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时代系列-第1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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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停顿了一下,但马上,一股刺入骨髓深处的剧烈痛楚便像针炙一般侵袭入脑中,他捧着断腕的右手嘶声痛哭,那震碎时空的绝望嗥叫一下子便喷发在苦难生命崩溃的情感里。
噗通一声,他痉挛颤抖地跪倒在地,他发现一把冰凉彻骨的剑锋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之处。
“你实在很让我失望,霍华德先生,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交易就让你这么为难,我希望这个教训能让你再度变得热情起来!”不知何时,黑玫瑰花已捏在了神秘怪客的手中,他轻轻嗅了嗅,以优雅而又不失残忍的口气道。
深深恐惧浸渍的眸仁里闪耀起单薄苍白的光芒,霍华德愤怒而又痛苦地抬起头,他发现那些曾经在他面前发誓是整个深海城里最忠诚最勇敢的战士,此时却像热锅上的蚂蚁,慌慌张张地躲在房间的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屏风后,甚至是半裸侍女的裙裤下,他们甚至希望自己也能像那个神秘怪客一样,能和阴影与黑暗融为一体不被看见。
那一刻,他的整张脸都扭曲了,他突然感到自己是多么地可怜,多么地无助,在他最荣耀的时候,有许多人打破了头也要挤到他身边,就只为了能被他看上一眼,而现在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哪怕是在口头上给他稍许的精神支持。
阴冷的眼睛不时闪着咄咄逼人的红光,神秘怪客脸上的肌肉似乎抽动了一下,但却没有人能知道他那张深深隐藏在黑暗斗蓬里的脸,正撅开什么样的表情。
寒气逼人的剑尖,从发青的咽喉处慢慢抬起,移到了他痛苦不堪的左眼皮上,神秘怪客嘲笑道:“霍华德先生,我知道你一向喜欢用剑插进别人的眼睛里,是这样吗?”
森森寒意立时透入骨髓之中,霍华德的心攥得紧紧的,他试图在生死面前还保持着绅士的镇定,缓慢道:“亲爱的米诺维什先生,你大概不会希望一个死人来帮助你们吧?”
“唔,终于开窍了!霍华德先生,你想怎么帮助我们呢?”仿佛来了兴趣,神秘怪客微眯着血红色的眼睛笑了,但剑尖却轻轻地在他眼皮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说说看!”
“我……我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一艘名叫海狼号的皇家巡洋战舰从布鲁斯林群岛开向坎德哈港,它通常都会选择停靠在深海城的第三个码头……”
“他们买足了淡水和食物之后便马上起程,仅仅只在深海城的港口停留一个晚上。他们通常会在第二天早晨三点开锚起航,你应该知道,去坎德哈港的方向正好与你们顺路……”冷汗从鼻尖滚下,霍华德仿佛能数出自己心跳的次数。
仿佛伫立成一尊冰冷的黑色塑像,那个冷静地可怕的神秘怪客微微张开了他血红色的眼睛,那双夜魅一般深沉死戾的目光仿佛正穿透了时空的隔膜,投射在第三码头港口停靠的海狼号战舰上。
就是这双不时闪着妖异红光的眼睛让霍华德感到抑闷得几乎要窒息,就仿佛咽喉正被死神冰冷的双手紧紧掐住。
“海狼号的船长欠我一个人情,只要……只要将我这龙牙石符交给他,他就会送你们离开深海城!”不动声色地忍住对方肆无忌惮的蔑视,霍华德强忍着断腕上的剧痛,镇定地用左手将脖子上系的龙牙石符解下来,递了过去,“我敢保证,只要你们能搭上海狼号,你们将会在甲板上享受海上日出的第一缕阳光!”
神秘怪客伸出缠满黑色纱巾的手接过对方的龙牙石符,同时也将那血迹斑驳的剑滑进他腰上的剑鞘里,然后很有兴趣地看着这浑身细细镌刻着不明咒文的魔法石符。
仿佛看到一线生机,霍华德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只希望这个可怕的瘟神能赶快离开他的屋子,这里的地板以及这里的人,实在都该好好重新清洗一遍了。
他的指节捏得发白,暗暗发誓,只要这个神秘怪客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报复。
他要以最残忍的酷刑折磨那个把灾星引进这间屋子的变鼠人瑞森,他希望那个肮脏的变鼠人的身体足够硬朗,可以让他多享受折磨人的快乐时光。
“我很满意,不过这儿有一个问题!”神秘怪客笑了笑,“亲爱的霍华德先生,我想我该为你的热情服务付点什么了!”
