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幽灵-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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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静无声息,脸上包裹着严密的铁丝网。一声惨叫划破了寂静,使这里像是一座阴森恐怖的杀人魔窟。
1941年,“东乡部队”改称为“关东军第731部队”,工作人员增至3000人。
这里的魔王是石井四郎。从一开始,他一直是研制细菌武器的核心人物。
石井四郎1892年出生于千叶县一家大地主家庭。从小聪敏过人,且有一股坚韧的钻研精神。1919年考入京都帝国大学医学院,由于学习成绩出类拔萃,校长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做妻子。此后他专事研究细菌学、血清学、防疫学和病理学,对一战中的毒气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而萌发了制造细菌武器并用于战争的野心。
细菌战之父用细菌赎命(3)
日本法西斯的需要和支持,使他的研究得到了肥沃的土壤和雨水丰沛的季节,也使他的研制手段残酷到了极致。
他身穿草绿色的连衣裤工作服,外面套一件白色的防疫大褂,戴着口罩、胶皮手套和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向地下室走去。这是一条阴森可怕的走廊。为防止蚊子苍蝇这类昆虫飞进来,顶棚、护墙板和窗户上都涂满了血液般的大红色,使得这里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石井四郎推开地下室重重的铁门,一声凄厉的叫声迎面刺来。这是“木头”发出的惨叫。石井四郎把用来做实验的活人叫作“马路大”,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木头”。
一个“木头”被绑在像是涂了沥青的墨黑色铁床上,他挣扎着,约摸十二三岁。几个身穿防毒服的冷血怪兽死死地按住他。他们没有给他打麻药,就用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了他的腹腔。孩子呻吟着昏死过去,他的肠、胰腺、肝、肾、胃等内脏被一一取了出来,放进了装有福尔马林液的玻璃容器中,在福尔马林中不停地抽动。接着,刀子从小孩的耳朵到鼻子横着切了一刀,撕开了头皮,又用锯子锯开头盖骨,取出了脑子。刀子又把大腿根上的皮肉切开一圈,剥开的皮肉往外卷起,刀子一气切下去,鲜血泉水般地涌流出来。咯吱咯吱,大腿骨一下被锯子截断了,落到水泥地上,溅起汪在地上的血水。锯子又杀进了左臂……
新鲜的标本被送到了陈列室。石井四郎跟了进去。陈列室是个四壁粉刷得煞白刺眼的大房间,贴墙摆着一排三层的搁架,上面放满了高60厘米、直径约45厘米的玻璃容器。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头,有的裂开一道大口子,像个石榴;有的被军刀从当顶劈到耳根,分成两半;有的额面骨被炸弹炸出个大窟窿;有的带着红、青、黑色的斑点……这些男女老少,中国人、苏联人及蒙古人的人头,眼睛有的闭着,有的怒气冲冲地暴张着充满血丝,散乱的头发向上漂起,不住地晃动。
干得挺漂亮!石井四郎眯缝着双眼,满意地点点头。
在他的指导下,这里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五花八门的残酷绝伦的实验:
