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的色彩-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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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中龙大人的下巴。
龙载着两个人的重量,肚皮离地只有几寸远——幸亏如此,因为利奥!特已被打得失去了知觉,于是,龙也一个忽闪,消失了。
黎耶萨穿过草坪冲了过去,扶着赫伦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他冲她眨了眨眼。
“怎么了?怎么了?”他嗓子都哑了。
“真是太棒了!”她说,“你在空中翻的那个筋斗……还有还有……都太棒了!”
“是啊是啊,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
赫伦抬眼往上看。利阿底斯——两兄弟里比较谨慎的一个——正在头顶盘旋。
“给你十秒钟,尽量给我讲讲。”他对黎耶萨说。
“那龙是……”
“是什么?”
“是想像出来的。”
“就是说,我胳膊上的烧伤也是一块儿想像出来的,是吗?”
“对,噢,不对!”她使劲摇头,“待会儿我再告诉你。”
“那好,等我死了,你找个好灵媒,跟我的鬼魂说吧。”赫伦回嘴,抬头看着利阿底斯。利阿底斯正划着大圈盘旋着,慢慢下落。
“你好好听着,行不行!我哥哥有意识,才有龙的存在,只要传导中断……”
“快跑!”赫伦大喊,一把将她从身边推开,自己则猛地趴下。利阿底斯的龙呼啸而过,又在草皮上烧出一道黑疤。
龙重新腾空,准备再次俯冲。赫伦一骨碌爬起来,全速冲向战场旁边的一片树林。这片林子稀稀拉拉的,充其量是个比较茂盛的树篱笆,不过至少龙是没办法在树中间飞的。
利阿底斯没跟进去。他降落在几码之外的草地上,慢慢下了龙。龙收起翅膀,脑袋探进树丛。它的主人斜倚在一棵树上,吹起没腔没调的口哨。
“我可以把你烧出来!”他等了一会儿才说。
树丛里没有动静。
“你是不是在那丛冬青里呢?”
冬青立马成了一团火球。
“我肯定羊齿蕨那边有动静。”
羊齿蕨顿时成了一撮白灰。
“你在浪费时间,野蛮人。干吗不赶紧投降?我烧过的人成千上万,谁也没嚷嚷疼。”利阿底斯边说边往四周的树丛里看。
龙继续在树林中穿行,把每一丛有嫌疑的灌木或者羊齿蕨都火化成灰。利阿底斯拔出剑,在一旁候着。
赫伦从一棵树上跳下,落地就跑。身后的龙一声狂吼,扭过身子,周围的树被踩倒了一大片。赫伦跑啊跑啊,眼睛死死盯着利阿底斯,手里握紧一根枯树枝。
有一个事实,没有多少人知道:若是短距离奔跑,两条腿的动物要比四条腿的更快。道理其实很简单,四条腿的动物需要更多时间倒腾开所有的腿。赫伦听到身后有爪子扒地的声音,随后是一声不祥的“轰隆”。龙的翅膀已经半张开了,正要起飞。
赫伦冲向前去,龙大人利阿底斯的剑凶狠地刺过来,结果刺进了树枝。随后,赫伦整个人撞到他身上。两人都仰面倒地。
龙咆哮着。
赫伦把利阿底斯的膝盖往上一撅,下手准得像学过解剖学。利阿底斯一声惨叫,一拳打歪了野蛮人的鼻子。
赫伦一蹬地,一骨碌爬起来,却发现面前赫然是龙那张暴怒的长脸,鼻孔已经张大……
利阿底斯正想起身,赫伦飞起一脚,正中太阳穴。利阿底斯一头栽倒。
龙消失了。刚刚喷出的火球飞到赫伦面前,成了一股热气。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枝叶燃烧的“噼啪”声。
赫伦把失去知觉的龙大人扛到肩膀上,快步往战场走去。半路上,他发现利奥!特趴在广场上,一条腿别别扭扭地弯着。赫伦一弯腰,一声吆喝,把他扛上另一侧肩膀。
黎耶萨和总顾问在草地尽头的高台上等着。龙女已经基本恢复了镇定,当赫伦把她的两个哥哥扔在她脚下的台阶上,她依然表现得很平静。她身旁站着的人们一副恭顺的姿势,仿佛已臣服于她了。
“杀了他们。”她说。
“我想杀的时候才杀。”他说,“再怎么样,失去知觉的人也不能杀。”
“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时机了!”总顾问说。黎耶萨哼了一声。
“那我就把他们驱逐出境。”她说,“他们一旦离开魏尔姆堡的魔力场,就会失去‘召唤力’,无非是土匪两个。这样你满意了吧?”
