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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转瞬沧海 作者:思往天阔(晋江2014-05-12完结)-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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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自匕首上拿下那块臂肉跑去煎药,曦流在一旁看着,心里止不住地涌出来的动容,漫遍了全身。
  这,可是自己胡说八道的。肉便是肉,怎会有不同呢?可他竟真的割了肉。当下不敢看宁初阳痛苦的神情。
  惊叹于世间竟有如此痴情的男子,又想着一碗药喝下去,裴瑾瑾也是醒不了的。平王深深失落的眼神,她此刻想着便是浑身的颤栗,谁能禁得住再看呢?
  漾月见宁初阳如此,也是呆了,不多久便回过神来,狠掐了曦流一下,道:“你!”也说不出旁的话来,复又叹了口气。终是拿她无法子的。听她任她,是自己无法子的。长久以来,她是自己依靠。
  是,不是牧羊,不是向磊,不是荣光,而是她。
  许是同病相怜,自己和她总是心意相通的,气她心狠恼她令人断肠,可也深深依赖着她。
  自己,从未怀疑过,她能够帮自己报了大仇。
  这份依靠,丝丝点点,与日俱增,早就断不了这份牵扯。是无奈的,可她却已习惯了。
  “王爷,曦流随着公主在北宫居住之时,便知罗均罗医官医术高超。以防这一碗药还不能救了裴主子,请王爷准许曦流随公主连夜进宫请那罗医官!”
  宁初阳挥挥手,示意她们快去快回。垂下无力的手,宁初阳面色有些黯淡。失血无妨,他宁初阳征战沙场多年了,身子病痛自不会少,再锥心的痛苦也能忍得下。
  唯有此事,像往他的心口上扎刀子。狠狠地扎、毫不留情地扎。
  宁初阳重又皱了眉,见医官已包扎好了伤口,一下子推开他,向里屋走去。
  榻上的裴瑾瑾面容依旧是狰狞的,宁初阳却丝毫不惧,见她原本丰腴多韵的身子已瘦下了不少,更是心疼她所受的苦。
  他不知是否每个人都有软肋,但女子,确是他的软肋。舍不得打骂,只想好好地捧在手心里疼爱。对于那些个自己喜欢的、不是旁人硬塞的姬妾,每一位都是如此,心疼得入骨。
  宁初阳握着裴瑾瑾的手,不敢太过用力了,怕弄疼了她。
  这边漾月跑出了多欢庭后,带着曦流到马厩中随便牵了两匹骏马,跨上便想向宫中飞奔。曦流一把把她从马蹬子上拉下来,道:“也该先换身便捷的衣服再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漾月皱眉看着她不满道,“你自己惹的事…”
  “我才了解。此毒我是无法可解的,但此刻却是不危急的。此毒缠绵入骨,裴瑾瑾得昏睡三日才能醒来。之后虽与常人无异,但五日后定会暴毙。此时虽是最佳的治疗时候,但你风尘仆仆地去了,不得体,也不一定能请得动罗均。”
  漾月也未想,跨上马便回了浣雨轩,急吼吼喊着三夕更衣,进了屋子。
  曦流见她换衣裳,想着还得些时候,再重梳髻,时候就更长了,便翻出那件衣裳,将它上面的字与手臂上的都誊写了,也来不及画地图。匆匆折了放到随身的小袋子里,扎紧了口,听得漾月在外呼喊了,这才匆匆出屋去,二人跨马出了府,向宫内奔去。
  
  北宫。
  曦流远远地下了马,向北宫奔去。刚踏进门,却见宁岁寒倒在了石凳上,忙奔了过去,将他的头托起来,免得再沾上冰冷的石凳,口中不停喊着:“殿下,太子殿下?!”
  漾月见她这般焦急,又看了桌上的东西,道:“他才没有事呢。不过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曦流听她这话,也看宁岁寒样子确实像个醉了的,忙扶了他起来,道:“咱们先将他扶到甄冗那里去吧。他沉稳些。在这里睡要得风寒了。动作也得快些,免得侧妃看见了又大呼小叫的烦人。”
  “不见你对谁这样上心。”漾月嘟囔一句,帮她扶了宁岁寒进了甄冗房间。
  甄冗知了太子喝醉,自是有一番说辞糊弄艾琉珑,要曦流放心去办事。
  曦流将那小纸拿了出来,递与甄冗,道:“你瞧瞧这些,可用得上?”
