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游记-星野樱-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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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着立刻发麻的脸颊;听见头顶压来唐四甜难辩喜怒的声音。
“三表姐;这巴掌甜儿应该打得不过分吧?”
“……”
“你也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对不起甜儿的事吧?”
“……”
“你们姐妹都一个样!知道自己是收养来的;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就什么都想偷;偷甜儿的爹娘偷甜儿的家产。你更高干;装着与世无争的呆样;实际上连甜儿的丈夫都想偷;三表姐;你怎么做的出来呢?”
“……”
“以为不回话就没事了吗?站起来!跟甜儿去见爹娘;好好跟爹娘说说你在这个家里还打算偷什么!”
唐三好被架进了唐府的大厅。
罪名是勾引妹夫。
唐老爷和唐府人面有难色;事情发展到这步;他们已完全控制不住;本想让梁幸书亲自介绍相亲来遮掩之前他与唐三好的暧昧;可不料弄巧成拙。
正厅堂上一团糟。
唐四甜趴在唐夫人的脚边哭得声泪具下;唐三好心下有亏;老实地跪在堂下低垂着脑袋。
唐老爷面有难色;轻咳了一声;朝站在一边的女婿使眼色;抬了抬袖口;示意他好歹也遮掩一下薄唇上与人苟且过的如山铁证吧?妹夫偷亲姐姐;他这个当爹的很难视而不见啊。
就算毫无愧色;也不要如此大丈夫般的怡然自得;像挂奖章似地大刺刺地向众人炫耀;那红红紫紫的印记让他这个老丈人想劝解都无从说起。
接收到岳父大人的眼色;梁幸书并无任何动作;只是一语不发地抿紧了带着小咬伤的唇;全无辨意地低垂眼帘。
见女婿无动于衷;唐老爷无奈地轻咳了一声;看向脸皮明显比女婿薄的唐三好; “三丫头;甜儿说的是真的吗?你与幸书到底怎么回事?”
唇上的残温让她忐忑不安;焦躁得满头冒汗;与妹夫做了有违伦理之事;这可不光彩;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往后还得见面过日子;这么尴尬的事一定要撇清抹净; “爹;我和梁…我和表妹夫只是旧识;没说过几句话;当然什么事情都没有;是甜儿她看错哒!”
一语即出;一道阴冷冰凉视线从背后直戳上她的脊梁骨。
梁幸书眯紧了黑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当场与他撇清关系的女人。
方才还在他怀里唇齿交缠;现在就变成了没说过几句话;什么都没有的旧识。
她就是这么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她到底要耍弄心计到什么地步?
这句让梁幸书狂躁在心的话却正好对了唐老爷的话茬。不论如何;奸情这东西;只要有一人不承认;就能当作误会一场;糊糊涂涂地结案了;家务事本就难断;睁只眼闭只眼才好过日子嘛。
唐老爷无视女婿怒在心头;满眸不平的视线;心花怒放地拍板; “我就说嘛;幸书这孩子一表人才;正人君子;怎会允许自己与大姨子做见不得人的事。定是甜儿你又耍性子了。”
“爹;甜儿才没有看错;明明是…”
“好了!这事不要多说了。”好容易平息的丑事怎能再去波澜;唐老爷按奈住不依不饶的唐四甜。
虽是嘴上不说;唐家二老心下已有了打算。甜儿的刚成婚不久已是满城风雨;现如今这婚事又岌岌可危。感情的事;他们可是过来人;这男与女有没有那回事;看看他们互看的眼睛有没有鬼便一目了然。
瞧瞧自家女婿看三丫头的眼神;一瞬不眨;半刻不移;像粘了胶似得贴在她身上;那里头分明是百转千回;纠肠绞肚的揪心和欲念;怎么瞅怎么不对;怎么瞧怎么有文章。
今日只是“恨不相逢未娶时”的牵扯不清;还能掩盖;他日传出妹夫控制不住睡了大姨子的闲话;谁还能压的下去?
