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流云 作者:疏疏青璃(晋江2013-08-12完结)-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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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重睿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一拳重重地击在酒桌之上,震得菜肴汁水飞溅,大声喝道:“来人,备马回宫。”他心中暗想: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玉石,你别怪我心狠手辣,这是你自找的。
洛阳皇宫。
石重睿踏上九曲回廊,侍从们一路跪拜,“参见七皇子”之声不绝于耳,他只是简简单单的挥手示意起身,想着自己的心事。
陶然亭边,桂花怒放,淡黄的花蕊叫嚣着喧闹着簇拥在层层叠叠的绿叶之间,幽香清雅。
桂树林里传来阵阵女子嬉笑喧闹之声,一个女子,娉娉婷婷,袅袅娜娜,被一大群宫女簇拥着,正伸出纤纤柔荑去采撷枝头的桂花。
有风拂过,她的发梢上、肩头、甚至脖子里都沾染了淡黄的小花。
那份娴雅的气度不像是嫔妃宫女,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石重睿看得呆了,走上几步,够了一枝花朵繁茂的桂花送到她手中,那女子纤手拈花,妙眸一转,落到了他的身上,眸子里都是盈盈的浅笑,微启双唇,温柔的声音拂来,令人闻之欲醉,“多谢。”
宫女们慌忙跪下,嘤嘤脆脆地道:“七皇子。”
“免礼,这位是……”
“如妃娘娘。”
他听闻父皇前段时间纳了个妃子,是个人间绝色,后宫所有女子都及不上,父皇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只是未曾谋面,今日一见,果真惊艳,魂儿在心中转了三转,一时半会却回不来了。林如兮毕竟是做过太子妃的,仪态万方,道:“七皇子。”
石重睿慌忙躬身,道:“重睿见过如妃娘娘。”林如兮的飞云流袖轻轻垂下,只露出一双如玉的手,搀着石重睿,道:“七皇子不必多礼。”
“久闻如妃娘娘蕙质兰心,精通音律,闲暇时还请不吝赐教,也好让重睿多多叨扰。”石重睿长于辞令,如今正好大展其才,一连串的寒暄客套脱口而出。
林如兮在后晋后宫时日不长,但宫闱隐秘早已探知不少。她明白,石敬瑭虽对自己恩仇有加,只怕好景不长,他年岁已大,到时一命呜呼,自己一个如妃并无子息,只能青灯黄卷孤独一生了,还得另谋出路才是。
所以石敬瑭的几个儿子底细都已摸得清清楚楚,养子石重贵虽得皇帝欢心,可缺乏雄才大略,其余几个皇子都不足以成大事,只有这石重睿才是青年才俊,工于谋略,是能成大器之才。今日有幸得以偶遇,天赐良机,岂容错过?
“七皇子过谦了,只怕你新娶娇妻,正是举案齐眉之际,没有闲情雅致来听我一曲瑶琴了?”林如兮笑语嫣然。
石重睿含笑道:“哪里哪里,到时还请如妃娘娘不要嫌弃重睿叨扰才是。”
两人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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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多情
作者有话要说: 请关注本人的另一部长篇《歌尽桃花扇底风》,谢谢拍砖灌水的亲们。
玉石与石重睿不欢而散之后,即刻回到暗黑总坛,吩咐手下传令全国各地八大分坛坛主,日夜兼程,火速前来总坛,参与暗黑紧急会议。
他是个聪明人,自己拒绝沦为替石重睿密谋皇权的帮凶,他岂肯善罢甘休?石重睿一来怀恨在心,二来顾忌暗黑的势力,必将此事禀报皇帝,这样一来等于向整个后晋朝廷宣战,到时朝廷大队军马前来,暗黑虽卧虎藏龙,高手众多,但自古民不与官斗,不是没骨气,而是寡不敌众,暗黑恐怕无力与朝廷抗衡,必要早作准备才是。
顺道拐去厨房,亲自取了人参肉糜。首领吩咐,手下人哪敢不精心?粥炖得烂烂酥酥的,用青瓷花碗盛着,还用温水浸着。
