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封信-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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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他们都非常喜欢现在的新家。
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侄:张某
2003419
最小男孩养父的来信
高奶奶好:
甚念。从青晗来到家以后;他的体重比原来增加了5公斤,学习各方面比以前大有进步,同时也给家庭带来了一份欢乐,每天晚上两个女儿给他辅导老师布置的作业。
户口方面政府基本上给解决,300元已交给村委会,现在正在办理之中,望老奶奶放心。
对于青晗来说,高奶奶真是费尽了心血和操劳,给予精神上的帮助以及物质的帮助。如果没有您的关怀和支持,青晗也没有幸福的今天。我怀着深厚的心情默默地向您祝福,祝您健康长寿。另您年龄已高,身体及各方面一定要注意,如果家里有啥事我再给您写信。
祝您:全家身体好!
祝某
2003年4月21日
艾滋遗属的现状知行基金会干事的来信
敬爱的高老师:
感谢您的安排,并陪同我去山东,看望您的六个艾滋孤儿。
我感到很欣慰,看见他们都生活得很好,找到新家庭,愿他们能重新生活,好好做人。我亦十分感谢您对我的信任,把这六个孩子交托给我(您说是“过继”)。您在山东时说把孩子交给我供养,“如释重负”。我一定不会叫您失望,好好照顾他们,提供他们教育费用,希望他们都能读书成材。
另我回到香港之后会寄壹万元给您;资助您16到18期的通讯。
祝好!杜聪
20030707
父母因艾滋病辞世留下的孤儿究竟有多少?是1万,10万;还是更多,谁也说不出一个准确的数字。
在山东曹县苏集镇5个村庄里,6个来自河南农村的艾滋病遗孤已经在新家里生活了1年多,他们年龄最大的15岁,最小的5岁,其中两对姐弟分别被不同的家庭收养。
最小孩子的爸爸说,孩子刚领来的时候;他的身上脏乎乎的,满是污垢。他妈妈把他放在澡盆里洗了几个钟头才洗干净,他的小手却死死地抓住脏衣服不肯放松,怕扔掉后没有衣服穿!煮熟的鸡蛋剥皮后放在面前也不知道如何吃,并且只能数四个数。现在给他买了好几身新衣服,每天早上给他煮一个鸡蛋;他自己也会剥皮了。目前他能数一百多个数,今年秋季在村里的小学上学了。
8岁的张蕊开学升入二年级了。小女孩很沉默,当杜先生问她开学交多少学费。“一百零五块两毛。”小女孩发出蚊子叫般的声音,迸出的数字如此清楚。
她妈妈怀里抱着这个女孩,乐呵呵地说:“俺闺女可听话了,虽然这里的生活比不上城里,但是我们尽量让她吃好穿好。”8岁的小蕊拥在妈妈怀里,看起来活泼漂亮,身上看不到一点孤儿的影子。她的老师说,张蕊上学期在全班考了第四名。
叫熊林果的小女孩,11岁,她的父亲得艾滋病死了;母亲被迫改嫁。2002年10月1日,被山东曹县一个姓杨的人家收养了她,改名叫杨静。
香港一个慈善教育基金会的干事杜聪三月份来到这几个偏远的村庄,给孩子送去了开学要交的学费,杜先生承诺今后负责这6个孤儿的学杂费。
要开学了,小杨静在杜聪来之前的几个晚上老是做同一个梦。
“梦见新爸妈没钱给我交学费。他们干活很辛苦哩!”小杨静说。
熊林果还有个可怜的小妹妹熊林叶,生下来6个月,爸爸因害艾滋病死了,妈妈被迫改嫁。现在她才5岁,吃不饱饭,害了佝偻病。我后来又去他家,想带孩子出来,80岁的爷爷说什么也不同意。原来是有人上她家说:“熊林果被人卖了……”
