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华 作者:凡岁(晋江2012.9.7完结)-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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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陌被她的激动吓了一跳。她说的问题他都没考虑到过。他善于打仗，却不善于思索这些问题。所以琬汀的话就像是一根又长又利的矛扎进他的心里。这些问题都是日后要面对的。虽然残酷，却相当现实。
“我……”褚陌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来表达。
“你和公冶舜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我会尊旨嫁到褚府去的，你找我如果只是担心我会找机会逃跑，那你大可放心。”琬汀说完利落的转身离去。
她不想看见褚陌。她太恨了。十六岁那年逃家就是想要自由，没想到事到如今她又跌进一个本该
和她无关的牢笼。而且都是被迫的。过去的记忆飞闪而过。她想起她的娘，她的爹，上官琰，褚陌，还有她将来要面对的生活。她不是肖堇瑟，也不是其他听着三从四德长大的闺阁少女，面对这样的事情她不可能认命接受。她要用她自己的方式反抗。
天上飞过一群鸿雁，悲鸣声衬托了琬汀的心境。她仰头看着天，一片寂寥。
天下之大，她却无处可去。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破五万了吧~
☆、章二十二 礼
从那天在宫里分别后，不管是褚陌还是上官琰，琬汀都没再见过。等待婚期的日子过得相当平和。后宫暂时没有纷乱，虽然那几个不受宠的妃子时常带着酸刻或者悲悯出现在眼前，但只要她们不惹事，基本可以做到无视。
每天和肖堇瑟下下棋，喂喂鱼，有时候琬汀都快忘了婚嫁的事情。
宫中选秀女的时候琬汀远远看过。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站成一排，自报家名。有个甚至才只有十二岁，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回到凤祥宫，肖堇瑟正在绣着什么。琬汀凑过去坐到她旁边。这种举动本来是不合规矩的，不过宫女都见怪不怪了。
公冶舜过来的时候和肖堇瑟谈起了上官家给褚府的彩礼，全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公冶舜口气并不太好，估摸着是觉得上官家拿了八王爷不少贿赂才有那么多钱。肖堇瑟往外瞟了眼，顾及到琬汀还在刻意把声音放小了些。她提议给琬汀也置备些彩礼和嫁妆，还要从皇宫里送出去，这样才能压住上官家那边。
琬汀其实全部都听见了，但她也不在意。彩礼或者嫁妆，这些根本改变不了很多本质的东西，无非是做给外人看的。公冶舜和肖堇瑟愿意替她送，她也不阻止，如果不愿意，她也无所谓。
晚膳前公冶舜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离开了凤祥宫。肖堇瑟把琬汀叫了进来，屏退了其他宫女，静默了一会才跟琬汀说，“上官家和皇上说了，上官琰决不做妾。”
琬汀听后冷笑了下，没有吭声。
府里有两房，就算是同时嫁进去，也势必要分出正房和偏房。正房和偏房向来都是尊卑有别，这点谁都心知肚明。
“公冶舜答应了？”她连问褚陌有没有答应都懒得问，反正他也只是听从公冶舜的吩咐，像只提线木偶。
“皇上说这是褚府的事，不归他管。”
“唉？那可少见了。”公冶舜竟然没有趁这个大好机会赶紧拉拢上官家的关系，反而给出这么个不太顺他们意的答复。
“我和皇上想好了，明日就把你的彩礼给褚府送过去，嫁妆也会给你备好的。咱们可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上官家，不然等你嫁进去，难保会被上官琰刁难。”肖堇瑟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她敢！”琬汀一听肖堇瑟这么说，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上官琰小人得志的样子，用力握了握拳头。她想好了，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琬汀绝对会去把她按爬下的。
