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罪案-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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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行装,关闭门窗,放下窗帘,顾不得歇脚,思谋如何掩藏身上的东西,特别是那两颗手榴弹更是让他惴惴不安。这两个硬邦邦的家伙着实让他烦恼,扔掉吧,万一派上用场,不扔吧又不能整天揣着,放在旅馆吧,又怕被人发现。他仔细打量着四周,眼光一亮,落在砖铺地面的墙角处,他抽出腰刀,沿墙角顺砖缝轻轻撬动,他害怕弄出声响,招来服务员的询问,心狂跳不已。墙角挖开后,他轻轻取出手榴弹,脑子“轰”地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倒退好几步,一颗手榴弹的盖子已脱落,火线已断,炸药已成绿色。他倒抽一口冷气,脊梁骨发麻,万一触动爆炸,岂不完蛋。可事到如今,他只好硬着头皮……
他把一块200克的海洛因和一颗手榴弹藏进坑内,埋好复原,打扫了余土,杨祥松口气,露出得意的笑容。
如何处理那枚损坏的手榴弹,他犯难了。他走出旅馆,观察好垃圾箱。贼手贼脚地将那颗让他胆寒的家伙扔进垃圾箱。
一切完毕,他像是又经历了一场生死鬼门关,浑身困乏,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四月的金昌,寒意似未退尽。他在冷风中敲开一吸毒者的门。
“回来了,东西带来了吗?”A一阵惊喜。
“从他妈的地狱里走了一遭。”杨祥如此这般讲他跨国贩毒的经历,吹嘘他如何大智大勇偷渡边境,得意之处,眉色飞舞。他说他从国外带来两颗手榴弹和一枝枪。
他给他卖了10克海洛因,得了几千块钱。他说他的东西货真价实。纯度高,质量好。A当场吸食,果是上品,连连叫好。
从A处出来,他喜出望外,把余下的毒品藏在一农民院外的厕所里,天衣无缝,不是知情人很难发现。
杨祥的发财梦即将成为现实,他手舞足蹈了,连转几家商店,买回一大包东西。回到住处,他把那身又脏又臭的衣服脱掉,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从此以后的两个多月里,杨祥频频出入酒店、舞厅,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然而就在这吃喝玩乐之余,他心里隐隐升起一种孤独的空虚。最可怕的是有一种无名的恐惧感。那墙角处埋藏的毒品和手榴弹,是他一块重重的心病。说不定哪一天,公安人员就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街上偶尔传来刺耳的警车声,都使他的心嘣嘣乱跳。恐惧的日子险些使他神经错乱,他开始失眠心悸。他后悔了,后悔不该做这贩毒的蠢事,只有当怀里搂抱着女人和抽完一次白粉儿后,才不去想那使他坐立不安的事儿。他时常觉得不如做他的铸锅生意轻松自由。突然有一天,他意识到他抽大烟的危险性,对于毒贩子那是一大禁忌,闹不好就会引火烧身,于是他下决心,戒烟。
喝酒是他惟一的办法,酒精麻痹可以暂缓毒瘾的发作。他一天两瓶“赖茅”酒,喝得烂醉。果然,一段时间,杨祥果真戒掉了。好容易熬到六月,卖出去的毒品还有几千块钱未收回,手头的东西还一时难以出手,口袋的钱所剩无几,他再也坐不住了。
第七章 1号毒枭酒楼,他和小老板接头
6月某日,双休日。对于镍都卫士来说,他们很少有一完整的双休,抑或说双休日不属于他们。作为金川公安分局工人新村派出所的民警和驻所刑警中队的侦查员们,他们担负着金昌市区几个居民小区和部分最繁荣的商业区的治安保卫任务。前几天,他们刚刚破获一起外地来金贩毒团伙。战斗的硝烟刚刚散去。按说,他们应消除一下连日的疲劳,可新的更艰巨的战斗又摆在他们面前。
深夜11时许,中队长罗永虎,民警闫文虎向所长王瑞生报告:云南一贩毒分子潜入金昌,并携有枪枝和两枚手榴弹。外地人员来金武装贩毒,这在金昌还是首例。
情况重大,非同小可。王瑞生立即拨通了市公安局副局长、金川公安分局局长杨有清的手机。10分钟后,杨有清和政委刘治国等迅速赶到工人新村派出所。他们深知这条线索的分量。会议室,满屋子香烟缭绕。经常性的熬夜,养成了他们吸烟的习惯。最后,他们制订了一套严密的侦破方案。
此时,东方已经发亮,直到这时,他们才感到又困又累,上下眼皮打架。
经几天紧张的侦查后,狐狸的尾巴又缩回去了。6月26日,国际禁毒日。这天,全国各地的公安机关展开禁毒宣传和打击处理吸贩毒分子的行动。金昌到处是警惕的眼睛。这,杨祥心里清楚,风头上,谁敢往枪口上撞呢?
