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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幻楚 作者:非 白(晋江2013-10-30完结)-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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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玉躬身应道:“是,令尹大人。”
  “那么,你回去准备,先下去吧。”
  宋玉应了,却踌躇着不肯离去。
  子兰微抬眼,问道:“还有何事?”
  “大人,玉敢问大人,不知灵均大人何时才可回都?”宋玉大着胆子问道。
  “怎么,还没去就后悔了?”子兰轻笑,“是你自己说要去服侍灵均大人,若是心有不愿,我可另派他人。”
  “不,大人,玉并非后悔。”宋玉忙解释道,“只是,灵均大人虽多次触怒大王,却并无过错,大人曾说等大王息怒就会劝大王收回成令。玉便问了一问……”
  他悄悄看了看子兰脸色,见子兰一脸平和,继续道:“大人可知,灵均大人如今身体每况愈下,他孤身被流放到荒僻之地,我担心灵均大人他……”
  他见那子兰慢慢起身向自己走来,不由停下话语。
  这次灵均大人被贬黜,只剩了灵巫身份;又与十年前的自请外放不同,除非楚王亲令赦免,灵均大人是休想离开流放之地。
  宋玉他们心有愤懑,本来自然觉得身为灵均大人弟子的令尹不够尽心,然而令尹忽然找他来,要他去照顾灵均大人。
  子兰近前打量他一番,沉声道:“我已说过,你若真为灵均大人着想,就记着不要让他离开那里。余下事我自有安排。你心智敏慧,是栋梁之才,我不会让你埋没于乡野。如今就算是委屈你了。”
  宋玉忙俯身礼道:“不,能服侍灵均大人,玉已心满意足。玉一定照顾好大人,请令尹大人放心!”
  子兰淡淡一笑,挥手令其退下。
  秦,章台。
  “这一次,那个上官子兰下了狠手,屈原被流放至南地。他再想插手干预我们的事恐怕也难了。”秦王稷笑道。
  姬垠问道:“大王,为何大王答应子兰所言而不杀灵均?没有灵均,自然绝了后患。”
  秦王稷漫不经意道:“杀灵均?你以为真那么容易!那灵均民心所向,就算楚王真下令,最后也动不得他,结果适得其反。这一次流放,灵均行动受限,眼睁睁看着一切而不能施以援手,只怕觉得生不如死。上官子兰陷害自己的师父,又卖了人情,最后置灵均于生死不如的境地,果然狠毒!”
  姬垠却仍有不解,道:“大王,若是那灵均私自出逃呢?他是灵巫,平常官吏又能怎么办?”
  “哈哈哈,垠!你虽曾是巴国大将,百濮首领,却不懂捉摸人心。”秦王稷不禁大笑,又看一看在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白起,道,“上官子兰在他身边安插了一名小尹,听说这人才华出众,灵均颇为看重。按照他的为人,怎么忍心让难得英才被自己牵累。上官子兰不愧是灵均弟子,棋逢对手啊!”
  “大王,正因此,不可太过相信这上官子兰。”白起此时插话道,“大王答应他,只要他除掉了乌曜和灵均,就将指环交还于他,依臣下之见,决不可如此!”
  秦王稷微微颔首,赞许道:“起所言与寡人所想不谋而合。那上官子兰,我自要笼络,不过这次灵均算是帮了忙。那乌曜果真没死的话,这指环自然不需要给他。”
  “还有那郁姝,她竟有这样的能力,早知道……”姬垠暗自恼恨,想起当初将她绑架,竟不知她的灵血有起死回生之效。
  秦王稷脸色一沉,手在袖中握紧,似乎也在懊恼,半晌道:“这也无妨,能知道这件事就够了,总有机会。你们只按吩咐行事,不得有半点疏漏。”
  白起与姬垠会意,一起拱手应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十一物人顾望

  楚王初立,重兴章华台。三宫九殿,云纹斗栱,梁上短柱皆以彩画装饰,巨椽龙形,更以精雕细镂焕然一新。王宫苑墙中秀人丽童来往穿梭,殿内时时传来丝弦歌舞之声,夜夜光耀如昼。
  这一日倒是宁静,原来楚王召令尹大人单独筵饮,知道子兰不喜喧声,特意摒去了众宫人,只留两三人服侍。
  “来,子兰,难得今日你有了空闲,又无其他人碍事,陪王兄多饮几杯!”楚王横兴致昂扬,对那下首座上的子兰一再举盏。
  子兰也不多推辞,欣然谢了楚王,喝下盏中酒。早有宫女且喜且怯上来续盏,低低道一声“大人”,琥珀金光荡漾,酒香与花香四溢。
  子兰随意瞥了一眼那女子,转回目光,正见楚王偷眼觑着自己神色,心里微一思量,却不作声。
  楚王一时耐不住,先道:“子兰,幸好有你辅佐,寡人如今方体会到国君之威。在那般老臣面前,他们处处自以为是,不将寡人放在眼中,着实可恶。”
  子兰道:“年衰而迂执,也是常情,大王胆识与远见岂是一般之人能够明了。不过众臣忠心可鉴,大王不必为此动怒。”
  “是啊,正因此寡人才网开一面。如今有子兰为令尹,寡人高枕无忧。”楚王横漫不经心说着,又饮一杯,双颊生热,便转而道,“只是啊,子兰未免过于操劳,王兄听说子兰府中只有一位夫人主持内事,那夫人身体似乎也不好,恐怕子兰不能尽意吧?王兄从宫人中替你选出几名佳丽,周到服侍,可好?”
