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早已离开-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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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双成回过神,看了看他的脸:“嗯,准确地说,不够完全。”
顾翊放了手,暗沉沉地看着她,身上凝集一股肃然。他仍是蹲立不动,坐得比他高的冷双成看得清他的转变。她孩子气地翻了翻手掌,手心向上,低头默默地想。
“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他看得出来她的依恋,那种感觉假不了。
寂静。只有屏幕里响起的窸窣声。
冷双成收了收露出袍底的脚,淡淡靠坐,身上便流露出一股沉敛的气质来,仿若古阵前对峙的将军。她仔细地思索很久,朝顾翊平摊手掌:“我好比是右手,你好比是我的左手,两只手掌不断重合,但也在分开。我们两个就是这种情况。”
左手缠绕着层层纱布,洁白的颜色延伸出完好和伤残的不同之处。她动了动手指,说道:“左掌的伤害已经无法避免。两年合约、爷爷的死、你身边美女的报复,这些都是划开深口子的原因,有时候我总是想,如果没碰见你,该有多好。”
顾翊轻轻捏上了她的手指,触及一线冰凉,墨眉皱敛。刚打开嘴唇,他就发现声音哑得厉害:“冷……以后不会了,我向你保证。”
“还有机会吗?”冷双成淡淡笑开来,神情无忧,“一直朝前走,恐怕就不能回头了。”
她坐在暗光里,还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要接近这样的人,显然要更大的耐心,更多些小心翼翼。
“我不要你回头,就当今天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我顺着心意好好走下去。”顾翊微微乞盼,眼里的抖颤已经衍生到脸侧流畅的线条上。他站起身,弯下腰,垂着眼睛看那张木讷的脸,并伸出了右手:“冷双成,你愿意吗?”
手掌坚定地伸到她眼底,时间静止。
和他在一起会心生隔阂、苦涩,离开他又会想念,这种矛盾的感情一直折磨冷双成三年。夜深人静,她偶尔想起小春追问的“情归何处”,肠子总是很纠结,实在烦躁得狠了,就扯过被子蒙头大睡,催眠:早起上班。打电话给沙小弦……
因为她知道,要接受顾翊这样的男人,和他并肩站在一起,需要克服很多困难,需要积蓄很大的勇气。现在面对顾翊的不放手、请求,她也知道,这更多的是理智与情感的较量。
左掌又传来炙热的疼痛,提醒着她伤害已经发生。
面前的男人极力保持俊容的镇定,手指坚韧纹丝不动。
选与不选,是否都成为定局?
冷双成闭上了眼睛,伸出手摸了摸顾翊的脸:“如果遵循我的本意,我想说的是这句话。”
顾翊不敢动。
“我愿意再努力一次,不过你别逼我,后面的一切得顺其自然。”
没听到回答,她又问:“你是商人,重诚信,能答应我吧?”
顾翊稳了稳嗓音:“你说的顺其自然是什么。”
“你懂的。别强硬性地要我听你的话,别暗中使手段推我一把……我们都有生活的空间,你应该给我足够的尊重。”
顾翊没有解释什么,现在的这一刻对于他来说,弥足珍贵。
“好。”
传闻中天成顾翊一诺千金,冷双成明显地松口气,说:“那你可以让开了吗?我想看电视。”
“……”他忍了半天,终究没去捏她的脸,而是回头探视时间。
不多不少果然半小时。
黄金铁律。
顾翊顺势坐在她身边,瞧了瞧能引起她如此大兴趣的电视。正在播放午夜国际频道的舞台剧,几个古装打扮的华人走来走去。书生冠帽的男人是个医生,正指着一个婴儿说:“程婴不肖,无法保生赵氏孤儿。孩子反正也是死,屠岸将军如能付我千金,我就告诉你孩子的藏身之处。”
……
“很好看?”
看到冷双成目不转睛,顾翊淡淡地问。
“……”冷双成无意识地摸着手掌,没回神。
“历史剧看多了坏脑子。”
“赵氏孤儿……”
顾翊等了一会,没听到下文,只得再开口:“重信承诺、忍辱负重的故事?”
