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法医破案传奇-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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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外出现了嘈杂声,林法医和刑警队长闻声走了出来。
原来是生产队副队长领着几个社员,抬着两个猪头和一些猪下水来了。
“公安同志,”生产队副队长说,“你们破案辛苦了,年都过不成。要不是你们来,队长的冤情不说,连我们年都没法过。家里没有肉,又买不起买不到的,孩子们不知会闹到什么地步。现在我们把肉分了,还剩下两个猪头,就留给你们过个年吧。”
“不行,不行,”林法医和刑警队长连忙说,“乡亲们好意我们领了,这猪头你们还是带回去,大伙分了,把年过得更热闹些。”
“你们是不是嫌少?”副队长老大不高兴了,“这是社员们的一点心意!”
“东西你们必须带回去。我们有纪律,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林法医说,“你们来得正好,不然我要派人去找你们了,我想请你们帮助我们解答几个难题。只有你们才能解答。”
“什么难题?”副队长问,“问题太大了我们可解答不了。”
“其实也没什么,”林法医说,“我想问问,队里的猪怎么会养到队长家来了?”
“是这样的,我们生产队村子比较分散,公房离村庄又远,如果猪养在公房里每天都需要人看着,这样要耗费许多工分。后来队长想出一个主意,把猪养在他家里,因为现在基本上没有农户能养得起猪,没有猪饲料啊!猪圈都是空着的。队长说猪养在他家里不需要人看,他们俩口子抽空喂一下就行了,不要计工分了。大伙一合计,挺划算的,这不,就养到他家来了,生产队只要提供饲料就行了。”
“你们时常有人来看看猪的生长情况吗?”林法医问。
“没有,基本上没有。猪养得好好的,有什么看头?你看了它也不会长得快些。再说,不是还有送饲料的人吗?到了年底杀了猪之后,队长还让人把猪粪挑到集体的大田里,他一点都不落下。为了这,社员们都挺感动的。”副队长说。
“队长养猪了吗?”林法医问。
“没有,这年头人都吃不饱,哪有养猪的?”副队长说着,回过头来喊道,“三乱子,你经常给队长送猪饲料,看见队长养猪了没有?”
“没有,没,没看见。”三乱子吞吞吐吐地说。
“第二个问题是,你们对队长家的农具熟悉吗?”
“熟悉,每天都在一起干活,谁是谁的工具一眼就看出来了。”社员们说。
“那好,我请你们进院子去看看队长的农具,少了什么没有。”林法医说。
社员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林法医看出了他们的心思。
“别怕,见不着死人的。我让刑警队员把所有的农具都放在院子里,你们不用进屋去。”
当社员们仔细地看过队长家的农具之后,副队长和社员们都嚷嚷起来:“少了一把大铁锹,队长上水利时还带去呢,怎么就没了呢?”
“你们有谁的铁锹和队长用的那把相象,能回去拿来给我们看看吗?”林法医说。
“那还不简单,”社员们说,“我们的铁锹都是一个铁匠师傅打出来的,式样完全一样,就是锹把子不同。锹把是各人自己安上去的,用的木棍子不是一种料。你们要几把?”