市区公园东路的某酒楼内的一个包厢里坐着杨祥和B。服务员端上两碗三泡台。窗外,人如潮,车如梭。楼下的餐厅时时传来猜拳行令声。闹中取静,真是个谈“生意”的好去处,杨祥脸上浮起一层笑意。
一支烟工夫,楼梯上传来咚咚地脚步声。一名二十多岁的小老板,175米的个头,长方形的脸庞,鼻梁上架一石头墨镜,上穿花格衬衣,胸前吊一鲜红的领带,下穿黑绸裤,足登铮亮的棕色皮鞋。腰间佩带一汉显传呼机,他右手持手机,左胳膊搭一件灰色西服。这些,都象征着他的身份和地位。上得楼来,他一眼就看见坐在包厢的B和一高个瘦长脸的人。
B毕恭毕敬地站起向双方介绍着:“这是我金川的朋友张老板,这是杨老板。”双方握手寒暄。小老板不慌不忙地把衣服挂上衣架,掏出手纸擦擦沙发坐定,跷起二郎腿,顺手掏出一盒“红塔山”往桌上一扔,打量着杨祥:“中午吃饭了吗?”
“还没。”杨祥不由得摸摸钱包,他的钱不多了。
“那就一块吃个饭吧!”
“不……不了。”
“算了吧。”B半推半就。
“小姐,上菜单!既然弟兄相见,说明有缘哪!”小老板慷慨大方,一切显示出他的富有。
三人边吃边喝,先是今天天气哈哈哈,慢慢进入正题。
小老板慎重地向包厢外瞅瞅压低声音:“东西多少钱一克?”
“张老板要多少?”杨祥伸长脖子。
“眼下,我手头有点紧,先要30到40克吧。”小老板沉吟着。
“既然弟兄相聚,那就三百块钱一克吧!”
“有点贵了。”小老板摇摇头。
“你给多少钱?”杨祥狠劲抽两口烟。
“二百八怎么样?”
“二百八就二百八,眼下风声紧,货源缺。”杨祥喝口啤酒。
“好,痛快。”小老板脸上有了笑容。
三人举起杯子。杨祥脸上泛起红光。
“听说你是云南来的?”小老板招呼杨吃菜。
“既然张老板够意思,我也没啥隐瞒的,我是云南的。”杨祥边吃边说。
“老哥,听说你们那边枪好搞得很,你有没有枪?”看样子,小老板对枪很感兴趣。
“搞枪难哪,我没那东西,手榴弹倒是有两颗。”杨祥说完像是觉得眼前的这位小老板有些可疑,收起笑容问道:“你问的是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小老板似乎不大高兴。
“噢……没问题,过一段我送你颗手榴弹。”杨祥一是怕谈崩生意好不容易找到买主,二是真真假假把对方镇一镇。做这毒品生意,得有七十二个心眼,一百二十个转轴。他很狡猾。
“你要枪干啥?”杨祥眨眨眼。
“干咱们这行的得有个枪防身。”小老板用手比划着。这时,他的大哥大响了。他不紧不慢地打开。“××在不在?”手机里传来。
“不在!是不是货的事?”小老板神兮兮地说。
“是……”
小老板啪地关了手机:“以前,我们都是在兰州取货……”
“噢……”杨祥对小老板深信不疑。
“你那东西,质量如何?”小老板不放心。
“杨老板的东西货真价实。”B连忙说道。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这东西我是从云南带来的,纯度很高。”
“做生意嘛!你我之间要讲究信用。”小老板那副架式像是多年做生意的老手。
“那是!那是!”杨祥一仰脖灌下一杯啤酒,抹抹嘴:“请问张老板的手机号是……”
“这个,不瞒你说,干咱这行的,手机号轻易不能告诉别人,咱们的生意做个两三回后,我再告诉你。这样吧,你先记下我的传呼号,有事可以给我打传呼。”小老板笑笑,心眼满多。
杨祥记下他的传呼号,恨不得马上成交。
“东西在哪里放着?”小老板心不在焉的样子。
杨祥凑到小老板耳根前:“只要你把钱带上,我一个小时就把货取来。”
这时,B正好出去解手,小老板悄声道:“干这种事,不能轻易相信人,多一人就多一分危险,下次交货,你和我直接联系,我的那个朋友就不要让他知道了。”
杨祥很佩服小老板的高明:“你啥时要货?”
