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宝世家-第2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何才能够怯除丁思梵体内的毒素,我父亲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如果我祖爷爷他老人家还在,这事就好办了,可问题是我祖爷爷早就辞世了,虽然我爷爷还在,可是我爹知道我爷爷那人是满脑子剥削阶级的享乐思想,按照高贵者最愚蠢的逻辑,我爷爷他应该也是拿冬虫夏草没辙才对。
但是,或许我爷爷曾听我祖爷爷说起过如何怯除中了冬虫夏草之阴毒的办法,也未可知。
没办法的情况下,我父亲只好回家“认祖归宗”,看我爷爷有没有办法救丁思梵一命。
(10)认祖归宗
就这样,我父亲背着丁思梵回来了。
他之所以选择要“背”丁思梵,那是因为此时丁思梵已经成为了一株名符其实的“大毒草”,沾者虽然不死,却很快就会变成和丁思梵一模一样的人形植物。我父亲之所以这样做,一来是为了以此逼迫我爷爷,让他那怕是想破脑袋也得想出办法来,想不出来他儿子就完蛋了。二来呢,我父亲认为,如果丁思梵不能获救,那就意味着这次营救行动的彻底失败,他无颜得见江东父老,又不能留着这两株冬虫夏草在世上害人,所以他的考虑是,如果我爷爷也没有办法,那么他就会带着丁思梵找个干净的地方,一把火痛痛快快的把他和她都烧了,让我爷爷哭去吧,谁让他只知道好吃懒坐一味的剥削劳苦大众来着?
总之,我爹把他在战场上最经常使用的“与汝偕亡”的招术拿来跟我爷爷较劲了。
当时我爷爷坐在地上就哭天抢地,呜哩呜噜的骂我父亲不孝,我爹则威胁道:“老头,你别嗷嗷乱叫了,这女孩子的情形你已经看到了,你儿子的情况比她好不到哪去,你到底管还是不管吧,给个痛快话。”
“我不是不想管啊,”我爷爷哭道:“可我不懂这个啊……”
“那麻烦你弄一辆手推车来,把我们俩个推到个没人的地方,再替我们浇上汽油,放一把火,”我父亲建议道:“你儿子背叛了你的剥削家庭,投奔了革命,你肯定是对我恨之入骨,早就想这么干了吧?”
“胡说!”我爷爷气哼哼的道:“你不是正当兵打仗吗?怎么沾到了这东西了?不会是你们当兵的也天天到处乱挖找宝藏吧?”
“哼,等我给你讲清楚的时候,你儿子早就变成一个大草籽了。”我父亲顾不上多说:“老头,你真的没办法?”
“我……”我爷爷扭头看着我父亲,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这让我父亲大为愤怒:“老头,你好狡滑,你知道居然不告诉我……别逼我开你的批斗会!”
“不是当爹的我不愿意告诉你,问题是……”我爷爷吞吞吐吐。
“问题是什么?”我爹质问道。
“问题是自打早年你走之后,我已经开了祠堂,把你从族谱上除名了……”我爷爷解释道。
“除名就除名……老头,你什么意思?”我父亲警惕起来。
“哼哼,”我爷爷端起了架子:“你要想认祖归宗,除非……你跪下来管我多叫几声爹。”
“干吗要那么费事?”我爹不乐意叫:“刚才进门的时候我不是叫了好几声吗?”
“我耳朵背,没听到。”我爷爷耍赖道。
“老头,你想再把我拉拢回到你的剥削阶级阵营里去,休想!”我爹急了:“革命战士,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你做梦去吧。”
“亲爹你也不肯跪?”我爷爷气得浑身颤抖。
“问题这不是爹不爹的问题,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是两个阶级你死我活的斗争……”我爹辩解道。
“我费那么大力气生下你来,怎么就你死我活了?”我爷爷理解不了。
“你哪生得出来我,是我娘生的我。”我爹哼哼的道。
我爷爷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放悲声,哭了好久见我爹也不理他,只好气愤愤的爬起来:“你这个逆子,早知道干吗生下你来……出去,弄一只羊,两口猪回来。”
“你做梦!”我父亲正气凛然的道:“还想过大鱼大肉的资产阶级腐朽生活呢?没门!以后你跟我在一起,就得过野菜和水煮的艰苦日子……”
“让你去弄猪和羊,不是吃,”我爷爷急道:“老子那是为了救你们的命啊,操你妈的,你怎么就听不进人话去呢?”
