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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你的灵魂嫁给谁了 作者:余聪-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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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第一次主动到燕子的宿舍。
  交代完毕后,我出门就到楼下医生办公室了。依然没有人!跟护士罗嗦了几句我的功德,依然觉得意犹未尽,可惜,那天值班的护士,并不是我喜欢的。
  这件事情以后,燕子找我的频率大大提高了。当时,我的病房有两张床,因为没有别的病人进来,我享受单间待遇。
  我们的关系迅速在那间单独的病房里升温。
  聊天的时候,我总是滔滔不绝地沉醉在自己的口才中,燕子则一眼不眨地盯着我看。她说,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聪哥这样的人,她还说,除了她爸,我是她唯一敬重过的一个男人。
  当一顶顶帽子扣到我头上时,自己都觉得崇高了,先前那些邪恶的想法居然渐行渐远……
  有一天中午,燕子聊着聊着,在我的床上睡着了。
  大夏天的,女孩子穿的很少,我有那么点心动,坐在椅子上,欣赏她的睡姿,这么近距离地,我甚至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还有随着呼吸起伏的胸部。是啊,这么想是肮脏了一点,但在那个陌生的空间里,我没法不这么小,毕竟,那时候我已经算是个男人了……
 
005
  看着燕子很温和地躺在我床上的样子,心里突然就感动起来。
  作为一个高三的女孩子,肯定是知道如何自我保护的,但她就这样四平八稳地睡着了,那是多大的信任!
  她大中午地睡在我的病床上,就我和大夫护士们的关系,还不至于引来其他警告,毕竟,我也算是个“小文化儿”了。但病友们就不一样了,他们说什么的都有,尤其是郭絮,每当她夹着体温表在楼道里晃来荡去时,总要向各个病房瞄两眼,一旦发现情况,就会找一个出口去宣泄……
  从开始的相遇,到现在躺在我的病床上,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描述当时的心情。我们什么都没说,只是,我一直在跟燕子谈理想谈人生……
  燕子依旧我行我素,那些北大清华人大北航的病友,依旧给燕子献殷勤。在他们看来,燕子找余聪聊天,那是余聪那小子在使坏,或者余聪的阴谋还未被燕子识破,迟早会识破的。既然迟早要识破,他们肯定不能放弃努力。
  我没有继续欣赏燕子的睡姿。
  我从椅子上起身后,将一件病号服轻轻盖在她身上,生怕她很快就醒来,盖上好,拿了本书,将门锁上,到小树林里看书去了。
  坐在椅子上后,那种心态很奇怪,就像自己突然长大了一样!一个女孩子,毫不防范地在你的房间里睡着,那是怎样一份真诚?亵渎与不亵渎,已经不重要了。
  后来,聊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燕子告诉我,其实,她没睡着,只想幸福地躺着,我过去盖衣服的时候,她也知道,但她觉得,我不会对她怎样的,起码当时不会!
  我笑了一下,真是涉世不深。
  我在树林里没看几页书,燕子就下来了,跟个痞子似的,披着我的病号服,晃晃悠悠的。大老远,就看见她奸笑着走过来了:聪哥,你怎么把我丢下了呢?睁开眼睛一看,就我自己,怪没意思的,下来找你了。
  她坐在椅子旁边,笑,一直在笑。
  我说你笑什么?
  她说挺好玩,感觉挺幸福的。
  又是幸福!
  我怎么说呢,随便开了一个玩笑,那,就做我女朋友吧,好吗?
  呵呵,我已经是你女朋友了啊,你没感觉到吗?
  哈哈,我笑了一声,继而沉默。
  也好,下次吃饭的时候别对着服务员挑剔啊,大家都不容易。我模棱两可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燕子说,好啊,要不是你说,我才不管那么多呢。
  这次,她又强调了我的重要性,虚荣心爆满。
  来,抱一下吧。
  我轻轻将燕子搂在怀里。她在呢喃:聪哥,你要好好学习,好好写字,我等着看你的小说。
  燕子,你上了北大,都在学院路,就近了,没问题的。
  两个人抱了很久,远处传来几声响亮的咳嗽声,那是马崽的声音。放开燕子,我正襟危坐,妈的,这小子不是在给一个那个初中妹妹辅导平面几何呢嘛,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006
  燕子的同屋是个初中生,天生没有数学头脑。她妈妈看到满楼道的大学生,就好像拿着万儿八千的钱进了超市一样,居然不知道该选哪个?
  我记得那位几何生刚进医院时,她妈妈在护士站用浓浓的北京腔跟护士搭讪:
  “呀,不是吧?我说呢?这里还有清华北大的学生?呀,还有人大外经贸的?……怎么连北科的也有……”
  听到这里就听不下去了。
  马崽也是北科的,后来这位小女生还看上了马崽,张口哥哥闭口哥哥的,叫的马崽心里甜甜的。
  马崽的头发有点像那个泻停封,很酷,他讲几何题的时候也很酷,叼着一支烟,一边讲一边捋着头发。可那小女生不卖马崽的帐,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马崽。
  那天中午,他被小女生盯烦了,就下来到小树林里撒尿,顺便换口空气,没想到正碰到我跟燕子亲热。
  我和燕子的事情,连自己也没想到会发展这么快,在先前马崽的种种威逼利诱面前,我显得很镇定。但这次不行了,我有点背叛兄弟的感觉。对燕子来说,她就从来没理过马崽,这让马崽一直耿耿于怀,有一次聊天时,马崽曾忧心忡忡地感慨:
  “他妈的,喜欢我的女生全是龅牙,幼齿,这算什么,老子碰一下可能就是死刑!”
  作为兄弟,我对马崽的感慨深有体会。
  忘了交代,北师大那个妈妈级的女生尤其喜欢马崽。好像那松跨跨的嘴唇就是为马崽而长,就是跟马崽说话,从那张嘴皮里发出的声音也会肉麻三分。
  马崽到底是久经情场的老将,他叼着烟,一屁股坐在我和燕子的旁边。用一种似醒非醒的眼神盯着我说:
  “他妈的,老曲找你呢,你到这里纳凉啊!来,给我颗烟抽,我的没了……”
  我从兜里掏出一支小白沙,自己也点了一支,瞪了他一眼:
  “你去吧,我知道了,多谢!”
  两个人场面上的事情算是交代过去了,我和燕子让位,马崽继续在长条椅上抽着烟,捋着头发,思考着他的人生……
  