为了甜儿的婚姻安稳;三丫头不能留在唐府。
可要赶她走;这街坊邻居就又有闲话可说了。
换新娘的事本就还未平息;再赶养女出门;唐家丢不起这个人。
唐夫人抚摸着唐四甜还隐隐哭泣的头;微笑出声; “老爷;看到三丫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前些时候双彩不是从京城送来了家书吗?说是她们姐妹许久没见面;想家人了;打算接三丫头去京城小住一段时间。”
“双丫头的信?”唐老爷一阵迷糊;对上唐夫人使来的眼色…
让女婿死心;最立竿见影的方法就是让他见不着人。
送三丫头进京找她姐姐唐双彩;再由双彩做主找个男人把三丫头给嫁出去。
如此这般;就算甜儿和幸书去了京城;事情也尘埃落定;无法再起波澜了。
一拍脑门;唐老爷恍然大悟道; “对对对!双丫头从京城捎来的信;哎呀;你瞧;让甜儿的婚事一忙;我都给忘记了。这甜儿刚成亲;幸书又说在书院还有事未了离不开城。这么着吧;三丫头;我修书一封与你双彩姐;你代表咱们娘家暂时到京城拜会拜会她;免得她一人在异乡孤寂;如何?”
“去京城找姐姐?”
一瞬间如此大变化;唐三好愣了愣;不知该做何反应。
“你姐姐在京城可了不得;嫁的那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又是她的亲妹子;到了那儿定有好日子过;不会亏待你的。”唐夫人帮衬着说话。
唐四甜一听这话;冷冷得小声嘟囔; “有头有脸又如何?不就是人家的一个妾吗?”能好过她的天子帝师?敢跟她比什么噱头。
“甜儿!”唐夫人轻拍唐四甜的肩头;鼓了鼓眼睛;示意她不要多言。
唐四甜不满地闭了口;唐三好却完全没听到她小声的嘀咕;她的眼睛正忙着发出激动的光彩。
京城…
她从来没去过的大地方。
那里肯定比这儿好;有亲姐姐;有家的感觉…
说不定还可以见到齐公子师傅。
他不是京城人吗?对对对!
也许他们能在街头碰巧遇见;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她怎么会在京城。
不过;要是知道她这块豆腐又被人退货了;他会暴跳如雷吗?还是稍微会有一点点欣慰哒?
“爹;我可以去京城吗?真的可以去?”
她兴奋地抬起脑袋;没有察觉到背后的梁幸书墨黑的脸色一沉再沉;负面情绪像黑雾般冉冉上升。
他当然知道她的兴奋所谓何来;可以再次见到那个狗腿小人就那么开心吗?可以离他远远的就这么庆幸吗?
想到此间;他闷胸口的怒意漫溢;想开口却猛然发现自己早已全无立场说任何话;她要去哪里;想见什么人;这是妹夫根本管不来的事!
“三丫头;你可愿意去京城找你姐姐?”
“好好好!”她点头如捣蒜;眼神放光难掩兴奋;和妹夫同一屋檐下的折磨人的旧日子终于到头了;新生活在前面向她招手!
“太好了;那我这就修书让你带去。”
“好好好!”
“那你先回去收拾行囊吧。”
“好好好!好好好!”
“那明日就启程去京城如何?”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砰”
重重的摔门声让不断称好的唐三好差点咬到了舌头;她狐疑地回头去看;只见正厅的大门被人大力地甩上;她的背后冷风挂过;空无一人。只剩下站在两侧的小丫头在窃窃私语着…
“刚刚那个甩门走掉的是儒雅的四姑爷吗?我没看错吧?”
“是…是吧?好大声;吓死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四姑爷那么暴怒阴沉的表情;好可怕。”
“原来圣贤君子也会有没风度耍脾气的时候哦?”
“…唔;叫人来修门吧;你瞧它挂在那里一直摇;好象快倒了。”
“没事啦;反正从这个方向看来;倒下来也只会砸到三小姐一个人。”
“哦;那倒也是。”
“吱呀吱呀”两声摇摇欲坠的木门晃动声…
“咣”
“哇呀!痛痛痛!”
竖直的木门在众目睽睽之下砸在唐三好身上;她被砸得眼冒金星;四肢抽搐抽搐。
为什么她就这么倒霉;连门都不放过她?
就算是妹夫的惩罚;也不需要来得这样又快有严厉吧?
