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囍 作者:桂仁(起点vip11.8.04完结)-第3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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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弹琴作画、管账理事……应付一切总是那么从容优雅。比自己那个终日畏畏缩缩,蔫头耷脑的亲生母亲强上何止千百倍?
他真的好想做她的孩子,可他不是只有那个人,那个现在跟在他身后的人才能亲亲热热的管她叫娘,才能无所顾忌的在她怀里撒娇。而他,永远,都只能无比恭敬的喊上一声——“夫人。”
没人注意到,晏博斋的眼中渐渐弥漫起一层阴郁之色。
让自己再不用自卑,不再嫉妒的方法是什么?晏博斋知道,那就是永远不让那个人存在答应死人的事情也能作数么?他可不信这些鬼神报应如果有,那这世上肯定有人比他更该承受天谴
杀机,就在这一刻在心中疯狂的再次涌现了
晏博文不知道,围观的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只是看着棺材,各自或在心里,或交头结耳发表一下感慨而已。
宁亦安也悄悄来了。
夹杂在人群中,依然是辎衣小帽,毫不起眼,默默的送了一程又一程,她以为没人看见,却冷不丁在要出城,准备返回的时候,晏博文转身,遥遥对她行了一礼。
陪着宁亦安来的奶娘叹息,“这么好的年轻人,若是当年你们真有些什么,也算值得哪象如今,枉担了这么些年的虚名”
(哈哈,开了个新作者调查,亲们希望玉莲MM跟谁呢?让偶看看大家的众望所归吧)
第二卷 (三八七)我只问你一句话
(三八七)我只问你一句话
“奶娘”宁亦安蓦地听闻奶娘说了这么一句,当下大急,也不知怎地,耳根子竟觉得烧得很,扭头急匆匆的就拖着她回去了。
可这一夜的心,再也不能宁静。
若是当年真有些什么……
韶华正好的女子不是没有过渴望的,渴望着有一天,能有一位英俊多情的公子肯相信她的清白,带她离开这里。
可年复一年,庵堂外的竹子黄了又青,青了又黄,始终没有这样的人物出现过。于是,她开始准备认命了。毕竟都这个年纪了,再想找适合的男子,就更不易了。
庵堂也不是不好,除了生活清苦一些,也尚能忍受。只是寂寞呵真的是好寂寞夜半醒来,连说句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可是,他出现了。他已经受过惩罚了。他对自己还是觉得歉疚的。他能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认出自己。
女子将被子拉上蒙住了头,遮住了漆黑夜里烧得通红的脸,但心,却跳得更快了……
炕边随侍睡在外头的奶娘悄悄回头瞧了一眼,在心里叹息一声,嘴角却勾起心疼的淡淡笑意。
在这冷冷清清的鬼地方呆了快五年了她都一把年纪了,没所谓,只是替小姐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她是粗人,没念过多少书,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可她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小姐是她从小奶大的,主仆之间情份当然非同寻常。她不忍心,真的不忍心见到自己精心呵护养大的,如花似玉的娇小姐就这么在庵堂里熬得年华老去,红颜变白发。那太残忍,太残忍了
奶娘心里模模糊糊生出个念头,小姐既然是为了那个男子弄成这样,那个男子是不是就该为她的小姐担责任呢?瞧着那男子容貌气度都是好的,从前又是那样身份,和小姐也算般配了。而且瞧小姐这意思,分明就是动了心。
唉都沦落到如此地步,再讲什么是非恩怨都没意思了,能找个看得上眼的人好好过日子才最要紧
晏家的坟地,就在京郊,是皇上指定的地方。伴着皇陵,地位尊崇。
下葬落土,每一项都有皇家派来掌管礼节的官员指导,一丝不茍的完成着。晏博文不用操心这边,毕竟是有规矩有方圆的。晏博斋再如何的胆大包天,也不敢在这些事上偷工减料,他还要在朝堂之上混下去,就不能让人以此抓到把柄。