一把灼烈而锋利的红剑刺进了霍华德的眼睛,贯脑而出。
“真是一把好剑!”神秘怪客很满意地将赤龙神剑收回鞘中。
“先生,在你问我之前,能允许我和你一起享用这些食物吗?”脸上重重叠叠地涂满饥饿的颜色,风流女子情不自禁地流露出贪婪的神情,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桌上丰盛食物已经有好一阵子了。
“当然可以!我的这一份你全拿去吧!”我平淡地耸耸肩膀,“请吧!”良好的骑士教育让我从小便养成了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的习惯,包括眼前这个一度让我厌恶的妓女。
“那我就不客气了!”在报以很温柔娴淑的微笑的一秒钟之后,风流女子便很没有吃相地将面包条和奶酪同时往嘴里面塞,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就像刚从山上放下来的女野人一般。
看着她那副饥馋的样子,朋友微张着吃惊的嘴巴,呆呆地看了好半天才忍不住道:“慢点吃,我的那一份全让给你了,如果不够我们还可以为你再叫一份来!”
“喔,谢谢!英俊的男人,你的心真好,你会得到大地母神阿兹亚的祝福的!”一边抹着满是面包屑的樱红嘴唇,一边抬起头兴奋地点了一下,一只手已毫不客气地将朋友面前的食物全都拨到自己的面前,紧紧地用胳膊守护住,仿佛生怕我朋友会返悔来与她进行争抢。
“你多久没有吃东西呢?”见此情景,我急忙扭过头去,生怕被她看到我忍俊不住的笑脸而造成她的难堪。
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抬起头过,一张脸仿佛铁板上的铆钉一般,深深地埋在食物堆中不肯起来。
“咳咳!”风流女子显然被食物咽到了,难受地为自己倒满一杯酒,然后一口气饮下,好半天才抱怨道,“多久?两天,还是三天?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最近这里的生意特别糟糕,来找乐子和刺激的男人都快养成了不付钱的习惯。我又雇不起保镖,拿他们也没有办法。嘿,现在我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回想的都是白开水的味道,真是令人厌烦透顶了!”
面面相觑地对看了一眼,我和朋友都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在这个完全被暴力和色情操纵的城市里,贫穷和饥饿成为底层阶级所必须要克服的首要难题,一顿饭,一件衣裳就足以让最懦弱的矮人变成可怕残忍的杀手,也足以让最贞洁的处女变成淫荡无耻的妓女。
在这被流氓和恶棍充斥的城市角落,金钱的力量甚至超过了魔法和剑的威力,没有谁会为自己的罪恶行为感到忏悔或是羞耻,面对这看不到出头之日的黯淡未来,许多人选择了麻木不仁的生活方式。
当风流女子将桌上的酒和食物都扫进胃里时,这才将稍有润色的脸孔从桌面上抬起,一边用手腕胡乱擦着满是屑末油渍的嘴唇,一边轻轻拍着微凸的小腹,笑道:“好久没有吃得这么舒服过了,这下子就算再喝上几天的白开水,也不会觉得饿了。”
“唔,要不要再来一份?”目光怜惜地落在对方还算俊美的脸上,朋友关切地追问道。
“可以吗?”喘着浑浊的气息,那风流女子感动而又惊喜地瞪大眼睛,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能在这个人性被完全扭曲的城市里看到有人对她做出如此关心的表情,在她的印象中,这令人温暖的表情早在十几年前便已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嗯,只要你愿意!”朋友诚恳地点了点头,侧过身向我微微颔首,道,“你再去拿一份食物来吧!”
微眯着狡黠的眼睛,那风流女子仿佛觉察到了什么,即好奇又惊讶地看着我们,她始终对我与我的朋友的这种复杂而又奇特的关系感到无比困惑。
看着那风流女子的古怪表情,我突然感到隐隐的不安,仿佛心中守藏的千年秘密被人窥探了,但我又不得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当我站起身来准备向吧台行去时,那女人在身后喊住了我:“吧台上有卖紫星葡萄,你可以向安提尔去买,就说是我玛蒂莲露介绍过去的,他会给你九折优惠的!”
