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如花隔云端-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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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令牌交与我又当真是为了给都予逸看么?更多的怕是担心我一人在外不安全吧!
我一时感慨,眼眶微湿,“小女明白,多谢皇上指点。”
都予逸一叹,轻轻摇了摇头,趋身站起将我自地上扶起,“朕还是喜欢听你自称师叔。至于都南王爷的起居录原本是有的,康德之乱时,恒定王爷交兵八万,便已经全部销毁了。”
我脑中“嗡”的一声,全部乱了,闹哄哄只记得一个名字,都予熙……
“微臣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我正愣着,不妨听得身后一阵浑厚的接驾之声,转头,却见祖父带着爹爹娘亲,在院子门口跪了一地。
都予逸放开我,自我身边走过,快步上前扶起祖父。我似乎很少仔细观察他老人家,一直以来只觉得他对我甚为苛刻,今日听都予逸一言,醍醐灌顶,此时再见他老人家,突地觉得他脸上的褶皱也是万分和顺,看着亲切非常。
祖父诚惶诚恐地站起,又是与都予逸推脱一番,抬眼却是越过都予逸望见了我,立时呵斥道,“存菁,怎敢和皇上没大没小,还不过来见礼!”
我嘻嘻一笑,听话地过去朝都予逸行了一个虚礼,这番呵斥之言听在我耳中也如甘露般滋润。
都予逸笑着摆手,“不妨事,说起来菁儿还是朕的师叔。”说着又朝娘亲和煦笑道,“慕姐姐今日身体可有好些?”
娘亲屈膝道,“好多了,多谢皇上挂心。”
“那颗婆罗花籽可还好用?”
娘亲一怔,与爹爹互看一眼,皆是满目不解。
都予逸亦是一怔,随即了然转头望着我道,“菁儿妹妹不曾将婆罗花籽给你娘亲服食?”
我其实并不想让师姐知道这颗婆罗花籽,是以一直未曾拿出,只是没想到都予逸连这个都知道。
“这颗婆罗花籽是当年,朕为含含寻来的,后来发现不过虚惊一场,想必一直留在予熙处,是以朕自然知道。”都予逸虚睨着我,似笑非笑。
我忍不住仔细望了望都予逸,他一脸笑意,却威仪庄严、尊傲自信,眉宇之间子有着高华无比的王者之气。
之前听娘亲说起过都予逸十分厉害,小小年纪便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倾覆一个根深叶茂的谢氏家族,可是毕竟只是听说。然而此刻,我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他的运筹帷幄,心中如明镜一般透彻,观察入微,偏偏缄口如瓶,驭臣之道称得上炉火纯青。
我自腰兜取出装着花籽的瓶子,屈膝双手奉上,“既然是皇上之物,小女不敢私藏。”心中又是一恸,难道都予熙不愿将花籽给我竟是因为此乃圣上之物,不能私自做主?
都予逸笑着接过,转手便拿给了娘亲,“朕此次来得匆忙,未带赏赐之物,这花籽便当是见面礼吧,伯钧慕姐姐还请担待。”
爹爹看看都予逸手中的瓶子,又看看都予逸的脸,嘴唇翕动却没有说出半个字,想必是激动坏了,只差泪涕横流。娘亲却要镇定得多,行礼谢恩,又探手接过。
花籽给了娘亲,我的一桩心事算是了了,然而心中另有牵挂,始终无法平静,若是没有起居录,又没有了假令牌,而婆罗花籽也是误会一场,那么我与都予熙大闹一场却是为了哪般……可是覆水难收,我却也只能叹一声造化弄人……
“对了,师叔,你觉得梁郡主怎么样?”都予逸本已在祖父等人的簇拥下走向了院子门口,一脚跨过院门时,又回头问道。
我疑惑他问这个问题的用意,只能勉强回道,“国色天香,仪态万方。”
都予逸满意一点头,若有所思却又不经意地道,“嗯,那配与予熙也算得上郎才女貌。”说完转身,施施然出了我的视线。
冬日艳阳洒进树叶的缝隙,透过那一层层叶子,勾勒出曼妙斑斓,刺进我的眼睛,仿若尖刀一般挖的我生疼,一时间晃得我头昏眼花,堪堪便要坐倒在地上。
这便是饶过我的代价么?
不!宁愿被送进总领府问罪,也决计不能让少爷另娶他人!
