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门-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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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惊地看着镜子,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吗?为什么这样的陌生?自己有这么好看吗?天天套在那种白领套装里、扎着皮筋、戴着一副大眼镜、也从来不化妆、穿劣制的皮鞋的那个洛婉到哪里去了?
她还没有从惊诧中反应过来,出租车已经把她载到了一座豪宅面前,那个豪宅占了整个山头,私家的花园是那样的漂亮。而华灯初上,戴白手套的佣人站在山庄的大门两边,名车纷纷从洛婉的出租车边傲慢地开过,洛婉那颗可怜的自尊心受挫了。
司机从车上走下来,拿着请柬往里面走去。
所有人都是开着车进去,只有洛婉在佣人奇怪的打量眼神下提着晚礼服走在进山庄的大门,沿着长长的车道里奋力地走着。
那是一条很漂亮的路,两边的树木是那样的美,灯光打在树叶上,树叶闪闪发着光,花香阵阵传来,她独自朝那个大房子走去,从大门到房子还有一段路,名车上的人都扭过头来看她。
前面不远的拐弯处,似乎也有一个人影在走。洛婉心情大好,不亚于在沙漠里看到了同行者,她快步跑上去。
那是一个穿着很随便的男人,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了看洛婉,那是一张眉清目秀俊美的脸,像日本漫画里的美少男,灯光下,他的头发闪闪发亮,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你走路进去,为什么不让人派车送你,那些佣人欺负你?”那人看到洛婉走路,问了一句。
“其实,也没有关系,这么美的路,走起来更舒服,这种快乐不是车里能体会到的。”
“你很特别!”
“你更特别,你还穿着休闲服啊!”洛婉对他笑笑,也许是佣人吧!不敢相信这样的衣服穿到舞会上是什么效果,比不穿更引人注目吧!
“我喜欢穿,我看你也不喜欢穿晚礼服!”
“是啊,高跟鞋好尖,这裙子让我透不过气,好难受。”
那男人听了,转身在路边摘下一朵白玉兰,轻轻地插在她盘起的发际,动作很自然,洛婉一点也不反感。
“花香会不会让你舒服点!”
洛婉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他不像李大仙那样讨打,也不像上官流云那样惹人生气,他的文雅会让很多女人心停止跳动一刹,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清澈见底,让所有的女人都对他产生爱怜。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房子前,欢歌笑语传来,优美的音乐似有若无地飘着,那人轻轻地点头,说一声“失陪”,就消失在那些人群里,而洛婉像是落入了孤海。
她呆在那里,不知道何去何从,所有的人她都不认识,她开始感到后悔。
一回头,上官流云那张帅脸就映入了眼帘。
“给你,我奶奶送你的佛珠,你怎么敢乱丢,我还没有告诉奶奶,不然她会很伤心的。”
一串佛珠丢到了洛婉的手里,上官流云虽然像是口口声声为自己的奶奶,但他的表情却像是有一点怕洛婉生气。
这个丫头虽然脾气有一点不好,而且有时候发神经,但是那张洁白的脸,却有一种让人想亲近的愿望。
洛婉不知道上官流云看着自己邪笑什么,只见沈玑过来了,手里挽着一个男子,走到她与上官流云的面前。
四人很微妙地站着,互相打量着,洛婉想尖叫,这个男人就是刚刚那个穿休闲装的男子,忽然上官流云伸出手去拍了拍那个男子的肩,说了声:“小暮,刚刚还找不到你。”
“哥,我刚刚出去了一下。”
哥!洛婉睁大眼睛,这个男人就是上官小暮,上官流云的弟弟。
看样子,他是妖艳万分的沈玑的猎物,沈玑已经失去了进攻上官流云的机会,所以选择了上官小暮。
洛婉担心地看着小暮,她太知道沈玑对付男人的手段了。
沈玑今天表现很好,对洛婉落落大方,照顾有加,一点也看不出尖酸的味道来,看起来倒像一个名门之秀,全场都被她的气质所吸引。
那没有人注意到洛婉,虽然花了大心思打扮,但是,这里个个都比她要艳丽、高贵,看来名门的气质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刚刚没有自我介绍,你不会生气吧!”