“什么?”我不快地皱起眉头,紫星葡萄在它的沙漠产地价钱就已不菲,而运到这千里之外的海港城市贩卖,据说已不是按斤量来卖,而是按粒数,在黑市上一粒紫星葡萄就能卖到好几个银币,就算是家财万贯的富豪,也绝不是每天都吃得起,有人甚至戏言,这不是在吃葡萄,而是在吃金子。
“照她说的去做吧!我们并不缺这点钱!”朋友毫不犹豫地对我点了一下头,一副财大气粗的轻松神色,这更引来了风流女子惊讶的目光,我苦恼地猜想她今晚大概会为自己能找到如此好心而又富有的客人而欢庆不已了。
但愿这是最后一次被敲榨了,我开始有些痛恨这个城市以及这儿的人,虽然心里很不痛快,但也不得按她所说的那么做,小心翼翼地向吧台挤了过去。
“记住啊,安提尔就是那个被瑞森推下椅子的半身人酒保,不要找错了人,否则就没有优惠了!”那女人仿佛生怕我买错了人,还特地站起身来大声喊了一下。
这大概就是她多年来一直朝思暮想的时刻,此时的她心里面正不知有多开心,她已知道自己钓到了多么大的鱼,她相信今晚必将会有更加意想不到的丰盛收获,她现在只需要思考的是如何才能掏空我们身上的每一分钱。
嘿,真丢人,若是被骑士团的那帮混蛋们知道,我竟被一个厚颜无耻的妓女驱来唤去,那真该找块石头自己撞死好了。
一念及此,我便无比紧张地低垂下头,用眼角的余光小心而又仔细地打量四周,还好没有人理会,不禁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儿的酒保和妓女也是相互勾结串通的,一方面酒保大力向嫖客们推荐自己相识的妓女,另一方面妓女又积极鼓动嫖客们来买酒保那昂贵无比的食物,彼此互惠互利、财源广进,皆大欢喜啊!我不禁苦笑地摇摇头。
“嗨,你是安提尔吗?”我走到那个鼻青脸肿的半身人酒保面前,将手摊开摆在柜台上,以显示自己没有隐藏刀子毫无威胁。
但是那个半身人酒保的脸仍是白了一下,全身肌肉绷成一块一块的,就仿佛满弦的强弓,躲在柜台下面的双手也不知紧握的是什么样恐怖的武器,他那充满怀疑的眼睛凶狠地瞪着我,一声不吭。
看着他那副令人很不痛快的表情,我也颇感头大,只好侧身指了指远处那个满脸得色的风流女子,放柔声音道:“嗨,伙计,放轻松点好吗?我是玛蒂莲露介绍过来的,给我来份干奶酪和面包条,喔,还有一碟装打九折的紫星葡萄!”
仿佛度过了一场危机一般,半身人酒保如释重负地轻呼了一口气,用手抹了一把满是汗星的额头,以稳住因紧张而变得有些神经质的动作,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墙角处挥手打招呼的玛蒂莲露,嘴角边不可察觉地浮现出一丝隐晦暖昧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格外地殷勤恭敬:“先生,请付五个金币!”
“五个金币?”我惊得几乎要跳了起来,眉头一下子皱到了额头上,咕哝道:“你有没有算错啊?五个金币足可以买下这里一大桶新鲜美味的麦酒了!”
“先生,紫星葡萄是从大陆中部沙漠千里迢迢贩运过来的,本地并不产此类珍贵葡萄,所以价钱里还算上了一丁点的路费和税费。我们这已经是全城最低价了,出了这个酒馆,恐怕先生再想多付几枚金币也未必能品尝到这种葡萄了!”为恐我改变主意,半身人酒保安提尔手脚不停地比划着,口沫飞溅地向我介绍此类葡萄的种种优惠之处。
我回头看了一下玛蒂莲露,只见她一副十足亲密热情的媚笑表情,并且还不停地拍着我朋友的肩头用力点头示意,仿佛生怕我看不见似的。
心里不禁有些窝火,先前还滋长的稍许怜悯和同情,此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与一个骗子或是无赖打交道,但是没办法,从朋友那肯定的颔首中我知道,哪怕是贵得要去当我的裤子,也必须先付清这个价钱。
五个金币一枚枚地放在吧台上,半身人酒保很有经验地伸手一抹,便尽收手心之中,但是他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动作不够快,要是这笔买卖被酒馆里面的哪个恶棍流氓注意到了,也许用不了多久,黑暗中便会有一把磨得锋利的刀子热情地亲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