“你比我还清楚很多事理，和上官琰一起嫁进褚府会发生什么你应该也都有些想法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就拖人送信给我，能帮的我都会尽量帮的，虽然……我也没什么实际的权力。”肖堇瑟温和的冲琬汀微笑了一下。当自己一个人在崇华殿面对孤单的时候，只有琬汀一个人想到过她，所以她相信琬汀，也希望能帮助她。
琬汀叹了一口气，随便坐到一旁的木椅上。
未来的日子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她太清楚不过了。两房相争的悲哀，是她从小看到大的。
“等这次的事情过去后我就走。”她低头看着地上的纹路，脑海里已经是对嫁到褚府后生活的构想。
婚礼如期而至。
琬汀一大清早就被拖起来。冬天的早晨太冷，琬汀缩在被子里直到肖堇瑟都快发脾气了才肯出来。宫女们给她端来了热水洗漱，琬汀胡乱抹了一下了事。她不在意妆容化得好不好，这不是她
自愿的婚事，随便过程怎么样。
换好喜服，轿子已经等在凤祥宫前。一个宫女能从皇宫里嫁出去，简直是耸人听闻，清早没什么活做的宫女都赶过来围观，可惜琬汀罩着喜帕，看不清她的样子。
兴许其他人都觉得这是三生有幸的喜事和运气，可琬汀完全不是这种心情。烦躁和不满占了大多数，直到出凤祥宫之前肖堇瑟还责备她不要老黑着脸，要面带笑容，喜庆一点。琬汀真想当即就把一身红全给脱了，但是清醒的理智还是阻止了她。
肖堇瑟要稍晚些和公冶舜一起过去。琬汀一个人上了轿，拉上帘子后还没来得及把头上的帕子摘下来，肖堇瑟冷不防拉开了帘子，似乎想确认她没有把喜帕拿下来。
“我……脸有点痒。”怕再被她唠叨，琬汀牵强的笑了笑。
一路在轿子上晃荡，琬汀快被唢呐的声音吵聋了。直到快到褚府的时候，忽然听见前面不远的地方也传来了唢呐声。琬汀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上官琰的轿子也是要赶在吉时前到的。
双方在路上似乎都耽搁了一点时间，所以喜婆过来牵人的时候有些急切。琬汀差点被媒婆拽得摔倒，本来还想让她慢点，结果话还没出口，就听见旁边传来上官琰的声音，“哎呀，是不是来不及了，再走快点儿。”
琬汀的好胜心莫名被击中了，三步并两步直接超过了本身拽着她的媒婆。直到过门槛前被死死拖住，不然估计得摔个狗□。
琬汀从喜帕底下看出去，勉强能看见褚陌的腿和鞋子那部分。本身朝前的脚尖忽然朝她转了过来，琬汀吓了一跳，本能把头转到前面。
拜过堂，琬汀就被不知道是谁领进了一间寝房。
褚府除了厨娘和另一个做杂活的大娘外是没有女人的。刚才过来领路的明明是个小丫环。琬汀被扶着坐到床榻上，那个小丫环轻声对她说，“奴婢玉枝是皇后娘娘派来料理夫人日常起居的。夫人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
原来是肖堇瑟送来的人。那基本就等于公冶舜送来的，估计是负责盯着琬汀不要做些什么过度的举动，好比忍不住把上官琰揍一顿之类的。琬汀太为自己遗憾了，如果她不能用暴力解决两房间的争端，褚陌又没办法主持公道，那不是明摆着要让她受气。
琬汀本想等玉枝出去后就把喜帕拿下来透口气，顺便吃个苹果，结果玉枝像是早就看出她心里的小九九似的一直站在身旁不动。就算琬汀让她出去，她也只是回了句，“奴婢要在这里守候直到将军过来。”
琬汀在心里绝望的悲鸣了一声，干脆放弃了。
不知道究竟等了多久，等房里的红烛都点上了之后，玉枝突然小声通知了琬汀一声，“将军来了。”
琬汀本来已经饿蔫巴了，听到这句突然被吓得彻底清醒。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褚陌。
脚步声越来越近，琬汀觉得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本来不觉得冷，这下毛孔都开始一阵一阵的紧缩。
玉枝在褚陌进来后蹲下来福了福身就关门出去。琬汀在褚陌掀开喜帕的一瞬间提了口气，之后还忘了吐出来。等到褚陌端来酒杯给她才冷静下来。
琬汀看见烛光摇曳中他的身影。大红的衣服忽然就让一切变得不那么真切了。
她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成亲的时的样子。搁在常人身上，应该是喜庆居多吧。可现在的她心如死水，看着眼前自己的丈夫没有丝毫欢快的情绪。
褚陌和她喝过交杯酒后一个人坐到圆桌旁，指尖敲着桌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琬汀知道他还要去上官琰那里，或者已经去过了。她不愿意把太多情感放在这种事情上面，故作轻松的把双腿缩到床边上，“你今晚准备睡哪儿？”