洛婉扭过头去发现是小暮。洛婉对小暮有很多莫名的好感,长得清俊的男子总是占了一点相貌上的便宜。
“没有关系,难道对每个人都要介绍自己是宏儒集团的二公子吗?对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在大厦里看过你”
“因为我并没有什么本事,家里的事情都是哥在打理,我不过偶尔去奶奶的办公室玩,你当然遇不到我啊!”
“你很能干的,怎么说自己没有本事呢?”
正说着,沈玑从那边优雅地走过来,挽起了小暮的手,两人要共步舞池,沈玑在与洛婉擦肩的时候,用了一种只有洛婉听得到的耳语,笑容还是那样的漂亮与真诚,而声音却是那样的冰冷:“别得寸进尺,上官流云还不够吗?小暮是我的。”
洛婉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哪里有人可以笑得这样透明又说话说得这样的冷如冰霜。
她还在发呆,上官流云就过来了,他一来,洛婉就和他斗嘴。
“对了,你撕了我们大楼的油画,有没有人找你赔钱?”
“你不说,谁知道是我撕的?再说了,有谁挂油面在厕所里?也只有你家这么变态了。”
“什么变态,这叫艺术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只知道那是假货。”洛婉认定了那不是真品。
上官流云头顶又开始冒烟了:“你家难道在厕所里挂上值一千万的油画?”
话题又转到了油画上,忽然洛婉灵光一闪,自己已经在厕所那面墙上找了千百次,都没有找到盛楚樱的那个玻璃器皿,自己也想过要拆墙,但是,墙面看起来没有任何新补的痕迹,难道那天真的是自己眼花?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自己是从十三楼跑到七楼的厕所,那么很可能玻璃器皿其实在十三楼的厕所,她站起来想要走,一定要弄清楚。
洛婉的脑子里此刻都是楚樱,“我要走了。”洛婉站起来。
洛婉看着上官流云,一把握住他的手,上官流云很吃惊地看着她,嘴里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
“准备什么!你陪我去趟十三楼。”洛婉只是想拉他去闯闯十三楼的厕所,看看自己的推断是不是正确的,她实在是被吓得差不多了。
“十三楼,失火的那层楼,我不想去,那里闹鬼,整栋大楼的人都知道,谁敢上十三楼?”上官流云拒绝得很干脆。
“我……我必须要上去一趟,我有急事。”洛婉睁大眼睛,眼神里全是哀求。
“要不,我们明天白天叫上很多人一起去?”
“根本就没有人敢上去,而且必须晚上去,我没有时间了,算了,我走了。”洛婉看到恳求无用,就独身离开,“七天之内找到绿门,不然必死”这个诅咒,她已经不敢不当真了,时间无多,不能再浪费了。
就算死,也要查出杀楚樱的真凶才行,但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怎么查?
洛婉叫佣人送她到了大门,然后叫车进了市区,很快就拐到了大楼里,大楼已经下班,黑乎乎的一片,她心惊胆战地往里面走去。
她按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忽然从外面伸进一只手来,洛婉心里一惊,电梯门打开,上官流云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他不出声,像是很无可奈何地望着她,两个人进了电梯, 电梯忽然停了,洛婉抬起头来一看,上面的数字是4楼,洛婉很奇怪地问:“上官流云,你什么时候按了四楼?”
电梯里沉默了一会儿,他缓缓地开口说:“难道我和上官流云长得很像吗?”
对面的那个男人忽然咧开了嘴露出一个微笑,那个微笑很熟悉,洛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不是上官流云,那个笑容在洛婉上次遇到“2046”的时候看到过,这是已经死了的“2046”。
洛婉尖叫一声,拼命地往电梯门边扑,就在扑过去的那一刹,电梯里忽然一下全黑了。
洛婉呆在黑暗里,半天不敢动弹,她硬撑着别昏倒,耳边一点声音也没有,除了自己的呼吸声没有任何声音。
她意识到黑暗中有东西在靠近自己。黑暗有无限的危险,最可怕的是自己什么办法也没有。
忽然门外传来了敲打声,很重的敲打声,像战鼓一样,非常响,冲破了这些黑暗。
电梯忽然亮了,恢复了正常,里面什么人也没有,洛婉疯狂地按了电梯的开门键,电梯终于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
洛婉忽然一下指着那个人说:“别进来,你走开。”
“你疯了是不是?我不是上官流云,难道你是?我赶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关电梯,来不及喊你,后来我看电梯停在四楼不动,一口气就跑上来了,好不容易才把门给敲开,你是不是糊涂了?”
