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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毛泽东-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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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历一个月,走了900多里路,他们回到长沙,然后就分手了。分手前,萧瑜告诉毛泽东,他想回去看看父母,又问毛:“你呢?”    
    毛告诉他:“我也要回家,他们给我做了两双鞋子,正等着我呢。”紒紡矠    
    毛自己总结这次旅行说:“我们走遍了这5个县,没有花一个铜板。农民给我们吃的,给我们地方睡觉,所到之处,都受到款待和欢迎。”在他自己的思想中,他是把这次旅行与公元前2世纪的史家司马迁相比的。司马迁差不多在同样的年龄游历了当时的中华帝国,并记载了帝国内的世俗民情。    
    在第一师范时,有一年毛和他的朋友蔡和森、张昆弟经常住在江那边岳麓山顶上的爱晚亭里。他们不带早饭、晚饭,主要是以新鲜蚕豆为食。每天早上跑到山顶去沉思,再下到江里或池塘里游泳。他们的另一个喜好是“练声”。萧三回忆说:“他们跑上山顶大嚷大叫,或朗读唐诗。他们还爬上城墙,吸足气向呼啸着的亭风喊叫。”    
    他们宿在亭里时,3个人每人只有1条毛巾、1把伞和尽可能少的几件换洗衣服。毛通常穿一身灰色长袍,和其他两人不同。即使回校后,他们3人也常在操场上露宿,直至寒冬降临。    
    后来其他朋友也参加了这个3人小组,逐渐发展成一种夏令营。这些青年心忧国家、关心未来,他们把苦难当作一种训练,为即将到来的改造国家的社会的斗争而“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青年毛泽东最初写的一首很有名的诗句说: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    
    与地奋斗,其乐无穷,    
    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1917年中秋节,他们在一起讨论是政治还是教育才是救国良方,毛坚持必须战斗。    
    从毛的朋友张昆弟的日记中,可以窥见当时这些身体锻炼和思想辩论的热烈场景。    
    “1917年9月16日。今日星期,约与蔡和森、毛润之、彭则厚……作一二小时之旅行。早饭后,……三人遂沿铁道行,天气炎热,幸风大,温稍解。走10余里,休息于铁路旁茶店,饮茶解渴,稍坐又行。过10余里,经大托铺,前行6里息饭店,并在此午饭,饭每大碗50文,菜每碗20文,三人共吃饭5大碗,小菜5碗。饭后稍息,拟就该店后大塘浴,以水浅不及股,止。遂至店拿行具前行,未及3里寻一清且深之港坝,三人同浴,余以不善水甚不自由。浴后,行14里至目的地,时日将西下矣。遂由山之背缘石砌而上,湖水清临其下,高峰秀挹其上,昭山其名也。山上有寺,名昭山寺。寺内有和尚三四人,余辈告以来意,时晚,欲在该寺借宿,和尚初有不肯意,余辈遂有作露宿于丛树中之意,和尚后允借宿,露宿暂止。晚饭后,三人同由山之正面下,就湘江浴。浴后,盘沙对语,凉风暖解,水波助语,不知乐从何来也。久之,由原路上,时行时话,不见山之倒立矣,和尚待于前门,星光照下,树色苍浓,隐隐生气勃发焉。不久进寺,和尚待余辈至一客房,指旷床为宿处,并借余辈小被一块。房外有小楼一间,余辈至小楼纳凉,南风乱吹,3人语笑称善者久之。谈话颇久,甚相得也。”紒紣矠    
    在几周前另外一篇日记中,张昆弟描述了他夜宿蔡和森家的情况,毛也在蔡家度过很多愉快的夜晚。日记中说:“床即就长凳两条,门板一块,架走廊边。蔡君云,自移居此地,未曾进房睡宿。”    
    毛此时雄心勃勃,要改造中国,要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创造一个新社会,他的朋友说他“身无半文,心忧天下”。    