还有一个13岁的孤儿,读到小学五年级,父母就因艾滋病死了,他一个人在家乡无依无靠;靠拾荒乞讨来养活自己。一个烧锅炉的工人看他太可怜,又听说山东的高新庄收养孤儿,便租了一辆三轮车,把他送到了山东曹县,被高新庄村长的哥哥收养,改名叫闫炳政。
他上学的前一天,养母进城买了一件灰蓝色的西装。第二天,他穿着去上学,同学们笑他像“新郎官”,他撇撇嘴:“咋啦?这是俺娘给买的。俺爱穿。”
陈祥鸽(高闯)13岁,是第一个从河南到山东的艾滋孤儿,到陈家后进入邻村的白集小学读五年级。他每天和村里的同学一起骑着自行车上下学。陈祥鸽人缘很好,能说会唱,他有了很多伙伴,今秋升六年级考试成绩获全班第一,在县参加比赛时,成绩名列前茅。
2002年7月31日天刚亮,高丽就站在县废品收购站门外一个公用电话亭旁边,等候山东接她的恩人。
下午4时许,高丽看见来接她的爸爸、妈妈,像见了亲人一般,她未停脚,连口水也没喝,什么行李也没带,两手空空,就去了山东曹县的家。
高丽姨妈扣留了她的户口本,养母不得不缴高价学费,让她借读到当地的苏集镇中学读初中三年级。
高丽向河南省妇联求救,又无奈地起诉了姨妈,终于把户口迁了过来。(根据法律规定,高丽早到了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选择养父母的年纪。)
因为领养高丽,养母招来不少闲话,村里有人说,“养个孩子就是为了捞钱。”来自高丽河南老家的传言更令她气愤,“高丽被卖给人家做小媳妇了……”
闲话总是流传很快,气得她的养母哭了……
高丽刚来时黄黄瘦瘦的,让人看着都心疼。14岁才62市斤,一小桶水也拎不起来。而现在又白又胖,体重102市斤,人也长高了,有劲了,她爷爷和她一起走路,撵也撵不上了。
高丽的爸爸说,刚来的时候“她像刚出生的孩子一样,生活从零开始”。之前长期不正常的无衣无食的日子,已让她失去生活的能力。面对新生活,她有很多事情都不习惯。
开始的时候她吃饭不敢多吃,很少夹菜,也不习惯吃盐,得不断提醒她多吃;生活上不能料理,衣服脏了就塞在床下,臭袜子压在枕头下,不知道拿出来给妈妈清洗,自己更不会洗涤;自行车胎换了四次,因为她不知道给车子打气,骑车前也从来不检查车子是否有气;在学校只知道学习,不知道做值日。
但是慢慢地,她开始放开了,也学会了很多,逐渐习惯起来,融入了新的生活。爸妈心疼她,不让她干活,她会抢着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在路上碰到认识的人会主动打招呼;寒假的时候,每天早晨她会绕着村子跑步。
同时伴随的还有精神状态的改变,原来的胆怯、害怕不见了,她开始变得自信、自如起来。在温暖的家庭中,她的生活开始走向正轨。
学生成绩单上,上个学期期中三个中学联考,她获得二等奖第一名,总第13名。今年她就要参加中考了,“考高中没问题”,葛校长说,“就是外语差了点。”
葛校长和她谈过她的外语学习,之后她开始很用心地学习外语。平时课余时间都抱着外语读,有天晚上还看见她在窗户外借着屋里的灯光看书,“成绩很快赶上去了”。
在家中她卧室的白粉墙上写了一行铅笔字:“一定要争气(向童弟周学习)”;而在另外一张小小的课程表上,密密麻麻写着“历经风雨才能见彩虹”,“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等句。
现在她已经考入曹县三中,学习努力,成绩优秀,编入了重点班。
当地派出所的人找他们去问了,说娃到底有没有艾滋病,他们说,高教授说啦,查过血,没艾滋病。
“派出所的人瞪着眼说,现在查没艾滋病,万一哪一天查出有艾滋病,咋办?”