  子兰一顿,放下木箸答道:“谢王兄美意,臣弟暂无此念。”
  “哦?为何?”楚王横惊讶,挥开倒酒的娈仆,倾身向前,一脸意味笑道,“王兄素日听说许多女子慕恋子兰丰姿俊雅,却不入子兰之眼。子兰正值少年强健之时,为何不多纳些侍妾?那秦国公主有何等姿色,使子兰再看不上别的女子?”
  子兰一笑,微俯首不语。
  烛火微微,楚王身后的娈仆放下酒具,在鹿枝烛台上多添上几枝烛灯,白烟袅袅,幽香缭绕。
  楚王横见子兰不语,偏不甘心,又道:“子兰,你自弱冠成婚后多年,那嬴夫人体弱多病不曾有子。社祀传承乃是大事,难道子兰将那伉俪情深看得更加重要?”
  子兰忙道:“子兰怎会如此糊涂。只是在子兰心中……”说了一半却踌躇。
  “子兰心中还有什么意愿么?”楚王一皱眉,急道。
  子兰不得已,正色拱手答道:“回告王兄,子兰现今得王兄信任而任令尹,已是惭愧;而先生自恃有功,竟忤逆冒犯国君,王兄不因此怪罪子兰,反而委以重任,子兰正应肝胆涂地以报王恩!在子兰心中,忠于君事为首务,无暇再作他想。”
  楚王横听得欢喜,目光灼亮,登时道:“子兰真是一心将寡人放在首位?”
  子兰忙道:“臣弟愿为大王赴汤蹈火,不敢有迟!”
  “王兄怎舍得子兰去赴死?只要子兰……”楚王笑眼朦胧,醉意十足。
  “大王,宫外上官邑府有急报传来。”殿外宫人忽道。
  楚王横一愣,缩回了手看向子兰,子兰也是讶异茫然之色,欲言又止。
  楚王复又坐下,问道:“有何急事?”
  “回禀大王,那小仆说是夫人急心痛发作,请令尹大人回去。”
  楚王脸一沉,道:“这妇人……”
  子兰却眉一蹙,离席跪道:“大王恕罪,夫人无事不会如此鲁莽。请大王恩准子兰先行告退。”
  楚王只得缓和了脸色,道:“也罢,你先回去吧。”
  子兰行了礼起身,楚王悻悻放下酒盏,命宫女上来服侍他宽衣。
  殿内众侍忙碌,一名娈仆将明亮烛火捻去几枝,又重新点了熏香。
  殿外廊上款步踱过来一贵妇,身后两名女侍相随。她目送子兰身影匆匆消失,启唇道:“苟仑,令尹大人为何行色匆忙?”
