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时代系列-第2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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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是间女人住的屋子,而自己却躺在这里……
脸,苍白得仿佛承受过冰潮的折磨,发着野兽般愤怒的嘶吼,他暴躁地冲了出去,带着受惊的眼神。
龙族的战士并不习惯呆在女人的房间里面。
门开了,却不是他打开的,一个纤秀俏丽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出现在门口,带着同样受惊的眼神。
满含着清莹的泪,她保持着焦急和关怀的姿式,咽声道:“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能走!”
冰雪般的情感在孤独的内心中纵横交叠,云雷板起冷漠的面孔推开了她,大步走了出去,这个陌生的女孩已经浪费了他太多的时间,他不想再将有限的生命浪费在无聊的纠缠之中。
可是,他并没有走远,灌铅的身子便直直倒了下去,他,伤痕累累,他,太虚弱了。
少女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他拉回到床上,雪白的床单上怒放着朵朵浓密肥硕的血梅,他的创口一次又一次裂成难以弥合的猩红的唇。
这一次,少女没有离去。
※ ※ ※
当黄昏点燃又一弯浅浅新月的时候,云雷醒了过来,少女甜美清秀的脸渐渐清晰,静静地注满了整个眼眸,晶莹中透出的微笑一下子浪漫了冬野般茫茫心季,彼此目光不经意地一碰,少女便羞涩地垂下了头,纤柔的指头轻轻地卷着褶皱的衣角,一遍一遍一遍。
脑海空空,记忆退潮之后,云雷的脸便绽出了两朵红玫,他别过头去掩饰住自己狼狈不堪的表情,犹豫半晌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是你……救了我?”
清泉般叮咚的双眸仿佛会让人今生颓废成一堆没有肋骨的泥,少女的声音轻得象一阵酥柔的春风拂过一般:“是,我上山打柴的时候发现你晕倒在地上……”
“我睡了几天?”转过头来直视对方,黑黝黝的脸膛上凝结着依然是一副硬硬的冰冷面孔,云雷打铁般的声音一下子填满了整个小屋。
低垂的目光,心不在焉地将手指勾缠成一团,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三天了。”
云雷沉默了,那是令人窒息的沉默,也是风暴来临前的沉默,仿佛为了抑制某种沸腾的情绪,他紧闭着眼,用力握住微颤的拳头,好让自己迅速从愤怒的浪峰上回归平静。
许久,他抬起头,阴沉的声音遥远地象极大陆的冰气云,然而最终还是忍不住急躁的情绪,严厉地问道:“我的刀呢?”
脸上一下子漂出了白色的云絮,少女的声音有些发抖,她在惊恐和不安中颤声道:“在大哥的房间里。”
时空的碎片一下子便被充满硝烟的气息淹没,云雷的目光里纷舞着冬季的雪雾,他寒声道:“去拿来!”
一片片粼粼的波光袭过眸湖,少女的脸上落满了白色芙蓉,她呜咽道:“可是你……”
强忍住撕裂伤口的剧痛,他用力掀开了被子,站了起来,然而晕眩的呕吐感再次蜂拥而来,他的身子晃了晃,但最终还是咬牙忍住了,鲜血象辣酱一般抹满了整个厚厚的嘴唇,他费力地迈开脚步走了几步,高昂的头颅始终没有回首,那沙哑的声音彻底深化了金属冰冷的属性,他怒气冲冲大声问道:“你哥的房间在哪里?”
忧伤和委屈从这一刻产生,少女咬红了下唇,直露出深深的血痕,哽声道:“你真的那么想走吗?”
冰冷的霜月嵌于眼眸之中,他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有时沉默也代表着一种回答。
少女的脸色很快凋零成飘雪的冬季,落下的目光,思索收割后的每个字眼,许久才用力抹去盈悬于眼角的泪花,挺直胸膛大声道:“好,我去帮你拿回刀来,但你必须答应我,要将桌上的药汤喝了,否则,你那脆弱不堪的身体是根本无法走出西摩坡的。”
高昂的头颅以一种惊讶的姿态凝固,呼吸仿佛在那一刻也为之一顿,云雷的眼睛亮得象黑夜里的明灯,他忍不住问道:“我到了西摩坡吗?”
并未觉察出对方异样的表情,少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神情忧伤且落寞,轻声道:“风大陆还会有两个西摩坡吗?我们西摩族的子孙世世代代在这儿生活了几百年,从未屈从过任何人,尽管这里是离炎帝国边境最近的一个村子……”
眼里沸腾起喧嚣的杀气,云雷的脸上一下子便覆盖起一层厚厚的冰霜,他冷冰冰道:“炎魔人都得死!”
仿佛找到了共同的信念,少女用力点着头,诚挚道:“我们西摩人也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唯一的乐趣就是掠夺别人的土地,杀害无辜的生命!他们是恶魔的化身!死神的信徒!”
门,突然开了,一个魁梧身材的大汉将门外的光线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不漏一丝一毫,他的声音宏亮得就象在打鼓,他凝视着云雷,困惑道:“兄弟,你真的要走了吗?”
