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有话说301-38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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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集 我会继续批评下去
我在凤凰电视台做这个李敖有话说的节目,从去年三月开始到现在五月间,已经进入第十四个月了,就是一年两个月了,在这个过程里面,一定会有一些言论引起某方面或者各方面的心里面的不愉快,一定会有的。凤凰电视台的老板刘长乐到台湾来,我们吃饭,我跟他开玩笑,也是半真半假的说,我说,我干的这一行,就是坐在这里给你惹麻烦的,给你浇凉水、扯后腿的。你在干什么呢?你就是能够排除这些我所惹的麻烦,这些困难,你去灭火。我这边煽风点火,你那边灭火,澄清这些麻烦,擦屁股,这就是你的本领。我所感激你的,我所羡慕你的,这就是你干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会给你惹来很多的麻烦呢?问题在什么地方呢?问题就是说,这个麻烦是怎么界定的。有的时候我们以为没事,结果,某方面或者有些人他觉得这事严重了,有的时候我们觉得很严重,讲话小心翼翼或者很斟酌,嘿!居然很顺利的就过关了。有的时候在某一个地区会被盖台,就是声音被干扰了,画面看不到了,有一个地区就放得很开。
所以呢,就是因为有不同的遭遇,不同的标准,不同的某一方面的人,所以我们没办法拿捏得可以适应每一个方面的人,或者每一个单位,所以我们也就是走一步算一步,走一段算一段,不小心惹来了麻烦,那就靠了有办法的刘长乐去解决啊,那不是我李敖的事啊。我李敖 我再讲一遍,我是浇人凉水,扯人后腿的,或挖人疮疤的,我干的这一行就是这一种。就因为这一种,所以我给自己定了一些原则,我是按照这些原则去实行的。告诉大家又有笑话出来了,我的小女儿昨天晚上从楼上下来,生着气,含着眼泪跟我说,说爸爸你要替我办一件事,我说什么事?她说你现在不是做“立法委员”吗?我说是啊,她说请你在“立法院”里面去骂妈妈,骂她妈妈,我说妈妈欺负你呢?她说妈妈欺负我,所以请你在“立法院”去骂妈妈。我说“立法院”骂的对象 ,被骂的对象都是做官的,你妈不是官,所以我不能够去骂她。
我说我还请问你什么事啊,原来我们这位小四,就是小学四年级的小女儿,她们小女孩子在成长的过程里面,会有好朋友,她们叫做交换日记,我今天写的日记,上学以后呢,你也写了日记,我们俩换日记本,第二天呢,你在我的日记本里面写日记,我在你的日记本写日记,第三天见了面又交换,又交换写日记,跟自己的好朋友交换写日记。不小心这个日记啊,被我的小女儿她妈妈看到了,偷看到了,发现一句话,就是两个小女孩在骂第三个小女孩,我这个小女儿的同学在那个日记里面,用了三个字骂她们两个人共有的同学,骂什么呢?骂贱女人,骂她们同学的一个女孩子是贱女人,被我太太看到了,说怎么可以啊?你们这些小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子骂人呢?于是就揭发出来了。我的小女儿的立场有二,第一,不是她写的,是她同学写的,“贱女人”三个字是同学写的;第二,你这这妈妈怎么可以偷看我日记呢?所以她下楼来要求爸爸到“立法院”去声讨她的妈妈,被我拒绝了。
我说你才十二岁,小学四年级,未成年,家长嘛,有的时候关心你,也不能算绝对错,至少是告不成的。那我的小女儿就说,那你去告妈妈,我说那我为什么告她呢?小女儿说因为她也偷看你的日记,她开始告密,说我的太太偷看我的日记。我跟我小女儿说,我那个日记啊,就是写来专门给她偷看的,也没事啊。好,我小女儿翻脸了,这什么意思啊,你怎么一点忙都不肯帮,我是以眼还眼的,你都不帮我的忙,你违反我的原则,生气了,就给我一拳,然后我就痒她的这个胳肢,胳肢她,她就哈哈大笑起来了,然后气也消了,也不告人了,原则也不谈了,就上楼了。
我所以讲这个故事是告诉大家,一个人是有原则的,可是有原则的时候,当你被胳肢的时候,你有时候就会笑,笑的时候你的原则就会被忘掉了。我告诉大家,我做这个节目有我的原则,可是当我的原则跟客观的环境发生了冲突的时候,比如说,可能有某方面向我打招呼,李大师讲话客气一点,或者哪一方面客气一点,别人的好话多说一点,好比说连战,中国国民党的主席到了内地来,请你讲点好话,不要骂他,或者宋楚瑜来了,请你李大师讲他好话,不要骂他。这种这种各方面关切的话,会慢慢传到我的耳朵里面来,那么我是怎么样处理这个问题呢?我告诉大家,我知道别人会以为我李敖在骂连战,所以违反了整个的大家的整个的政治气候,你李敖会又浇凉水,扯后腿。我告诉大家,我就是就事论事,连战的好的地方我会说,他糟糕的地方我也会说,你不能说我只要听好的,我不听糟糕的,那你何必要我李敖来,你看我李敖节目干什么呢?
