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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翠峰双星-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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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仍抗声道:“萧姑娘,你放明白点,苏某万死不足惜,但姑娘点穴手法尽人皆知,恐怕姑娘也难逃杀身之祸……”
  正说之间,姑娘左手疾从罗衣之内取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飞快刺出。
  寒光一闪,剑身洞穿苏昌琪胸背,声都未出,便告倒下毙命。
  萧绮云神色从容,将短剑收起,又取出一只玉瓶,扭开瓶头,在苏昌琪尸体胸前剑口上倾洒一些黄色药粉,收起玉瓶,香肩一振,疾逾飘风掠去。
  须臾,只见苏昌琪尸体化为一滩黄水。
  萧绮云一走出花园,只见廊下、壁角尽是站立着一个个明桩,见姑娘走来,均躬身施礼。
  她纤手一摆,缓步走向大厅。
  大厅之外远处,聚着一群公输楚属下好手,面色凝重。
  萧绮云心知公输楚遇上重大的事,必摒开众人,单独处理,她疾展步法,直入大厅内。
  只见公输楚脸色变得异常阴森暗沉,在他身前横躺着鹰神徐拜庭,被点上了搜阴手法,目怒口张,浑身颤抖,口中呃呃出声,硬挺着熬刑不吐。
  萧绮云娇声呼道:“义父,昨晚苏武师只告诉女儿个中梗概,究竟为了何事,交父这般忧虑?”
  公输楚眉头一皱,道:“为父的事,你只知道一点,昨晚逃出豹室少年,与为父两个对头大有关连,怎能不使为父忧虑。”
  他继又发出一声冷笑,道:“这人坚决不吐出同伴来历,为父点了搜阴逆血手法,看他能熬得住几时?”
  萧绮云望了徐拜庭一眼,道:“他一句话都没说么?”
  公输楚冷冷笑道:“他只说到此求装假臂,本身姓名一概不吐,内必有诈。”
  萧绮云道:“义父怎知道逃出豹室的人确与蓝兀二人大有关连?”
  公输楚遂将昨晚遇两人之事说出。
  萧绮云故作沉吟思索状。
  片刻,才正色道:“不是女儿面论义父之非,义父行事一向谨慎明决果断,这番大为失着。”
  公输楚不禁一怔,道:“怎么失着?”
  萧绮云嫣然微笑道:“逃出豹室之人定非与蓝兀二人有关连,他知道交父隐居在此,蓝兀二人亦必知道,早就上门了,怎会遣两个无用之辈前来送死?
  再说,经此一来,他若尚在庄中隐藏还好,他若逃出宣扬义父之事,蓝兀二人必闻风而至,岂非是欲盖弥彰么?”
  公输楚面色大变,跺足道:“你说的极有理,怎么他……”手指着徐拜庭,接道:“又为何坚不吐露出身份来历,使为父疑虑更浓。”
  萧绮云道:“义父你半生埋名隐迹,外人怎知道你另有苦衷,义父将心比己,又岂知这人没有不能说出的苦衷?”
  徐拜庭虽然痛苦万分,但耳未失聪,听得一清二楚,暗赞萧绮云真个玉雪聪明,料事如神。
  公输楚目光发怔,半晌叹息道:“云儿不枉为父钟爱,料事自比为父高明,现在怎么处理?”
  萧绮云不禁笑道:“义父解开他的穴道,女儿自有法子可令他吐出。”
  公输楚右手迅如电光石火般,俯腰点出,在徐拜庭身上疾落了数指。
  徐拜庭只觉痛苦全失,正待冷笑出言相讥。
  萧绮云立时扶起他,笑道:“尊驾不必怀恨于心,我那义父也是有他的苦衷,尊驾坐下歇歇吧!”
  说时,已扶着徐拜庭妥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萧绮云暗向徐拜庭目光示意,徐拜庭老于江湖,知这少女目光含着深意在内,不禁大为疑惑,暗道:“莫非她认得我么?”
  只见萧绮云望着公输楚嫣然笑道:“义父,你老人家能否暂避一时,容女儿劝劝他可否?”
  公输楚点点头道:“只以一刻为限。”身形飘然走出门外,就在门外站立着。
  这时,萧绮云向徐拜庭悄声道:“沈谦已在我房中,把一切情形均已吐出,徐大侠,你听我的话依计行事,非但你断臂得接,亦可化干戈为玉帛。”遂附在徐拜庭耳边悄语了一阵。
  徐拜庭怒气消释,不禁点了点头,道:“姑娘美意,一切从命,但这口怨气怎可忍下。”
  萧绮云忙道:“徐大侠,义父无理施刑,负咎良深,事已做错,但请看在谦弟面上吧?”