    然而中国的形势,尤其湖南本省的形势正在日益恶化,帝制推翻后,政治力量两极分化,封建军阀在北京建立政府,占据北方,而孙逸仙领导的共和派则以广州为中心,南方为基地,与北洋军阀分庭抗礼。中国的军阀混战“引狼入室”,军阀各自勾结渴望在中国立足的帝国主义国家。长沙的湘江河里,游弋的是列强的战舰,日本的“太阳旗”,美国的“花旗”,英国的“米字旗”随风招展,河岸上则是“日清”、“太古”、“怡和”等外国公司的洋房。    
    战火连年又逢自然灾害,民不聊生。1915年有四条江河包括湘江,洪水泛滥,人死无数。土匪趁机烧杀抢掠,强奸妇女,绑票勒索。湖南遭遇了几百年未遇的大劫难,人们看不到一线光明和希望,“中国将亡,中国将亡”的论调随处可以听到。    
    毛和他的朋友则完全不是这样,他们对中国的前途仍然抱有信心和责任感。他们在1917年下半年受到了托尔斯泰的巨大鼓舞,他的《俄国的伟大精神》一文以及他对世界和平与博爱的向往激励着毛和他的战友们。张昆弟9月23日的日记说:“毛君润之云:现在国民思想狭隘,安得国人有大哲学革命家、大伦理革命家,如俄之托尔斯泰其人,以洗涤国民之旧思想,开发新思想。”毛又主张“家族革命、师生革命;革命非兵戎相见之谓,乃除旧布新之谓。”紒紤矠    
    


第1部 引弓待发第3章 深渊蛟龙(3)

    毛在读了泡尔生的《伦理学原理》后所写的批评中也阐发过这种思想:    
    吾尝虑吾中国之将亡,今乃知不然。改建政体,变化民质,改良社会,……无忧也。惟改变之事如何进行,乃是问题。吾意必须再造之,使其如物质之由毁而成,如孩儿之从母腹胎生也。国家如此,民族亦然,人类亦然。各世纪中,各民族起各种之大革命,时时涤旧,染而新之,皆生死成毁之大变化也。紒紥矠    
    1917年8月在写给北京学者的信中,毛阐述了中国哲学之必要,这不是简单的西方来取代的问题,因为西方的资产阶级民主也已表明,它不能解决人类的问题,因而东、西方的思想都应利用。“吾意即西方思想亦未必尽是,几多之部分,亦应与东方思想同时改造也。”紒紦矠    
    有一次在第一师范与耶鲁预备学校由海外华人资助进行足球比赛时,毛突然从观众中跳起来大喊:“揍这帮洋奴”    
    1917年,毛在担任第一师范“学友会”干事两年后被选为“学友会”总务兼体育研究部部长,他认为“学友会”应注意学术研究和体格锻炼。为此“学友会”设立了15个部,包括手工、拳术、剑术和竞技等。他甚至还提出设立合作社性质的营业部,但校方不同意。    
    毛主张各部部长由高年级学生担任,不要像过去那样由教员担任。他认为四、五年级的学生就要毕业了,应培养主动和管理的能力,根据毛的建议,“学友会”通过的决议有发表学生成绩,设立学生成绩展览处,设立图书馆,征集资金等。    
    其目的是要求学生在下课之后或在晚上,参加各种各样的学术或体育活动,以进一步培养他们的品格和技能。这样大的一个学生自治组织在湖南历史上还是前所未有的,显然毛泽东功不可没。“学友会”举办公开的辩论会、学术研讨会和演讲会,并组织体育运动会和旅游,为在雨天提供活动场所,毛还在学校设立了乒乓球桌。    
    “学友会”的会议通常都由毛泽东主持,他的半官方传记作者评论说:“在大家争辩激烈时,从不轻易表态,等到大家意见发挥已尽,他才从容作出总结。他的总结总是取长舍短,斟酌尽善;对于一个问题,一种争论,总是分析深入,抓住要害。所以大家都心悦诚服。好些争论即因他精切简当的剖析而得到解决。”紓紛矠    
    毛这时与许多城市的学者和学生建立了通信联系。毛后来回忆说:“我逐渐认识到有必要建立一个比较严密的组织。1917年,我和其他几位朋友一道,成立新民学会。”当时在中国的一些大城市已建立了一些类似的组织,如周恩来在天津创办的“觉悟社”。所有这些组织都或多或少地受到《新青年》的影响。    
    新民学会是根据1915年某天晚上毛泽东和萧瑜在山坡上的灵机妙想创办的。1918年在蔡和森家举行了一个会议,正式宣布成立新民学会。那天是星期天,出席会议的13个人,除了毛和蔡外,还有何叔衡、陈昌、罗学瓒等人。他们都推举毛当总干事,但毛推辞了,最后担任副干事*。一年以后新民学会的成员超过70人,大多数是优秀学生和进步教师。    
