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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寒龙娶妻-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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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耐烦的掀起盖头,织月格格那疲惫而从命的神情引得他更加烦躁。『喝交杯酒。』简短的命令。原先充满了浓情蜜意的动作在两人之间只是纯粹的讽刺。随便勾个手、草草灌下酒便了事。
用力眨了眨眼,织月不习惯喝酒,喉咙的麻烫让她暂时说不出话来。
『然后呢?下一步是什么?圆房吗?』解开衣襟,靖毅不耐烦的脱下外袍。圆房?圆房就是和她上床吧!这和他平时召妓侍寝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对象变得高贵许多罢了,该做的事还不都一样?
『精毅、我……我暂时无法和你圆房。』紧张的盯着他宽衣的动作,织月护着领口的手又收紧一些。
『哦?』停下解衣的动作,靖毅回头盯着她无措又强装勇敢的表情。『虽然我不是那么关心,可是你还是说说原因好了。』听见他平板淡漠的语气,织月微微的瑟缩一下。『虽然我们成亲了,可是我们都心知肚明,在我们之间并没有感情的存在。如果要我在这种情况下和你……和你成为真正的夫妻,我无法接受……』『你的意思就是不想和没感情的我上床就是了。』他一点也不避讳、说得既直又快,甚至戏谑的看着织月因他的粗鄙话语羞红了脸。
点点头,她抬头瞅着靖毅。『是的。』要她和一个几乎算是陌生人的男人有亲密接触,她连想都受不了!即使那个人是她的夫婿也一样。
沉吟了一会儿,他转身走到桌旁,拿起一个酒杯就往墙角摔。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突然想这么做。什么割自己的手,让鲜血滴在床单上假充落红的蠢事他可不想做,反正也没什么好瞒的;就算真的要欺骗大众,该流的也是她的血,不是他的。
『啊!』织月惊呼一声,急慌慌的退到镜台边,瘦弱的身子骇得直发抖,眼中净是惊惶的神色。
他、他想做什么?他生气了吗?她说的这些话让他生气了吗?
『你怕什么怕?』真无聊。『好了,去睡吧!我累得要死。』折腾一天,烦恼一天,生闷气一天,他的精神体力早就被耗光。
『那、那床给你,我趴在桌上睡就好了。』虽然自己是明媒正娶的嫁进朔王府,可是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还是礼让点比较好。
而且,他好像很凶的样子……
『你真好心。』靖毅双手抱胸,看着依然紧靠在桌前微抖的新娘。『不过,现在把你的衣服脱了,上床睡觉去!我可没有多余的体力帮你做这些事。』脱衣服?『你不是答应我先不圆房的吗?』『然后呢?』『然后……』还有什么然后?『那我为什么还要脱衣服?』『你睡觉都穿着这么一大堆?』他倒是不晓得,他只知道来陪他睡觉的女人通常都脱得一丝不挂。
『当然不是。』奇怪,他为什么那么关心她睡觉时穿什么衣服?
『那你就给我换上你休息时的衣裳!』他头一回发现自己如此有耐心,竟然可以因为她的衣着而绕了大半圈才将话导向正题。
『可是你……你在这里。』看着她怯生生的模样,靖毅忍不住心中冒气。
『我对你没兴趣!』就如同她对他也没兴趣。『还有,既然你这么要求,我也正好跟你说个清楚。从今以后,这里是你的卧房,不是我的。我本来就不打算和你同房,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侵犯你。』他笑着讥讽道。
虽然松了口气,但是他的话却在她心上划过一个小小的伤痕。
『这样很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挑明了说。虽然我们名义上是夫妻,但是这只是给别人看的假象,该做的我会做,不该做的我连理都不想理;我不干涉你的交际,你也别想束缚我。』撂下狠话,先行划清界限,免得以后纠缠不清。
『有些该做的请你也不要做。』他说得如此绝情,织月除了有些骇于他的冰冷,心底却也偷偷松了口气。
她原本就不打算干预他的生活,只求他也让她自由。