“好吧。”
“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慈悲心肠,野……赫伦。”
赫伦耸耸肩膀,“像我这样的人,没有别的选择,必须随时顾及自己的形象。”他环顾四周,“下一关去哪儿?”
“我提醒你,第三关十分危险。你要是愿意,随时可以退出。如果你通过了,你就是魏尔姆堡的王,还有,当然啰,也是我的合法丈夫。”
赫伦和她四目相对。他突然觉得自己活了这半辈子,无非是漫漫长夜里,睡在星空下,起来就和敌人死斗:巨怪、守卫、不计其数的强盗、邪恶的教士,还有——至少三回——是半神半人。自己都为了些什么?的确,他自己也承认,捞到了不少财宝,可到头来怎么还是两手空空?营救被围攻的少女倒能得点甜头,可是绝大多数情况下,到头来,他会把她们安置在某些城市里,给她们寻个好人家,还得倒贴一大笔嫁妆。因为用不了多久,哪怕最温柔的前少女也会发展出强烈的占有欲,极少同情他为拯救与她相似的少女所做的种种努力。简而言之,他活了半辈子,除了名声和一身伤疤,什么都没捞着。当个王可能挺有意思。赫伦咧嘴笑了。占山为王,守着这么多龙,这么多打手,谁还能不满足呢?况且,这小妞长得也不赖。
“怎么样,去不去第三关?”她说。
“我是不是还是没武器?”
赫伦问。
黎耶萨伸手摘下头盔,松开鬈曲的红发。随后,她解开了袍子的别针,里面什么都没穿。
赫伦的目光扫遍她全身,脑子里两把算盘敲打开了。一把算盘忙着给她身上的首饰估价——金手镯、脚趾环上的虎纹红玉、肚脐上别着的小亮片,以及一副相当独特的银丝罩。另一把算盘则直接估算自己的力比多。两把算盘加出的总数令他相当满意。
她微笑着递上一杯酒,对他说:“这一回,我想你有武器。”
“他也没去救你!”计穷力竭的灵思风说出能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紧紧抱住双花的腰。龙在慢慢盘旋,周遭景致倾斜得让人害怕。他刚刚得知,屁股底下那长满鳞片的后背只是一种立体化了的白日梦,这一知识实在无法改善他“脚脖子出汗”的晕眩症。他老是琢磨,万一双花注意力没集中可怎么办。
“就算赫伦来了,也顶不住那些十字弩!”双花倔强地说。
龙振翅飞到树林上空,前一晚,他们在这片潮乎乎的林子里睡了非常不安稳的一觉。这时,太阳从边缘向升起,一瞬间,黎明前阴沉沉的蓝灰色消失了,阳光泻下,像一条在大地上奔流的青铜色的大河,每当这条光之河遇上浮冰、水面,或是受阻于光线堤,便会泛出金色的光芒。
(由于碟形世界四周魔力场的密度过高,连光线都只能以亚音速的速度运动;大奈夫的索尔加人很好地利用了这一奇异的特性。
举例来说,他们几百年来一直在建造各式精巧的堤坝、沟槽,用经过打磨的硅石做成坝体、沟墙的外贴面,这样便能收集运动缓慢的阳光,还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蓄积光线。连续几周不间断的日晒之后,奈夫人的“光库”蓄满,开始向外“溢光”。
从空中俯瞰,场面极其壮观。灵思风和双花偏巧没有往那个方向看,真是他们的不幸。)但他们正前方仍然有个几十亿吨的奇迹:以天空为背景,巍然屹立着魔法建造出的魏尔姆堡。这番景致看上去也还不错,直到灵思风掉过头来,只见这座巍峨大山投下的阴影慢慢展开,横过碟形世界的云层……
“你看见了什么?”双花问龙。
我看见山顶上有人打斗。龙礼貌地回答道。
“看到了吧,”双花说,“赫伦这会儿正和他们决一死战呢!”
灵思风没出声。隔了一会儿,双花回头一看,只见巫师正全神贯注地望着——什么都没望!嘴唇无声地蠕动着。
“灵思风?”
巫师嗓子里发出一丁点儿细弱、嘶哑的呜咽。
“对不起,”双花说,“你在说什么呢?”