京城。临阳
刑部府衙内;齐天笙高翘着太师椅;穿着朝靴的脚没规矩地高架在案桌上;嘴儿叼着毛笔杆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椅子。
堂下站着的吏部侍郎完全不知道这位爷好端端把他从办公室抓来;所为何事。只是感觉从这位爷回朝之后;就在不爽自己;老给自己小鞋穿;还不说明原由。
“侍剑;奉鞭傻站着干什么;给大人搬张椅子啊?”
身边的侍剑和奉鞭互相使了使眼色;最后由侍剑颠颠儿从齐天笙的桌案下拖出了一张小板凳。
“大人;对不住;本来的椅子昨儿个被我家爷给砸了;他最近脾气不好;爱砸东西;您多担待。”
“……”
这不是摆名了要给他小板凳做吗?吏部侍郎不再多言;赶紧一屁股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生怕最近把砸东西当爱好的九千岁;他昨儿个砸的是板凳;今儿个就把他给砸了。
齐天笙见他坐定;这才懒懒地开了口; “天子帝师是你选的吗?”
“不不不;下官哪有资格选;下官只是列举了几名人选;定夺的人自然是太后。”
“她给选的?但候选人是你给列的咯?看来你与那白龙马关系不错嘛?西余城里的举子是他推荐给你的吧?”
“呃…下官下官…”吏部侍郎冷汗渗渗;朝中都知这位世子爷与白大人是对头冤家;如今白大人被废黜;谁是胜利者一目了然;这个时候还与他保持私交;根本就是明目张胆地与这位如日中天的九千岁作对。
“得了;甭在本世子面前装抖讨可怜;挑明说了吧;暂且不论你与那白龙马是何私交;西余城的梁幸书;不管用什么方法;给我划了他!本世子不想见他出现在京城!”
“还有他的家眷老婆!”站在一边的奉鞭及时地补充了一句重点;“咱们爷的定力有限;可禁不起活人在眼前勾挑!”
“对对对;天高皇帝远;他脑子里怎么拨人家衣裳没人管得着;可真要勾搭了同僚内人会被白大人参得很惨的!”侍剑头一点;附和道。
一个砚台拍向两个多话的家伙。
齐天笙狠白了一眼背后多嘴的小童。
吏部侍郎傻了眼;翻了翻手里的卷宗;呆道; “回九千岁的话;这候选里并无人叫梁幸书啊?”
“什么?!”
“没有梁幸书这个人。”
“不可能!”
吏部侍郎见他不信;低着脑袋送上手里的卷宗。
齐天笙不信邪;急忙翻开细细查阅…
梁梁梁…姓梁的混蛋。娶了唐豆腐的牲口。估计现下都已尝过洞房消魂滋味的禽兽垃圾;他妈的;这该死的破名字在哪儿;怎么到处都查不到。快滚出来受死!看小爷找到不把它给戳穿戳破戳透…有了;这儿有个姓梁的猪脑袋…
梁…梁隽琏?!
谁啊?不认识!
现在是怎样?是不是每个人取名都要跟那取经五人组扯上关系才会长命百岁?有了他齐天大圣;再来一只卷帘大仙?
唐僧肉就这么点;不需要每个人都来分杯羹吧?
折腾了一下午;吏部侍郎才擦着额汗从逃出齐世子的魔掌;脚跟还没沾上吏部公房;一位等候已久的小公公又将他去某处凉亭。
不需要看清玉雕桌前的身影;他急忙曲了膝盖跪在亭阶外叩首: “参见我主万岁。”
“免了;齐天笙那家伙把你叫去做什么;说与朕听听吧。”
“呃;齐世子叫下官去商议万岁的太辅老师。”
“那他选了何人?”
“回万岁的话;几位帝师都是太后钦点的;齐世子没选人;倒是跟下官说要抹了一个举子的后选资格。”
“那家伙想抹了谁?”
“西余城梁姓举子;可好象世子他弄错了人了;自己抱着卷宗在纳闷呢。”
“梁?梁幸书?”
“唉?万岁爷也知晓这人?”一天听见同一个名字两次;还两次都是从了不得的人嘴里说出来的;吏部侍郎惊了惊;险些仰面视君犯了君臣忌;他急忙埋回头去;闷声续道; “可是卷宗里分明没有此人啊。”
“哼;那可有一位由白龙马白大人保举的梁隽链?”
“有有有;这人有的这人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