瞄她一眼,靖毅心知她所指为何。『我说了我没兴趣。』他冷冷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在两人眼里看来却只是一堆粪土。对于在新婚之夜就先摊牌划界的夫妻而言,这个夜晚只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嗯……那现在要做什么?』讷讷问道,织月还是有些戒备的盯着满面冰霜的靖毅。
『我管你要干嘛,我要回我房间睡觉!』冷哼一声,靖毅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跨步走出。
静静聆听着静夜中的动静。他的脚步声没走几步,就响起了开门和摔门声,看来他的寝房就在她的隔壁。
身仅咫尺,心隔万里。
换好衣裳,织月慢慢的窝进崭新而陌生的被窝里。人冷,心也冷。
她才十七岁……她还要在这朔王府里生活数十载,她还要伴着『相敬如冰』的夫婿数十载,她还要被锁在这个无情无爱的错误里数十载。
额娘教她要侍奉公婆、友爱姑叔、敬重文夫,却没教她要怎么在这种环境活下去。一整天的疲惫和无力感瞬间席卷而来,逼出了她隐忍在心中多时的泪水。泪湿枕畔,辗转难眠。
第二章
也许是精神依然紧绷,织月一夜浅眠,天刚亮就起身了。
听闻主子房里传来声响,陪嫁过来的丫鬟静儿揉着惺忪睡眼,走进房里。『小姐……呃,不是,少福晋,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儿?』脚步还有点跌跌撞撞的。
『我睡不着。』轻轻摇摇头,织月静静的等着静儿端来水盆。
待静儿伺候她梳洗更衣后,织月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任清晨的冷空气直扑上她的脸颊。
『少福晋……』望着主人的背形,静儿欲言又止。『您还念着德彦贝勒吗?』织月浑身一展,让那个她藏在心底的名字与人影又撼动了一回。
『静儿,别说。』『自从您和贝勒爷订亲以来,您吃得少、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静儿好担心您呀!』『静儿,不要说。』织月的脸苍白若纸,身躯微晃。
『为什么福晋要把您许给靖毅贝勒呢?德彦贝勒的家世虽不是显赫,可是也不算差呀!如果格格许配的对象是他,那多好!郎有情、妹有意……』『静儿!别再说了!』难得的,织月厉声阻止,把静儿吓了一跳。『我已经嫁进朔王府,是靖毅的福晋!你说这些话,如果被别人听见有什么后果,你知道不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别再提起这个名字!』是的,别再提起,别再让她想起他。
没见过主子发这么大的火,静儿一愣一愣的。『是的,静儿知错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脑中一片混乱,她觉要好好的沉淀一下。静儿依命退出房,独留织月在窗边吹冷风。
呆望若窗外开得灿烂的桃花,织月心底萦绕的却是一张不该想起的脸。
德彦贝勒……
逃避似的紧闭起眼,晃了晃头,却怎么也甩不开那张魂牵梦系的俊秀笑颜。自从两年前他到容王府拜访大哥,两人戏剧性的相见那刻起,她就心心念念、日日夜夜的盼着再见他一面;见着了这一面,又开始期待下一次的相遇……
直到昨日她成亲,终于心死。
心死吗?那她心中的飒飒浓眉、朗朗星目、潇洒英姿又是谁?
下意识的摇着头,直到发昏了却发现他还是没被那阵徒劳无功的摇晃给甩开。叹口气,正想关窗,却瞥见隔邻的窗子正被推开,露出了衣袖和一只大手,然后便是一张既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是靖毅,她的新婚夫婿。
似乎发现了她的视线,靖毅倏地转头,锐利的目光直直盯上她,把织月吓了一跳,差点踉跄了一步。
『起得真早。』一句不知是招呼或是嘲讽的话。
『你也是。』静静的望着他,织月面无表情。
『才卯时初,你起这么早做什么?』冷眼望着有点畏缩又强装镇定的妻子,靖毅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就算起早了,也很快就会变晚。我已经习惯了。』她每天都在卯时正起身,今天不过是早了半个时辰,算不上什么早起。
习惯?『真是个好习惯。』反观大嫂,每天都睡到辰时,还是丫鬟三催四请的才不甘不愿的醒来,然后还得发顿起床气,把大伙惹得心烦。『起这么早,有什么事可以做?』该不会就开着窗户发呆吧?
『如果我阿玛、额娘在家,我这时就得去向他们请安。』不知道朔王府的习惯是什么,她现在是不是也该去奉茶了?
『你专程起来请安?』经过一夜,靖毅的脾气似乎也平顺了些,不再对织月怒目相向,但依然没什么好脸色。『这里不兴这套,什么请安的就免了。』『可是,我才刚嫁过……』这样不会被人批评为摆架子吗?
