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的爱情故事-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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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杂志似乎不能成为任何线索,壁橱里塞着的衣服也无法提供有用讯息,尽管翻出了几本专业书籍,但从那上面也感觉不到任何提示。
崇史在房间正中央盘腿坐下,顿时感受到榻榻米上一股强烈的尘埃气息。
雅美在小型的水槽边查看着,脚边放着一个纸袋,“那是什么呀?”崇史问她。
“这个吗?是工作服和鞋子一类的东西”
“让我看看”崇史接过纸袋,看了看里面的物品,是一整套米色的工作服和一双安全靴。这些都是MAC里的男性助手穿的,崇史记得筱崎也穿过,上装上用黑笔写着‘SHINOZAKI’(筱崎)
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对于这东西放在了这里,似乎心中怎么也无法释怀。这是为什么呢?崇史自己也不明白。
“请问,那东西有什么问题吗?”雅美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当然没问题”他把工作服和安全靴放回纸袋,胸口的疙瘩依然存在着。
“线索,貌似找不到呢”
“是啊”
房间里一时被尴尬的沉默笼罩着。
“敦贺先生”
“怎么了?”崇史看看雅美,不禁一征,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伍郎他还活着吗?”
“嗯?……”
“不会已经死了吧?”
雅美的话,深深地刺入崇史的心窝。不可否认,他的确隐约地感受到了这种可能性,却故意视而不见。
“你还是别这么想”崇史说,这同时也是要对自己说的话。
“我也不想去想,但不知不觉地就……”雅美垂下了目光,“前几天开始,我就每天做着同一个梦,是我父亲葬礼的梦。出殡的时候,我拿着父亲的遗像,那时的情景反反复复出现在我梦里……”
“这与此无关呢,而且我听说做关于葬礼的梦还是吉兆呢”
不料崇史的安慰没有起到效果,她仍旧青着脸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崇史站了起来,他觉得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并拉上了窗帘。
那一瞬间,头脑里出现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
诱因就是‘出殡’这个词,棺材,细长的四方盒子,还有抬棺材的人们。
崇史顿时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吸走,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了。
雅美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远了。
场景八
被Vitec公司的人事部叫去谈话,是在派对开完一周以后。我还是穿着和派对上的那件西装,去了位于赤坂的公司。尽管已经到了九月,但还是酷热难耐,走到一半,我脱了上衣搭在肩上。走到站台后猛然发现,我边上站着一个和我相同穿着、比我稍年轻的男人。原来还有很多人在找工作呢,我不禁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
到公司之后,先去人事课长处报了个到,头发秃得溜光的科长问了我的名字后,双眼在眼镜里眯成了一条缝。
“是敦贺君啊,有喜讯要通知你”
听他这么一说,自然心情大好。
“是什么喜讯呢?”我表情缓和了一些,问道。
“宣布此事还得到另一个房间,到走廊左拐有一个201会议室,你在那里等一会儿,我马上来”
“我知道了”
还真会卖关子,我心里嘀咕着,还是按照他的指示做了。到了写有201门牌的房间,门也不敲就推了进去,本以为里面没人。想不到里面已经有一位先到的客人,他身穿深蓝色的西装面对会议桌而坐,背影看起来很瘦,我立刻准备致以谦辞,然而,当他回过头之后,我又硬生生咽了下去,那个人是智彦。
“嘿”他说道,“你晚了嘛”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智彦这身装扮,这件西服被瘦骨嶙峋的智彦穿上后,看上去像挂在衣架上的感觉一样。
“智彦也被叫来了啊?”
“嗯,昨天他们向研究室发了邮件,崇史也一样吧?”
“嗯”我点点下颌,问他,“你听说了我也要来?”
“虽然他们没说是你,但我知道还有一个人也被指名了,所以我猜想多半是崇史”
“那找我们什么事你也知道吗?”
“嗯,大致上知道”
“是什么呢?”
智彦随即露出一副难为之色,移开了视线,用食指把眼镜往上推了一下,说,“人事课长什么都没跟你说吗?”