  徐拜庭不禁一怔,暗说:“听此女语意,分明沈少侠与她钟情相爱。”了然自明,面上泛起笑容。
  萧绮云不由粉脸微生红霞,转身唤道:“义父!”
  公输楚转身迈步走入,道:“这位兄台能据实相告么?”
  萧绮云道:“他已然回心转意,如义父无加害之心,宜待之以礼。”
  公输楚飞步趋向徐拜庭身前,长施一揖,道:“老朽另有苦衷,一时忧虑情急,以为祸在眉睫,不禁失礼兄台在前,又无理开罪在后,祈兄台见谅,倘予见责,无不承受。”
  徐拜庭愤怒渐平,抱拳答道:“事已过去,提它作甚,但兄弟在未详告出身来历之前,须求保证一事。”
  公输楚不禁一愕,道:“兄台只管说出,老朽倘能力所及,无不谨尊。”
  徐拜庭点点头道:“这样就好,我等出身来历,事关武林即将酝酿一场大变,庄主慎勿将昨晚之事露出,并严嘱手下不得泄露,以免为庄主带来一场无妄之灾。”
  公输楚见他神色庄重,知非故作惊人之词,含笑道:“老朽尊命。”
  随即向萧绮云道:“云儿,你传命下去,如有泄漏此事者,无论是谁,立即处死。”
  萧绮云领命走去。
  公输楚拱手一让,道:“请坐。”
  两人依宾主之位落坐,徐拜庭遂说出姓名,被黑煞星钉断臂,黑煞门仍不放过追杀,他潜隐在黑林中,仍被黑煞门寻至,如非沈谦救助,几乎丧身。
  因受沈谦激励指点,来求庄主接续义肢等经过,自然还有一部份隐瞒之处。
  公输楚似极为惊诧,道:“黑煞星复出之事,已传遍武林,老朽已有耳闻,但锦城公子余东藩门下为何阻截徐大侠两位?”
  徐拜庭目中怒光暴涌,冷笑一声道:“庄主久居西川,难道不知余东藩就是黑煞门中坐镇西川的分舵主么?”
  公输楚大为吃惊,呆得一呆,叹息一声道:“西川武林人物,老朽自认了若指掌,想不到还是知焉不详,那位沈少侠是何来历,他怎知老朽隐居在此?
  最要紧的是他为何知??天外双煞蓝太泽、兀万姓名,蓝兀二人虽曾数度涉足中原,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未与中原武林人物交往过,其名不彰,老朽是以疑心沈少侠系蓝兀二人指点而来……”说着赧颜笑道:“不瞒徐大侠说,数十年来蓝兀二人正是老朽的一块心病。”
  鹰神徐拜庭恍然悟出公输楚与蓝兀二人有什么过节,惧他们寻仇加害,是以公输楚潜迹埋名不让人知。
  稍一踌躇,答道:“沈少侠系千佛顶桫椤散人记名弟子。”
  这时萧绮云早已回至大厅落座,闻得心上人是桫椤散人记名的弟子,不禁喜形于色。
  公输楚当即呵呵一声,惊愕动容。
  徐拜庭接道:“至于沈少侠为何知道蓝兀二人,那只有他自己知道,徐某无可相告。”
  公输楚闻言,紧锁双眉道:“老朽一念之着,铸成大错,如今沈少侠不知在何处,若逃出庄外,邀请能手来此寻仇,老朽踪迹一露,只怕蓝兀二人闻风而至。”说至此处,不禁连搓双手,忧形于色。
  萧绮云盈盈含笑起立,道:“义父星缠迷阵,奇奥莫测,沈少侠怎能逃出,定是潜藏其中,这样吧,找出沈少侠之事,交与女儿与徐大侠办,沿阵呼唤,他闻得徐大侠语声,必宽心走出,人多不便,难免生出误会,引起伤亡。”
  公输楚忙道:“究竟你的心智比为父高出一筹。”说着由怀中取出一只犀角令箭,道:“云儿,你陪徐大侠去吧!尽撤出阵中伏桩,再从容呼唤。”
  萧绮云笑道:“这个不消义父吩咐,女儿知道。”
  转身向徐拜庭道:“徐大侠,请随我来。”
  徐拜庭不禁暗赞萧绮云心智超人,与公输楚告辞之后,随着萧绮云走去。
  大厅中珠光闪耀,映着公输楚苍白失神的面色,似是忧虑未除。
  蓦地——
  一个家丁模样的中年人,匆匆奔入大厅,禀道:“禀庄主,锦城公子率领手下十数人带着四条猎狗,说是求见张乡绅,气势汹汹,来势不善。”
  公输楚双眉一剔,冷哼了一声道:“唤张恂来见我。”
  庄丁急奔而出,须臾,领进一个穿着华丽,气度不俗的五旬老者。
  张恂颔首急急走出。
  公输楚目光一转,也走出大厅而去。