所以我的意思,我会听到这种话,甚至是种隐含着警告的话,你要骂连战,搞不好,电视台画面不见了,或者在那个地区不见了这种情况,我会听到这种话。可是我告诉大家,跟我原则冲突的,我也会哈哈一笑,我的哈哈一笑呢,不是我自己咯吱我自己,痒我自己,不是的,我觉得是很好笑很好笑的事情,我必须一笑,什么原则呢?因为想到又涉及了原则问题,我念一段话给大家听,这个就是当年的所谓中华民国第一任总统,袁世凯时代的,他手下的一个大将叫做顾维均,这是中国最有名的老外交家。他在四九年以后,还帮着蒋介石这个政权,做了蒋介石政权的驻美大使,他很细腻地记录了很多他所见所闻的事情。这里面有一段话,就是记录了蒋介石对美国所谓驻华大使蓝钦的一段话,看到没有这段话,蓝钦的这么一段话。蒋介石对蓝钦说我自执政二十多年以来,我在为人做事上的,一贯精神是遵循这样一项原则,什么原则呢,就是个人利益是可以牺牲的—原来他这么伟大—如果必要的话,在适当时机 甚至国家的利益也可以牺牲—这太恐怖了,你可以牺牲个人利益,还可以牺牲国家利益—但是,原则和正义则永远不能牺牲,蒋介石说。
大家看了这段话不觉得好荒谬吗?个人的利益可以牺牲,犹可说,可以这么说,国家利益可以牺牲,可是呢,原则和正义不能牺牲。你国家利益都牺牲了,难道你牺牲的不是原则很正义吗?所以呢,国家利益都被你干掉了,你是汉奸,你还有什么原则和正义呢?所以我觉得最好笑的就是这一段,所以我又想到了,又涉及到了原则和正义的时候,我们到底要牺牲谁,牺牲我们自己,还是牺牲别人对你的那些友善的劝告,友善的警告,你到底要牺牲什么?还是要牺牲你的电视节目,你到底要牺牲什么?我可以告诉大家,为什么我一笑,就是说,这里面又是弄明了,怎么弄明了呢,就是有些人他没有搞清现实,没搞清事实,以为你又错了他又对了,这就是邓小平所说的,有些同志他不是坏同志,可他头脑跟不上,他的头脑不转了,粘住了,卡住了,所以他会发号司令,他会表示警告,或者表示劝说,我认为是这么一个原因,很简单的原因,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原因。
我给大家看一个图片,这个图片呢是有名的一位大陆画家,叫做冉茂芹,他因为亲属的原因,现在常年住在台湾。他的画画的一级棒,可是没有得到应该有的重视,什么原因呢?因为他不是所谓的本土的画家,他是从内地来的画家。他画了一幅画叫做《马阶行医图》,这个叫马阶,事实上英文名叫马凯。马凯是加拿大的一个医生,他到台湾的淡水来,他拔了三万颗的牙,给人民拔牙。他画的画大家看到没有,这个被拔牙的人的表情,注意啊,他留着辫子,留着辫子的意思就是说这是清朝人的一幅图画,这个马凯医生捏着他的下巴,拿着钳子要拔他的牙,旁边有人在参观,有人在看,有阿婆在看,有中年的少妇背着小孩在看,有个狗也在看,看到没有,看它的表情。然后房间里面远远的有一个山头,这个山呢就是淡水的观音山,我在阳明山我的书房里面也看到这个山头,就这么一幅画,这幅画得极好。并且告诉大家,这幅画的下落在哪里呢,下落是在我家里,这幅画是由我来收藏的,同时我告诉大家,这位了不起的画家冉茂芹,他还画了一幅画,叫做《先民图》,《海峡夜浪》油画的局部介绍,描写什么呢?大家看就这个图,大家衣服都没穿好,在船上面渡海来台,就是大家,福建的广东的,大部分是穷人和渔民,他们在船上面点着灯,划着船,干什么呢?从大陆来到台湾,到了岸边。另外一幅图他画的,到了岸边,走下船来,大家背着锅碗瓢盆这些日用品来上岸 这就是到了台湾,这就是台湾今天的汉族的祖先。