绕过弯弯曲曲的回廊,一丛绿树掩映的黑瓦白墙的房子便是玉石的卧室,他推门而入时,正好瞧见林若兮半坐半卧在雪白的狐裘里,右手持剑,用剑尖划伤了飞霰的脸。那剑是飞霰寻常佩戴的。
林若兮功夫被废,又如何能够轻易夺下暗黑右护法飞霰手中的剑?但她不屑于解释,倔强地看着玉石。
飞霰以手捂脸,指缝间鲜血不断渗出,显然这一剑伤的不轻,她听到推门之声转过头来,
颤声道:“首领……她……她划伤了我的脸。”
“你敢伤害暗黑的人?”玉石怒不可遏,在几案上放下粥碗,抢到床边,用手握住林若兮的右手,咯咯咯数声响,已折断了她的右腕,盛怒之下,他不及细想。
其实,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这世间才有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误解。
林若兮噙了一嘴的惨笑,苦苦抵挡深入骨髓的疼痛,那不是手腕折断的疼痛,而比这厉害一百倍一千倍。如今她浑身冰冷,全身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疼痛,万箭穿心,只想满地打滚,以头撞墙,但是痛楚还是不请自来。
玉石对林若兮并无丝毫怜惜之意,撇了她,从怀中将出一个小小的羊脂白玉瓶,以袍袖拂卷而出,道:“这是东海的珍珠凝肤胶,抹在脸上,痛楚立消,不留伤痕。”飞霰的手微微伸出,羊脂白玉瓶平平落在掌心,躬身谢了,依言涂抹。
林若兮终于承受不住不住剧痛,以头撞在床档之上,蓬蓬作响,状若疯狂。
玉石二指搭上她的脉门,只觉得她脉息凝涩,沉伏混乱。他的脸上弥漫了一层冷峻之气,一字一句,道:“飞霰,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对她做了什么?”
飞霰跪倒在地,道:“属下……罪该万死,请首领责罚……。”
原来飞霰认为是林若兮害死了自己的姐姐,已对她恨之若骨。而首领玉石居然将一美貌少女囚禁于自己的睡卧之地,恨上加恨。于是趁玉石外出时,闯进关押林若兮的房子,房外守卫的暗黑杀手见是右护法,自然不敢如何阻拦。
飞霰暗中使用截穴法,截断了林若兮的气脉,令她痛楚难当。林若兮自然不甘白白受欺负,骨子里的反抗有如山洪暴发势不可挡,被彻底激发出来,使不上内劲,可是手上的功夫并没有失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飞霰腰间的佩剑,这才有了玉石看到的一幕。
玉石不怒自威,道:“她是我的囚犯,你怎么敢擅自动用私刑?还不快解开她的禁制?”
飞霰和死去的流霜都是波斯伊斯兰教的圣女,内功路子十分诡异,与中原不同,她的截穴法就连玉石也无法解除。
“不,首领,这妖女杀死你的弟弟,也害死我的姐姐,你为何要对她心慈手软?”飞霰匍匐在地,声泪俱下。
“飞霰,你不要忘了暗黑的规矩,什么时候我的话你也敢违抗了?”玉石脸色铁青。
“玉石,我们姐妹在你身边侍候多年,忠心耿耿,此心天地可鉴,你已经因为小妖女处死我姐姐,如果你为了这个小妖女要置我于死地,悉听尊便。”飞霰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竟是不容反驳。
玉石气得浑身颤抖,道:“飞霰……你……。”
飞霰不紧不慢又说出另一番让玉石更加气愤的话来:“玉石,你身为暗黑首领,对敌人宽厚,对属下严苛,岂不令暗黑所有下属寒心?所以,请你下令立刻处死妖女,属下心甘情愿受罚。”
林若兮周身已被冷汗打湿,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挣扎着,喘息着,道:“你们快杀了我吧。”飞霰俯下的身子微微抬起,一道闪烁着得意和冷漠的光向她射去。
玉石对着飞霰冷冷道:“你这算是要挟我?”
“属下不敢。”飞霰连连磕头,以致额角见血,冰冷的泪水从她的脸庞滑落,沾湿了衣襟,“姐姐以死相抗,只为证明自己在你心里的份量,若不是你绝情绝意,姐姐何至于自寻死路,她与这妖女素不相识,又怎么会为了救她而死在你的黯然销魂掌下?我一直隐忍不言,是因为我敬重你,仰慕你,今天你不给出一个交代,我誓死不从。”
玉石道:“你想怎么样?杀了林若兮?话不用说的这般漂亮,你与流霜素来不和,说是为了流霜,我不相信,一个受了重伤的林若兮,对你造成了怎样的威胁?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她?”