冷双成吃惊地回过头:“你看得懂?”那眼光好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冥王星的人,大脑往往好用。”
他的脸色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冷双成不由得笑了笑,转头再次追戏。
双手虚撑,心无旁骛,她看得很认真。微蓝的光芒忽闪跃动,把她包裹在一层淡淡的孤寂里。
顾翊脑中突然浮现一句话:“每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就起床看广告,看着一整夜各种各样的人对我说话……”
看了她侧影很久,他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冷双成,我抱下你。”事实上还等不及迟钝的人反应过来,他早已按捺不住地抓过她身子,把她拖进了怀里。
冷双成在他膝盖上挣扎,有些怒:“嗳!你怎么这样!刚说了新开始,转眼就忘了……”
“别动,让我抱抱你。”顾翊圈紧她腰身,安抚性地握着她手指,“再看一会,你得睡觉了。”她不睡,他也不可能安心地休息。
客随主便,这个道理冷双成还是懂得,她转过身去抢看结尾,不再扭动。
“为什么爱看这场戏?”
意料中的没人回答,顾翊捏了捏她手指,她吃痛地回头喊:“你和那个屠岸贾一样毒!”
顾翊笑了起来:“果然是我猜想的那样。”
戏剧中的坏角通常都是供人唾弃发泄的对象,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冷双成看到满意的结尾,满足地收回目光,一看,才发现顾翊抱着她靠坐在沙发角,枕在她肩窝睡着了。
身边的男人睡得很沉,梦中有时微动了眉毛,不知在烦忧着什么。而且他的眼底有层淡淡的阴翳,经过光影刷落眼睫,形成一圈疲惫的痕迹。
熟睡的他看起来没有平日那么冷漠,冷双成左肩被压得发麻,大胆地推了推他:“顾翊,顾翊。”
眼睑打开,眼珠一片漆黑,波澜不兴地望着她的脸。
还好,连番睡眠被打扰,他没生气。
冷双成趁机离开他怀里,抿着嘴揉肩膀,一边揉一边想,突然记起了一个问题:“顾翊,如果我刚才不答应,以后你会放过我吗?”
希求的语气太过于明显,顾翊听了脸色就暗了。他朝后一靠,左手搭上沙发背,抬眼瞅着她,冷漠地问:“你认为呢?”
就知道问了白问。
冷双成暗自懊恼,回身捧来一床薄毯,放在他手边,轻轻说:“晚安。”
十点醒来,窗帘外渗入一片明亮的光,卧室内寂静无声。冷双成抬起左腕遮挡光线,意外地发现飞龙已经扣在她手上。
金丝镂空,明珠玉润,镯子在阳光下发出耀眼色彩。
在拍卖上,她百般诋毁这款飞龙,就是为了打消康盛买下它送给她的念头。
其实她比较看好这款手镯,但也没到一定要据为己有的程度,抱着欣赏的心态,她把它放在了画册最后来压轴。
没想到顾翊看穿了她的心思,重金拍来给她戴上,即使他不说,她也知道十有八九他是为了飞龙出席拍卖展,然后买下它作为生日礼物。
从盥洗室清漱好出来,冷双成没有换上沙发上预置的衣裙,而是直接走向套间里的衣橱,打开,逡巡一眼,发现一套衬衣长裤静静地摆在上格,她高兴地笑起来。
那是很多年前,她退换下的衣服,也是唯一遗留在顾翊公寓的私人物品,除此之外,找不出她存在过的凭证。
她记得它们,长袖T恤格子衬衣,归国带回的英格兰风格。顾翊把它留了下来,今天刚好发挥了作用。
不用想,昨天换下的情侣装一定被他丢掉了,床头只剩下钱包、手机就是明证。
穿戴好一切,冷双成有些不放心地检查了下手机,果然发现顾翊动过手脚。他把自己的号码换到了1号键,而且设置她喜欢听的来电显示,一首萧配乐。
手机上本来没储存,他还是做到了。不过其余的号码倒是还在,包括康盛的。
正怔忡间,手里的电话响了,顾翊来电。
这么有默契,还是对她的生物钟也了如指掌?冷双成微汗,按下通话键。
“醒了吧?”
“嗯。”
“吃过早餐再出门。”
“好。”
电话里寂静了几秒。
“康盛在州际华伦医院,动过手术,脱离了危险,人还没醒过来。”
冷双成低下额头,没有回答。
“康太专程从港旗飞来,接管康明的事情,我撤回了手下。”
最后,顾翊的声音有些凝重:“如果你要去看康盛,我陪你一起去。”
“我现在就去,你有空吗?”
