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龙娶妻-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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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福晋!贝勒爷回来了!』兴匆匆的,静儿跑进织月的寝室,又笑又叫。是吗?玫瑰唇瓣噙着甜蜜浅笑,整整衣裙,织月快步的往大厅走去。
大厅里,朔王爷、朔福晋以及靖扬,全都围在靖毅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和靖毅说话,脸上全带着欣悦的神采。
站在水晶门帘后,织月静静的看着被人群包围的丈夫,没有举步向前的意思。她,不说一句话。
想拥抱他。
她,不出一点声。
想亲吻他。
脸上净是平静的温柔。
心中却是翻腾的炽热。
认真的回想,两情相悦之后的他们,完全没有过过一天幸福平静的日子。能这样看着他,感觉似乎是场梦。
不过,看似重回平静的生活,又能持续多久?
唇边的微笑转成一个谜,正好被转过头来的靖毅看进眼里。
『在笑什么?』穿越人群,靖毅来到织月面前俯首望着她,眸中有着难得的温柔与兴味。『不该笑吗?』低下头去玩弄着手指头,织月的脸颊因为羞怯而嫣红。个性变得坚毅,并不代表她已和过去完全不同。
靖毅笑着看她,那笑意有些难解。沉默了一会,再度开口:『有吃饭吗?』呃?意料之外的问题教织月抬起头,睁大了眼。
『你变瘦了。』戳戳她略显凹陷的脸颊,又拉了拉,靖毅表情有些不悦。有些羞涩的退了一步,织月脸红得像被火烤过似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少不正经!』果然,身后已传出了一些窃笑及私语。
靖毅挑了挑眉,清了清喉咙,目光往发声处望去,立刻遏阻了穆蝶馨及一些下人的暗笑。
气氛又转为尴尬。
朔王爷愣了愣,急忙笑着打圆场。『总算是平安回来了!靖毅,这些日子可真是让你受苦了。』『是啊!』朔福晋也笑道。『我特地要厨房准备了一些你爱吃的菜,还有猪脚面线,去去霉气!』『谢谢额娘。』淡淡的谢道,靖毅的注意力大多仍搁在他的小妻子身上。朔福晋开心的笑着,拉着靖毅就往饭厅走。『咱们快去用膳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织月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团热闹,心不免有些沉。
即使她为朔王府做了那么多、几乎付出自己的所有,却依然没有归属的感觉,他们也不把她当成家人看待。
那她又是为了什么在辛苦呢?
胡思乱想中,手上一阵温暖唤回她飘远的思绪。抬起头,正好望进靖毅眸中。『用膳了,走吧。』握着她的手,他仅是谈笑,却让织月心跳加快了些。她感到有些愧疚,脸上悄悄的浮起歉色。织月瞅住握着自己的大手,心中轻轻的对着靖毅说抱歉。
若是他知道她的任性游戏即将在待会展开,或许那抹笑会迅速转为狂怒。不过,她也真希望自己能对他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勾勾唇角,织月自嘲的想着。织月想着就发呆了,待回过神时已被靖毅牵到饭厅,坐在他身畔。
『哈哈哈!太好了!事情总算是做了个了结,靖毅也平安的回来了。』朔王爷几杯黄汤下肚,原本已相当兴奋的情绪变得更加高昂。『一切总算是都回到原来的样子了!哈哈哈!』织月微微牵动有些僵硬的唇角。原来的样子?
