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中的情挑-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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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诺使男人们很丢脸。她在这些英俊、漂亮的男人中间,骑着骏马,仿佛像个太阳,由众多的月亮和星星环绕着。她穿了一件英国式的长服,紧紧束住她的腰部,这是由制好的奶油色毛料缝制的,衬托得她的黑头发和黑眼睛非常美丽。
当她骑马路过街道时,全城一切活动都似乎暂时停顿,不论男人、女人还是小孩,都在路边站着,一动不动地观看她。等她出了城后,罗恩对朱拉说。“她老了?无怪乎男人们跟随着她,她妩媚动人。”
朱拉瞧了他一眼,他只是笑笑。
布莱塔和她的随从已经看不见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追上去?”她问罗恩。
“这是一项我喜爱的工作,”他说,咧着嘴笑,没有注意到朱拉忿怒的表情。
他们立即骑马出城,在一座桥上停留了一会儿。因为这里地势高,可以鸟瞰城市的全貌和城外的平原。布莱塔和她的随从出城不远,到了一片树林,即开始狩猎。
“我们跟上她!”
“好,跟着她。”朱拉说,“我们应该设法把她和她的随从分开,我把我的斗篷拋到她的头上,就可以活捉她……”
“你跟着我,我会告诉你做什么、怎么做。现在我们沿着东边的小路走,注意观察她,当我们确实有把握捉住她时再动手。”
他俩赶到树林时,布莱塔恰巧和她的大部份随从分开了,她正在追赶一头野猪,只有两个卫士跟着。穿着奶油色衣服打猎是滑稽可笑的,朱拉想,她别想逃出她的视线。
“设法分散她的随从人员的注意儿,”朱拉对罗恩说,“我引导这野猪跑开,让布莱塔一个人追赶它。”
朱拉看见布莱塔脸上的表情是兴高彩烈的。两个卫士在她身后四处观察和倾听,当他们听到远处有个男人悲痛的哭声时,忙奔了过去。这样,布莱塔就成了孤家寡人。
布莱塔什么也没有听见,她只集中注意力追赶逃跳的野猪。朱拉知道她已老了,难以在这么远的距离杀死一头野猪。于是她从马后拔出他的长矛,跳到地上。这一熟练的动作,布莱塔已有四十多年没见过了,所以引起她的注意。她停止追赶,站住观看这个女子的本领。野猪跑过来,避开她,却没有躲过朱拉的长矛,它被击中了脖子,痛得发狂般朝着朱拉猛冲。
朱拉早有准备,她折了一棵树枝,向野猪摇晃着,脖上流着鲜血的野猪狂奔乱跳。布莱诺站在朱拉身后,被野猪的血污染了她整洁的奶油色长服。
朱拉望见布莱诺的卫士转过来,她不失时机地跳上她的马,想引布莱塔的卫士追赶她。那样,布莱塔就很容易被罗恩活捉。但是布莱塔和她的卫士并没有中计。朱拉不得不骑马返回布莱诺原先呆过的地方,她想,一个艾里阿尔人不能这样就承认失败。
她远远瞥见罗恩正骑马向南,奔往他们昨晚宿营的方向。她也望见了布莱塔的奶油色长服,她似乎和罗恩走在一条路上,看样子她不象追赶他,也不象进行挑衅。
朱拉调转马头,加速追赶他们。此时朱拉已经筋疲力尽,但她奋力疾驰,等赶到农民的茅屋时,已快黄昏了。由于疲劳和饥饿,她的身体摇摇晃晃,走不稳当。但她最关心的是,罗恩有没有受伤?那个诡计多端的王后布莱塔和她的卫士有没有击中他?
