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峰双星-第1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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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云甫不禁一怔,答道:“小弟诚然说过,但这位老弟来意乃是面晤匡兄,窦兄竟越俎代疱,未免多事。”
窦无咎传来冷笑声道:“就是匡兄令郎活在人世,走马换将尽释所囚这些正派能将我等放过么?小弟习性不伸手则已,一经伸手即万无退缩之理,既是郗兄以此见责,小弟姑以三天为期,若匡贤侄全身而回,一且唯匡兄主见,否则小弟将孤注一掷。”
说罢突然无声无息。
沈谦望着郗云甫微微一笑道:“老前辈理他则甚,匡九思如及早悔悟尚好,否则三日之内老前辈将目睹他们遭报。”
忽地,只见一个黑衣大汉疾奔入林,奔在沈谦身前,躬身施礼道:“在下奉令主之命前来,令主云只要少侠愿意出山,当安然无阻,将少令主安然带回,当有商量之余地。”
沈谦微笑道:“我们如不愿离开呢?”
大汉不由呆得一呆,道:“令主也曾留话,一二日之内这座梨林及迎宾馆舍少侠等可随意行动,百丈以外则不啻地狱绝境,慎勿走出百丈外。”
沈谦朗笑道:“你是说三日限外,我等必难免一死?”
大汉答道:“在下不过奉命,题外之言恕在下不敢妄置一词,少侠何忍目睹武林无数精英身遭惨死,请少侠三思。”
沈谦不禁双眉猛剔,目中怒光逼吐,沉声道:“这是匡令主亲口吩咐的么?”
大汉心神一凛嗫嚅道:“正是。”
“如今你家令主及窦无咎人在何处,怎不当面叙话,要你传言则甚?”
沈谦声色俱厉的说着。
大汉垂首不敢正视,答道:“令主与窦老前辈此时已远去十数里外了。”
沈谦冷峻目光环扫了林外一眼,沉声道:“在这百丈外有无你弟兄在此潜伏窥视,若我发觉,休怨我诛尽杀绝。”
大汉惶悚道:“少侠放心,我家令主言出法随,仅宾舍内留置一双不懂武功的青衣小婢供少侠使唤,除此以外,百丈内决无一人窥视,如有,但凭少侠诛杀,倘少侠如愿离山,只须长啸一声,在下即赶来接引三日尽於此,在下告退。”
说完一揖至地,疾奔出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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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迷茫,山风劲疾,吹得三人衣袂瑟瑟飘飞,林中梨树已断折了半数以上,地上尽是累累梨实,断干残枝,落叶扬风逐空飞舞。
沈谦垂首似跌入沉思中,久久不抬起头来。
半响,郗云甫才慨叹一声道:“老弟武功机智确属超人一等,不然窦无咎匡九思邪有如此轻易退却,但他们决不就此甘心,一定还会出什么鬼花样,老弟必须当心一二。”
沈谦抬面笑道:“晚辈胸有成竹,谅他们不敢怎样,匡九思即使阴险狡毒,但其子命悬晚辈手中,也有点投鼠忌器。”
说此一顿,望着郗云甫微笑道:“有晚辈在此,他两人宛若芒刺在背,心绪繁乱,灵智昏蔽,让他们自乱步骤,不血刃而决胜此为用兵上策,有何不可。”
郗云甫暗暗惊佩,道:“老弟才华气质无一不好,令师想必为武林异人,但不知是谁,能否赐告老朽?”
沈谦答道:“家师桫椤散人。”
郗云甫不禁惊哦了一声道:“难怪,难怪。”
说完目注了沈谦一眼,似有话出口。
他始终悬心其子郗鸿的下落,但处於此种形势之下,自己又不便出口,故欲言又止者再。
沈谦已知郗云甫心意,道:“老前辈可是惦念令郎现况么?”
说时微微叹息一声,又道:“令郎虽身受阴手所伤,但性命决无问题,数月前晚辈与师门旧友西行入川,过赣时途遇令郎,令郎已是神智失常,时而昏迷,时而清楚,经师门旧友察视伤势,发觉被一种极毒辣阴手所伤,须求取一味灵药方能痊愈,当时无能为力,遂点了令郎三处穴道,缓和发作所受痛苦,寄托於一山村小店静养,晚辈等因有要事在身,不得已离开令郎赴川而去。”
郗云甫忧形於色道:“请问犬子现仍在该处么?真实地点望请赐告,犬子究竟受何人毒手,少侠知情么?”
沈谦道:“老前辈勿须忧急,晚辈师门旧友已赶往该处施治,说不定令郎痊愈后亦要赶来此地。”
郗云甫目光突变得森厉如电,道:“莫非就是匡九思所伤?”