靖毅有些不耐烦。『随便你,要去就去。』说着就要关窗。
『等一会!』织月急忙唤住他。她还有好多事想问呢!『我对这里的规矩还不熟悉。』瞥她一眼,靖毅眼底蒙上一层阴影。干笑一声,他回她一个冷笑。『你就是这里的规矩,你想怎么做、做什么,尽管做就是,没人会拦着你。』说完砰的一声,当着她的面关了窗。
她就是规矩?什么意思?
愣愣的望着那最早已紧闭的窗子许久,织月终于领悟他的暗讽。
有钱的是老大。她是朔王府娶进来的金山,为了讨好她,当然什么都听她的。好风光啊!可是织月却觉得悲哀与羞辱。
她的地位,就建筑在那堆虽庞大,但总有用罄之日的金钱上。
★★★
结果,从小养成的习惯和礼仪依然让她来到公婆的房间请安。
可是,朔王爷已经上早朝去了,只有朔福晋在房里,而她还在睡,而且睡得很沉。『额娘她……』织月不知所措的向服侍朔福晋的丫鬟询问。
『二少福晋,我看您就不用请安了……』服侍朔福晋的丫鬟吞吞吐吐的说着。『府里一向没这规矩,所以福晋也就睡得沉了。』『这……』好怪,织月真不晓得自己嫁进了一个什么样的家。『好吧!那额娘起身后,请你代我向额娘问声安。』『我想,福晋不会在意这个的。』低声嘀咕着,那丫鬟仍然堆起满脸笑。『是的。』退出了朔福晋的房间,织月提步回房,一路上顺便东张西望,看看她的新家长个什么样子。
『就跟你说不用了吧!』一句话突然传来。
听见这戏谑的声音,织月回头,不意外的看见靖毅,他脸上的笑容似是嘲弄着她的无知与白费功夫。『这是该有的礼教。』她淡淡回道。
『朔王府里不需要礼数。』需要的是钱,是银子。
因此,该得到别人以礼相待的是她这位女财神,而不是那两位上了年纪却又幼稚无知的散财童子。
『我应该这么做。』听见他放浪无礼的论调,织月实在有点火。
『随便你怎么做,我管不着。』唇角微牵,褂摆一甩,靖毅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去,织月不自知的叫唤冲口而出:『你要去哪里?』话出口才开始后悔,她知道他要去哪里有什么用?又不是她要去。
靖毅回头,冷哼一声。『你也管不着。』怔然望着他渐远的背影,织月依然为这个早已预料到的答案感到不舒服。『织月。』不知道飘往哪去的思绪,被一个陌生的女声拉了回来。转过头,她见到一个姿色中上,以及显然除了友善之外另有所报的笑容。
『请问你是?』织月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是谁?
『啊!我是靖毅的大嫂,叫蝶馨,我娘家姓穆。』笑容依旧,可是多了几分不怀好意。
大嫂?『大嫂。』织月礼貌的喊了声。『穆家?是京中穆家米行和彩云织坊的穆家吗?』京中首富呢!
看来朔王府是真的很缺钱。
『是啊!』穆蝶馨亲热的上前牵起织月的手。『怎么样?在这里还好吧?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看着被握住的手掌,织月有些勉强的笑。『还好。』她不习惯和初识的人太过亲近。对于陌生人,她总是下意识的保持距离。
『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在这里你也算是个主人。』感受到她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散发的贵气,虽出身富家却也只是个平民的穆蝶馨忍不住心生嫉妒。
『谢谢大嫂。』她有什么需要?什么都打理得好好的了,不用她讲就已经难备齐全,完全不需要她的吩咐。
回头看着四周,穆蝶馨挨近织月耳边,低声说话:『织月,我有些事情想跟你私底下聊聊,不晓得你有没有空?』呆看着她奇怪的笑容,织月有些犹豫。她会跟自己说些什么?不去行吗?正想婉拒,心头突起的心念却又阻止她的拒绝出口。
她也可以顺便向她请教府里的事务和规矩啊!
『站在这儿说话也不方便,不如我们到花园的凉亭里坐坐吧!』似乎看出了织月的心意,穆蝶馨自作主张的便拉着她往花园去。
这个嫂嫂……织月想起了映月,完全无法将两人联想在一起。
比较起来,她还是喜欢活泼爽朗的映月。眼前这位嫂嫂虽然殷勤,可自己怎么也无法喜欢她。
差开跟随的丁鬟,穆蝶馨又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凑近织月,小声小气的说道:『织月,你知道朔王府里的状况吧?』什么状况呀?不是她这个新来的该清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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