  甄冗细看了,摇摇头道:“这些看着不像新的,倒像是四五年前的了。平王势力如今绝不是这样的。单说这里便不对。山南一带原是孙应鸣部下兵力所在,可去年王上降了他职,这一带兵力现已是洛将军部下接管了。”
  曦流略点点头,失落道:“想不到平王三层的大书楼中竟无一个有用的。罢了,我且去办事了。”话毕也不管甄冗还想说些什么,转身踏出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在榻上睡得香,才略放了心,与漾月一同离了北宫去寻罗均。
  罗均是北宫专职的医官,只供北宫的主子使唤。虽住的不在一处,可若是旁人想支使,必得先请了太子,罗均才敢去治病。
  这样一来,漾月叩开了罗均的门,罗均迷迷糊糊地就是不肯去。
  曦流在一旁看得烦了,伸了手狠掐了罗均一下,疼得他马上清醒了起来。
  “快随我们去瞧个病人。”曦流插了腰,抬头命令道。
  “为何?”罗均揉揉眼睛一脸不满,“我昨日通宵钻研美颜的方子,今日白天还忙碌了一天,才睡着便被你吵醒了,更何况不是北宫出了事儿,我为何要管?”
  “奇毒,可不是一般医官能解的了的。”
  一句话说的罗均上了兴趣,睁了眼睛听曦流说了毒症后,得意洋洋地道:“自是不好治。不过在我罗均看来,只要尸骨没有寒透,就没有不能活的。”
  “说大话不是?我才不信。”曦流挑眉故意气他。
  “你莫激将,我不吃这一套。若不是人家性命关天,我才不会答应。”罗均打了个哈欠,又走回房间拿了外衣来披上,顺手收拾起器具来。
  “你是答应了?”漾月喜道。
  “嗯。不过我有一条件。要这个丫头明日随我回来,为我作证,免遭太子爷的责罚。”罗均晃晃脑袋,眼睛瞥了瞥曦流道。
  “我?太子爷可不待见我。若是你不想挨板子,最好不要拉我一同回来。”曦流翻了个白眼儿随口说道。
  罗均惊诧看她,片刻又只道:“无妨,你尽力便是,我不怕挨板子。”
  “答应你!快走吧。”漾月拉了罗均便往外面走,直至罗均看见了面前的两匹马。
  “我不会骑马啊!”罗均面露难色,看看两人。
  “哪里那么多话。”曦流跨上马背,将罗均提溜到了马背上,不过是个趴着的姿势,“虽有些不好受,可确是人命关天,你就先将就些吧!!漾月安慰道。
  曦流才不管这些,扬起马鞭便奔腾起来,也不管那罗均如何。
  到了平王府,曦流自己下马,又与漾月一同把罗均从马背上揭下来,只见罗均躺在地上直翻白眼儿,漾月有些焦急,一声声唤他名字。
  曦流踹了他一脚,见他不起来,又补了几个耳光,虽是没使劲儿,也是疼的,“怪不得三十好几了还没娶妻,原来身子这样弱,什么破医官!”
  听得此话,罗均一骨碌爬起来,磕磕巴巴道:“娶,娶妻和这,有何关系啊!”
  曦流不与他多嘴,冲着他后腰又是轻轻一脚,踹得他一踉跄,这才肯乖乖地向多欢庭走去,嘴里还是絮絮叨叨的。
  
        
第 39 章 割肉2
  曦流在后面追着,罗均害怕她何时再踹一脚,在前面跑得快极了,也不听曦流指路,只自己瞎跑着。曦流见他乱跑,向前跑了几步,提气身子一跃而起,踏在他肩膀上借力,自是站到他面前。罗均低头自跑着,才不管前面有谁站着,没有没脑的撞上了曦流,两人跌倒在地。
  曦流气得要死,忙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看那罗均还在地上纳闷儿呢,曦流伸手解了他腰带,干净利落地将他双手缚紧。站直了用力一扽,罗均便站了起来,曦流指着他骂道,“好好的人,不愿意好好走路,非得要我像遛耗子四夕似的拽着你。”
  话毕,曦流气呼呼地转身大步走着,罗均赶着她的脚步,还死皮赖脸地问着:“耗子四夕是谁啊?”
  “狗!”
  “你,你怎么骂人呢?”