沈谦摇首道:“另有其人。”
郗云甫不禁一怔。
忍闻林外传来极轻微的击掌声,只见沈谦电疾掠去,郗云甫正待起步,卢俊出声阻止道:“是自己人,老前辈请留下。”
这时,衣云掩月,一片暗茫,山风送涛,声如哀鸣。
郗云甫心内有种说不出凄凉滋味,见卢俊说完已坐地枕树闭目假寐,不禁低喟了一声,百无聊耐只有在林中徘徊漫步,那郁闷怅触,竟有增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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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距十里之遥,一座非常隐秘幽谷内,有一天然洞穴,深藏在绝壁危崖中,外人甚难发现。
洞内迅捷无比掠出两条黑影,直拔峯巅之上停止。
只听南天一凶道:“匡兄,如今情势如箭在弦,不能不发,方才接获飞报,武林人物已赶来五泄山中,若不依小弟之计,恐将一败涂地,不可收拾。”
匡九思乾咳一声,说道:“小弟方寸已乱,唯窦兄所命,所悬心不下的,就是犬子安危可虑。”
窦无咎冷笑道:“匡兄,我看你是中了这小辈的诡计,无论如何小弟俱不信真有其事……”
突然,一个阴恻恻语声飘来道:“你不相信就好。”
语毕,接着是一个凄惨厉噑冲起。
那惨噑之声不忍卒闻,山谷回应不绝,使人毛骨耸然。
窦无咎脸色一变,迅望惨噑之处扑去,身形沾地,只见一具尸体伏在一块山石上不动,耳闻一声冷笑飘然远逝。
匡九思接踪赶来,四面望了望,随即取出火摺子刷地亮起一道熊熊火焰,将尸体翻转一瞧。
赫然却是詹少羽尸体,只见他眼耳口鼻溢出黑血,目瞪口张,心脉震断已是无救,死状甚惨。
匡九思不禁长叹了一声,两肩一振,穿空斜飞而去,决如星泻电闪,转瞬不见。
窦无咎不虞匡九思突然离去,不禁一怔,忽闻耳后传来一声冷笑道:“留下你性命终是大患,窦无咎你纳命来吧!”
究竟窦无咎是武林顶尖高手,闻声知警,身形迅疾下挫向左滑开七尺,只觉森森剑气锐啸奔雷掠耳而过,寒罡迫人,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他滑开后又自冲霄翻起,半空中双掌夹击而下,眼中已瞥清来人,就是前见之红面少年,手持一柄秋水一泓寒芒吞吐的宝剑,第二式即待展出。
只见沈谦冷笑一声,视排山倒海压来罡风如若无睹,五指一抖,飕地一剑奔出,寒电暴涨,匹练横空,迳向窦无咎下扑的身形刺去。
窦无咎暗中冷笑,忖道:“老夫这掌力含蕴先天真罡,无坚不摧……”
心念未了,猛见剑气竟突破真罡,来势略未受挫,迅如奔雷掣电疾刺而来。
沈谦这一招乃天象七式中“长虹贯日”,威力奇大,窦无咎不禁吓得亡魂皆冒,凌空奋力一个“鲤鱼打挺”,疾射泻下峯头而去。
沈谦剑芒扫及窦无咎肩头,削落一片背肉,只听窦无咎闷哼一声,身形沉泻,杳入幽暗中。
沈谦知他这一逃去,不知又要掀起多大风浪事端,大喝了一声,身形拔起,掉首化为流星奔泻向窦无咎身后扑下峯头。
此时,云移月现,山谷间又是一片迷蒙。
沈谦双足一踏实,窦无咎已是远走二三十丈外,即将隐入浓翳林木中,不由心中大感焦急。
当他正要启步时,蓦感身后金刃劈空风声袭来,夹着冷沉语声道:“大胆小辈,敢侵入本帮禁地滋生事端,你不要命了么?”
