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撸根鸭脖+番外 作者:时七(晋江vip2013-01-30完结,江湖恩怨)-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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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你错了,我根本不在乎阁主之位,若是晴风想要,只要告诉我我就会毫不犹豫地让给他。可是他从未说过,却在一夕之间背叛了我,还……还害死了知夏……”他咬牙捏紧了拳头,眼眸里涌出一丝恨意,“不止知夏,还有更多无辜的人,郭热一家,对见风阁忠心耿耿的部下,都因为他的一己私欲无辜送命,此仇不报,叶琛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他们?”
慧芳闭眼叹息,好半天才轻道:“因果循环,冥冥中早有预见,老衲当日不曾阻止,原以为遁入佛门就得以解脱,岂料却仍是免不了今日的恶果……罪过,罪过。”
叶琛诧异地抬头看着他,眼里有一丝探寻。
慧芳悲悯地睁开眼对上他的目光,给他讲述了一个二十多年前的故事。
慧芳出家前本名褚行,是见风阁兵器楼的长老,也是和叶琛的父亲、师父同辈的弟子。他是师傅的妻子任红玉的侄子,因此自小拜入见风阁,可因为姑姑疼爱,不忍心将他送到严厉的丈夫那里接受苛刻的训练,所以虽然名义上是阁主的弟子,实际上从小都是跟随姑姑学习的武功。
本来他因为未曾亲自受到阁主教导,所以在同辈的六个弟子中地位最低,自然不会是下任阁主的最佳人选,可是没想到他因时常陪在师母身边,与师父师母的独生女儿玉诀接触得最多,两人竟
日久生情,有了相守一生的念头。而这一桩姻缘,无异于是将他推上阁主之位的有力条件。
他自己从未想过这一点,可是不代表别人想不到。渐渐地,身边的人似乎都已默认了他会是下任阁主这一事实,对他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昔日最不受宠的小师弟一跃而成众人眼里的香饽饽,巴结他的人数不胜数。也就是这一转变,为他的爱情带来了悲剧。
故事到这里,背景交代得差不多了,自然的,恶人也该出场了。而令叶琛措手不及的是,这个恶人正是养育他教导他十六年的师傅,郁青云。
惠芳说,郁青云是他们六个弟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他是大师兄,辛言贺排行第二,叶琛的父亲第三,母亲第四,木溪第五,而慧芳是最小的一个。正因为郁青云年纪最大,在大家都还未谙世事时就已明白人情冷暖,再加上他出生于官宦世家,因为家境没落,尝遍辛酸疾苦后被父母送入见风阁,因此对之前得不到的权势有一种惊人的渴望,所以他自懂事起就立志要成为万人之上的王者,既入见风阁,就志在登上阁主之位。
正是对权势的无限渴慕,把郁青云变成了一个冷血阴毒的人,他每日在众人面前兢兢业业、恪守本分,做着一个尽职尽责的大弟子,暗地里却整日整夜地睡不好觉,一心盘算着如何把阁主之位收入囊中。偏他不过中人之资,又不是练武奇才,虽然年纪最大,但武功在五人之中却处于最后。于是他心理愈加扭曲,认为只要没了与师傅的翁婿关系,小师弟就无法登上阁主之位,最终对才刚刚产下一子尚且在阁中休养的玉诀痛下杀手,一剑穿心,毫不留情。
慧芳当日从姑姑那儿归来时,推开房门就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妻子,他大惊失色地冲上去想要拔出长剑救回妻子,岂料手才刚触到剑柄,门外就冲进来一群人,指着他说他杀了玉诀。当时他六神无主,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跪在地上抱着玉诀已然冰冷的身躯痛哭失声,一夜之后,他走出房门,整个人苍老了几十岁。
玉诀死了,留下刚出生的孩子,而他因为被人亲眼看见握住那把插入玉诀心脏的长剑,被认定是杀人凶手,连他们的孩子都不能多看一眼就被送入了刑罚楼。在他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之时,姑姑赶到了,抱着他又是哭泣又是叹息,最终不顾师命把他送走了,只因姑姑抚养他长大,深知他绝不会做出弑妻这种事。
好不容易逃过一死,站在苍茫夜色中,他却觉得心已死。他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娇妻温柔,小儿啼哭,每日晨起练功,桌上都摆着热腾腾的饭菜;收操归来,都有一盏长明的油灯。玉诀不是这世间最能干