冷双成听到一阵纸张哗啦的声音,猜测他在签文件。正值工作高峰,她知道他没空。
果然,顾翊冷声回答:“这么急?中午我再带你过去。”
冷双成无声苦笑:“你先忙吧,我等不及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算计
顾翊右手按住文件页,左手在桌面上轻轻一磕,阖上了电话。他用指尖推开滑屏电话,返身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俯视高楼下的世界。
喧嚣的车水马龙距离他很远,看得不真切,阳光渗入进来,吸引他抬头远视。
“少爷很担心?”银光站在后面,看着顾翊挺拔的背影。
顾翊没回头,声线变得有些冷:“康太纵横商界多年,擅长攻心战。”
银光似乎明白了什么,迟疑:“所以康太趁这次探望的机会,会出面对付冷小姐?”
“她们的见面无法避免。”顾翊远望青天白云,冷淡地得出结论,“康太迟早要说点什么,冷双成内疚在先,一定会认为是她亏欠了康太。这才是关键。”
“少爷打算怎么做?”
“先看冷双成的反应。”顾翊直视明媚的阳光,不退让地说道。银光正在揣摩这句话的意思,又听到顾翊下令:“把我明后四天的时间空出来。”
“档期都排满了……”
“你是行政助理。”
“……我没法代替少爷,我怕决断失误……”
“拿不定主意就给我打电话。”顾翊转身,用毋庸置疑的口气宣示着他要结束对话。银光了悟地躬了躬身:“是。”
过了会,顾翊又问:“白寒那边有消息了?”
银光组织了下措辞:“匡震四肢被打残了才松口,说是上面叫他这么做的。白少顺着线索朝上摸,最后在凌先生私人保镖这里断了……”
顾翊的眼光冷冽起来:“不需要隐瞒,你照直说。”
“少爷猜得没错,只要碰到了凌先生,白少的力量就渗透不进去。”银光看着那道冷冷的目光,打开手中的资料夹,递了过去:“刚才少爷在办公,我不方便打扰……”
顾翊接过,低头审视。
银光依照他的吩咐,花钱买通了卡萨布兰卡的调酒师,得出了如下事实——
凌艺雅最先来酒吧,看起来心情不佳,招呼随行的保镖坐在小吧台里陪她喝酒,期间一直在抹眼泪,好像是哭了。杨美第二个来到酒吧,喝了三杯鸡尾致电给冷双成,由于醉酒声音说得很大,足够让旁人听清楚这次电话。保镖说了什么,凌艺雅摇头表示不答应,并且先伤心离去。保镖再次打电话,提到了“凌先生”的称呼,一边通话一边点头,似乎得到答复后,他们才尾随离开。十五分钟后,匡震带人走进卡萨布兰卡。
顾翊抬起冷冰冰的眼睛,唰的一声将资料甩在了办公桌上。
他和冷双成都没猜错。尽管他现在判断不了凌艺雅在这件事上掺合的成分,但是凌志云首肯保镖整死冷双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难怪她先前不答应,说要多活几年——喜爱一个人无可厚非,但是里面夹杂了太多的伤痛,需要另外一个无辜的人来承担——她又怎么可能愿意?
顾翊坐了下来,思考两秒,拿起了电话:“转拨北区白寒。”
白寒接通了进来,顾翊开门见山:“白先生,上次你的提议我答应你。”
白寒那边停顿数秒,过后语气显得慎重:“让凌专员倒台?”
“是。”
凌艺雅的父亲将触觉伸进了北区地盘,多次打压白寒的“管理”,早已闹得北区鸡犬不宁,白寒苦于没叔伯们的支持,又鉴于凌志云来头不小,所以迟迟没有动手,顾翊知道这一切,这次回答他时极为爽快肯定:“凌府动了冷双成,我不会袖手旁观。”
见顾翊说得沉稳,白寒倒是担了心:“凌专员底基深,关系盘根错杂,不好挖啊。”
“有弱点就行,对症下药。”
“顾先生的意思是?”
“你从国外空运一个身世清白的华裔女孩过来,最好是懂古董的,来了之后打电话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