  “没骂人。我在骂狗。”曦流又转身啐道,“啊呸,不能糟蹋了狗。”
  罗均都要气死了,可也想不出一句还嘴的话儿来,只能任她牵了自己走。
  又走了好一阵子,才看见了多欢庭的匾额,平王早已站在门口焦急等着了。
  曦流解开了腰带,罗均向平王行了个礼,忙快步走入房子里施救。
  见他进了屋子,曦流才放下心来。漾月捅捅她,似是还担心着,曦流拍拍她的手,轻道:“罗均是北宫的人,自是医中龙凤。莫要看我解不了这毒,我只是个半吊子的药童,那满屋子的医官虽不尽是吃白饭的,可一百个也顶不上罗均一个。况那罗均沉迷医术,乐此不疲,见了难治的病人正如获至宝呢,定会全力施救,裴瑾瑾性命无忧了。”
  漾月见她笃定,心里奇怪她何时又与罗均相熟至此,又多看了她几眼,还是想不通,才坐在椅子上等着。
  闹腾了大半夜,漾月累得睡了,曦流眼皮子也是有些重。蹲在地上靠着柱子,迷迷糊糊地半梦半醒了会儿。
  一大早晨,得知了消息的缀月与王妃急匆匆赶到这儿来。缀月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摆明了是来看热闹的。王妃皱着眉踏过门槛,看着满屋子困倦的人,让身旁丫头喊醒之后都打发回去休息,自己进房去看看。
  漾月还想推辞着,被曦流强拉着回去了。
  看今日王妃的威仪,倒真是与那艾琉珑不同。自己早该想到了,艾琉珑那样的人,怎能将偌大的王府管理的井井有条呢?若是个没有手段的,府内早就乱作一团了。
  回了浣雨轩,见三夕已将床都铺好了,两人各回了房,便倒头睡了过去。
  折腾了许久,曦流身心俱惫,这样多的日子里竟头一次睡得沉沉的,连外面小厮来请都未曾听见。
  是正午了,罗均将事情办妥了后,待着曦流一同回去。许久不见曦流来,只得自己亲去喊她。
  走到半路,恰看见曦流朝这里走来,两人便一同向府外走去。
  出了府,两人在街上走着,罗均左右瞧瞧,捅了捅曦流,小声道:“我有一桩平王府的秘事,你可有兴趣一听?”
  曦流斜眼,嫌弃而鄙夷地上下看了他一番,翻了个白眼,自是不语。
  “你不听,本医官便不说了。”
  “说。”曦流吐出一个字,脸上还是鄙夷的。
  那罗均听了她这字,有些兴奋地道:“平王的王妃…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曦流闻言讶异极了,扬眉看他。得到了应有的反应,罗均虚着眼坚定地点点头,道:“旁的庸医把不出来,其实,姑娘的脉与夫人的脉有不同之处,他们都不知道。王妃,还是个姑娘。”
  曦流左思右想,还是想不通。王妃嫁于平王十余年,竟从未圆房?真是桩怪事。
  “并且,王妃并不自知。方才要我为她把脉,看有什么问题,以至于她一直怀不上孩子。”
  “你告诉她根源了?”
  “必然没有。我罗均虽是沉迷药理,可还不是个傻子。随便说些旁的借口搪塞过去就是了,反正她也听不懂的。”
  不自知?曦流想想,还是不晓得其中缘由。
  怪事一桩。
  罗均见她思索着,也闭了口不言。二人一路沉默,直至了北宫。
  
  宁岁寒睡至天方微微亮便醒了,见甄冗细心伺候着,朦胧只觉酒醒后头微痛,胃里空空的泛酸,道:“昨夜是你将我扶进屋的?”
  “不是小的。是李念去和邵姻姻。”
  宁岁寒皱眉看他,眼中存了一丝疑虑。片刻,又转回头来,重重呼了口气,道:“醉的竟都不知真境梦境了。”又问,“什么时辰了?”
  甄冗只道:“离早朝的时辰还远着,爷不必着急。”
  宁岁寒“嗯”了一声,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便着了朝服上朝去了。
  曦流与罗均到北宫时,宁岁寒还未回来,艾琉珑也不知去哪儿了。她身边的丫头俏儿却没跟着,正在院子里教训小丫头呢。
  见罗均来了,俏儿忙走过来,面上带笑,对罗均恭敬行了一礼,又上下打量着曦流,道:“这不是漾月公主身边的丫头么,怎得又来啦?”
  “只许你在这儿日日陪着,就不许我来瞧罗医官么?”话毕,曦流含情脉脉看着罗均,却把罗均吓了一跳。这一瞧,可把俏儿气的面色微红,又不敢发作出来。
  宁岁寒恰迈进北宫,看着这一幕,冰着脸轻咳了两声,三人才恭敬行了礼。
  “来的正好,我有事与你说。”宁岁寒看向曦流,曦流低头答了,随他进了屋子。罗均在身后忐忑道:“爷…”
  宁岁寒一挥手,道:“本太子没空管你昨晚去了哪儿。”罗均才如释重负地一溜烟跑出了北宫,剩那俏儿气得干跺脚。
  进了屋,宁岁寒退了下人,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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