在农民的一间茅屋里,闪出蜡烛的光亮,还听到有人声。朱拉期望找到罗恩时他不致被吊在大梁上,被布莱塔和她的随从严刑拷打!她小心溜到一堵墙旁边,手拿长矛,牙咬着刀,从一个小窗口向茅屋里窥探。
她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场面。
罗恩坐在长凳上,膝上放了一架古老的琵琶,他的头发已经呈显出本来的金黄色。而布莱塔竟坐在他脚下的地板上,挺着胸脯,以敬慕的眼光看着他。她身边没有一个卫士,一对农民夫妇和三个孩子坐在他俩对面凝视着,那种情象是对待两位天使。
“再演奏一曲,”布莱塔要求罗恩说,她的声音沙哑,让人生出一种象室内木炭燃烧时激起烟雾似的感觉。
他向他笑笑,“是的,我的王后,不管你要求什么,我都乐于听从。”
朱拉见此情景哈哈大笑,刀掉了,落在石头上,发出“嗒”一声响。
罗恩立即站起来,从他靠着的墙上拔出他的剑,冲出门外,他看见了朱拉,她正走到她的马眼前。
“你回来了?”他问她。
“我早就到了这里,”她大声向他喊叫,“你引开了两个卫士,而我保护了你的……你的……”她太气愤,一时说不出话来。
“布莱塔已令她的随从回去送信了,准备欢迎我们,现在她和我呆在一起,已经没有危险。我想,你先洗个澡,再会见王后。”他上下看看她,“朱拉,这不是坏主意,你还在出汗,应当洗一洗。”
朱拉拿起她的刀,想砍掉他身上随便哪一部份,当然他希望最好是能够砍掉他的头。
他抓住朱拉的手臂。“朱拉,你这是怎么的?如果你处境危险我一定会去营救你,但我知道你会平安无事。请不要发火。布莱塔已同意和我谈判,我们将要谈部落的联合,这就是我要找他的主要目的。你没有理由发火,来,和她见见面。她是个有知识,受过教育的女人,是个令人高兴的朋友。”
“看样子你很喜欢她,”她固执地说。
“现在不是嫉妒的时候。你嫉妒女仆不关紧要,但你不能嫉妒布莱塔王后,这要坏事。你还是洗个澡,和她会面。”
她猛推他一把。“你不喜欢我身上的气味,”她说,“但我是为了保护你才弄了这身气味的。你说不需要保护,起码需要防止弓箭。告诉我,你是否要我向老王后鞠躬?是否要我请求她的关照?”
“朱拉,你完全不理解我,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和她见面,她闻到你的气味……”
“我从没有想过,”她向他喊叫,跑进树林中去了。
她深恨自己的感情冲动。她内心深处象火一般炽热。自从这个英国人来到兰康尼亚,她了解、认识了自己的价值。兰康尼亚不论男女,都器重身强力壮和勇敢善战。达勒希望她的也是身体强壮和胆大,但是这两次战斗,他却并不希望她保护他。
他不需要她骑马在他身边;他不倾听她关于活捉布莱塔的想法;他只是一味要她藏在树林中,吓得战战兢兢他才高兴。而他却在这里向一个女人摇尾乞怜地讨好,还生怕她身上的气昧熏坏了他的上宾!
她一想到布莱塔的奶油色长服,就做了个鬼脸。这个愚蠢的英国人可能被她迷惑住了!但朱拉知道她的历史和一贯的作为,她不会轻易上当!
毫无疑问,布莱塔曾无数次告诉她的人民,必要时要集合军队,进攻艾里阿尔,杀死他们的国王。但这个英国人并不了解甚至会不相信。
朱拉离开树林,又返回农民的茅屋,今天夜晚,她要呆在外边,守卫这座茅屋,如果瓦特尔斯人前来进攻,她可以给这个愚蠢的英国男人报警。
第十章
朱拉似乎听到什么声音。惊醒了。她靠着一棵大树,警惕地守卫着茅屋,几乎一夜没睡,但她又冷又累,拂晓前迷糊了一会儿,竟睡着了。
“平安无事。”她听到一个声音。
她上身往前倾斜着,睁开惊慌的眼睛,看见原来是罗恩。他不知什么时候睡在她的脚边;此时仍靠着她懒洋洋地躺在地上。
“你睡到这儿多久了?”她问,揉着眼睛。
“你睡着以后我才躺下。”
她挺起胸膛,站稳。
“快看,”他向农舍摆摆头。原来是农民肥胖的妻子出现在门口,敞开怀搔痒。“人们醒了,我们也该起来。告诉你,布莱塔对我联合各个部落的计划很感兴趣,昨天夜间我们谈了几小时,有可能达成协议。”
“这是真的?”
她狐疑地望着他。早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的头发象麦浪般卷曲金黄,眼珠象湖水似的清澈碧蓝。“你已洗掉了头发上的油腻,这大概有助于你同她的谈判吧?你是否发现她渴望杀死我们两个?”