“过个一两天,我还要筹点钱。”小老板又给他倒上啤酒。
“到时我给你打传呼。”
“一言为定。”
生意谈妥,不可久留,等B回来,三人各自匆匆离去。
工人新村派出所,所长王瑞生、副所长徐永攀听完索文广化装小老板与毒贩子接头成功的汇报不禁喜上眉梢。他们已取得了第一回合的胜利。
晚上,侦破会又一次进行。副局长刘建国指出:“看来,毒贩子手中有手榴弹不容置疑,至于是不是有枪现在不能下结论。下一步行动的每一环节、每一细节都不能有任何的马虎……”
侦查员们清楚,与毒贩子作斗争,任何细节的失误不仅前功尽弃,还会带来不可想象的后果,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更加严峻的斗智斗勇的较量。
第七章 1号毒枭侦查员们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第二天,6月29日,工人新村派出所和驻所刑警中队的侦查员们全部集结待命。一场缉毒的战斗即将打响,方方面面的准备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说不定何时,杨祥会突然携毒品来金接头,箭在弦上。
这当儿,杨祥从河西堡乘车来到金川。之前,他鬼鬼祟祟来到镇外,从那厕所里取出早已备好的海洛因,悄悄搭乘了去金川的汽车。
一电话厅内,他拨打了索文广的传呼,传呼号后面加了“555”三位暗码。
索文广浑身的血液沸腾了,这不是杨祥打的传呼吗?他立刻回电话。
“喂,哪位?”
“我姓张”
“张老板吗?我姓杨,货带来了……”听得出杨祥有点紧张。
“哎呀,这么快,我的钱还差点,那我去筹点款子,等一阵子我给你打传呼。”
索文广带一万元现金火速赶往派出所。
王瑞生、罗永虎向索文广交代:最好还是到老地方联系交货,实在不行可到某某宾馆,交货的地点可由对方定,你不要主动提出。
随后,罗永虎带索文广马上来到公园东路,对酒楼地理位置等进行观察,如果有结婚吃席的,万一杨的手榴弹爆炸,会殃及群众。好在吃饭的人不多。他和索文广商定好了联系暗语:“我给你打手机,如果我问你上不上兰州,你说‘上’,就说明在宾馆交货,如果我问你最近忙不忙,你说‘忙着呢’就说明交货在酒楼。”
“现在开始行动。”王所长平缓的语调里充满着指挥员的刚毅和果断。
俄顷,罗永虎带侦查员郝云、徐忠年等人按计划进入现场化装埋伏。
外围,王所长带部分民警在公园东路布下了天罗地网。侦查员们很快进入了各自的预定位置,第一套行动方案很快部署完毕,单等“大鱼”撞网了。
索文广搭一辆“的士”在金川路某电话厅给杨祥打了传呼。
此时,杨祥正在某处焦急地等待,接到索文广的传呼,他像刚抽了大烟般那么兴奋,把话筒紧贴在耳朵上,手微微颤抖。
“杨老板,你定一下交货地点吧?”索文广装作紧张的口音。
稍作停顿,杨祥回话说:“那还就在老地方吧。”
中午12时整。太阳把它的热力似乎都倾泻下来,马路两边的树被晒得缩卷了叶子。索文广潇洒地站在酒楼门口,像是在等待着预约吃饭的客人,他神情庄重、自然。
狡兔三窟。杨祥租坐一辆夏利在公园东路来回兜几圈,悄悄观察动静,待他觉得一切万无一失后,车戛然在酒楼门前停下。他跳下车,轻轻地着吹着口哨和索文广走进酒楼。
此时,一楼餐厅的一张餐桌前,罗永虎几个人点了一桌菜,正慢吃慢喝。
杨祥警惕地打量一下他们。
罗永虎他们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