“只告诉我是好消息”
智彦点点头,笑眯眯地说,“没错啊,就是个好消息”
“那到底什么事啊?别让我着急了,快说”
“这个我来说不太合适,反正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切,真讨厌”我皱皱眉头,手指挠了挠太阳穴,智彦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看到他这样,我差点儿把我们俩的友情已经面临危机的事给忘了,就像回到了过去一样。
我立刻想起还有事情要问他,尽管这问题可能彻底改变目前的和谐气氛,但我不确认心里不安心。
“话说回来,筱崎那件事之后怎么了?”
果然,智彦听到我的问题后脸色大变,笑容一转眼消失了。
“什么叫怎么样了?”
“上周的派对之后,他好像看上去有些不对劲,你们还不是把他抬出去了么?”
“噢,你说那个啊” 笑颜又在智彦的脸上重现,不过性质和刚才的完全不同,“他醉了,喝得太多了呢。虽说要尽兴,但也不是那样子的啊,后来须藤还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我倒是不这么看呢”
听我一说,智彦的目光警惕起来,“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啦”停顿了一下,我接着说,“我忽然想到,会不会是实验的影响呢,以前你不是也说过,拿筱崎当过实验品之类的话”
智彦的脸上顿时没了表情,视线转移到了我身后,显然是在为自己找托词,不一会儿他似乎想出了什么张口了,然而在他发出声音前我先说道,“你还说,通过那个实验,记忆的篡改变为了可能呢”
这句话让智彦又重新有了表情,眨眼频率也高了,额头变得通红,这表现就是所谓手足无措吧,我深知。
“那个嘛……”他终于出了声,“和那个没关系呢,那天筱崎真的是醉了”
“是吗?打那之后我就再也没看到过他的样子,我还以为那次算是发生了事故呢”
“不是什么事故啦,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那就好”我说着,点了下头,视线从智彦身上移开。
我不期望能从他嘴里听到真相,不过从他刚才的反应看来,倒更让我确信了我的推测准确无误。在例行派对上筱崎奇特的行为,确实是来自于实验的影响。难不成,筱崎的记忆一直处于被篡改的状态而回不到原样了么?我又回想起广岛出生的他竭力声称自己是东京人的那一幕。
但是——
我心里还是很想否定这一推理的,记忆的修改绝不是那么轻易能实现的事。这可是Reality研究者们的终极课题。
我和智彦之间快要弥漫起令人发窘的沉默时,门很合时机地打开了,人事课长走了进来。他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身着制作精良的灰色西装,看上去四十岁不到的样子。这个人我在上周的派对上看到过,他刚从美国总公司回来,姓青地。
人事课长朝着我们坐了下来,静静地开口说道,“让你们俩来这里不为别的,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明年春天的分配去向”
我直视着人事课长的脸,他分别盯着我和智彦看了一会儿。
“或许你们俩也知道,每年公司会从MAC挑选一两名研究员送到洛杉矶本部去,当然前提是要足够优秀。而明年的人选就是你们两个”
我看了看智彦,他也向我匆匆一瞥,立刻又看回前方。
“这么早就要确定了啊”我说道,“我还以为要等到明年呢”
“以往都是这样的,但今年有所不同”人事课长接着说,“虽然不知道去了那边之后会是怎样的工作内容,但多半会延续你们现在的研究。而到那里的期限现在也没定,最短三年,最长则要到退休为止”
“一般情况是五年到十年”一旁的青地用金属般的声音补充道。
“那么,你们的意见是什么呢”人事课长再次对我们说道,“有意去洛杉矶吗?嗯,当然不是要你们现在立刻回答我,不过,时间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充裕”
“可能的话,希望你们在三天之内答复”青地说,“因为一旦你们拒绝,我们还得另找他人”
“不过从没发生过拒绝的情况呢”人事课长在边上插嘴。
以我现在的心情,恨不得立刻就答应下来,根本不需要三天来考虑。进Vitec公司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被分配到美国的总公司。
“三天后我会再联系你们,你们那个时候再给我答复好了,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人事课长的询问,我和智彦的回答一致,没有。
“那我们下周见,哦对了,你们不能把这事儿告诉别人哦,MAC的教官也不行。这点要注意”
我知道了,我们异口同声道。
在回MAC的电车上,我和智彦并排而坐。此时的我感觉热血沸腾,所以声音不自觉地比平时高了一个八度。
“真令我吃惊呢,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来征求我们意见”
“因为接受方也需要时间考虑,所以就趁早把事情挑明了吧”
“可能吧,不过说实话,我总算可以安心了,本来对自己能不能被选上完全没自信呢”
“崇史选不上倒成了笑话了”
“没这回事,尽管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我觉得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当然不是运气啦”智彦抱起胳膊,凝视着斜下方。
我把身体转向智彦,“智彦,你这家伙知道这次谈的是去洛杉矶的事情吧?”
