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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翠峰双星-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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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鸣霄答道:“属下遵命。”
  说完身形疾向左跃去,隐在亘干围抱繁柯密枝的苍桧之后。
  只见沈谦身形微晃,一鹤冲天凌霄拔起七八丈高下,卷腰平身,平掠树梢而去,去势电疾。
  月色茫茫之下,沈谦身影宛似一颗白色流星划空而过,瞬眼无踪。
  冯鸣霄瞧得逼真,这种奥奇神化的身法自己望尘莫及,不禁暗暗瞠目结舌,庆幸自己应付得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且说沈谦一路疾行,寺门外四个泥朱横字“少林古利”隐隐映入眼帘。
  沈谦身形猛然停住,略一沉吟,即慢步潇洒走入通向山门的一条宽敞青石横砌石径上而去。
  山门前暗影内突然响起了一声佛号,风动影纷,现出八个高大的僧人一列横身立在石径上。
  一个长须身材魁伟中年僧人走出一步,右手横提着一柄寒光闪烁铛铁禅杖,左掌做讯问状,道:“檀樾何来?”
  沈谦朗笑一声道:“在下由来路而来,意欲面见贵掌门,烦请通禀。”
  说着目视那僧人,手式微微一动。
  只见那僧人面目微微一变,答道:“檀樾请稍宽待,小僧立即通禀。”
  转身如飞掠入山门而去。
  沈谦神态从容,在那石径中负手徘徊,不到一炷香时,那长须僧人,领着一年轻僧人出来。
  年轻僧人急趋前两步,双手合什道:“掌门人在达摩院前立侯,小僧奉命接引檀樾前往。”
  说完即转身大步迈去,沈谦微微一笑随着进入。
  这宇内唯一名利丛林,的确名不虚簿,古木参天中处处可见巍峨殿宇,廊殿轩彻,铜瓦璀璨,肃穆庄严,气派极其宏伟。
  沈谦细心窥察,却未见半个僧人身影,知今晚是少林生死存亡的绝续,是以防守分外严密,步步俱有杀机存在。 到达一片竹林前,那少年僧人道:“檀樾请自循碎石小径走去,掌门人就在达摩院前立候。”
  沈谦谢了一声,飘然走入。
  竹林内,小径曲折,不多一会,但见一发鬓皓白,精神矍烁老僧,衣袂飘飘竚立在达摩院门前。
  不言而知,老僧正是少林掌门了尘上人。
  这时了尘上人已运满禅门真炁护布全身,慎防来人突施暗算,目注沈谦微笑道:“老衲了尘在此恭候檀樾驾临,请问檀樾尊姓?”
  沈谦不予置答,目光四巡了一阵,忽运用“密语传音”之法传声入得了尘上人耳中。
  只见沈谦的嘴唇微微翕动,不加以仔细注意,很难使人发觉他是在说话,何况毫无半点声息。
  了尘上人但听得一种细如蚊蝇之声传入耳中道:“晚辈沈谦,奉了家师桫椤散人之命前来,请上人传命伏桩一律撤出达摩院竹林外,晚辈得以详禀一切。”
  只见了尘上人面色微露惊容,见沈谦英华内蕴,气宇轩昂,深信不疑即朗声唤道:“了恶师弟何在?”
  竹林中人影一闪,疾逾飘风般掠出一身着灰白僧袍老僧,合掌躬身答道:“掌门人有何法谕?”
  了尘上人道:“你们暂撤出竹林外,不奉本座之命不得擅入。”
  了慧上人道:“敬领掌门人法谕。”
  说完退后一步,转身望了沈谦一眼,袍袖疾展,穿入林中顿杳。
  了尘上人微笑道:“老衲已布好阵式,天外双煞就是侵入达摩院竹林中,足使他们筋疲力竭,大丧真元。”
  沈谦答道:“但愿如此,只怕这一元太极,正反五行阵式未必难得倒天外双煞。”
  了尘上人不禁一怔,微微一笑道:“檀樾好锐利的眼力,一眼便看破竹林布置,檀樾日后必可追越令师为武林放一异采,老衲当可拭目以待。”
  沈谦惶恐答道:“上人谬奖。”
  了尘上人执着沈谦并肩进入达摩院内。
  口口 口口 口口
  星斗横空,月华朗澈。
  天色已逾二鼓,达摩院内忽掠出一条从首至脚幪上一层黑袍之人,沾足凌空拔起,疾逾闪电的登上竹梢。
  那人两个起落后忽潜龙升天而起,形似弹丸奔空疾落在高耸云汉一株古柏之上,穿空斜飞,去势如电,沉落在寺墙之外。
  一声大喝腾出,暗中扑出十数僧人推掌猛劈。
  但见那黑衣人两掌一分,轰地一声大响,群僧纷纷跄踉后跃,黑衣人长笑声中,身形再度又起,凌空一闪,瞬即无踪。
  群僧亦末追,各自觅地隐去,少林一片死寂,灯火俱无。
  半个时辰过去,两条人影前后侵入寺中,迅疾无比飞奔掠扑如入无人之境,直向天王殿扑去。
  扑至天王殿侧,后面一条纯黑人影倏然不见,那居前人影一振,斜斜凌空拔起,迳往天王殿门楣之上一块横匾攫去。
  月色斜映之下,来人正是那冯鸣霄。
  只见他一手抓紧匾沿上,另一手向匾后探去,动作奇快无比,闪电之间飘身而下,左手似扣着一本册籍。
  只闻一声大喝道:“什么人擅闯寺禁!”