一个台湾的知识分子叫做彭明敏,他在回忆录里面有一段话,我念给大家听,他说,我幽默的老祖父总是爱说,他的老祖父的祖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裤子抵达南台湾,穷得连一件衣衫都没有。他在晚年喜欢草拟家谱自娱,但只能从那一位只穿裤子,没有上衣的祖先写起,换句话说呢,他是彭明敏教授,他的祖父的祖父只穿著一条内裤来台湾的,就很像这种局面的人,来到台湾,穿著一条内裤就来了。那彭明敏的祖父的祖父是这样来的,那到了彭明敏教授他是第几代呢,他是第五代,第五代的所谓台湾人,就是所谓的汉族人第五代的,其中呢有人资格就老了,他不是第五代,他是第九代的,这是谁呢?那就是连战,到连战已经第九代,明朝亡国以后渡海来台湾,定居于台南,到连战已经是第九代,所以第九代比起第五代来是什么结果呢?就是第九代的人,有四代可以骂这个第五代的人。什么意思啊?就是说你们是外省人,我是台湾人,我来得比你们早,你们是后来的,看到没有,就可以这样子骂起来了。所以在连战做“行政院长”的时候,有民进党的“立法委员”就问他,说是谁早来谁晚来,可是问他的“立法委员”也是所谓的台湾人,当时一般的习惯,到现在还这样子,把这个后来的外省人来的叫什么呢?把他叫做叫做芋头,那个本土的呢叫做番薯。所以当时问他族群问题的时候呢,连战就反驳说,他连家的祖先在台湾当番薯的时候,你们民进党的“立法委员”周博伦,他的先祖在中国大陆可能还是个芋头。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的祖先在台湾的时候,你的祖先还是做外省人,所以今天我们看到台湾说,一九四九年来的台湾人,来的外省人都是外省人,就是外省人的第一代都是外省人,而他们是第五代,第九代。他们这批一九四九年来的外省人生的小孩子,像我李敖的的儿子,我的女儿,他们算是外省的,第一代或者说第二代。可是换句话说呢,这彭明敏他只是外省的第五代,他只是第五代,我们只是第二代出现了,为什么你第五代就说我第二代是外面的人,而你第五代是纯粹台湾人,可是你第五代在连战家族的眼里,你也是外面的人,因为他们是第九代。这就是我所说的,你第五代减掉我们的第二代,也不过比我早来了三代,他第九代剪掉你第五代,他比你早来了四代,所以呢,连战家族在台湾占了一个优势,什么优势呢?就是他们这个族来台湾来的特别早,所以他占了先手。
所以连战呢家族有这么一个现象,大家看一张照片,这就是连战的爸爸,当时在日本统治的时代,穿的是日本学生的制服,叫连震东,这是连战的祖母,这一次他到陕西安去这个扫墓,就扫到了他的祖母的这个墓,这个祖母的名字跟我李敖一点关系,他祖母姓沈,叫沈璈,就是我李敖的敖字加个斜玉旁,她就埋在这个西安。这个就是连亚唐,就是连战的祖父,他埋在台湾,就是他们被分开了,所以连战当年口口声声说,他想有机会到西安去,把他的祖母的坟,把他祖母的尸体迁葬回来,回来以后呢跟他的祖父埋在一起,可是为什么不去呢?这一次扫墓他讲了一句感慨的话,在他祖母的坟前,他说,六十年我们连家人都没有来扫墓,为什么不来扫墓呢?因为跟你的政治利益要配合,你觉得你在扫墓,会被别人给你戴帽子,你觉得划不来。那时候你是国民党的这个副主席,那个时候你是所谓的副总统,你划不来,跟你的政治目的不合,所以你不来,现在跟政治目的合了,你跑来给你的奶奶扫墓了,对不对?现在敢来了,为什么六十年以内现在才敢来,为什么不把你奶奶,尸体骨头迁回去呢?因为又跟政治目的不合了,所以过去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