  司宫苟仑答道:“回夫人,上官夫人心痛发作,令尹大人正赶回去。”
  姬琰良久不语,若有所思。
  子兰赶回府中,命仆从关上大门,之后便往夫人居室去。
  楚王为令尹所造府第虽并不广大,却极尽华奢,子兰搬进来之后略略做了简修。
  转过雕廊到了夫人居室,女侍苓迎上来行礼,将格门拉开,夫人嬴嫦正等在门前,见了子兰便躬身行礼,不等子兰疑问,便谢罪道:“主君,已近二更,嫦不知轻重,令主君放下公务赶回来,请责罪。”
  子兰见她脸色行动如常,低眉从容,方确定她派人急唤果是为助自己脱身,当下道:“夫人无事便好。以后不必惊慌,我自有安排。”
  嬴嫦微一思量,点点头。
  苓急急退回房内拂理坐榻,跪下伏身道:“主君请这边歇息。”一张小脸上神色惶急而眼神恳切,举动比起往日都要殷勤小心。
  子兰猜到她是知道嬴嫦说谎,唯恐自己会怪罪嬴嫦。想了想,便慢慢走进室中。
  嬴嫦有些惊讶,忙让至一边。
  子兰坐下,那大气不敢出的苓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惶恐而欢喜道:“奴……奴婢去端豆羹。”说罢行了礼慌忙又欢喜地出去了。
  嬴嫦这才伏身道:“是嫦多事,令主君为难。”
  子兰默然片刻,道:“夫人有心相助,我自然明白。以后不必如此拘礼。”
  “是。”嬴嫦应了,陪坐至一旁。
  少时,苓端上冰镇豆羹,之后便退至外室,拉上格门,脸上掩不住喜色。
  室内安静,朝南庭院中树影花丛间,促织悠鸣,院外池塘中蛙鸣也清晰。
  子兰先打破沉静,道:“这苓倒是忠心,夫人可曾为她作了打算?”嬴嫦一怔,有些迟疑,道:“主君的意思是……”
  “我看,她与田却也般配,想来夫人身边也不能少了她,不如让他二人完婚,正可就近服侍,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嬴嫦释然而喜,忙谢道:“谢主君体恤,苓必感激不尽。”
  “那便交与夫人安排。”子兰淡淡道。
  嬴嫦应了,又道:“主君,白日田已来信,询问邑中秋冬节祭备礼之事,又呈来邑上年成收账。”
  子兰简单道:“以后这些事,便由夫人决定吧。不必事事询问。”
  “……是。”嬴嫦躬身应着。
  门外传来苓的脚步声与小声的吩咐:“薄褥放在这里就是,快去备好沐汤。”有女侍应了离开。
  子兰留意看了看烛火,道:“时候已晚,夫人还是休息吧。我去书阁处理事务。”
  嬴嫦脸色平静如常,仍旧缓缓应道:“是。主君也需早些休息,以免劳累伤身。”说罢命那一脸失望的苓进来,送主君出去。
  寂然的院落,荒草丛生,院中一两棵树荫影模糊其间。
  天穹一色漆黑,一轮清月洒落银光,堂前的空地如覆上一层白霜。
  一个修长身影出现于庭前,茕茕孑立。
  他移步向内,惊起草丛中栖息的鸟兽,一阵响动,草木摇动,复又归于寂沉。
  子兰久久伫立,不再向前。
  一阵风起,堂上帷幕“沙沙”摇晃,暗影如魅。左右两边的窗子也在背光的阴影中紧闭。
  先生遣往沅湘南地,临行先让女媭与芦呈带走了郁姝和乌曜。
  不过短短几个月,因无人照管,这里已荒废一片,乱草颓院,不胜凄凉。
  分开棘草,子兰到了那棵梅树下,这里斜对着的,便是郁姝房间的窗子。
  站在这里,他能看见郁姝低头绣锦,秀发如墨,雪颈柔美。
  而每次郁姝转头见到他,定会放下绣囊,回以嫣然一笑,双眸剪水,春桃拂脸。
  另一处窗子,他也能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永远的优雅,微笑和煦如春风。
  还有那个灿如耀阳的少年……
  子兰移开目光,不去看那漆黑的窗影。
  “窸窸窣窣”,身后有轻微的声音。
  子兰急忙转身,院子寂寂如初,除了擦肩的梅枝犹在轻颤,什么动静也没有。
  草木萋萋,月下草尖银白,如针细密,看着似要在人心上刺出细细密密的疼痛。
  呵,是了,他以为会有谁来?
  他真想要独自去什么地方,有谁能追踪得到?
  曾经他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后来得到太多,养尊处优,就舍不得失去了,就软弱得无法承受?
  不。
  秦王以乌曜没死作为借口不肯交出指环,早在他预料之中。
  要紧的是拖延时间,想办法压制秦王稷的力量。
  郁姝依然长眠,而乌曜居然真的重生,已经醒过来。只是迟迟不见女媭与他有何行动。
  先生与宋玉一路向南而行,身为贬逐出都城的巫师,大王明令各地县尹不可以贵士身份礼遇,路途遥远艰难;而先生为了沿路村人疾苦耽搁。因而走了三个多月方到沅湘。
  这样很好,他不会有机会干扰自己的行事。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已没有时间去后悔,也不允许谁来阻拦。
  哪怕独行。
  子兰挥开缠人的枝条,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寂默中的宅院,向大路行去。
  已是暮夏时节,寒蛰幽鸣,月光微微沁凉。
  南地沅湘。
  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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