“……这么高……一路坠下去……”灵思风嘟囔着。他目光直愣愣的,一脸迷茫,随后两眼惊骇地一睁。他犯了个错误:他朝下面看了。
“啊——呜——”他发表意见了,身体往下一出溜。双花一把抓住他。
“你怎么回事?”
灵思风使劲闭上眼睛,可是想像没有眼皮,而且睁得滚圆。
“这么高,你就不怕?”他挣扎着说出来。
双花低头望着下面小小的山河,点缀着点点云影。他从来就没害怕过。
“不怕。”他说,“我为什么要害怕?从四十尺高掉下去是个死,从四千寻①高掉下去一样是个死。我就是这么想的。”
灵思风尽量冷静思索,却认为这话毫无逻辑。
又不是怕往下掉的过程,怕的是落地……
双花赶紧拽住他。
“坐稳了,”他兴高采烈地说,“咱们快到了。”
“我想回城里去,”灵思风哀怨地说,“我想‘脚踏实地’!”
“不知道龙能不能一直飞到星星上去。”双花
①寻:长度单位,约1。8米。——译者注
若有所思地说,“那才棒呢……”
“你神经病。”灵思风板板地说。观光客没答话。巫师探过头去,惊恐地发现双花正仰头看着渐渐淡去的星星,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
“你想都别想!”灵思风威胁道。
您要找的人正在跟龙女交谈。龙说。
“嗯?”双花答应着,还在看那些淡淡的星星呢。
“它说什么?”灵思风急急地问。
“哦,没错,是赫伦。”双花说,“估计咱们还赶得上。现在,下降!飞低一点!”
风一下子猛了,尖声吼叫起来,灵思风睁开了双眼——也许是被风吹开的——简直闭不上。
魏尔姆堡的平顶离他们越来越近,看上去很不稳当。随后天翻地覆,四周变成一片急速后退的绿地。稀疏的树林和田地仿佛一块块移动的补丁。陆地上银光一闪,也许是河流奔涌出高原边缘。灵恩风一直试图把这段回忆从脑海里赶走,然而这回忆却喜欢逗留,吓跑了灵思风脑子里的其他事情,还把大脑的零部件毁得够呛。
“这一回,我想你有武器。”黎耶萨说。
赫伦慢慢接过酒杯,嘴咧得像万圣节的南瓜。
战场周围的龙开始狂嗥,龙骑手们抬头望去。一团绿乎乎的东西闪过战场,赫伦不见了。
酒杯在空中停留片刻,落在台阶上。之后,酒才溅出一滴。
这是因为,把赫伦轻轻拢进爪子那一瞬,大龙奈利兹使自己和赫伦的身体运动节奏暂时协调一致。时间和空间层面其实只是初级层面,想像的层面复杂得多,其结果就是,处于静止状态、雄风高扬的赫伦瞬间便成了时速八十里、一掠而过的赫伦。
这个变化过程没有产生任何副作用——当然,损失了几滴酒,还把黎耶萨给惹急了,她放声大叫,召唤出她自己的龙。金龙刚在她面前显形,她便一跃而上,仍旧赤身裸体,从边上的守卫身上夺过一张十字弩。随后,她腾空而起。其他龙骑手也冲向各自的坐骑。
总顾问早有远见,已经谨慎地躲到一根石柱后面,观望战场上这一锅粥。就在这一刻,相邻宇宙中的一位早期精神病学家脑子里刚刚想出一条理论,这条理论在各个宇宙交错之际传进了总顾问的脑海中。宇宙之间的这种泄漏也许是双向的,于是,相邻宇宙中的那位精神病学家突然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个骑着龙的少女。总顾问微笑起来。
“想不想打赌她抓不着他?”葛雷查那像爬虫或是坟坑一般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总顾问闭上眼睛,使劲吞了口唾沫。
“我还以为大人您已经安身地府了。”他吃力地说。
“我是个巫师!”葛雷查说,“巫师必须由死神亲自来索命。还有,啊哈,看样子死神这会儿不在……”
咱们这就走吧?死神问。
死神骑在一匹白马上,这马倒是有血有肉,却长着血红的眼珠,鼻孔喷火。他伸出一只白骨掌,从空中抓住葛雷查的灵魂,团了一团,直到灵魂变成一个刺眼的光点。他把它吞了下去。
随后,他一踢马刺,马一飞冲天,蹄下爆出火花。
“葛雷查大人!”另一个宇宙从他身边一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