的妻子,甚至常常在补衣服时把手扎肿,可是她是他最爱的人,伴他走过无数个漫漫长夜,给了他相伴到白头的憧憬。
可是如今,她死了。
一夕之间,他没了妻子,没了儿子,还被逐出师门,天大地大,竟没有一个容身之所……他茫然无助地走到江边,万念俱焚地跳了下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玉诀,我来陪你了。
那是慧芳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时刻,他失去了一切,却并没有就此死去。江水把他冲到了山下的村子里,一个下山采购的和尚救起了他,把他带回了庙里,于是一个心如死灰的人就这样皈依佛门,以佛法来化解心头的悲苦,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一方净土。
得知玉诀真正的死因其实并不困难,即便庙宇地处深山,每月采购的弟子仍旧会带回江湖上的最新消息——佛门弟子并不意味着与世隔绝,天下大事,匹夫有责,更何况这些心系天下百姓的僧侣?出家的短短几年时间里,他得知叶琛父母在一场战役中死去,而为了遮掩当年他“弑妻”的罪行,见风阁对外宣称他也死于这场战役。接着,武功最高的辛言贺又在和郁青云同去剑山取沐风剑的途中意外坠崖身亡,昔日的六大弟子如今就剩下一个——就算他是傻子,也不会想不出为何这个资质最平庸、武功最差的大师兄会如此幸运地活下来,而另外三个武功高强的师兄师姐会如此不幸,接二连三地遭逢不测,再加上回想起玉诀死去的那个夜里从练功场回房途中看见郁青云神色慌张地从身旁掠过的场景,他已然明白事情的真相。
出家多年,他早已放下尘世种种,纵然对大师兄的罪行耿耿于怀,却绝不可能再入红尘去纠缠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纷繁往事。只是没想到的是,后来的一个晚上,郁青云竟来到庙里找到了他。
当时的郁青云因登上阁主之位而意气风发,只是眉宇间多了一抹煞气,怀中抱着年仅三岁的叶琛,挑眉望着慧芳,“这是三师弟的孩子,他们夫妻双双战死,留下遗孤无人照料,我想把他托付于你,不知你是否愿意。”
慧芳淡淡地看着他,只是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师兄,过往种种我可以不去追究,三师兄夫妇是如何死的你我也心知肚明,只盼你能稍微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要一错再错。如今你已如愿当上阁主,希望你能善待这孩子,至少给他应得的补偿,我想三师兄若是泉下有知,也会原谅你。”
郁青云眼里闪过一丝诡谲,哈哈笑起来,“原来你都知道了,师弟,玉诀的事……难道你不怪我?”
慧芳轻飘飘地看了眼他藏在袖子里的手,面不改色道:“师兄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我不
欲与你为敌,更不想理会这些红尘俗事,还是别浪费你的如意针了。”
他竟然轻而易举地识破了自己藏在袖笼里的毒针!
郁青云神色一下子不好看了,心知这些年来他的武功没有落下,自己如今仍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冷冷一笑便又抱着叶琛朝来时的路走去。
慧芳以为他终究会良心发现,善待叶琛,而后的几年里他也因为郁青云对叶琛的偏爱而略感欣慰。只是直到郁青云去世前夕,病入膏肓的人还不惜一切跑到庙里来告诉他了一个惊天阴谋,他这才明白,郁青云早已泯灭了最后一点良心。他不甘心一直被师弟师妹压在下面,所以竟把对上一代的不满发泄在下一代身上,设计于自己的儿子和叶琛,要他们反目成仇,而自己的儿子最终顺应大势取代已为阁主的叶琛。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郁晴风的心思转变他功不可没,让叶琛孤独成长、因他的偏爱而被众人孤立他志在必得,甚至在他死后,一切也犹如被绑在命运的巨轮之上,沿着他碾出的轨迹一路走来。
而今,面对真的要互相残杀的两个年轻人,慧芳不得不说出这个惊天动地的阴谋,力图阻止这场纷争。
☆、第五十三章。晴风的末日(1)
映臻敲门进屋时;宁欢在泡茶;郁晴风像个孩子似的和她争执着,因为宁欢爱喝茉莉;而他只喝西湖龙井。
“喂,每次泡茶都拿出这个理由和我争辩半天;到最后不是都喝下去了吗?你省省口水吧!”宁欢没好气地把茉莉花茶重重地放在他面前;“喝不喝随你!”