007
  老曲是我的主治大夫,打死我也不相信老曲找我,马崽只是给自己找了句话而已。
  我和曲大夫的关系是医院里很多病人护士都知道的,一是老乡,二是聊的来。一来二去,有点日久生情的感觉。
  即便是四五年后的今天,我和老曲也保持着联系。
  我刚刚住院的那天,老曲来查房,例行询问。他很容易就从我的普通话中听出了我是西北人,我也从他的家乡音中断定他就是兰州人。记得那天我还即兴整了两句张保和的兰州快板顺口溜:
  “东边一个太阳,西边一个月亮,中央一个灵堂,河边一个婆娘。”
  说着说着,两人就哈哈大笑起来,说来也奇怪,他是一本正经来查房的,没想到两人却没谈病情,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的家乡,从兰州的姑娘小伙大批滨河路,再从牛肉拉面白兰瓜一直到丝路花雨五泉山,总之“美丽的兰州就象一朵花呀!”,张保和的快板相声,只要西北人都知道,所以大家都记忆犹新。
  病房里没别人,老曲也放的开。
  他说:“外国人也没有吃过这么好的白兰瓜呀!”
  我说:“高兴的他们跳起了蹦擦擦呀!”
  那种浓浓的西北口音,好像就在耳边响起——黄河水,哗啦啦的流,水中的鱼儿尽情的游。
  老曲笑了笑,赶紧说,你小子啊,赶紧办正事吧,这个以后慢慢谝(pian,西北话,聊天的意思)。
  
