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绝香-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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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绝香于世 一百零五 无花(2)
君亦休苦涩道:“原来是这样。可惜爹爹一直觉得是他害死了娘,终日不安。大哥也离家出走,我们君家从此就没有了生气。想来,竟是我的病害的。”
无花连忙道:“亦休为何会这样想?!这世上之事,有因才有果。我们三人当年犯下重罪,你娘一直心有愧疚。我若不是将墨麒麟还给了大哥,也难有清静之日。只是没有想到……墨麒麟还是失于大哥之手!至于你的病,也许是天意,否则,为何你偏偏在最后的日子里,却遇到了他?!”
君亦休疑道:“师父,你曾经说,我娘和他娘,都已经死了吗?”
无花道:“不错。当年我看着闵珠儿断的气,自然不会有错。那黑玉墨麒麟在她的手上,我本想劝她交出来,让大哥也放她一马。岂料,她却突然暴病身亡。当时凤九天只有九岁,还是个孩子。虽然是个孩子,可是他的眼光已经复杂到让人读不懂。”
君亦休怔住,她这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起凤九天的过去,虽然她也一直觉得,他的过去一定不是一帆风顺,和和美美的,可是乍然听到无花提起,仍然觉得心有些紧。
无花又道:“闵珠儿体弱,她死前一个月,我曾频繁出入王府,替她医治。后来突然传来她病死的消息,我赶去看时,她四肢僵硬,双目圆睁,似乎是被人加害,但我一时之间也查不出真相。府中的王妃百般阻挠,不等凤宇赞回来,便匆忙下葬。我想她应该是被那一群妃妾所害。为了追查墨麒麟的下落,我又多次去王府查探,后来才知道,有人向王妃通风报信,说闵珠儿是耀新国派来的奸细,王妃疑怒之下,将她害死!”
君亦休吸了一口气,蓦然觉得背心发凉。她喃喃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又是谁?!”
无花觉察到她神态有异,不由得问道:“你说什么?”
君亦休惊醒,连连道:“没什么!师父,那闵珠儿有什么家人亲戚吗?”
无花黯然道:“闵家三代单传,到她这一代,就只得了个女儿,女儿一背叛逢魔谷,闵家就一家自裁,再无其他人。”
君亦休垂下了眼,心中暗想,如果闵珠儿的确已死,又没有姐妹,那霁雪园里的太夫人又是谁?她与凤九天长得那样相似,如果毫无血缘关系,倒是奇了。想了想又道:“师父,我娘……知道闵珠儿在宁西王府吗?”
无花思索道:“应该不知道。她们两个彼此并无联系。你娘辞世之时,闵珠儿早已经去世五年,而且你娘从未提及闵珠儿的状况,想来她们是相互不知情的。”
君亦休低头暗想,原来凤九天的母亲是被人迫害致死,难怪他待府里的侍妾都这般无情。他的身份如此特殊,天垠朝的宁西王,母亲却是逢魔谷的圣女,如果两国开战,那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想起他只身跑去耀新国一事,突然冒出一身冷汗,如果当时有人抓了他,扣住不放,岂不是命在旦夕?他何以还那样大胆,连乔沙都不让跟去?还是……他有什么秘密,不便让乔沙知道?
想起他无故受了伤,还要乔装逃离,越想越觉得心惊,禁不住问道:“师父,如果他……被耀新国的人抓去,那……”
无花淡淡笑道:“你怕他被抓去?怎么会?他虽然从未表露,但我知道,他的武功,不在游自锋之下。而且,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武功来历,师学渊源。这才是他的城府心机所在。他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抓去?就算他真的被人抓了,他也有办法逃出来。”
君亦休担忧道:“那……若有人处心积虑想要抓他呢?又或者已经派了人潜进王府来……他会不会有危险?”
无花叹道:“这里是他的地方,什么人能放肆?亦休你想多了。看来……你真的是很在意他……”
君亦休下意识地呆了呆,她在意他吗?尽管她一再地劝自己,切不可再对这个男人有半分心思,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他会有危险,她就这样地担心?难道她真的是在自欺欺人?逃避现实不肯面对?
无花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长叹一声,说道:“也许是天意……你这孩子注定要为逢魔谷再受一劫!”
君亦休正想追问有何劫数,突然门帘一掀,红珠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笑道:“饭好了,夫人赶紧用吧!”
