤在一处吗?”徐福寿面微露怒色,沉声回道:“一人占一个营房是很宽敞的!”
我心里一惊:那些公子哥一定嫌给偏将准备的房间过小,问道:“那些营房原有兵士住吗?那无个公子哥把他们都赶出去了?”
徐福寿恢复平静面容,垂首道:“每夜有一部分士兵职守,床铺还是足够的。”
我长叹口气,沉默片刻道:“复大人说他会在这任什么官职?要住在哪里?”
徐福寿摇摇头,道:“复大人没说。”跟着向身后遥指过去,回道:“复大人把随车带来的物品放在给偏将准备的房间里。”
我大感兴趣道:“那马车队呢,我怎么没瞧见?”
徐福寿道:“车队送来复大人和二小姐便回去了。”
我心中微感遗憾,那些马车能征用就好了。随即想到:看来柔情手中马匹当真不多了,连给亲生女儿带步的工具都分不出。沉吟道:“你去找来五百个身强力壮的兵士,带上砍刀在演教场集合,一会随我出去一趟。”
徐福寿肃声应诺后领命去了。我转身向正在比斗的空地走去。
那游走的蓝装青年忽地转头过来,顿住身行,随即嘻笑着就剑抱拳,立着嗓子道:“夜大将军早!”
我心下知道这显是取笑夜鹰被二小姐亲自召唤半天才起,也不在意,脚下不停道:“你好,请问你可是千回的兄弟?”
青年笑着伸出大拇指,回道:“夜大将军好眼力,我是千回的弟弟,叫芙蓉楼。”
我几步走进两人比斗的范围内,眼见复言开口道:“夜将军你好。”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徐,却有一种让人听下去的力量。
一旁的云庭、千回、言不覆也都走过来,具眼带笑意地向我拱手问好,应是都知道二小姐正在夜鹰房中,所以三人的面容个个显得不怀好意。却不清楚他们内心究竟是羡慕,还是嫉妒?
我抱拳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复横身上,近看下发觉除去他开合中时见深邃的眼眸,这张脸也是长得非常好看,让人怀疑他可能不是复严的亲兄弟。朗声道:“夜鹰见过复大人。”
复横面容微显讶然,诧异道:“夜将军见过复横?”
我哈哈一笑,道:“夜鹰从未见过复大人,是刚听二小姐谈起的!”
复横轻笑一声,捉谐回道:“我第一听说夜将军也是在二小姐那。”
话音刚落,身周就响起一片取笑声。
芙蓉楼笑着走过来,大力夸赞道:“复伯伯回得妙!”表情夸张,完全没了刚比斗的晦气。
与千回笑成一团的云庭板起面孔,神态认真道:“云庭也实言相告,第一次听说夜将军也可算是从二小姐檀口中。”
我从未想到复横竟会出言戏遣,眼见言不覆正欲张口,想来这群贵公子平日里和柔夜的数位姐姐定是混的极熟,言不覆也欲学云庭顺着复横的意思起哄。连忙摆手苦笑道:“复大人辞锋好犀利。”
转头向言不覆,嘿然道:“这也是从二小姐那听说的,言不覆你好。”
言不覆收起笑容,拱手肃声道:“夜将军好。”
云庭在一旁接道:“云庭忘记说了,今早传来消息剑九霄的哥哥战死,和风里回城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