琬汀把问题的核心说了出来。新婚之夜，褚陌去谁的房就暗示谁更得势。如果他决定去睡书房，
那外面的人会有怎样的流言就毋须想象了。所以按她的猜测，褚陌去上官琰的房间的可能性更
大。而她早就考虑好了，如果他真的就那么离开她的房间去上官琰的房间，她就能完全置身事外，做到“心远地自偏”了。
褚陌站起身走到门口，琬汀从刚才就想说的嘲讽的话刚准备说出口，却听见他说，“你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吧。我去让厨娘弄些吃的给你。”
琬汀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原先准备说的话也就没有说出来。
没过一会，褚陌端着两盘吃的进来。玉枝跟在后面叫着，“让奴婢来吧，这种事应该是奴婢做的。”
入夜后宾客都散了，院子里安安静静的，玉枝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突出。
琬汀不客气地坐到桌子旁边，拿起筷子的时候忽然就想起她还没恢复记忆前每晚用膳的情景。这间房也是她原先睡的那间，只是很多旧的家具都换成新的，床也挪了个地方。
褚陌一直看着她吃完才让玉枝把盘子端走。他看着琬汀不言不语，琬汀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要更衣歇息了。将军请自便。”琬汀说着抹了抹嘴，起身走到床前准备换下喜服。
褚陌“嗯”了一声，退出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需要好好考虑下后续的发展。。。。。。。。。。。。。。。。。。
☆、章二十三 争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竿头。
琬汀穿好衣服想出去弄点吃的。本来还在苦恼要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褚陌，可等她走出寝房才发现，褚陌早就去了校场。
玉枝站在西院门口打扫着，见到琬汀出来放下笤帚要去端吃的。琬汀赶紧阻止她。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继续扫地吧。呵呵。”琬汀把笤帚塞进玉枝的手里，自己往厨房那边走。
她一个人做事做惯了，不喜欢别人伺候什么的。况且玉枝本身就是公冶舜派来盯住她的，她可不想一举一动都被限制。
出了西院，琬汀看到小五正在喂马呢。她走上去打了声招呼，小五诡异的拉住她小声说，“今早你没起，是琰夫人亲自带去书房给将军换的衣裳。还和他一块用早膳了呢。”
“所以呢。”琬汀冷着脸盯着他，心里盘算着他要是敢说出类似“琰夫人比你好”之类的话肯定要整死他。
“不过我看将军对她的态度倒不咸不淡，自己吃完早膳就直接走了。嗯，还是你略胜筹，将军走之前还特意想过去看看你，可你还在睡，他就作罢了。”小五“嘿嘿”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喂马。
琬汀满意的点点头。
她不在意褚陌对她究竟怎样。但只要她在褚府一天，是绝对不能被上官琰压下去的。
刚这么想着，上官琰就带着丫鬟出现在琬汀眼前。琬汀简直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转身就走。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对上官琰客气。逼宫之前上官琰差点害死过琬汀。
“琬汀。”上官琰摆出温婉的笑容。
琬汀瞟了她一眼，答了声，“嗯？”
“昨夜……将军是宿在书房的。”她又说。
“所以呢？”
“我本以为将军……会宿在你那儿。看来，我好像想错了。”说着还和丫鬟对望了一下。
琬汀这才笑出声，“嗯。没错。是我让他出去的来着。怎么了？”
上官琰的神色微妙了变了变，又茬开话题，“说起来，皇上要赐婚的时候我还真是吓了一跳呢。我和他虽然小时候定过亲，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告吹了。真没想到事隔多年还是成就了一段姻缘，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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