见红珠突然进了门来,二人都微微一愣。连忙坐到桌旁,君亦休淡淡笑道:“师父可愿与徒儿一起用饭?”
无花摆手道:“不必了,你用吧。亦休,你的身子弱,休息是好,但……我看还是需要善加调养。唤燕儿来,我再给她个方子,让她去抓药来。”
君亦休应了一声,让红珠去唤燕儿来。燕儿进了屋,无花方道:“方才怎么不是你送饭进来?”
燕儿笑道:“我去厨房嘛,走得有些累,红珠就说她送进来。怎么了?”
无花沉吟道:“如今边关极可能会开战,这王府恐怕很快就不会清静了。你们还是要处处小心。亦休,幸好燕儿及时来找我,否则这样睡下去,过了十日,怕是再也叫不醒了。这样,为师开个方子,燕儿去抓药,你隔天服用,切记,如有什么不适,一定要来通知为师!”
君亦休点了点头,燕儿接了单子便去了。无花这才说道:“我要走了,你好生歇着。一会儿药回来了,记得服过方可睡下。我这几日暂时不会离开王府,有什么事就差燕儿来回我。”
君亦休应了,无花方起身出门。她望着师父的背影,似乎苍老了几分,不由得叫道:“师父!您后悔当年之事吗?”
无花回过头,平静地看着她道:“为师已经到了今日,就算有后悔之意,也已经随归尘土。我是个出家之人,不再问俗尘之事。”顿了顿,她又说道:“当年我们三个能下那么大的决心背叛家国,就没有想过后悔!所以,你不必执着你母亲之死,好好保重自己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君亦休痴痴地望着门口,心中暗想,世上恐怕只有师父这样的人,能不为过往所困扰。过去便是过去,纵然经历不堪,也不能左右她将来济世为怀的心肠!也许她才是真的大彻大悟,只是这样的大彻大悟,却不知修为多久,才能够得来!而她君亦休,终究只能做这个俗尘中最渺小的一粒沙子,随波逐流去了。
第四卷 绝香于世 一百零六 知心(1)
君亦休看着那门口一直呆望,直到红珠进了门来,忍不住惊叹道:“夫人!您怎么还没吃?饭菜都凉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执起筷子,胡乱吃了几口,却没有胃口了。她心事重重,在榻上歪了一会儿,又不敢轻易睡去,只让红珠在一旁闲聊。至天快黑时,燕儿才回来,煎了药服下,方才迷糊过去。这般又过了两日,君亦休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的饮食起居。无花在王府的法事已完,便离去了,只嘱咐她浮香丸可以慢慢停了,以免对胎儿产生影响。至于她留下应急的药,不可多吃,只在紧急的时候方可服用。
君亦休停了药后,体力渐不如前。于是终日只在院中歇息,不再出门。沉香榭这段日子出了奇的安静,萧潇吃了几次闭门羹,也没再来过。王府里的人,渐渐地都不再关心这位有孕的君夫人,全都在想着那位隆宠日盛风夫人,不知道哪一天,她便会名正言顺成为这宁西王的第一位王妃。
如此安静过了一月,天气也暖和许多,有了些初夏的味道。边关不时传来战报,月异国已经正式与天垠朝开战,朝廷奉天威将军赫连越为西伐大元帅,举兵南下,与其交战,耀新国本蠢蠢欲动,怎料琅玡谷一役,月异国大败,将士折损十万,退守三百里。耀新国见势不妙,暂缓发兵。西藩边关局势稍缓。
燕儿自从上次得乔沙相助之后,对块木头渐渐留意起来。但凡有什么困难,只要去找他,他便出力相助。燕儿常常暗想,怎么这么冷酷无情的王爷身边,竟然有这般朴实忠厚的人呢?如此对他便多注意了几分。君亦休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若能撮合这一对人,燕儿终身有靠,将来自己若不在了,也不枉跟这丫头好了一场。于是便暗暗留意,寻找机会。
天气暖了之后,凤九天常常在香菱州设宴,乔沙也就时常出入霁深园。若是以前,君亦休是不爱凑这种热闹的,但自从怀了心事,一旦有召唤,她便带着燕儿前去。这日凤九天又在香菱州设宴,说是朝中来了个一品官员,乃是内阁八辅之一的易铭志大人。宁西王为一尽地主之谊,因此在香菱州大宴宾客。凡宁都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作陪。因为这位大人是携家眷前来,所以凤九天也唤了众位夫人前来相陪。
黄昏时分,君亦休带了燕儿前去香菱州,远远便看到客席上坐了三个人,那男子已有五十开外,一身官服,想必便是朝中来的大人。她连忙上前拜见,风如絮一见她便笑道:“姐姐来了,我还只道姐姐身子不便,不来了。快过来坐。”她满面笑容,话语轻柔,听在萧潇的耳朵里却是一点也不中听,冷笑一声道:“风妹妹怕是不想君姐姐来吧。要不早就去请了。”
风如絮不以为意,只当没听见,拉着君亦休在自己身旁坐了,又吩咐人来摆上碗筷,只听那客席上的女子道:“这位夫人可是有喜了?”