  喝声中灰白人影疾闪而出。
  就在同时,又是一条纯黑人影扑出,迅疾无伦地右掌向冯鸣霄后胸疾按而下,左掌一把将冯鸣霄手中之物捻下。
  冯鸣霄心脉震断,张嘴惨噑一声,喷出一腔鲜血,气绝倒毙,恰好喷得那闪出的灰白人影满脸满身。
  变生弹指之间,谁也不及猝防,纯黑人影迅即冲霄而起,凌空晃得一晃,杳人参天古树浓翳中。
  灰白人影被鲜血喷及,怔了怔神,待至惊觉,纯黑人影已不见踪迹。
  他定睛注视那尸体,只见却是冯鸣霄,不禁心神猛震,暗道:“他不是与老衲商定三更后前来么,怎么他竟临时变卦了?
  他这一死不要紧,这‘诸天佛法真诠’落入这不知名的黑衣人手中,令主怪下罪来,叫老衲如何担待?”
  僧人由不得目光发滞。
  这时,天王殿前阴影中闪出十数少林僧人,其中一僧说道:“了空师叔,死者是谁,逃走之人师叔怎不传命弟子们追擒?”
  了空大师目光一转,微叹一声道:“死者就是前次犯山的黑煞门下冯鸣霄,理该一死,那逃走之人既与黑煞门为对,友敌殊难分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老衲任他逸去。”
  说此略略一顿,随即又道:“各人速回原处,三更将近,天外双煞就快来了。”
  群僧听着纷纷闪隐,天王殿前仅余一具面目狰狞的冯鸣霄尸体,口耳眼鼻尚有丝丝黑血。溢出。
  天王殿前一片森森柏林中忽起了一阵快步飞奔之声,现出一手持戒刀僧人高声道:“奉掌门人法谕,命天王殿护法首座大师了空速往达摩院中商议。”
  话音一落又转身奔入林中,了空大师疾随而去。
  达摩院内禅房,了尘上人盘膝端坐於蒲团上,双眉垂帘,面色沉凝肃穆。
  了空大师一闪而入,合掌躬身拜道:“掌门人宣召小弟,为了何故?”
  了尘上人眼皮一抬,微笑指着左侧的蒲团上道:“师弟可坐下敍话,本座有一事萦结於胸,百思不解,故而请师弟来此,想师弟向有才智之名,必可测破其中奥秘。”
  了空忽起一阵惴惴不安感觉,惶悚道:“小弟愚昧鲁钝,何堪掌门师兄谬奖。”
  了尘上人神色祥和,霭然道:“师弟勿自谦,请坐下敍话。”
  了空大师心中略安,告谢后盘膝坐於左侧蒲团上。
  只见了尘上人目露黯然神伤之色,叹息道:“少林传自老衲一代,誉望一落千丈,想是老衲无德无能,非但不能将本门发扬光大,而且将在老衲手中断送,每一忖忆,午夜愧疚不禁冷汗遍体,死后实无颜面见列代祖师之灵……”
  了空大师大感诧异掌门人为何在此时此地说此无关宏旨之事,眼见大敌将临不安排应敌之计,莫非自知大难临头,生机无望,故说这种丧气话。
  了空目光不禁楞视在了尘上人面上。
  了尘上人急道:“师弟,你看本座近两月来较前苍老了否?”手摸了摸面颊,叹息道:“岁月催人老,老衲自知皱纹比前更多了。”
  了空见掌门师兄竟敍起家常,提防之心不觉松懈。
  了空答道:“自古兴衰皆有定数,掌门人请不必自哀,维护本门声望,少林弟子均应人尽其力,同衷相济,未始不可挽回逆运。”
  掌门人望了他一眼,颔首道:“但愿如此就好,本座近来为了一事悬疑於胸,只有师弟能助我解破,本座近二三月暗中注意本门弟子言行举动,发现其中有生心内叛之人……”
  了空不禁面色微变,心中急跳,忙道:“掌门人发现是谁?怎不绳之以法,养痈成患,为害至烈。”
  了尘上人叹息道:“手足相残,未必是本门之福,所以本座容忍至今,叛行昭着之人就是师弟你……”
  了空大师早功行两臂,只待掌门人一语道破,即猛出煞手,果然了尘上人直言自己,不待话了,大暍一声,双掌平推了出去。
  岂料两臂伸至半途,突感双肩被拾只钢钩扣上,痛澈心脾,禁不住闷吭一声,随即身后起了一声阴沉的冷笑。
  了空大师不由得胆飞魂落,两只手臂似软蛇般瘫了下来。
  了尘上人悯侧地望了了空一眼,道:“师弟,恕本座不能相护了。”