“哦,谁让你不早说?”我父亲白了我爷爷一眼,转身出门去吩咐了。
第九章:古宅秘井
(1)乌龙家庭
我爷爷的办法说出来很让人扫兴的,就是先弄一口大锅,锅里放满水,上横一宽板,我父亲和母亲躺在宽板上,由我爷爷往灶下添柴加火,这是用热气熏得寄生在他们身体内部的草籽呆不下去,骚动着想要寻找新的寄生宿主。
然后再弄一口肥猪,四蹄固定在地上,下堆薪柴,时刻准备引火,将肥猪的屁股上划破一道小口,凑近我父亲的嘴吧,就见一株深阴色的茎叶蛇一样的窜了进去,那肥猪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这猪之所以惨叫,并非是因为痛疼,而是因为这种动物比人更敏感,情知大限到了,所以恐慌不已。
男人要用猪,女人要用羊,之于道理何在,大概同男人与女人的生理结构差异有关吧?
那头猪倒还罢了,那只羊可就惨了,当我爷爷把羊凑近丁思梵手掌上的孔洞的时候,眼看着一株枝叶肥大的植物嗖的一声窜进了羊的身体内部,霎时之间,那只羊从头到脚,连花带果盛开得琳琅满目,可怜那只羊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已经异化成了冬虫夏草,被我爷爷一把火,连猪带羊,烧得干干净净。
我父亲说,我母亲身上的阴毒怯净之后,她整个人顿时轻了二十斤,变得骨瘦如柴,孤苦伶仃,活象是卖火柴的小女孩。这是因为那阴恶的寄生植物在她身体内部盘踞的太久了,汲取了她太多的营养的缘故。
又过了几天,丁思梵的身体才慢慢恢复,这期间,北京派出来的接她的人已经到了,我父亲就吩咐人准备一辆吉普车,送她回去。
临走之前,丁思梵突然听到我爷爷哭天抢地的嚎叫之声,那声音真是凄惨,惨不忍闻。她当时大吃一惊,急忙穿鞋下地,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推开里屋那扇门,正见我那不争气的爹将一个小包裹举得高高的,不让我爷爷抢过去,而我爷爷则撒泼耍赖,趴在地上抱住我爹的脚不松手,这情景看得丁思梵目瞪口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哦,是小丁同志……”我爹满脸的尴尬,想把那包裹藏到身后去,我爷爷却拼了老命的上前去抢:“败家的东西,快点还给我……”
“我怎么败家了?我是给你一个新生的机会。”我父亲理直气壮的说:“老头,这本书你藏着掖着干什么?还掂着自己偷偷出去寻宝呢?告诉你,现在解放了,人民当家作主了,我劝你还是听我的话,把你这本破书捐出去,交给政府,由政府组织人去将地下的宝藏全都挖出来,好支援社会主义建设,还有,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躲藏在地下的统治阶级残余统统消灭干净,哼,还反了他们呢……老头,我这可是给你一个悔过自新,重新回到人民怀抱的机会,别不识好赖人。”
“不行!”我爷爷揪住我爹,拿脑袋拼命的往我爹的小肚子上顶:“那本书是你爷爷早年走遍天下,写出来的寻宝秘笈,传子不传女,我还要给我的孙子留着呢,你要是敢交给外人,我就死给你看……”
“你孙子?”我父亲大为诧异:“谁是你孙子?”
“这你甭管,”我爷爷拼力将那只小包裹从我爹的手中抢回来:“败家的玩艺儿,你祸害得还嫌不够啊,你干脆逼死我算了……”
听这父子的吵闹,丁思梵总算是听明白了,我爷爷之所以能够怯除冬虫夏草之毒,救了丁思梵的命,是因为我们夏家有这么一本书,书中专讲如何克制地下秘宝的邪灵的法门。我爹这一次回来不想空手而归,想捎带脚的把这本书带走,而我爷爷坚决不肯,所以两人闹腾了起来。
说到闹腾,这是我们夏家最没面子的一个话题,也是一个长久不衰的家庭生活主题。据我母亲说,早先是我爹闹,天天找楂欺负我爷爷,把我爷爷欺负得呜呜直哭,后来我爷爷老了,我爹也闹累了,于是我爷爷就闹了起来,我爷爷闹事的风格跟我爹有着明显的区别,我爹是蛮不讲理,我爷爷则是倚老卖老,总之我们家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自打我记事的时候,我就经常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动不动就坐我家地上蹬腿哇哇的哭,每当他一哭闹,我爹立即没了脾气,下跪求请说好话,什么招都用,但除非我爹依了那白胡子老头,否则白胡子老头是不会停止哭闹的。
我母亲对我说:你爷爷比你闹得欢。
我母亲还说:你们夏家一个个都是活宝。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我们夏家如此不堪,我妈她为什么要嫁给她那“敬爱的夏大叔”呢?他们两个不仅年龄不般配,而且相貌也是天差地远,我爹奇丑,我妈却美貌绝伦,就因为我爹曾在地宫中救过她几次命,我妈她就以身相许,这牺牲未免也太大了吧?