    新民学会甚至还有一些女会员,包括蔡畅,即蔡和森的妹妹,这在那个时期相当不寻常。妇女地位是新民学会从一开始就关心的问题。学会每周或每两周开一次会,由毛主持,讨论学术或政治问题。据说,有时候,某个问题的讨论持续一个星期。    
    毛泽东起草了学会的章程,宣布学会的宗旨是改造中国和世界,同时规定:不狎妓,不赌博,不纳妾,反对其他不良行为。毛在1918年吸收进新民学会的数十名会员,后来多半成为中国共产党中毛派集团的核心成员,包括刘少奇、任弼时和王若飞*。    
    除此以外,毛还负责开办了一所夜校。夜校是1917年第一师范的教员开办的,但未能坚持下去,学友会后来接替了这一工作。毛把开办夜校视为扩大学校影响,使其越出校园的重要手段,同时创办夜校可以创造某些一师所缺乏的东西,对一师毛常感到厌烦。有天早晨他对一个朋友说:“昨天晚上我差点退学,我3次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准备提出退学申请。”    
    夜校面向邻近的产业工人招生。招生广告是用白话文写的,这在当时也是新鲜事物。招生广告通过警察所张贴出去,但仅有9人报名,因而毛组织一批同学带了600份广告,深入到住户区进行张贴宣传,结果3天内就有120多人报名,后来又不断地有人来报名,最后不得不截止报名,毛在《夜学日志》上记载当时工人这种迫切要求学习的情形“如嗷嗷之待哺也”。    
    招生广告是毛泽东写的:    
    列位大家来听我说句白话。列位最不便益的是甚么,大家晓得吗?就是俗话说,讲了写不得,写了认不得,有数算不得。……所以大家要求点知识,写得几个字,认得几个字,算得几笔数,方才是便益的。虽然如此,列位是做工的人,又要劳动,又无人教授,如何能到这样,真是不易得的事。现今有个最好的法子,就是我们第一师范办了一个夜学。今年上半年学生很多,列位中想有听过来的。这个夜学专为列位工人设的,从礼拜一起至礼拜五止,每夜上课两点钟;教的是写信、算帐,都是列位自己时刻要用的。讲义归我们发给,并不要钱。夜间上课又于列位工作并无妨碍。紓紜矠    
    在20世纪第一个10年,湖南成为南北各派军阀混战的场所,几乎每年都有各家军队进入大城市招兵买马,烧杀掠夺。毛在1913、1917和1918年亲眼目睹了一系列兵祸。来往的军队占学校为军营,因而学校教学常被打断。第一师范有大量的宿舍楼,又紧临铁路,也就成为军队经常驻扎的地方。毛在学校读书的时候,第一师范就被占过3次。    
    1915年临时军事当局颁发文告,指责学校的政策,教员和学生都非常愤怒。毛以“学友会”的名义,把以前一些重要学者的文章集成小册子,抨击弊政。同学们都这样赞扬他,“我们只知道暗里骂,就没有想到如何更进一步去做”。军方派警察到学校搜查,连学生的书籍、行李都被搜遍了,但因为毛事先做了准备,结果并没有查到什么。    
    1917年当军队再度逼近长沙时,毛领导全校学生志愿军“分夜梭巡,警卫非常”。他们用的武器是一些上操时用的木枪。军队即将进城时,毛从地方警察局弄到了一些真枪,领人在校后守卫。有一段文字记载说:    
    “胆小的同学和教职员都伏在后面寝室的地板上,一动不敢动。学校的办事人员这时都听从学友会总务毛泽东的指挥。待王部*溃军在暮色中慢慢蠕动,距离伏地不远时,他就命令警察在山头鸣枪,其余持木枪的同学便大放爆竹,齐声呼喊:‘傅良佐逃走了,桂军已经进城,缴枪没事’”紓紝矠    
    结果溃军把枪缴了,并由地方商会出钱遣散了。第二年当长沙又被侵入时,毛泽东又领导同学们组织“警备队”,并和其他学校联合,组织学生保安队,巡逻街市,维持秩序,还组织了一个“妇孺救济会”,到街头救济受兵灾的妇女和儿童,毛后来说,这是我第一次搞军事。他感到这不是最后一次。    
    毛后来回忆说:“我在……1918年毕业。”5月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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