反正没资格插手,晏博文便跪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看着父母的棺木落下,掩埋,送进陪葬品,放下断龙石后全然消失不见。
祝嬷嬷的棺材也运来了,只是相形之下显得寒酸得可怜,虽是陪葬,但因是下人,葬在更远的地方。只浅浅的点了一口穴,就由晏府的家丁帮着胡乱安葬了事。
晏博文知道他尽不了力,他只是看着,用墨黑幽深的眼睛看着这一幕一幕,把它们全都刻在脑海里,提醒自己永永远远都不要忘记。
天越来越阴沉了,铅灰铅灰的象渐渐被浓墨一层一层浸染的纸,说不出的苍凉与凝重。
蓦地,脸上一凉,有细小的雪花落了下来,预示着又一个冰天雪夜的到来。
安葬的速度时显加快了些,那也就意味着某些善后的礼仪就省略了些。但没有人提出置疑,虽然死者的哀荣需要照顾,但却没有活人愿意抵御寒冷来慢条斯理的受罪。
这就是所谓的孝道晏博文带着讥讽的眼光扫过周遭,可以做无数表面风光的事情来给人看,可也能为了一场即将到来而未到来的风雪而马虎行事。这其中的界限就看有没有影响到自己的利益了
到天完全黑下来之前,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安葬。晏博斋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肩头顿时轻松了。终于把这两座压在他头上多年的大山搬开了,从今而后,他们再不能左右羁绊自己的脚步,也彻底堵死了晏博文回家的路
站起身来,冷冷的瞟了那个弟弟一眼,他想了想,叫来了邱胜。
嘱咐了几句之后,管家笑得很是虚伪的来到晏博文的面前,“二公子,您看这已经落葬了,您就回去吧这雪眼看着就大了,我们老爷看了可着实不忍心呢逝者已逝,请节哀吧”
晏博文抬起眼,面无表情的看了那个从前对自己关怀备至,现在却是连话也不多说半句的大哥一眼,站起了身,“好”
这下轮到晏博斋愕然了,他还以为这个弟弟肯定会在这里跪上一晚,那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做某些事情。而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他连借口都想好了,父母逝后,悲痛欲绝,在他们坟前自刎谢罪。
可晏博文偏偏说了个好字,还对邱胜说,“现已天黑,城门早就关了,可否容我在你们下处的外面,无论是马厩或是屋檐下暂避一宿?明日一早,定当离开”
这……他居然还要跟他们厮混一晚?那要动起手来,恐怕就更不方便了。
邱胜忙去主子身边回禀,晏博斋当着外人,神色不变,还极其温和的说,“当然可以只是马厩草棚怎能住人?给他也安排一间客房吧好好照看着,可别出了岔子。”
晏博斋扭头陪着那些司礼的官员离开了,心中暗自气闷,如此一来,就白白浪费一个绝好的时机看来现在这个弟弟,可跟从前大不一样了,他想要对付,还得多花点心思才是
邱胜皮笑肉不笑的打发了两个家丁去招呼晏博文,因得了晏博斋的吩咐,却也不敢造次。
在这京郊,有一座庄观,乃是皇家所建,专门用于达官贵族的停灵。让他们或是入陵寝,或是迁回老家前都有个停放的去处。阴阳两宅修得宽敞无比,又有专人照看,极是便利。
晏博斋当然是高床暖枕,自有好去处。晏博文只要有个地方安歇即可,即使是将他安排在最偏远的地方,也毫不介意。
到得夜半三更之际,听四下寂然,一条黑影悄悄的推窗跳将出来。
屋顶上已经覆着一层不薄的积雪,在夜色里白皑皑的反着光。
黑影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选择上房,然后几个纵跃,来到了上房门外,从后窗之中跳了进去。他身手极快,而且这么冷的天,众人不是在睡梦之中,就是围着火炉火炕,就是原本应该打更巡夜的仆役们,也要偷个小懒的。是以那黑影竟一路通行无阻,未遇任何阻碍。
温暖如春的房间里骤然带进来的一阵寒意,还是让那火炕上许久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的人立即惊醒了,“谁?”
话音未落,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脖子,压低了声音道,“别嚷是我”
晏博斋心头大骇该来的终于来了
他想努力显得更有气势一点,可咽喉被扣,声音仍是情不自禁的弱了下去,“你……你想干什么?”