  了空大师忽觉胸后“玉阳”、“神道”、“精促”……等九处穴道被点了一指,真气立生逆窜,骨骼一阵震动,自知全身功力已废,懊悔不及,眼中两颗泪珠夺目而出,回首后望,竟未见半个人影。
  了尘上人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不想师弟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本座容师弟尽一夜时光回溯一切,日出时分,师弟可将暗中勾结黑煞令主始末,及对本门一切阴谋供出,尚可得本门宽恕。”
  了空大师冷笑一声,闭目无语。
  了尘上人见状暗叹一声,缓缓立起走出门外……
  口口 口口 口口
  满山树涛,三更月冷。
  蓦地——
  天际忽飘来两声清啸,声澈云空,播回山谷,只见两条庞大身形,凌空直泻,疾如鹰隼般落在少林古刹山门外。
  一高一矮,一瘦一胖,恰成刺眼强烈的对比,目中神光冷电逼射。
  来人正是天外双煞蓝太泽、兀万二人,相视了一眼,嘴角同泛起一丝诡笑。
  瞬眼,十数条身影,又疾奔而来,矫捷懔悍,目光炯炯均是武功上乘能手。
  蓝太泽阴恻恻的一笑,别面顾视兀万道:“师弟,看来秃驴已有准备,我倒要试试少林能有多少绝艺足可与我们兄弟抗御。”
  兀万摇首道:“了尘违抗我等之言公然传柬天下武林,这也难怪,因少林一向自视甚高,岂能向我兄弟俯首应命,自弱名望。
  依小弟之见,此时最好勿沾杀孽,免贻人话柄,我等只约了尘印证武功,凭艺业折服他后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蓝太泽冷笑道:“贤弟,你我行事意见屡屡背逆而驰,二人不能同心,还可成什么大事,武林之内,弱肉强食,胜者为高,自古皆然,贤弟之言愚兄实在不能赞同。”
  兀万与蓝太泽多年异姓手足,同门学艺,对他性情了如指掌,倔强自负,越劝越僵,遂微笑道:“小弟是说我等行事不可采取极端,以我等功力不难血洗少林,寸草不留,要知黑煞令主目前恶行不彰,反诬我等武林,逼使他益形嚣张,似此授人以柄甚为不智。
  但大师兄之话也不能谓不当,但凭师兄之意行事,小弟决不阻拦,倘或不能收效,应……”
  蓝太泽大笑道:“贤弟不要多说了,若愚兄不能使少林俯首听命的话,那我以后便听你的了。”
  说时手掌向山门之上一挥。
  只见“少林古刹”四个泥朱大字如利斧刮削一般,化作轻烟一蓬洒落。
  这一手委实奥绝精深,最难者就是力道轻重由心,除四字外余均无损,武林之内有此造诣者尚是罕见。
  兀万微笑道:“师兄艺业近来突飞猛进,小弟望尘莫及。”
  蓝太泽哈哈笑道:“这不是露给贤弟瞧的,愚兄料少林中必有弟子窥视,使他们不敢心怀鬼蜮,自招其死。”
  语音甫落,一声冷笑起自寺侧一颗参天凌干古桧上,接着一条纯黑人疾泻而落,身未落地,突化鹰旋身法,张臂飘身落在双煞身前。
  双煞定睛一瞧,不禁一怔。
  只见来人非但衣着全黑,而其面目肤色黧乌,活似一截焦炭,但猿臂蜂腰,形态真气不凡,肩上剑穗飘飘拂动扬起。
  蓝太泽大喝道:“你是谁?难道你还敢对老夫这一手武功有所鄙视么?”
  那黑衣人朗声答道:“少林俗家弟子,无名小卒,姓名不说也罢,老前辈这一手固然神奇,却较少林金刚禅指不啻云泥之别。”
  黑衣人一口纯粹黔南话吾说着。
  蓝太泽闻言须发怒张,目涌杀机,厉喝道:“小辈,信口雌黄,金刚禅指老夫看来乃肤浅之学,你再敢妄肆弄舌,莫怨老夫掌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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