映臻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的阁主大人早逝的童年好像在遇到宁欢之后重新跑了回来,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会格外像孩子。
郁晴风见他来了;也没再和宁欢拌嘴,只是扬眉喝了口茉莉;然后抬眸问他:“何事?”
如今他的事情都不再避讳宁欢,映臻也已习惯;于是直接说:“已查明知夏的坟墓所在,是慧芳隐居的寺庙旁。”
听到知夏的名字,郁晴风原本放松的神情僵了片刻,随即又恢复自然,淡淡地吩咐了句:“照我之前说的去做吧。”
映臻点头,毫不犹豫地又走出房间。
宁欢拿着茶杯的手忽然顿了顿,有些艰难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知夏……死了?”
郁晴风沉默不语,半天才对她一笑,“不要理会这些事情,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
宁欢犹豫地追问:“你还有别的计划对吗?你……你要杀叶琛吗?”
郁晴风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后,然后轻轻一摁,让她坐在铜镜前,接着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开始为她梳头。
宁欢怔怔地看着他,执拗地想要得到一个回答。可是郁晴风在帮她挽好发之后,只是笑吟吟地问她:“好看吗?”
他的眼里是毫无保留的温柔,他的面上有最灿烂的桃花,他的面容是这世间少有的瑰玉,可他的心……也是这世间最深沉的大海。
他学了很久才学会如何为她挽起长长的发,他知道要如何留住一个人、一颗心,他是一个最完美的情人。
可他的好,仅限于对她,
宁欢说:“我以为你已经得到你要的一切了。”
郁晴风拿起梳妆台上的两只发簪,为难地问她:“要选哪一支呢?”
她蓦地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他是你师兄。”
“还是这支吧,红色更衬你。”他自顾自地将那支发簪插入她发间,笑起来,“很好看。”
宁欢认真地别过他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他的性命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郁晴风终于看着她笑起来,直面了这个问题,“可是眼下,是他要我的命呀。小宁欢,你该担心的人,应该是我吧?”
宁欢急得一把拍下他还在为她整理头发的手,“不是担心你的话,我管这么多做什么?且不说你做得对不对,光是叶琛的武功也够
杀你一百次一千次了,你哪里打得过他?况且小姐还那么喜欢他,你一定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那我……那我要怎么去见小姐?”
“傻瓜,你以为江湖纷争全靠武功?”他低低地笑起来,点点她的鼻尖,“至于你的小姐,若是不知道怎么去见,那就不见。一直留在我身边就好,闲杂人等统统不要管。”
“可是小姐不是闲杂人等,她对我很好的,就像亲妹子,你要是杀了叶琛,小姐难过,我也会难过;叶琛要是……要是伤了你,我难过,小姐也会难过……”
“宁欢。”他忽然低低地叫住她,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目光凝视着她,最后轻轻摇了摇头,“这是江湖,有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永远不要输,永远做个赢家,我们才会有以后。”他把她的脸埋进自己怀里,在她头顶用一种朦胧的声音说,“你要相信我,过了这个冬天,我们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我们的日子了。”
这样的声音像个梦,“我们的日子”像个梦,可宁欢却不知为何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惶恐,她听见自己说“好”,可心里却像溃堤的洪水,有的东西抑制不住地奔腾起来。
“那么,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未远的,对吗?”她再一次小声问他。
郁晴风沉默了片刻,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那天以后,郁晴风开始变得很忙很忙,他有做不完的事,审阅不完的文书,以及永远商议不完的会议。
宁欢一个人在房里呆了整整一天,才下定决心来到鸽房,见越又惊又喜地对她说:“呀,是宁姑娘!好久不见啦!”
宁欢微微一笑,把手里的那壶碧螺春递给见越,光明正大地走进了鸽房。
郁晴风现下在书房,绝对不会像上一次那样捉住她的信鸽。
呼啦一声,白鸽扑闪着翅膀飞上苍穹,宁欢的眼神有些怔忡,心不在焉地走出鸽房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