冬季的天气,恰似一道文火慢煮的菜,总要沸腾那么两下。前些日子终于将这日头煮到了沸腾的火候,这两日便开始阴雨绵绵。
这雨从顺景一路下到了京城,在这安静的冬夜,打在寂寂的青石板上,滴滴答答,恰似我的心情,被一下一下敲击着,既是兴奋又是不安。
前方便是井字胡同,拐个弯便到了淳王府。我瞒着家里,未通知任何人,急急上京,要赶在都予逸回来之前,扭转乾坤,宁死也不能让梁颂颖污染了……素来无趣的少爷。
运起轻功,全速转向胡同口,寒光一闪,我连忙止住身形,抽身后退,甩出手中银鞭,隔开黑衣人突如其来的攻势。
倒退三步,身后却又有三人攻上,我一个“金钩弯月”翻转至井口大街上站定,看着面前四个蒙面黑衣人,清一清嗓子温言道,“四位大哥,你们会不会逼真了点?我请你们来只是做做样子,现在你们处处狠下杀手,便不怕一失手将我杀了,拿不到另一半佣金么?”
最右边的黑衣人用的一把双手弯刀,有个坏习惯,最是爱嗅鼻子,我话一说完,他便又嗅了下鼻子,冷声一笑,“姑娘,我们是杀手,只管杀人,收佣金的也不是我等。再者,不逼真一些,怕是姑娘的目的难以达成。”
我在心底暗呸他一口,你知道我的目的么?我只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跑进淳亲王府而已,又不需要挂彩受伤!
然而来不及反驳,那四人又是合力攻上,我一咬牙只能全力反击。
自从武功奇异地慢慢散去之后,我便很少这么催动功力了,今日运起全身气息护体,也难免觉得吃力,险险避过其中一人的长剑,我回身在鞭上运气,催发而出,挡住四人攻势,得一空挡,冲进胡同里。
那四人很快追上,又是合力将我团团围住,我看着近在眼前的淳亲王府的门匾,心中哀嚎,天要亡我,难道我傅存菁没死在未知敌人派来的杀手手上,却要殁在自己派的杀手手上了么?却也不知明早都予熙看见我的尸体倒在王府门前,会是个什么反应。
正绝望之间,突地王府侧门大开,有侍卫自王府内鱼贯而出。
那四人一惊,收回武器,退回我身后五步开外,随后“嗖嗖”在黑暗中隐没了身形。
我立时浑身力气卸去,一身酸软,低头看见拿着鞭子的右手上,刚刚长好的伤口又拉开一条口子,心中暗骂,好你个飘香小筑!我说要二流的杀手配合着演戏,派出的全是顶级杀手;我说只要在我后头追着便可,却恨不得至我于死地;另一半佣金,你们连一个子都别想看到。
再度抬头时,但见侍卫簇拥中有一紫袍甚为显眼,手中一柄油纸伞,立在石狮旁,无风自飘渺,无月自淡雅,恍若带着清墨的仙气,夺去了我的呼吸,我的思想,我的一切……
只余一丝记忆,犹还在我脑中,不知是哪一天,他便也是站在石狮旁,一柄伞……
旋即,漫天的白色向我袭来,我再度掉进了那个让我熟悉却惊恐的绵软之中,倒下之前,似是看到那个紫色身影向我奔来……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前传问题,有很多童鞋问我,我决定说一下~(*^__^*) 嘻嘻……
前传有两本的,一本菁儿娘亲的,一本皇帝阿逸的~
但是千音还木有想好先写哪一本
现实之差距(补完)
再度醒来,锦帐鸾被,熟悉的凝神香,仿若我从未离开,仿若我与都予熙之间所梗着的不过是一场子虚乌有,而我们,还是那般的潜心相对,惟愿生死相随。
房内并没有其他人,我看着帐钩半晌,不自在地扭动,抿唇琢磨着,到底是等人进来还是自行出去。
未待我考虑清楚,房门轻动,但见一袭紫色袍摆先行越门而出,我脑中一阵群魔乱舞,急忙闭上眼睛装睡。
衣服悉索摩擦之声由远及近,随后是托盘接触矮几的声音,未几传来都予熙远山般朦胧的问话,“醒了?”