我还真有一次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当时我母亲还没顾上回答,我爹就在后面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破口大骂了起来:“小兔崽子,我跟你妈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同志加夫妻……你他妈的,你妈她不嫁给我,哪来的你这个小兔崽子……”
然后就是一顿爆打。
这就是我爹。
我是真的没办法喜欢他,真的。
(2)夏家虎头
我妈告诉我说,我爹这一辈子,只有两件事让我爷爷感到满意。
一件事是我爹娶了我妈。
第二件事是我妈生了我。
我母亲嫁给我父亲,细说起来跟他们两人在王莽藏宝的地宫中的共同经历并无多大关系,那一次两人虽然共同出生入死,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但我母亲并没有想到过要嫁给这个爆脾气的丑男人,她后来之所以改了主意,那是因为她意外的发现别的男人比我爹更丑,就又偷跑出去找我爹。
据说我母亲再见到我父亲的时候,我父亲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刚刚从大西南的剿匪战场上负了伤,正躺在病床上看书。我母亲看到这情形,就故意朝一个护士借了服装,嘴上戴一只大口罩,进去给我爹换药。
当她端着药盘走到我父亲床边的时候,就见我父亲头也没回,用惊讶的口气问了句:“丁思梵,你怎么跑这儿来当护士了?”
我母亲当时吓了一跳,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爹扭过头来说:“我一听你走路的脚步声就知道了。”
我母亲说,那时候她才意识到我爹这人确有些不同凡响,两人分手这么久,他竟然只听脚步声就知道来的是她,当时让她非常感动。
我就弄不清我妈她有什么非要感动不可的理由,但这事我当时干涉不了,我妈硬是被我爹感动了,感动的结果,就是他们两个五年之后组成了“革命家庭”。
又是两年之后,我就出生了。
满月之后抓周,别人家的孩子抓周时面前要摆放许多东西,有笔、有印章、有铜钱……抓到笔的,孩子长大了就有才名,抓住印章的,长大了要当大官,抓住铜钱的,长大了肯定会发横财。《红楼梦》中的贾宝玉逮住胭脂死不撒手,所以他长大了之后除了泡妹妹,别的本事一概没有。但我们家族抓周的规矩忒也邪门,除了一只黑色的布老虎,我的面前什么也玩艺儿也没有,就算是想抓胭脂也没地儿去抓,所以我一伸手,抓住了老虎的脑袋。
于是我得其名曰夏虎头。
夏虎头这个名字是家里叫的,仅供内部参考,我在户口本上登记的名字是夏云渊,这个名字大气,据说是我爷爷给起的。
我在我爹那拳打脚踢和破口大骂中长大了,初三那一年,我的哥们儿歪把子愤怒的跑来找我,说他媳妇被人抢走了,要找哥们儿去替他出气。歪把子的媳妇小名叫丫头,也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发小,小丫头人长得漂亮,歪把子这家伙学习成绩弄不明白,却预先把这个媳妇定了下来,禁止我们再与丫头眉来眼去的……歪把子禁止得了我们,却管不住别人,另有一伙小混混专门在路上拦截小女生,丫头因为长得漂亮,首当其冲,所以歪把子急急跑来搬救兵。
那天我们去了十几个人,这倒不是看歪把子的面,要是瞧他的面子,一个人也不会来。而是大家急于在丫头面前表现,说不定丫头最后跟了谁呢……那一天我们十几个人狂追那伙小混混中的领头的,撵得他疯了一样往家里逃。我们穷追到他家的大门口,不提防他爸操一只铁锹杀将出来,追得我们屁滚尿流,掉头飞逃……
第一次刹羽而归,我们并没有泄气,终于在两天之后将那伙小混堵在胡同里,众人正拿着着砖头照对方的脑瓜壳敲得欢势,不提防胡同口处突然窜出来十几个雷子,一家伙把大家全都网了进去。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进看守所,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以后再也捞不着这样的机会了的话——我们十几个人被递了光头,气势汹汹的涌将进去,号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