“我们相信高教授,她是个大好人,再说,她也不会害她老家的乡亲。”
艾滋孤儿分散抚养进入正常的家庭,能得到父母的爱护,生活的保障,所接触的全是正常的伙伴、同学。几个月过去后,他们会慢慢忘记昔日的痛苦,精神集中在正常的学习生活上,这样有利于孩子的正常成长。否则他们的生活问题、学习问题、心理问题都会葬送了他们的前途!河南省文史馆馆员林从龙先生有诗为赞:
高耀洁颂著文讲学访山翁,防艾呼声遍国中。
收养孤儿扬母爱,泱泱江水仰高风。
这些可爱的孩子过早地遭遇了不幸,他们有相同的经历,聚集在一起,容易产生不正常的心理。据作者了解,他们结拜义兄弟弊端更大。
集中办孤儿院还牵扯到经济问题,如租房、工资、生活用品等等,加重了社会的负担。国际上并不推崇孤儿院这种形式,因为孤儿院会加重儿童的心理阴影,他们被社会看成另外一个群体,身心健康会差一些。现在美国有一种方式:找两个人分别担任父亲、母亲角色,负责抚养一个孩子,孩子生活上得到的关怀跟正常人一样,因此他的人格是健全的。
第14届国际艾滋病大会上发布过令人震惊的报告:到2001年,全球有1340万15岁以下儿童的父母被艾滋病夺去了生命,大致相当于美国5岁以下人口的总数。到2010年,这个数字将增加到2500万。
“单凭这些数字不能说明问题。”负责全球卫生事务的彼得森博士说,“这些数字没有反映出那些尽管父母还活着,但处于危境中的儿童。数不胜数的儿童生活在死神缠绕的父母身边,并且照料他们。它所带来的社会影响超过对孤儿本身的影响,也是前所未有的。”
“这样长大的儿童将不会有正常的健康发育过程,他们将缺少食物、住所、教育、营养和医疗。”彼得森补充说。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执行主任贝米拉说,国际社会面对这一孤儿危机的策略,首先必须加强和支持家庭保护儿童的能力。她强调:“事实上绝大多数孤儿和弱势儿童都生活在他们直系亲属或亲戚家,所以对家庭的支持至关重要。”这既包括对他们生存的直接支持,也有对他们的长远支持,既是经济的,也是社会心理的支持。
贝米拉认为:“更重要的是尽全力使他们平等地在学校接受教育。政府要为弱势儿童制定适当的政策和提供必要的服务。还要创造一个全社会支持艾滋儿童的环境。”
2001年5月,第五次东亚及太平洋地区部长会议上,在《北京宣言》中,中国政府对需要特殊保护的儿童(包括受艾滋病影响的儿童)做出了承诺。
2001年6月,联合国艾滋病特别大会发表了应对艾滋病问题的承诺宣言草案——“到2005年,制定并开始执行国家政策和战略,强化家庭和社区能力,以便在支持性环境中由负责的成人照料和保护孤儿,增加提供适当的咨询和心理帮助,确保受艾滋病影响的家庭的孤儿和其他儿童一样,平等地入学和获得社会保健服务。保护孤儿不受虐待、歧视。”
2003年世界银行人类发展网络首席经济学家发表报告说:“应该把艾滋病从纯粹是卫生部的职责扩大为整个国家的经济问题,使财政部长、教育部长在决策时清楚地知道,艾滋病也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第三章 艾滋遗属的现状2 他们的生活现状
艾滋孤儿在全国各大辞典上查不到这一名词,但顾名思义,他是被艾滋病夺取生命人们的遗孤。这些艾滋孤儿怎样才能有饭吃、有衣穿、有学上、和正常儿童一样过生活呢?
满含热泪;两位孤儿不知未来如何生活我和很多艾滋孤儿谈过话,他们迫切希望有饭吃、有衣穿、有学上。他们的亲人面对他们这些微小又合理的要求却显得很无奈。2001年4月30日我在某疫区一个小学调查,100多名学生中有29个艾滋孤儿。当时有个姓董的9岁女孩,眼泪汪汪地拉着我的手说:“高奶奶,您救救我妈吧,我不能没有妈妈,我爸去年害那个病(艾滋病)死了,我不能再失去妈妈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在场的人无不流泪……
2001年12月下旬的一天,一位艾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