罗恩做了鬼脸。“朱拉,她是个有知识的女人。请你和她见见,我想她会喜欢你。”
朱拉认识到自己是多么孩子气。布莱塔是达勒的母亲,她永远爱达勒,所以也有可能喜爱她。“我去和她见面。”她终于说。
罗恩站起身来,向她笑笑,“你不会后悔的。”他以肯定的口气说。
当朱拉走进农民的茅屋时,挺直腰板,昂着头颅,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紧张的、警惕的神气。布莱塔坐在火盆对面的小凳上,发现朱拉过来,即抬起头来看她。
朱拉觉得,她立即就理解这个女人。她虽然已几次看见了布莱塔,但毕竟相隔一段距离,看不真切;现在,近在咫尺,她以为她看见的将是一个生着花白头发,满脸皱露的丑陋和年迈的女人,但事实与她想象的相去极远。不错,她已经不年轻了,近四十岁了,可她究竟不是一张老年人的脸孔,也没有一处疤痕,倒是妩媚光洁,而且透着一种迷人的风韵。她的头发出奇的浓密。象王冠似的盘在头上,端正的脸庞上竟还透着绯红的颜色;特别是那双并不很大的眼睛明亮多情。“我的上帝,她是多么漂亮啊!世界上竟有如此兼有权势和美丽的女人!”
朱拉早就听说,布莱塔也是生活在男人世界中的那种能干的女人。多年以来,她百思不解。凭她一个寡妇,怎么能控制住一个部落?维持统治的权力会是多么困难﹒现在她开始明白了,布莱塔很不寻常,她那冷峻和锐利的目光,使人想起荒野上野狼的眼睛,她那表面沉静而内心机警的表情,令人想起高空中的秃鹰翱翔的姿态。她似笑非笑,既有狡诈、残忍,又有气魄、力量。有一次朱拉曾问过达勒,为什么他母亲不向索尔要求归还她的儿子?现在想来自己是太幼稚了,布莱塔怎能为一个人而引起两个部落的风波,从而可能危及她的王位?即使是她自己的儿子。她也不会那样做。
但朱拉发现,布莱塔望着她的表情,并不友好,似乎把她当成是一个敌人。她的头发不禁竖立起来。她敏感地把想到,布莱塔是否有意想要夺取她显赫的位置?
“啊,你!”布莱塔用沙哑的嗓音对朱拉说,“你就是那个遗弃了我的儿子、背叛了你最知己的朋友、一心要赢得王后的女人!”
朱拉第一个反应是应当保护自己和向对方进行解释,但她不知为什么没有这样做,而是回答说:“是的。我就是艾里阿尔国王的王后,这比一个饥饿的瓦特尔斯人不是好得多吗?”
朱拉似乎听到在她身后的罗恩发出劝阻的声音,但她不顾一切,仍继续盯着布莱塔。此时她们双方都明白,初次见面就是一场公开的争斗。
“我已经听说过,你是一个处女王后!”布莱塔嘲笑地说,接着大喜。朱拉觉得她那略为嫌厚的朱唇表现出一种放荡的媚态。她继续用那种锋利的目光上下打量朱拉,看得出她瞧不上朱拉穿的瓦特尔斯妇女的服饰和背后的弓箭。的确,朱拉和布莱塔的奶油色长服、金项链以及贵重的宝石简直无法相比。“可能你丈夫愿意把你打扮成个男人,也可能他更喜爱一个真正的女人!”
朱拉从对方的口气中推测,布莱塔已看中并企图占有罗恩。
“他喜欢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他容易得到胜利,也容易失败!”
朱拉说完转身离开,罗恩想把她挡住,但她推开他旋风以地飞了出去。
她怀着被恶狗咬了一口的厌恶、烦躁的心情,离开了农舍,漫无目的地向前奔跑。约摸走出一英里,穿过森林,走到了一条小河边。她停下,接着脱掉这身令人生厌的衣服,投入冷水中游泳,清洗身上的灰尘。在她一生中,她从没有遇到这样不愉快的事情,甚至她双亲的死也没有使她感到这样痛苦、难堪。自从这个英国男人闯进她的生活,使她备受折磨。
原先,有达勒关心她,照顾她,保护她,她的路一直是平坦的,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变得不能忍受。罗恩抱怨她追随他、保护他的后背,而现在布莱塔又仇视地,揶揄她,仿佛她是她的眼中钉!她越想越沮丧,气恼,两眼迸射出怒火,甚至想哭,想叫,渴望复仇!
她站在水里,楞了一会儿。冰凉的河水刺激着皮肤,使她舒适又使她茫然。她轻轻洗着脖子,想起罗恩,她觉得对他越来越琢磨不透了,他读过许多书,有很多知识,他认为他的天职是拯救兰康尼亚,但他为什么非要前来同布莱诺谈判?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