霜寒沿着月光的小径从窗外铺展进来,一路洒落冰凉,云雷缓缓抬眼,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尽管对方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但骄傲却一如既往地写在浓浓情绪的脸上,他一字一字道:“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我的决定。”
歉意浓浓地粘贴在了少女的脸上,她咬着唇缘轻声道:“哥,我拦不住他。”
目光被冰雪凝固成冷硬的两行,云雷怒气冲冲问道:“我的刀呢?”
有些歉意地点了点头,大汉从身后抽出了一把流线形、带有龙头雕纹的快刀,刀刃上还有一块龙形符号的奇异印记闪着神秘无比的光亮,他用崇敬的眼神仔细观摩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随之而来的凝虑重重的表情暴露了他的内心,他忍不住问道:“这真是你的刀吗?”
眼里只剩下这把冰冷的利器,云雷就象对待爱极的宠物一般,痴迷地轻抚刀锋,头也不抬,用充满热烈感情的声音道:“它是我的生命。”
脸色一下子肃重起来,大汉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他大声道:“可是这把刀,只有龙族的战士才能佩带。”
空气一下子绷得紧紧的,云雷缓缓抬眼,目光比冰更冷、比刀更利,他扬起高贵的头颅,似笑非笑,一字一字道:“我就是龙族的战士。”
浑身禁不住一颤,大汉的呼吸瞬时间便停窒了半刻,苍白的肃容毫不保留地裸露着,这意外的答案需要他好久才能消化,停顿了好半晌,他才艰难而又充满敬意道:“啊,风大陆最强的战族!只有龙族的战士才能让帝国整整恐惧了一千年!兄弟,能与龙族结识一直是我达西斯的梦想!”
怀疑和好奇始终不曾从闪亮的眸光中消退,云雷看了看大汉,又看了看少女,一个大胆的计划很快便从脑海中蹦跳了出来,他若有所思问道:“我要进入帝国领地,你可以帮忙吗?”
苍白从两颊滋长出来,一下子覆盖到了耳根,达西斯的脸扭曲成一团,禁不住发出惊恐的哀鸣,道:“你会死的,炎族人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带着龙族血统的人活在帝国的领地之内。”
冬一样的情绪涉足于深沉而干燥的空气中,云雷在笑,冷笑,用饱经沧桑却依然有力的声音吟诵道:“那是我的事。”
交溶的血泪模糊了视线,达西斯脸上的崇敬又深刻了一分,他充满深情地问道:“兄弟,你这是要去往何方?”
一脸的痛恨,云雷抬眼,带着火焰的目光穿透方格窗棂,射向阴戾深邃的东方,他冷声道:“天炎城!”
呆悸了半晌才有了肢体反应,少女忍不住捂嘴惊呼,惊栗的眼神狂乱地蠕动着,她的声音摇曳在零乱的空气中:“那是帝国的皇城,除了特邀的外国使团成员,异族人是不容许踏进天炎城一步的,你难道想去送死吗?”
云雷那默默注视下的眸子,映着最后一抹悲情的怀念,无数个熟悉的身影静静地走来,又静静地离去,那全他永远也无法再相见的亲朋好友,泪水在眸中悄然泛出一圈涟漪,但很快便了无痕迹,他收起情感的划橹,冷硬道:“那是我的事。”
隆虬的肌肉因激动而充血着,一鼓一鼓,仿佛随时要撑破薄薄的衣衫,达西斯大声赞道:“好样的,真不愧是龙族的好男儿!兄弟,你这个忙我帮定了。不过,现在不行,帝国的边防哨骑密布在边境一线,除非要等到深夜……”
目光凝于一线,云雷生硬地插话进来道:“就在今夜!”
拳头紧紧地握成一团,达西斯像下定很大决心一般用力点头,大声应声道:“就在子时!”
呼吸一阵比一阵急促,并轻轻地停顿了一下,少女热情四射的声音突然挤插进来,兴奋而急切道:“我也要去。”
严厉地凝视着她,达西斯一脸肃色地摇头,毫无妥协余地道:“不行,这很危险,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你若出事了,乔真向我要人怎么办?”
情绪一下子跌落至谷底,少女的嘴巴撅得象座山,委屈而又痛恨道:“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大草包,他的老婆已经够多了,不会少我一个的。”
听到这话,整个人因紧张和恐慌而绷住了肌肉,达西斯额上的汗水不自觉地滚了下来,他不安道:“可是乔真是祭司乔韩唯一的宝贝儿子,他早就指名要娶你,贵重的礼金送了好几个大箱子,连后屋都不够放了!我们可惹不起他们,也躲不起他们!达雅,你就别为难大哥了!”
喑噙着莹粼的泪水,达雅用力别过头去不看他,咽声道:“为什么我们女人的事情自己却做不了主,反倒要你们男人指手划脚。”
浓浓的歉意泅于微红的脸颊,达西斯摇头苦笑,叹息道:“这是乱世法则的一部分,谁叫我们是这个时代的臣民呢?”
小嘴倔强地撇了起来,达雅使劲地跺了跺脚,怒气冲冲道:“哼,连你也不帮我!”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带走了苦咸的泪水,也带走了失望的背影。
不知如何应对这尴尬狼狈的场面,达西斯只得摊手苦笑,道:“这丫头……”
黝黑的眸子静静燃烧着野性和不羁的火焰,云雷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悲伤落魄的背影,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自语道:“她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