飞霰心里柔肠寸断,玉石言谈之间对林若兮颇为回护,看来他是舍不得林若兮死啊。他不自知,旁人却看得一清二楚,短短十数天,竟能让一个无情的杀手动了真情,林若兮实在是个心腹大患。她在玉石身边数年,也如流霜一样,早已不知不觉芳心暗系,便不能双宿双飞成神仙伴侣,也要朝夕相伴,终老一生。
她眼中的幽怨铺天盖地,一泻千里,道:“玉石,你莫要装聋作哑,视而不见,你……你明明知道姐姐和我都爱你,你……你却宁可伤害深爱你的女人,也不肯杀害这个小妖女,你的心莫非是用铁石做的?你……你是不是爱上这个妖女了?”她突然站起,用手捶打玉石的胸膛。
她终于说出了多年来一直深埋在心底的话,说出了姐姐流霜到死都不敢说的话,满脸坦然和幸福。这番深情表白,闻之令人动容。
玉石没有反抗,任由飞霰的拳头在自己的胸膛捶打,他怔住了,莫非自己被飞霰的话说中了?真的对林若兮用了心动了情?为什么不杀了林若兮?
爱情和伤害本来就是一对孪生姐妹,无法分辨。爱情的藤蔓上蜿蜒出伤害的果,伤害的枝叶间绽放出爱情的花。爱情的盛宴里,有人爱,有人不爱,有人爱的多些,有人爱的少些,对于深爱的、钟爱的、痴爱的有情人来说,爱情难道不是一种沉沦的沧桑么?
林若兮痛得昏天暗地,迷迷糊糊间听到飞霰的说辞,震惊了,玉石,玉石……一直在爱自己?所以坠落温泉的空中才会有“我们一起死吧”这样深情缠绵的表白。
飞霰突然鼓起勇气,踮起脚,把自己珠泪斑驳的脸贴上了玉石的脸,紧紧地抱住了玉石,道:“玉石,我和她,你选一个,要不你杀死我,要不你杀死她。”
这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果敢坚决,但是她不明白爱情的世界里永远不是生和死那么简单。
玉石既不想杀飞霰,也不想杀林若兮。他似乎不忍心挣脱飞霰的拥抱,他拍拍她的背,低声道:“飞霰,你……你现在很不清醒,说了那么多疯话,你累了,下去歇息吧,来人。”
门外的暗黑杀手应了一声,门开了。
玉石轻轻推开了飞霰,道:“右护法身体不适,护送她去卧室休息。”
飞霰仰起脸,声音斩钉截铁,道:“我没有疯,我再也没有这样清醒过。”但在属下面前还是保留了一个少女应有的矜持,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了。
门重新关上,隔开了一个世界。
玉石揽住林若兮,把她抱在怀里,双手按在她后背,用自身真气替她推宫过血,稍稍缓解她的痛楚,玉石的声音异乎寻常的柔和:“你且稍稍忍忍,我找人来解除你的禁制。”
林若兮没有沉溺在他刻意的温柔中,道:“你用不着惺惺作态,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忘记仇恨的。还有,给我机会,我会杀尽你暗黑的手下。”
玉石没有在意,对门外的属下道:“惊风,你去请菲尔多西先生过来。”
菲尔多西是流霜和飞霰姐妹的教父,源出同流,多年前与姐妹流落中原,一起加入暗黑。他的功夫不在姐妹两人之下,而且医术高明,是暗黑坐镇的神医,玉石甚为器重。
☆、石破天惊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慢热,精彩在后头。谢谢亲们耐心。
一位白发飘扬的老者,碧眼高鼻,白色长须覆盖了整个下巴,很有几分仙风道骨,身着黑色长袍。他现在正坐在林若兮的床前,这就是传说中的暗黑神医菲尔多西,他的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她骨折肿胀的右手手腕上,再瞧着她惨白而冷汗直流的脸,他的白眉突然微微跳动。
玉石道:“菲尔先生,就请你给姑娘解开禁制吧。”
菲尔多西点头应诺,他不愧是波斯伊斯兰教的高手,手到禁除,也顺便处理好林若兮的断腕,在盆里洗了手,用丝帕擦干,然后缓缓道:“首领,请借一步说话。”
玉石有几分狐疑,却没有问为什么,与菲尔多西一前一后走出门外,门被轻轻带上了。
“这位姑娘……”菲尔多西犹豫着,道,“她有身孕了。”
“什么?”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惊雷在玉石头顶炸响,他还没来得及从惊愕中清醒过来,菲尔多西又加了句更为令人震惊的:“不过,她身子极为虚弱,如不好好调养,母子性命堪忧啊。”
玉石脸色瞬息万变,道:“此话当真?。”
菲尔多西玩味似的瞧着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