黑夜里,别的看不清,只有一双眸子仍是闪闪发亮的。
晏博文紧盯着他的眼睛,“我只问你一句话,爹娘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晏博斋脸一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只问你,有,还是没有?”
“哼你凭什么来审问我?”镇定下来的晏博斋反而有恃无恐了,晏博文如果想要杀他早就动手了这个弟弟,到底还是心慈手软的。想通此节,他反而咄咄逼人起来,“你都不是晏家的人了,有什么资格过问晏家的事?”
晏博文摇了摇头,“你错了爹当年是把我赶出了家门,却没有把我从族谱之中除名我姓晏,就永远是晏家的人。”
此话在晏博斋的心头勾起一抹极其不好的记忆,脸色更冷,“即便如此,那你也给贬为了庶民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儿跟我说话?”
“我站在这儿说话不是因为我和你的身份,而是因为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就算你我都不愿意承认,这也还是事实”
“事实?那又如何?”晏博斋斜睨着弟弟,“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你有真的把我当作你的大哥么?你不过是把我当作你身边的一条狗一个可以任意使唤的下人而已你……”
晏博文突然松开了放在他脖子上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晏博斋怒了,“你凭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晏博文反将了他一军,“你最好声音小点,难道你想让人都来看看我们晏家兄弟是如何的反目成仇吗?我是没什么可在乎的,可你呢?”
晏博斋哑然了。
是的,他不能不在乎他现在位高权重,还得在朝廷之中树立他的光辉形象他不能在明面上做任何有悖德行的事情。兄弟阋墙当然也是其中的一条。尤其他现在居于上位,而晏博文落在下风的时候。他更得保持自己的仪表风度,起码在有外人的地方,必须保持住
晏博斋收敛了脾气,刚想说点什么,外头伺候的小厮却已经听到里头动静了,出言询问,“老爷,有事么?”
第二卷 (三八八)我对你很失望
(三八八)我对你很失望
“没事”晏博斋沉声应下,压低了嗓音,从牙缝里对晏博文挤出句话来,“你要是识相,明儿一早就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在我的面前出现了”
晏博文拒绝了,很肯定的告诉他,“我会留下来爹娘刚刚过世,就是为了守孝,我也会留下来。”他顿了顿,惨然一笑,“你要是想杀我,记得做得干净一点,不要让人发觉。毕竟你是我的大哥,我唯一的哥哥。若是我们兄弟俩同时死了,咱们晏家,就真的绝后了”
晏博斋丝毫未见动容,反倒眉毛一挑,“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手足相残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你要是想做的话,我也得提醒你,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这个份量哦,对了,还有你身边的那些朋友,听说他们对你都很不错……”
“你不要动他们”晏博文蓦地转过身来,揪着他的衣领,愤怒了,“我们家里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旁人”
“着急了?害怕了?”晏博斋眼中的寒意更深,“那就要看他们会不会多管闲事了还有你,我的好弟弟”他抬手用力的拍了拍他的面颊,威胁着,“会不会做人了”
有那么一会儿的工夫,晏博文确实有了杀人的冲动
可是,他在紧急关头刹住了,犯过一条人命之后,这些年近乎苦行僧般的生活赐予了他近乎完美的自制。
晏博文松了手,“大哥,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信这世上还是有公道的。我对你,很失望。”
他循着来时的路,走了。
门外又适时响起了敲门声,“老爷?”是邱胜的声音。
说了这么半天的话,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的。外头伺候的小厮觉得不对劲,还是去报了个信,邱大管家为表忠心,立即赶来了。
晏博斋趿上鞋就冲出去开了门,看都没看,就照着他狠狠一个窝心腿,“一群饭桶哪天我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邱胜闪避不及,蹬蹬蹬一连退了七八步,摔倒在院中。紧接着,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吐在洁白的闪着银光的雪地上,分外鲜明。
可晏博斋余怒未消,“回去之后,自己去领三十大板革三个月的钱粮”又看向左右,“进来两个人,在我炕下打地铺外头屋子里再加两个人贼来了都防不住的家伙,全都指望不上”
下人们唯唯诺诺,应命行事,无人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