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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2200-微尘-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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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大羽放下小册子啃了几口包谷,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问旁边的江柄文说:“东阳公社最远,他们那个团是昨天早上走的吧?”    
    江柄文是农业局办公室的秘书,现在是负责联络各方的干部。他说:“我已经通知他们今天早上七点在这里集合,肯定不会有问题。现在我急的是供销社的席棚,他们昨天就打电话来说只凑集了两万张,可这两万张到现在还没有送来。”江柄文又嘟噜说:“这雨又停不下来,先去的一个团都不够用。我说那四万张席棚就不该调到专区去。”     
    刚走过来的李子良说:“不调行吗?张专员要我们调四万张竹席给他们,供销社的余主任说保证十天内能还给我们。你想想,何书记能不同意吗?”


第三部分:炼狱最爱唱空城计

    江柄文说:“我就知道余主任最爱唱空城计。我看他是立功心切,没有把握就放炮。你看,他这个哑炮,倒把我们整惨了。我昨天还跟各公社强调要自己带席子和油布,可大家好像还盼着供销社能送来哩。”     
    何大羽此时虽不动声色,可也感到问题有些严重。记得在把县里的四万张席子调到专区的时候,不仅当即就拍了板,还在大会上对张专员说:“没问题,发扬风格嘛,这点共产主义精神还是要讲的。”可现在看起来却有些失悔,他实在没想到钢铁厂说上就上,这一上就是几千人。唉,话又说回来,那时候,几个县都在争上游,比风格,张专员当着这么多人来调县里的席子,我能不给吗?他不禁又看了看天空对李子良说:“我看是不能等了,必须做到自力更生才行。马上通知先调五百人就地砍竹子,再调一千人在山上编席棚。”    
    正在这时,有人突然在寂静的后院吼叫:“食堂冒烟了。”    
    几个人马上跑去以为出了什么事,只见两个年轻人从食堂后面的炉灶里咳呛着跑了出来。江柄文看看说:“没事、没事,是两个艺术学院的学生在烤衣服。”李子良马上走了过去,看见这两个学生手里拿着吹火筒。他拍了拍两个年轻人笑着说:“莫急,莫急,这是湿柴。你们只向灶孔里吹气是不行的,应该先把柴火中间掏空,火才烧得起来哩。”    
    李子良回来给何大羽说:“这两个是省里派来的艺术学院的大学生,搞宣传的。”何大羽说:“能给我们派两个冶金系的来多好,我最担心技术问题。”    
    李子良说:“周山河前天就到山上去了,他在大厂里都干过,不会有什么问题。张专员说了,云山到处都是上等的赤铁矿,我看有点技术就能弄上去。”    
    何大羽说:“是啊,我们大家都不懂,也只有坚信土八路能打垮正规军了。”     
    李子良又突然想到了伙食问题,他对江柄文说:“小江,何书记说山上的粮食不能光从华岩、北图两个公社调,猪肉也必须赶紧弄上去。山上本来就穷,粮食只能供应几天,这些工作要想在前面才行。”    
    粮食局的吴科长也在旁边说:“北图公社本来就没有多少粮食,年年用水果、药材跟县里换。青壮年一走,尽剩下老的、小的,连那些女人也被妇联叫去搞‘三八炉’了,我看今年坝子里的谷子是没办法收完了。”    
    李子良也感叹说:“是啊,现在才体会到人越多越好啊。我看这雨是停不了了,谷子能抢就抢一些吧。我这个农业局长也担心哪,明年只有吃库里的存粮了。”当他们正在考虑明年的时候,很远就听到嘁哩哐啷敲锣打鼓的声音。此时天已发白,干部们一起跑向大门外面,透过山下雨蒙蒙的梯田,已经看到了几路人马往山上走来。不知是谁大叫道:“前面是双凤公社的!你们看到没有,后面是白土的,再那面是东阳公社的!”大批人马终于到了,也让等候的干部们松了一口气。不到半个小时,只见每一队人马都使劲地敲锣打鼓,前面几个人手里还费力地摇晃着湿漉漉的红旗。走近了看,那雨水不断从旗帜上滴下来,人群在院坝内外聚集起来,闹哄哄的人头上还冒着一片片雾气。有人背着五花八门的背包,有的拿着扁担和绳子,有的打着雨伞还穿着才缝好的新衣服,有的戴着蓑衣和斗    
    笠。虽然全都是些雄赳赳的中青年壮汉,可看到那些湿漉漉的行装,何大羽也不能不为他们住宿的问题着急。他把带队的书记们叫到食堂开了个紧急会,布置了思想工作的方针和任务。与此同时,李子良对着密密麻麻的几千人用喇叭大声叫道:“同志们,贫下中农兄弟们,我们县里发现了大铁矿,我们要在云山建立很大的工业区。我们首先要建钢铁厂,要去战斗!可是天不作美,还在不断地下雨……”话还没讲完,坝子里的人群就乱哄哄地大叫: “    
    刀山火海也敢上,一天等于二十年……” 李子良又说道:“可是,同志们哪!我今天看见你们没有战斗的思想准备,我一再强调要带油布雨具,你们怎么就不听?我看见你们有人还穿了新衣服来,这就是没有随时准备战斗的思想。我跟你们说过,这是摸爬滚打的战斗,不是来娶媳妇的……”话刚说到这里,前前后后的农民们一起哄笑了起来。李子良又继续说:“听我说啊,没有思想准备的战士是不能进山去的。那山里艰苦啊,席棚还没有运到,天又连连下雨,连住的地方都成问题了。何书记刚才还在问我,这样艰难的情况,我们还能不能去?”    