往一个汉子身上注射鼠疫菌,然后把他推进透明的隔离室,观察病变的过程。数小时后,“木头”痛苦地死去。他的腋下和两股之间的淋巴腺肿得非常厉害,前胸和面部因为皮下出血而完全变成了黑紫色,其余部分的皮肤呈现出暗淡的粉红色。
把伤寒菌冲入甜水、注进西瓜,分给一群男女老少吃下去,从“木头”染病的情况来测试细菌的浓度和繁殖的效果。将母女两人关进透明的毒气实验仓里,放进毒气,以测试毒气致命的速度。四岁的女儿突然从母亲的怀中抬起头,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惊恐地向四周张望。母亲拼命地抱紧女儿,像是要保护她。不久,她们便全身痉挛着含冤而死。
为了确定人体各种器官在高气压中忍耐的限度,一个青年被塞进了真空环境实验仓。他赤裸地站在里面,抽气机开动后,仓内的空气渐渐抽尽,他张大嘴拼命呼吸,双手拼命抓自己的前胸,血淌了下来。他的眼珠暴突出来,痛苦地倒了下去。
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夜晚,把12名中国人和1名苏联人押到室外,用刺刀逼着将双手插进冷水桶,又提出水面冻僵,再把他们押到室内敷药“治疗”,不能治的手指就用剪刀剪去。再冻伤,再“治疗”,以进行冷冻实验。直到锯掉四肢气绝。
为了实验细菌炸弹的效果,把10名中国人绑在彼此间隔5米的柱子上,用飞机投掷“石井式”瓷壳细菌炸弹,弹片扎进了他们的身体,使他们染上无可救治的炭疽菌疫。
将一批中国人押入坦克和装甲车内,用火焰喷射器喷射,看达到什么程度能把人烧死,以进行火焰喷射器杀伤力的实验。有时还让“木头”分别穿上厚棉衣、普通军服及赤裸着身子,分组排成10人,用三八大盖枪瞄准排头开火,记录下步枪的穿透性能。
这些灭绝人性的冷血家伙还拿活人进行人、马、猴之间的血液交换实验;在妇女身上进行梅毒实验,把人头往下吊起来进行倒悬实验;把人憋死的空气静脉注射实验;把人烤干的干燥实验;电击实验,把人烧成一摊焦炭……
只有魔鬼才有这样的想象力,也只有魔鬼才能有如此坚强的神经。
那座插入云霄的烟囱整日冒着滚滚黑烟。那是焚尸场的烟囱,每天都有被折磨死的人运往那里,浇上汽油,烧成烟雾和灰烬,连一块骨头渣都不剩。被烧掉的“木头”每年约有五六百人,累计起来至少有3000人。
石井四郎的事业飞速发展,细菌的生产能力大大提高,战败前夕,每个生产周期至少能生产三万万亿个细菌。731部队的细菌储蓄量,足以毁灭全人类。如果真的使用了细菌武器,我们这个星球将会是个什么样子呢?也许真像一些恐怖片的创作者们想象的那样:空空荡荡的大街上偶尔出现几个人,转眼间他们又出现在一个隧洞里。他们脸上闪烁着与生由来的惊恐,长着的疤痢流着黑稠的脓血。一个小伙子渴得实在忍不住了,他在一条水沟旁蹲下去,掬水凑到唇边,就在这一刹那,他神经质地怔住了。像铁一样闪着蓝光的水从他的指缝间漏下来,一滴一滴落在沟水里,这声音越来越响,仿佛预示着什么灾难要临,黑暗中的人们睁大了眼睛。
细菌战之父用细菌赎命(4)
但是失败像闪电一样来临了。如同德国法西斯研制的“雷特”式战机一样,这些毁灭性的武器没有来得及大规模使用。逃跑之前,为了毁掉证据,石井四郎指挥731部队进行了最后的屠杀和破坏。他们用卡车把1000具人体标本扔进了松花江;焚烧了不便携带的实验材料;销毁了细菌培养器、冷冻设备、显微镜、化学天秤、陶制细菌炸弹;用炸药和重油把所有的建筑物炸成一片废墟。
731部队用毒药和机枪杀死了最后的300余名“木头”。已死与未死的“木头”被抛进事先挖好的八个大坑,浇上汽油焚尸。燃烧的尸体滋滋地响着散发出异样的臭味。火熄灭后,又将烧掉一半的人脸、半生不熟的肉块、七零八落的骨头、糜烂不堪的腑脏扒出来,扔进粉碎机搅成粉末,拌进浸湿的石灰和动物残骸,用卡车拉到草原上,抛进积存着雨水的洼地。石井四郎要毁灭一切证据,甚至给731部队的每个成员配备了一小瓶氰酸钾,让他们在迫不得已时毁掉自己。
天下之残酷暴烈,莫过于此!
天下之罪大恶极,莫过于此!