  锦城公子余东藩领着十数个彪形大汉,立在庄外等候张恂相迎,目光阴鸷闪烁,压抑不住心头愤怒。
  四个大汉各牵着一只黄斑凶猛猎犬,一张嘴钩牙森森,喉中发出狺狺之声,争欲扑进庄门。
  忽地,门内传来朗朗大笑声道:“余公子驾临,蓬荜生辉,恕张某得报较迟,未曾立即出迎,望乞海涵是幸。”
  话声中,只见张恂率着四名武师快步走出庄外,满面堆起喜悦笑容。
  余东藩也装出一脸假笑,抱拳正待作答,忽听一声狗吠,只见一只猎犬挣脱皮索,电奔窜入庄门,不由面目疾变,身形电射,疾掠追去。
  锦城公子余东藩知是猎犬臭觉灵敏,发现鹰神徐拜庭气味在宅内,电射入得宅中。
  宅内石板大道两侧是两方宽敞的花圃。
  虽然秋意已浓,但圃内万花夺锦,姹紫嫣红,金黄玉白,灿烂耀目,花香四溢,令人心醉。
  余东藩只见那只猎犬扑入花丛中,在一株开满紫色星形小花之前停住,鼻子凑在星形紫色小花前不停地嗅着。
  突见猎犬喉中发出痰喘之声,愈来愈急促,头部垂下左右晃动。
  余东藩立在石板大道中凝目望着猎犬举动,心中极为惊讶,想不出此犬为何如此举动失常。
  片刻之后,忽见猎犬四腿一软,侧身卧地,一动不动,宛然如死。
  余东藩大惊失色,瞥眼四顾,只见张恂与四名武师立在身后,面上仍带着笑容但目中隐泛怒意。
  他乃性情狡猾之人,在未抓着确实证据之前,万不能破脸,张恂虽然不懂武功,可是在蜀境内名望甚大,官府对他甚为礼敬,抓破脸皮后,对他行事大有障碍。
  利害权衡之下,他忽望着驯狗武师大喝道:“该死的东西,一只猎狗都管不住,万一咬坏人畜,叫本公子如何对得起张老先生。”
  那驯犬大汉直立在门外,惶悚颤抖,其余十数大汉目睹猎犬僵卧在花圃中,均露出骇然目光。
  余东藩喝骂之后,又目望着张恂堆起一脸笑容道:“在下惟恐啮伤府上人畜,匆匆赶入,未免失礼之极,但是……”
  张恂微微笑道:“余公子太自谦了,张某性喜搜罗花卉,圃中此本‘千日醉’乃天山绝顶异种,为在下移种繁植,用以酿酒,不但芳香醇厚,而且每饮必醉,但头不晕,口不燥,其味无穷。
  尊犬大概是及入花香量多,沉醉过去,恕张某多言,尊犬平日是用酒食吧!不然怎会如此,最好其余三犬系置门外,免再有失。”
  余东藩脸色一红,生出骇异之色道:“可是这只猎犬无救了么?”
  张恂淡淡一笑道:“花名‘千日醉’,当然是千日后回醒,并无毙命之忧,恕张某无解救之方。”
  余东藩不禁一愕,假笑了两声,用手招来一名手下,喝道:“将此犬带回,并命他们就在门外等候,不得惊扰。”
  那名手下立时窜入圃中,一手掩着鼻子,一手抓着犬颈颈皮,疾掠出庄门。
  此时张恂含笑道:“余公子,请。”
  锦城公子余东藩并肩走入大厅,落座献茶后,张恂含笑问道:“张某虽在川藩衙署亲候公子数次,但知公子江湖英杰,远侪仲连,不喜与俗人为伍,今公子驾临敝庄,不知有何事见教?”
  此言语意损刻,又显明之极,余东藩哪有听不出来之理,不禁脸上一红,眼中闪出一抹凶焰,但很快又收敛了回去。
  只见余东藩咳了一声,道:“张兄士林推重,乐善好施,尊称耆老,在下不过是性喜拳棒,粗鲁不文,星华怎比皓月?未免自渐形秽,故不敢亲近,张兄,你骂得在下太苦了。”说完便放声哈哈大笑。
  张恂面色平静,丝毫不露喜怒之色,只两眼望着锦城公子。
  余东藩笑至中途,见张恂不作任凭表示,立时把笑声硬收了回去。
  这无言的奚落,较任凭窘境之下还要难受,胸中怒火沸腾,但却投鼠忌器,不便现于颜色,又干笑了两声,道:“在下狂放失态,请张兄海涵。”
  张恂微微一笑道:“余公子英雄本色,何言失态。”
  锦城公子虽是枭雄人物,但此刻如坐针毡,暗道:“还不如直截了当问他,看他如何答词。”遂说:“张兄,在下造访宝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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