“都回去拿来看看,”林法医说,“越快越好!你们把猪头带回去。另外,三乱子留下,我还有事情跟你谈。”
社员们从家里拿来的铁锹果然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只是新旧的程度不同罢了。正如林法医所说,这几把铁锹锋利极了,胳膊粗的树棍都能轧断。
林法医把铁锹拿进东房间,用锹尖和墙上的刀痕反复比对着,随后,他让社员们把各自的铁锹带了回去。
“副队长,今天下午两点整,请你召集好全体社员我们开一个短会,请大家帮我们提提线索排查排查。我们要加快破案的步伐。只要有广大群众的支持,我想,春节前此案一定能够告破!”林法医信心十足地说。
“林法医,有眉目了?”刑警队长问。他自始至终奋战在凶杀现场,比林法医早来二十多个小时,到现在还没有理出头绪呢。
“你马上派人去社员们所说的那个铁匠铺,我看这个铁匠的手艺不错。请铁匠务必到我们这里来一趟,最好在今天下午四点钟之前。如果他不肯来,就把他铐来。”林法医坚决地说。
“有这么严重?”刑警队长愕然地问。
“他可以让我们节省很多时间,减少工作量。你通知在外围做调查工作的警力全部撤回,让他们好好地休息休息,睡上一觉。晚上可能要用到他们,”林法医说,“让留守在现场的民警痛痛快快地吃个好午饭,也睡个午觉,我也要休息会儿,实在是累极了。下午两点前叫醒我,你和我一起去开群众座谈会,发动群众,群策群力,共破此案。”
林法医说完,拿起皮大衣穿好,走到院子里的草垛子前,抽出一捆稻草,放开铺好,躺了上去。头刚枕在手臂上,鼾声就响了起来。
刑警队长安排好工作,也和林法医并排躺在稻草上。他知道,林法医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故作轻松,林法医已经把案子破了,只等着去抓凶手。
“乡亲们,今天请你们来开个座谈会,是想得到你们的帮助。请你们帮助我们排查一个人,”林法医神采奕奕地坐在社员们中间的一张饭桌旁,声音洪量地说,“我想请你们排查的这个人具有以下的三个特征:第一,他是木匠;第二,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第三,此人是个左撇子,用左手使用斧头。请大家仔细想一想,符合以上条件的木匠有几个?”
社员们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提出一个个的嫌疑对象又被一个一个地排除了。社员们把他们所认识的木匠,亲朋好友中的做过木匠手艺的人都认真地提出来排队,就是没有完全符合条件的。有左撇子木匠,但是个头太小;有高个子木匠,但不是左撇子。总之,这年头生活困难极了,没有砌房造屋的,更谈不上请木匠上门来打家俱了,民以食为天,天都塌下来了,还有心思、有能力请木匠上门吗?所以,他们没有提供出有价值的情况。
“大家把思路放远一点,除了本村本地的可以排出来,外县的、外省的,都可以说一说。你们这里是交界地,虽然偏僻,但是,村前的这条山道连接着两个省、两个县呢!木匠做手艺是不分省和县的,”林法医进一步启发大家,“你们回忆仔细点,哪怕是见过的都可以说出来,别管认识不认识他,只要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的就行了。”
“他大婶,”一个年青妇女对坐在她旁边的正在纳着鞋底的一个中年妇女说,“你还记不记得了,去年我们回娘家的时候,娘家队里打水车,我们俩正好从那经过,看到其中有一个木匠,不过三十来岁,高个子,用左手使斧子。你当时还和我开玩笑说,这个年青木匠好漂亮,好英俊啊……”
“是啊是啊,”她大婶连忙打断了年青妇女的话,说,“在哪一群木匠里,他很显眼,我才那样说的,你不讲我都忘了。”
“你的娘家在什么地方?”林法医顿时来了兴趣,他连忙问。
“我们是邻省的,翻过两座山头就到了,大约有十来里地。”两个妇女说。
一个刑警走了进来,把一个文件夹交给了林法医。
林法医打开看了看,又推给了刑警队长。
文件夹里放的文件是县局的检验报告。报告中说,生产队长和妻子体内、马桶里遗留的精液的血型相同,送检的毛发共有两种血型,一型是妻子的,另一型是丈夫的。只是,其中有两根阴毛的血型虽然和生产队长的血型一致,但阴毛的形状却与生产队长的有差别。
“完全证实了我的判断。”林法医心里说。
“好,大家继续谈,谈得很好,”林法医招呼大家继续发言,又悄悄地对刑警队长说,“你马上派人去发现左撇子木匠的那个生产队,弄清左撇子木匠的来龙去脉。我在这里布置一下,座谈会一直开到天黑,不让一个人溜出会场,防止走漏风声。另外,不能打草惊蛇,让凶犯逃脱,增加抓捕的难度。还有,铁匠来了马上告诉我。”
铁匠是在下午三点五十分到的,他真的是被手铐铐来的。春节前,正是他最忙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用刀,很多人发现菜刀出了问题以后,拿来找铁匠修。他的铺子里十多把菜刀在等他修理,而且还有增加的趋势。当侦察员找到他的时候,铁匠正忙得连水都没有功夫喝。此刻的他,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你说,这种时候他会跟你来吗?