008
  曲大夫有次查房的时候,高高地坐在堆在椅子上的报纸上,侃侃而谈:我说你小子啊,咋就不老实点呢?同是西北人,你别给我添乱好不好,整个护士站,医生办公室,你说现在这三四十号人,哪个不知道你?你别以为这里是CCTV,你就捣乱吧……
  我很委屈地告诉老曲:我说曲大夫,我没犯什么错啊。
  他笑了一下,然后貌似语重心长地告诉我:
  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去年的这个时候,大半夜的,护士站的紧急救护警报响了,当时是我值班。
  我一想,当时的病人都挺平稳啊,而且也没有从急诊转过来的,穿好衣服,赶紧赶过去,你知道什么事情吗?那是我十多年医生生涯里最荒唐的一件事情。一个女病人的房间里,有个男病人,赤身裸体的死了。后来那女的断断续续告诉我和护士,他上去就死了,一激动就死了。原来,那个病人有心脏病。后来,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治女病人的罪吧?和护士商量了一下,赶紧给女病人换病房,然后写病理报告,心脏病突发死亡。这件事情,处理完后我才告诉医生办公室主任了。他没说什么,哼了一声。他也没什么办法,因为我已经处理了。男人的家里还有妻子,孩子,哭的挺可怜,我看着心里很不舒服,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男人是死在一个女人的肚皮上的……
  说到这里,老曲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小子,注意点吧,燕子人不错,出院后可以发展一下的。
  我诡秘一笑说道,老曲你倒挺能看八字的,有时间给我教教吧。
  他出门的时候,顺走了我一本杂志,顺便在我头上拍了一下,你啊你!
 
009
  我和燕子的爱情一如既往地在门牙的羡慕中,马崽的嘲讽中成长着。
  那时候,我和燕子的距离真叫一个近,除了睡觉不在一起,其余时间好像都在一起。
  就算在打点滴的时候,我都明目张胆地提着点滴瓶子从阳台上走到她门屋门口谈我的人生。
  后来我们屋又进来一个病人,叫李铁柱,是个北京土著。他时常开辆破松花江早晨来下午去,据说家里要赶紧盖房子,某个地产商看中了他们家那一块,按平米折合,他家里便迅速盖起拔地而起的小楼房,那叫一个遮天蔽日,连狗窝上面都放了盖板,听说搞得很有节奏感。
  他看到我和燕子那种柏拉图似的精神恋爱后,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在打点滴的时候,以过来人的口气洋洋洒洒地给我讲述了一些人生道理——余聪,我告诉你,男人与女人的关系,说复杂,那深了去了,说简单一点,那就是肉欲关系,没有了这层关系,一切都会变得遥远,区分荡妇和淑女的关键,往往不在女人本身,而在于一双会控制她们的手。
  说话的时候,他拿起一只空闲的手在空中乱比划,好像自己是个身经百战的勇士一样。
  我不明白,也不吃他这一套,然后很激将地告诉他,哥们,有能耐你摆平一个护士,我看看。
  他用娘娘腔说:切,那还要劳多大神?说吧,哪一个?
  我们俩正兴高采烈的时候,最胖的一个护士出现了,她叫张美丽,但长相跟名字那何止是十万八千里。张美丽很妩媚地靠着门槛说:乐什么呢?看着还挺高兴的!
  我给李铁柱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就她了。
  李铁柱懒洋洋地坐起来,看了一下手上的针头说,护士,我这针头好像跑针了,您过来帮俺瞧瞧?
  张美丽此时也闲得发慌,过来后抓住李铁柱的胳膊摇来晃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这不好好的吗,你是捉弄人吧?
  李铁柱媚笑着说,反正疼,整个胳膊都疼,一直疼到心里去了。也不知是药的原因还是扎针的原因——对了,护士,听余聪说,您要我的呼机号呢,我的是……
  李铁柱死皮赖脸地将自己足有12位的呼机号说出来后,张美丽走了,她走的时候象征性地瞪了我一眼,意思是我添乱了。
  但我知道,这件事情看来已经八成熟了。
  
010
  别看燕子平时沉稳有加,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唧唧喳喳说个没完。她特能联想,比如见到大街上一只小狗,就会大发牢骚说,聪哥,你可不知道,我们家楼上就有一只狗,那阿姨特逗,一星期难得给狗洗澡,要是在楼道碰到那只狗我就捏着鼻子往外跑,实在受不了……还有呢,每天早晨上学的时候,楼道门口总有一只邻居家的大狼狗,对了,那狗长的特可爱,走,对面商场我见过那海报,给你看看啊,跟那一模一样……
  就这样的情节,时时刻刻似乎都在发生。
  因为每一件细小的事情,总能勾起她在18年岁月中的点滴回忆,而且回忆起来,总是特开心,就像这件事情是昨天或前天经历过的一样。
  有时候,我也会叹气,奶奶的,这叫什么啊,燕子简直是太幸福了,幸福的一塌糊涂。
  后来,我也给她讲起了我的经历,那些事情,我是花了三个半天时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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