洛婉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她挥挥手,对上官流云说:“进来吧!”
一路无事,直奔十三楼。
她一口气就跑到那里,上官流云喘着气说:“你准备和我赛一百米啊!”
“别吵,就是这里。”洛婉看了看周围,刚好有一段生锈的钢棒在边上,她握在手里,来到了洗手间门口,看着那扇门。
“这门是不是绿色的?”
“你色盲啊!明明是一扇烧焦的黑木门,哪里有什么绿色?”
洛婉闭上眼,又睁开,那绿色,像春潭里沉浮的一丝绿,若有若无地飘在门上,自己虽然看到过几次绿门,难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绿门吗?
“找到绿门,否则七日内必死”这句话会不会在这里破掉、失效?这扇门后到底有什么?
她虽然很害怕,但因为有上官流云在边上恐惧感又少了许多,于是,她推开女洗手间。
“这是女洗手间,我进来不太好吧!”上官流云在门边摆酷。
洛婉一把拉他进来:“你有病吧!这楼都烧了,还男女洗手间?”
非常奇怪的是,这层楼虽然烧了,可是,这间房却是一点都没有受到损伤的样子,似乎还时时在用,很干净,好像经常有人来清扫。
洛婉看着正对着蹲位的那片墙,那墙十分的光滑,像剥了壳的鸡蛋,一点烟熏火烤的印迹都没有,如果不是门内有一个十三楼的记号,她一定会误以为自己又走进了另一个楼层。
她忽然发威,拿着铁棒朝墙上捶去,几棒下去,墙面破了,但是,虽然这个洞还不是很大,但谁也看得出,这面墙不厚,根本不可能装下一个容人的玻璃器皿。
她很失望,楚樱的尸体那到底在哪里呢?
她忽然注意到自己耳边的安静,她扭头一看,原来上官流云正在洗手盆那儿对着镜子看来看去,自恋到了极点。
她正想上去嘲笑他,让他走,忽然站在那里,呆呆地怔住了。
上官流云回过头来对她一笑,然后说:“发什么呆,没见过帅哥啊。”
洛婉没有看上官流云,只是呆呆地看着镜子,不,那不是一面镜子,那面墙根本就没有安镜子,不过是墙里也显出了一个像上官流云的人,而傻蛋上官流云却误会那是一面镜子,照来照去的自恋的却不是自己,是那个很像上官流云的“2046”。
上官流云扭过头来对自己笑的时候,墙里的那个“上官流云”根本就没有扭过头来对自己笑,而是呆呆地望着上官流云。
洛婉反应过来,大叫道:“跑,跑,快跑。”
上官流云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是一怔,然后说:“怎么?”
就在这时,洛婉看到墙面里伸出一只手,朝还在傻站着的上官流云的手臂伸来,那只手是焦黑的,完全没有指甲,烧得皮开肉绽。
一转眼间,洗手盆上那一片墙已经是烧得焦黑,哪里有什么镜子?哪里有上官流云?
洛婉冲出了洗手间,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个装修得很好的过道,办公室里还传来了打字声,整层楼像没有被火烧过一样。
脚落在地板上,只有轻轻碎碎的回声,而身后总感觉有人跟着,她无数次地回头,身后当然空荡荡无一物。
洛婉拼命地往电梯里跑,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也没有叫喊,那只手有几次都已经扯到了洛婉的后衣领,却都被她挣脱了。
电梯里的上官流云把一只手伸得很长,另一只手按着电梯门,血从头上流下,都滴在地板上,滴滴有声。
洛婉把手伸给上官流云,实在是跑不动了,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
上官流云的手握住了洛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