    农民们又七嘴八舌地嗡嗡了起来,一些人又开始大叫:“能去!” “能去!”“不怕苦,不怕雨,一天等于二十年,刀山火海也要去……” 那吼声从前面到后面,从一群人到院坝里和院坝外的所有农民。    
    在意气风发的吼声达到高潮之后,何大羽也从里面走出来,站在石墩上斩钉截铁地说:“好!那我们就决心进山!但是,身体不好的,一点遮雨的东西都没有的,可以晚两天,等准备    
    好了再去。前面已经有一千农民兄弟进大山了,你们现在的任务是把修建高炉的钢条运进去……”    
    一个公社的头头也拿起话筒给自己的队伍说:“弟兄们,县委书记何大羽说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钢铁工人了!”有人也在下面大叫:“穿新衣服就是想娶乖媳妇嘛!”大家一阵哄笑,吵得一点也听不见上面讲话了。李子良顺手拿起旁边的一面大锣对着麦克风哐ND023一声,这才让乱哄哄的农民们安静下来。李子良严肃地说:“农民兄弟们,刚才何书记才讲了工人阶级是要讲纪律的!松松垮垮,吊儿郎当,随便说话怎么行?你们要听上级的指挥,这是当工人阶级最起码的要求。不讲纪律就不能进山!你们说对不对?”    
    “对!”坚定的吼声伴着一股股从口里喷出的热气,震耳欲聋地响遍了细雨蒙蒙的山野。这吼声好像被黑愣愣的大山挡了回来,在天空里漂浮着。又仿佛是云里的雷声,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共鸣。农民们喜笑颜开地把大卡车上的钢条取下来,看着这些并不重的东西全不当回事。这钢条平滑纤细,扛起来还软遛遛的。有扁担绳子的马上就把它们弯过来捆住两头,成了“U”字形,就像挑菜一样不费力气。没带扁担的就用谷草编织成草垫用肩来扛。李子良一再对那些肩扛的农民说:“钢条厉害,垫子要编织厚一些,千万不要把肩磨破了。”可不少农民还在嘻嘻哈哈,完全不把它当回事。    
    这里是机耕路的尽头,上山就只有一条小路,四千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艺术学院的两个学生也夹在延绵数里的队伍里。看来是第一次急行军,等他们慌慌张张把没烘干的被子、衣服和笛子、二胡捆好以后,队伍已走了大半。当农民们知道他们是省里派来的干部,自然是肃然起敬。一个留了络腮胡的农民以尊敬的口气说:“请问贵同志青春三十几了?”    