“隐约猜到了”
“为什么呢?”
“我以前和青地聊天的时候,他对我有过暗示”
“所以你才这么平静的?”
“与其说是冷静,还不如说是松了口气,虽说隐约有些感觉,但在实际听到之前还是安心不了的。只是要去美国的话,各种各样需要解决的问题可不少呢”我还在纳闷究竟有些什么问题,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比如她该怎么办的问题”
“啊……”这事儿我当然也没忘,“你打算怎么办呢?”
“真伤脑筋呢”智彦小声叹息。
智彦不可能会拒绝去美国的事儿,我也是一样,这毕竟是我们拥有的最大愿望。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必须和麻由子分居两地。虽说美国不是很远,但也无法每周进行约会。
恐怕智彦此时此刻的思绪一定是错综复杂的,我猜想着,不禁涌上一阵邪恶的快感,至少让他苦恼一番也好。
而另一方面我也觉得,这说不定是一次好好整理自己对麻由子感情的良机。因为只要她还在我附近,我就无法断绝对她的思慕之情。在大洋彼岸的土地上,或许存在能够让我遗忘她的东西。
“她能不能”过了一会儿,旁边的智彦自言自语,“跟我一块去呢”
我不由得抽动了一下眉毛,“去洛杉矶?”
“嗯,有没有可能呢?”
“这不是可不可能的问题,她也是有工作的啊”
“那么,就让她辞职呗”
“辞去Vitec的工作?”
“嗯……”
我无语了,盯着智彦那细腻的侧脸,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笔直地望着前方。
“你的意思是要结婚?”我脸部僵硬地问,对说出‘结婚’这个字眼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抵触情绪。
“我很想这么做”智彦回答,“否则她父母也不会接受的”
“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我本来要说的,是前几天智彦喝醉以后来我房间时候的事。那时智彦告诉我,他对麻由子提到了将来的事之后,得到的回答却是需要时间考虑。
“这可能是个分叉路口”智彦说。
“什么的分叉路口?”
“我们两个人的。说不定今后的一切都取决于此”
智彦的口吻是平静的,但里面似乎包含着他的深思熟虑。果然他对自己和麻由子的关系一直抱着某种危机感。
“原来如此啊”我简短地回答,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如此’指的是什么。
如果智彦对麻由子提出,跟我一块儿去吧,她会如何作答呢,我思考着。她一直以来都以自己是一名研究者而自豪,我感到她不太会选择像传统女性的那种辞去工作跟男人东奔西走的生活方式。然而,我并不了解他们两人的爱情已经稳固到了何种程度,倘若超出了我想象的话,她也很可能会接受智彦的要求。麻由子对智彦的感情,在自我牺牲的同时还一定包含着自恋的成分,这也加剧了我的不安。
万一麻由子同意的话——
想到这里,我全身发烫,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如果我在这种情况下去了洛杉矶,那就不得不亲眼目睹智彦和麻由子的新婚生活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说呢?”我问智彦。
“嗯……可能今天晚上”
“这样啊”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这事儿要放在以前,或许我会无心地加上一句“加油噢”,然而我没有这么做,因为这样会加倍痛恨自己。
这天晚上,我迟迟没有睡着。智彦是怎么对麻由子说的呢?而她对此又表示什么态度,两个人会结婚吗?结了婚之后,我该跟他们一起去洛杉矶吗?还要藏起对麻由子的感情、装出智彦好友的样子吗?
曾几次想拿起无绳子机给麻由子个电话,但最后却没有,因为没有那种勇气。
我在床上不停地翻来覆去,头痛和胃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