对石井四郎及731部队战犯的罪行,检察方面已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包括田中隆吉的证词,但都被沉重的铁盖死死地压住了。
起诉书没有涉及,莫罗法官的始讼词也没涉及。但陈述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莫罗还是不知其由地突然回国了。然而在莫罗回国后不久,法庭上出现了出人意料的场面。也许是对免究细菌部队罪行的做法心怀不满,美国法官萨顿出示了中国提供的有关细菌部队的证据,他曾与莫罗一起到中国搞过调查。萨顿念道:
“敌方的多摩部队将被俘的我国人民带入医院实验室,向他们的身体内注射各种有毒细菌,试验其反应。由于该部队是最秘密的机构,所以无法弄清死者的确切数字。仁者为医学实验牺牲猫犬尚不忍,何况将我被俘同胞用于实验。我同胞还不如猫犬,其何哀哉!总而言之,敌人的残暴尽凶恶无道之极……”
闻者大惊。没等萨顿念完,韦伯审判长即打断他,说:“你打算继续出示关于毒液反应的证据吗?这可是闻所未闻的新鲜事。这个问题就说到这里吧。”或许起诉中没有这方面的内容,韦伯缺乏对细菌部队的了解;或许由于别的什么原因,他阻止了萨顿。而萨顿竟也就很轻松地说:“我并没有为此事出示更多证据的意思。”此后检察方面再也没提起过细菌部队的问题。
苏联红军在中国东北抓获了部分731部队成员,根据掌握的材料,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审判日本甲级战犯期间,要求将石井四郎作为甲级战犯审判,但是遭到美国的反对与拒绝。美国决心庇护到底。1947年9月8日,美国国务院给麦克阿瑟回复密电称:“美国当局从美国安全保障的立场出发,不追究石井及同伙的战犯责任。日本的细菌战经验,对美国的细菌研究计划具有重要价值。第731部队的细菌战资料对于美国国家安全保障上的价值,远比利用它追究石井等人的战犯罪重要。”
在麦克阿瑟的庇护下,石井四郎等人不仅逃脱了惩罚,而且摇身一变成了美国军官,在细菌研究的发源地、原陆军军医学校旧址又挂起了“东京营养研究所”的牌子,继续干起了罪恶的勾当。这回可是为美国干的。
美国政府没有说错,石井四郎的确有重要的价值。1952年初,美军在朝鲜和中国东北使用了细菌战。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中国政府向美国政府提出了强烈的抗议,并进一步揭露:“美帝国主义为了准备这种灭绝人性的滔天罪行,早就与朝中人民的死敌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中国时期进行细菌战的大战犯石井四郎、若松次郎和北野政次等勾结。这三大战犯,最近奉美国侵略军总司令李奇微总部之命,从东京到达了朝鲜,准备以朝中人民部队的被俘人员作为细菌实验的对象。美帝国主义这种滔天罪行,是他们侵略战争政策的更露骨的表现。”
美国就是这样由法官变成了被告方。
石井四郎1959年患癌症病死。
伯力敲下细菌秘密的一角(1)
伯力敲下细菌秘密的一角 伯力 1949
苏联红军大军疾进,关东军中的五十九万四千官兵未及走脱,束手就擒作了俘虏。他们被押往西伯利亚战俘收容所,一边接受审查,一边干着修路、伐木、挖煤等粗活。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批战俘被遣返回国,战争嫌疑犯全留了下来。关东军末任司令官山田乙三大将、医务处处长棧鼔V隆二中将、兽医处处长高桥隆笃中将、731部队生产部长川岛清少将等12人,被指控为准备和使用细菌武器的乙级战犯,提交苏联滨海军区军事法庭,于1949年12月25日至30日在远东的伯力城开庭公审。
山田乙三鉴于关东军兵力吃紧,对细菌武器的生产极为重视。上任不出一周,他就亲自听取了棧鼔V隆二和高桥隆笃有关731部队的情况汇报,对他们的工作进行鼓励。不出一月,就亲往731部队,视察该部队的各个部门,他对该部队生产细菌的规模和能力大加赞赏,信心十足地说:“你们的生产能力足以供应在大规模战争中使用细菌武器。”1944年末,为拟定细菌战的详细计划,山田主持召开了高级军官会议,积极策划和支持使用细菌武器。他采取各种措施来加强这个计划,如为731部队补充专家,增加生产细菌所需的设备和材料。山田还特意重新起用石井四郎,重新任命他为731部队长,晋升为中将军医。在此之前,石井吃喝嫖赌大肆私吞军费,于1942年7月被解除了731部队长的职务。“关东军只有进行细菌战,才有可能取胜!”他感戴山田的知遇之恩,决心把憋足的劲全使出来。
经过山田的苦心操持,731部队加速运转,十分有力。正如山田供认的那样:“1945年,由于改善最有效细菌武器使用法的一切准备工作已顺利完成,于是开始大量生产细菌武器,以便一旦奉到大本营的命令,就能在任何方面实际运用这种武器。”
山田是个狡猾的家伙,在庭审中他并不一味地推脱责任,他只推脱他能推脱的责任;他不一味地避重就轻,他只避他能避之重。
审判长契尔特科夫少将问:“被告山田,请问关东军内有哪些细菌部队?”
山田的表现似乎很诚恳:“有两个细菌部队,第731部队和第100部队,这两个部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