    学笛子的胡辉不好意思地说:“我刚进大学,才十九岁哩。”    
    学二胡的高林笑着说:“你们是故意抬举我们吧?我们什么都不懂,是来接受锻炼向你们学习的。”农民们觉得两个同志平易近人,一路就随意地和他们摆起了龙门阵。农民们肩上的钢条一人只有两根,这小小的梅雨更算不上什么艰难,大家一路有说有笑,每个人都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从解放前的艰难说到翻身解放,都为自己成了钢铁工人而无比欣喜。到了中午,农民们吃些自己带来的干粮,捧着就近的山泉喝水。到了下午,那扛钢条的几个年轻人好像很少说话了,胡辉注意细看,发现他们总是把钢条在肩上换来挪去。又走了两里,见他们有的把捆在腰上的衣服解了下来干脆就垫在肩上,有的去扯了些野草和谷草垫肩叠摞在了一起。两个学生这才发现,那螺纹钢条已磨穿了草垫、磨破了皮肉,流出了血来。那殷红的血已经浸在垫肩上,顺着脊梁,斑斑缕缕一直浸到了腰里。然而他们没有呻吟,有时还装着没事一样把俏皮话说上几句。这情况一直延续着,不能不让两个学生感到一阵阵心悸,大队人马走到了高山坝子,沿路有一些妇女和老人在稻田里收割已经倒伏的谷子,看见来了这么多人,一个个都伸起了腰,有的高声叫唤,有的挥动着手里的镰刀,有的则痴痴地望着延绵了几公里的钢铁大军。


第三部分:炼狱诸葛亮会议

    何大羽带着四千人马直奔云山深处,天已黑尽,雨也停了,各公社才把用油菜秆制好的火把点燃。从山下往上看去,点燃的火把在山梁上蜿蜒曲折,犹如一遛遛在黑暗中弯来拐去的天灯。先头队伍刚到北图乡,从远处就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那是深山里的钢铁指挥部来迎接他们的。在黑夜里,上面的人马也好像是天上的灯火,他们在大山里吆喝着,跳跃着,把这支已经没有多少声息的人马顿时又激发得欢呼起来。此时,所有人都好像忘记了疲劳,用尽力气拼命向前。    
    四千人终于到了这荒郊野岭的铁矿基地,大山里燃起了一堆堆篝火,给这蛮荒的黑夜增添了    
    生命的壮阔和从未见过的声势。当何大羽和第一批进山的副总指挥朱根生紧紧握手的时候,满山遍野的农民更使劲地呐喊。各公社带来的标语全都亮了出来,不少旗帜上的文字已经被雨水淋掉了,而农民们依然把它们挥来挥去。    
    刘芳派来的“花木兰女子宣传队”也扭起了秧歌,每个人都使劲地唱道:“五年计划看三年,苦战三年看头年,赶上那个英国用不了十五年!嗨嚯嗨嚯、嗨嗨嚯!十五年!十五年!赶上英美不算难!”这歌声在瑟瑟的山风中清脆撩亮,在辉映的火光里响彻夜空。    
    然而这里毕竟是深山老林,从来也没有几户人家,后援的席子没有运到,特别是那些满肩是伤的农民又能住在那里?主管高炉的副总指挥朱根生向何大羽汇报说:“席子没有到,大家都很焦急,我们昨天已经动员先来的人把棚子腾出来给伤员住,可没想到伤员有这么多。看来棚子太少,解决不了多少问题,伤员们只有先挤一下了。我刚才又派了八百人去砍竹子,看来明天晚上就会好些。”    
    细雨又开始飘了起来,何大羽看了看天空,皱着眉头说:“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旁边的李子良马上去拿了话筒叫大家再一次地清找伤员,他说:“……肩上或其他地方有伤的同志们,千万不要隐瞒,一定要来擦药!我们现在已经到钢铁厂了,淋了雨、化了浓就当不了工人啦!”    
    简单安顿之后,已是第二天临晨三点了。李子良一面布置上千人连夜编织篾席,一面找了几根树杈用油布搭起了避雨的小棚,他要江柄文和几个让出席棚的农民一起蹲在里面。这是他在云山游击队养成的作风,是身先士卒的行动。     
    指挥部设在山坳的一个小院里,方圆几十里看来就只有这一处房子,除了两间正屋就只有猪圈,另外还有一些分散在大山里照看山林的茅草棚。面对几千人的大军,这点房子真是叫杯水车薪,可人都来了,只能因地制宜了。院子的中间是“指挥部办公室”和“后勤部”旁边是“工程专家部”,后面的猪圈也清理出来挂了个“宣传部”的牌子,艺术学院音乐系的两个学生就住在里面,虽然散发着浓烈的酸臭,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天地。钢铁厂的炼铁专家除了从县里铁合金厂、铁木社调集的一些老师父外,领导他们的是专科学校冶金系毕业的周山河。周山河三十五岁,原来在西北的一个大钢铁厂里当过技术员,去年年底摔断了腿,在家里养了半年多的伤。时逢大炼钢铁,专区里的张专员不知听哪位省里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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