林法医闻讯立即回到了死者家。
“铁匠,”林法医说,“你知道今天为什么找你来吗?”
“知道,知道,”铁匠点头哈腰地说,“出了命案了,找我了解情况。”
“你先去看看屋子里的情况,然后再来回答我的话。”林法医示意侦察员把铁匠带进屋子里去。
“我不去,你饶了我吧。我生来怕死人!你们要问什么尽管问,我保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隐瞒。”
林法医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铁匠,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之所以要铁匠去看死尸,是让他增加点义愤感,也知道隐而不报的后果。
铁匠已经四十出头了,一副精明写在脸上。除了涉及自身的利益,这种人一般是不会在这种大的案件中知情不报的,他应该知道这五条人命的份量。
“那好,”林法医说,“打开铐子,让他坐好了说。”
刑警打开手铐。
“我们既然找你来,就说明了我们已经掌握了线索。并且有证据表明,你和这家发生的灭门命案有牵连,”林法医看着神情紧张的铁匠说,“凶手是用从你那里打制出来的刀具杀了五个无辜的人。”
“没有,从来没有,我安份守纪,从不做违法的事,从来没打过尖刀、匕首、砍刀一类的东西,”铁匠连忙否认,“如果政府查出来,我打过这类凶器,我定当认罪。”
“杀害女主人的凶器是你打制的铁锹,杀害其他几个人的凶器是你打制的木工用具——斧头!”林法医一字一句地说,他要给铁匠增加心理压力让他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铁锹和木工斧头我是经常打的,可那是劳动工具,我不是打出来让他们杀人的,也不知道他们会用它杀人。而且,你们怎么能断定凶手是用我打制的铁锹和斧子作的案呢?这一方的铁匠有好几个,为什么单单抓我一个人?”铁匠听了林法医的话,反而舒了一口气,他反守为攻了。
“你不要狡辩,我们找你是有证据的。现在主要是看你的态度,如果不老实回答问题,就是包庇罪犯,干扰办案。这种重案,谁沾上都会判上好几年的,”林法医吓唬铁匠,“你说,你共打过几把左手使用的木工斧子?”
“让我想想,”铁匠皱着眉头眯缝着眼。看得出他是在认真回忆中,“一把、两把、三把、四把,对,一共是四把。”
“都是哪些人订制的?”林法医又问。
“四把斧子分别是四个人要的,你要晓得,一把斧子在木匠手中要用好几年。现在木工活少,用的时间就更长了。这几个木匠我都认识,是……”铁匠说。
“有个高个子,大约有一米八的个头,”林法医站起来指着自己的头顶说,“比我高出半个头的是谁?”
“哎呀,说了半天你们说的是他啊!四个人里面,只有一个高个子的木匠,此人大约三十上下年纪,生得英俊,天生一副好模样,好身板骨。他不但木工手艺不错,还喜欢沾花惹草,经常勾引良家妇女,人称花花木匠。这个人叫小九斤子,大名顾生发。住在邻省邻县的一个叫顾营的村子里,已结婚生子。他的斧头是今年夏天刚刚在我那打制的,比一般的斧子重一斤,斧口上嵌的钢特好,所以锋利得很。这个木匠力气比较大,爱用重的、大的斧头和锤子。”
“顾营离这里有多远,你认识吗?”林法医问。
“不认识。要是认识我就带你们去了,顾营离边界村不远,只有十来里路,两个钟头就能到了。”铁匠讨好卖乖地说。
林法医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天空飘起了雪花。全身心地投入办案,没有注意到天气的变化。东北风从早晨起就一直呼啸不停,并且越刮越大,终于把雪刮来了。看来一场大雪在所难免。
“刑警队长,”林法医说,“你立刻到村子里找两个熟悉顾营的人带路,除留下几个人留守现场和封锁路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