他听风辨物,知有四股兵刃劈到,如不退让,股兵刃全都砍在背上,自恃火浣兽衣护身,略不闪避,登时,四股兵刃砍实。
暗施猝袭的共是四人,猛展全力以泰山压顶之势劈下。
四人只觉砍下如中金石,反震之力将兵刃弹了起来,虎口欲裂,一手右臂震得麻木失灵,不禁纷纷惊呼出声。
沈谦蓦地旋身,左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般攫出,一把扣住一人的腕脉穴上,右手白虹剑挥下。
惊虹一闪,那匪徒一只右臂齐肩活生生的被削落,血喷泻曳,惨噑一声后仰面倒了下来。
另一二匪徒不由猛骇,纷纷转身欲逃。
沈谦身形奇快无比,一剑挥下又自一式挥出,长虹挥卷,寒光暴伸,又是两个匪徒齐腰削断,沈谦左手五指同时飞攫另一匪徒。
他那璇玑二十四擒拿手法乃南宫康侯毕生精研的绝学,奇奥莫测,另一匪徒已纵身向外,却被沈谦一式“天星回锁”扣住腕脉穴震了回来。
匪徒被沈谦震得只觉全身骨骼松散了般,麻软乏力,忍不住唉叫出声,额角冷汗涔涔落下。
沈谦冷笑道:“窦无咎逃往何处,想必你当知道,速速领路,还可饶你不死。”
那匪徒是一瘦长中年大汉,闻言木立不答,眼中露出恶毒之色。
沈谦知他心怀不念,遂叹息道:“大丈夫生於天地间,当慎言立行,一步都走差不得,何事不可为,独涉身邪匪盗薮中,在下不胜为尊驾惋惜。”
语声略略一顿,又道:“在下孤身前来,不敢说自恃武勇,为的是能救数百武林精英,逼非得已孤注一掷。
如今,贵帮好手如云,双拳难敌四手,若在下稍存仁心,适足於反丧其生,在下死不足惜,但数百武林高人性命如何?”
沈谦说时,五指稍缓缓松却。
中年大汉忽低首微喟了声,道:“兄台之言,句句金玉委实不错,无奈兄弟身不由主,这样吧,兄弟引路就是,恐窦无咎赶去向被困武林群雄施展毒手,迟则不及。”
沈谦五指一松,道:“如此在下先谢谢尊驾了。”
中年大汉苦笑一声,转面奔去,沈谦紧随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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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狭长山谷中,两侧峭壁悬崖,斧断梭耸,高可百丈,猿揉难攀,入口被巨石堵死,只剩下出口如壶嘴瓶径,形势天险。
这片狭谷中,黑压压的都是武林群雄,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神色忧急。
数次群雄发动攻出狭谷,无奈黑煞匪徒据险而守,群雄负伤累累而逃。
不言而知这数百武林群雄,多半是华山武当衡山三派高手为营救掌门人而来,尚有少林三大护法率领第二代弟子赶来助拳的。
西冷桥畔匡九思伪装采莲实老者,用极诡蜮的手法弹出迷性药粉,使韩广耀神智一迷,自动随后追来。
群雄当时不察,过后顿感大有蹊跷相率赶出,不禁追入这片狭谷中。
忽闻山崩地裂之声,群雄不禁大惊,闻声后顾,只见尘雾弥天飞涌中,巨石崩塌如雨,将入口堵住。
立时有十数人大喝一声,疾扑出口而去,出口石弩芒雨飞射,纷纷受伤退却。
被困一日一夜,想尽方法冲出险地,均无功而退,受伤甚多。
这时,有人出声道:“总不成我等就如此束手待毙不成?”
少林了净大师喧了一声佛号道:“众位施主请稽安勿燥,匡九思如要安置我等於死地,早就下手了,还能等到现在,只在两谷壁之上推下巨石,便可将我等压作肉泥。
依老衲看来,匡九思如非投鼠忌器的话,即於我等有所要求,何不静待他来,看他有何话说。”
群雄闻言,想想也对,但胸中惴惴不安感觉无时或释,纷相窃议如何脱险,均想不出一个美全善策。
西月斜坠,峡谷中一片冥暗,忽地天外飘来一声厉啸,划破沉寂的夜空,回应不绝,尖锐刺耳。
少林三大护法盘坐於地,闭目调息,闻得啸声入耳,了净大师倏地睁目,眼神如电,一跃而起,道:“阿弥陀佛,生死之机即将揭开矣。”
另两高僧亦缓缓立起,群雄一个个屏声凝气肃望着出谷险道。
那尖锐厉啸声如奔空流星般传至临近嘎然而止。
沉寂了不过半盏茶时分,忽由隘口处现出一条黑影缓缓走来,身后分列随着两青衣小童,各提出一盏气死风灯,射出昏黄色光亮。
山风劲疾,吹得灯光来回晃动不已。
群雄中有人低声骂道:“那来的这等臭排场。”
来人是一面像文秀,三绺短须文士,微笑抱拳说道:“在下祝文灏,是一不第举人,为匡令主延揽掌管文牍,在下现身非武林中人,自不应卷入武林是非中,无奈食他人之禄就该忠於他人之事,奉命差遗,身不由己,望各位见谅,请问那位是群雄之首,在下有话面告。”
华山混元手黎世雄疾掠而出,落在祝文灏身前大喝道:“那匡九思死了不成,要你出面则甚?”
说完一手迅疾抓住祝文灏曲池穴上。
祝文灏痛得身形发抖,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