我头皮一阵发麻,缓缓睁开眼睛,但见都予熙坐在床边圆凳上,一双湿漉清凉的眼正定定瞧着我,珍珠般细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拎起被子往下缩了一缩,盖过视线,一时间,可谓煎熬得很,凭着一己冲动便上了京进了王府,便如同看上了一匹上好的绸缎,等到买下做成了衣服方才觉得悔意渐生。然而木已成舟,衣服变不回绸缎退不得,正所谓骑虎难下,而我正骑着条龙的弟弟。
早知现在,当初应该设计让都予熙知道我在京城便可,到时可以让他找上门来。然后考察他解释的态度诚恳与否,再决定来不来淳王府。
“郡主既然醒了,便起来喝药吧。”我正暗自思量着,都予熙的声音穿过被褥清晰透至我的耳中。
心下一骇,他方才叫我什么?郡主?半句解释也没有就算了,居然叫我郡主?
我僵着身子掀起被子一角,望着那个岱山遗墨般的身影,喉咙渐堵,声音也不由得降至冰点,“多谢王爷,小女并无大碍,劳烦王爷费心了。”
都予熙清亮悠远的眼眸怔了怔,闻言忽地一黯,低下头去,面容越发的恬静,风轻云淡道,“郡主客气。郡主任脉受外力牵引留滞,功力扩散,又有一段时间停了药,还是快些起身喝药为好。”
我在被子里动了动,心中添堵不愿听话,但也知道他所说不虚,这一次昏倒我的功力不知还剩几成,只是丹田虚无,我六年的勤学若是因为一口气负于流水也不值得。
我生硬地起身接过药碗,闷着头喝完。
临了放下药碗,只觉得口中苦味不散,又抬手摸了摸嘴角。
都予熙自我手中接过碗,又递过来一颗绵糖,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我颇有些讶异地望着他,他似乎亦是感应到我的目光,手上动作一滞,视之像是无措,言语却仍旧淡然,“郡主金枝玉叶,此药味虽说有甘有苦,仍怕郡主有所不适。”
我轻哼,扭头望向床里,虽说我有所误会,但是都予熙你半句解释都没有,现在却还刻意与我保持距离,难道真的只是我一厢情愿?
床前良久没有声音,我回转头,轻瞥他一眼,“王爷还有事么?存菁想休息一会儿。”
但见都予熙这才堪堪收回举着绵糖的手,扯出一个曲艺流觞的笑容,漫不经心似地道,“菁……郡主昏迷多时,还未用饭,我叫月贝给郡主送些吃得来。”
“我不饿。”这句话确实发自肺腑出自真心。
他转着绵糖的手一顿,似水的眼睛缱绻般扫过我脸上,却似烙铁一样烫过我的面皮,又是半晌之后,才缓缓问道,“郡主不知可曾将婆罗花籽给恒定王妃食用?”言语之间有纤纤的疏离。
几乎有半月未见,我与他之间尚且有条未明真相的鸿沟,他此刻不说其他,却单单问起了婆罗花籽,难道我们之间便只剩下一颗花籽了不成?这不禁让我更加胸堵,他若无情我既何往?
“不知,我来之前,皇上已经将花籽赐给了娘亲。”
“皇上赐了?!”都予熙闻言立时站起,剑眉紧蹙,面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惶惶,“这可如何是好。”
我一怔,难道这婆罗花籽当真有其他用处,并不是因为是皇上之物所以他才迟迟不肯交出?我还为此自责,涎着脸跑上门来,说不准他都予熙真心愿意娶得第一美人梁颂颖,只有你傻乎乎地以为自己重要的很。
(以下为新补充)
都予熙在窗床来回踱了两圈,复又站定,自言自语道,“也罢,总归是有办法的。”
“王爷,存菁本欲回胤天宗求见师父,不料半途遇上杀手追杀,被逼入王府。”我压住满心焦躁,拿起床边立架上的外衣披在身上,翻身下床,“不知昏迷多久,多有叨扰。这便收拾一下往胤天宗去了。”
都予熙皱眉看我一眼,然后视线无措,四处散游,“此去胤天宗甚远,郡主孤身一人,还是留在王府好好休养一番,本王再派人送郡主前往也不迟。”
我本来便是要来王府的,只是现在都予熙态度闪躲,叫我仿若长了满心的疹子,锥心的氧,偏生抓不得,挠不得,甚至都碰不得。
渐入盛冬,前几日的小雨,竟然淅沥沥下成了雪花,冻住地上的积水,积起满地雪,那地上厚厚的一层白面,仿佛一踩上去便会陷入其中。而雪竟是越下越大,遮住天际一片无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