君亦休连忙站起身来,笑道:“正是,夫人好眼力。”
凤九天这才说道:“她是本王的侍妾,姓君。易夫人称她君夫人即可。”
易夫人笑道:“君夫人一脸福相,将来定能一举得男。”
君亦休连忙道:“多承易夫人吉言!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亦休的心头肉。”
易夫人搂着自己身旁的一个年轻女子,禁不住笑言道:“说得好啊,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做娘的心头肉呢!我呀,虽然没福,一生就得了这个女儿,不过她极为孝顺,所以我常说,是男是女有什么打紧,关键呀,还是得贴你的心!”
第四卷 绝香于世 一百零六 知心(2)
那女子面色一红,嗔怪道:“娘!”
易夫人笑道:“珮儿还害羞?!快来见过君夫人,这是我女儿易珮!”
易铭志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孝顺什么?!这孩子就是倔得很,否则在百花盛宴,怎么那般大胆妄为?!明南王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圣上金口玉言,你也敢拒绝!你这孩子才真是吃错了药了!真不知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君亦休一怔,不由自主地朝那被称作易珮的女子瞧去,她生得眉清目秀,虽算不上极品绝色,却别有一番风味。一身素蓝的衣衫,发式简单素雅,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中,倒显得清纯优雅,大方不俗。尤其是听到她父亲的责备,越发觉得她与众不同,禁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易珮站起身来,对着君亦休拜了一拜,轻声道:“小女子易珮,见过君夫人。爹爹责备得是,只是女儿自小有个愿意,将来的夫君一定要是女儿真心喜欢的人。皇上与明南王虽好,却不是易珮所爱,所以……爹爹不能责怪珮儿……一意孤行。”
易铭志微怒,正想斥责,却听凤九天道:“易小姐有这样的胆识,倒与别的女子不同!”
风如絮坐在一旁,抬眼瞥见凤九天的眼光中闪过一丝不易捉摸的神色,心中微微一沉。那易珮若论姿色,不如自己,若论才艺,恐不如萧潇,那为何自己却如此地不安?凤九天若真的有意将她留在身边,那还不是第二个君亦休……慢着,第二个君亦休……她为何会将她与君亦休联系在一起?!
想到这儿,她蓦地一惊,又抬眼去瞧易珮,突然发觉,她眉宇之间竟与君亦休有几分相似,心中一凉,又朝凤九天望去。只见他淡淡地看了她几眼,仿佛不甚在意,但话语之间,却明显轻柔许多。风如絮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一向不相信这个喜怒无常的宁西王会对一个女子动心,可是现在……她吃了一惊,心事又觉得重了几分。
酒过三巡后,君亦休觉得有些乏了,燕儿见她精神不济,忍不住轻声道:“小姐可是想回去了?不如告个假,奴婢陪你回去歇着?”
君亦休皱了皱眉,抬眼看到站在凤九天身后的乔沙,心中暗想,今天怕是找不到机会了,于是站起身拜道:“王爷,妾身有些乏了,请恕妾身先行告退了。”
凤九天“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有抬,似不在意道:“你最近倒是爱出来了,怎么坐了一会儿就要走了?”
君亦休歉意道:“是,妾身最近老觉得闷,所以就出来走动走动。哪知体力又不济,坐了一会儿就乏了,请王爷恕罪。”
凤九天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你很闷吗?既然这样,不如让易小姐去你的院子里住着。多个人说话,就会好些。”
君亦休一怔,抬眼去瞧易珮。她的眼光中闪过一丝光亮,忍不住喜道:“我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