『呵!工部的王大人还体恤你,要你多休息几天再回去工作呢!』朔福晋边说边忙着布菜。『瞧你都瘦了一圈,来,多吃些。』一筷子的红烧蹄膀进了靖毅的碗。『谢谢额娘。』靖毅动了筷,但没夹菜下肚。反而在织月碗里放进几筷子脆笋。『你多吃一点。』一点都不温柔,却也一点都不含蓄。
她红了脸,小小声的回应他稍嫌笨拙的关心。『谢谢。』满意的看着她慢慢吃下碗中的菜肴,靖毅才转头看向父母。『孩儿能了解王大人的体恤,可是我想要早点回工部办事。这回事情发生得突然,我有好些工作来不及交代,还搁在那儿没处理,我想还是早些解决比较好。』『不,你还是休息几天再去。』身为母亲,朔福晋坚持要爱子多休息几天,养足精神再去工作。
『王大人都要你过几天再工作了,你怎么还像被鬼赶着似的要去卖命?』『你额娘说得对,你就在家里多待几天。』朔王爷笑得眼都眯眯的。『对了,顺便和织月讨论讨论咱们该做些什么买卖。』织月微皱着眉,表情有些为难,她实在不想在这么和乐的气氛下泼大家冷水。『什么也不能做了。』说出口的同时,织月脸色也和缓下来,转为平静。
事实,总有曝光的时候。
『嗯?你说什么?』酒酣耳热,朔王爷笑呵呵的问道。
『阿玛和额娘日前忙着奔波,不太晓得家里的用度。』织月静静的说道,不去理会四周开始显得惊恐的目光。
『我的嫁妆已经全部用罄,方才最后一间铺子已经转卖出手,得到的银子要送去城里各酒家饭馆结账,我想大概剩不了多少。』杯碗筷匙落地的铿锵声,此起彼落的响起。
原本欢乐开心的气氛,因为她的几句话竟又转为愁云惨雾。织月看着开始窃窃私语的众人,心中竟然豁然起来。
转头看向靖毅,原本预料中的惊讶与惋惜并未得见。他的眼中,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竟然只有淡淡的笑意。
第九章
『我刚刚看到你在笑,为什么?』在一片喧闹中,靖毅悄悄的拉着织月离开了那群抱着『有酒今朝阳,无酒便喝茶』观念的乐观家人,回到了两人未曾同床过的『新房』。
『我不该笑?』他还是笑,而且笑得比刚才还开心。
她当然希望他笑,因为她希望他快乐。只是,在这种情形下还能笑成这样。不免让人有些起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找不到你在这种时候还能够笑的理由。』连她自己都不太能笑了,他怎么能?
『你的意思是说,我想笑的话也该有个理由?』他挑起眉,看着正皱眉抿嘴的织月。『那好吧!给你理由。因为我终于回来了,我很高兴;因为我们终于雨过天青,我很高兴;因为我们终于不用隔着那该死的车栅来卿卿我我,我很高兴。这样够了吗?』织月的脸早就红成一片,劳心不禁暗喜。『你贫嘴。』『而且我不会因为你没钱了就不要你。』靖毅接着说。
一针见血的说中织月心中的痛处,靖毅将她下意识的退缩和苍白春进眼里。『我也不认为你是这种人。』低下头,织月有些心虚的绞拉着手指头。
她当然没这样想,因为她根本就只想着自己而已。在想之后她要怎么跑出朔王府,在想之后她要怎么到江南去……
就算靖毅不在意,可是她自己在意。
在朔王府里,她代表的就是银子;没了银子,她什么也不是。
『那就好。』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盯着织月不安的模样。『所以,你最好不要乱动什么要逃走或设计我休妻的念头,不然……』哼!
啊!织月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不然?』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真吓人。她是在打算要去江南找大哥啦!不过,他提到休妻……她真的没想过哦!
『不然?』靖毅哼了声。『你敢问我不然,那就表示你真的这样打算,对不对?』『我又没说。』织月小小声的嘟哝。
『有想吧?』欺到她身前,靖毅的呼吸热呼呼的喷在她脸上,让织月忍不住轻颤。『你想过吗?想过要离开我吗?』咬着唇,低着头,织月拒绝他语气强烈的疑问。
没给她退缩的机会,在她选择以沉默回答他的问题时,她已经被靖毅拥进怀里,紧得她暗自喊疼。
『答应我,你不会走。』他紧搂着她,低低的闷哼声从她颈间传出,显得脆弱又可怜。『答应我?』听见他不在人前流露的脆弱,纪月也不禁柔了心。轻拥住他的腰,轻声低语:『我答应你。』
★★★
『该死的!』狂暴如雷的怒吼声在朔王府炸开,惊得人避狗跑、鸟飞兽散。
『再给我说一次!』阴阴冷冷的声音,冻结了其他的声响,整座府邸安静得很,像似毫无人气。
只可怜了站在雷公与阎王同时附身的靖毅面前的家仆。
『少福晋她……她留了封信……然后就……』『就走了!』怒吼咆哮再度响起,靖毅把那封信往桌上一扔,宛如被主人狠踩了一脚又踢进笼里关禁闭的困兽。『她要走,你不会拦?不会差人来叫我?你不会大声些,把别人给喊来?』『回贝勒爷的话。少福晋她……她没说要走,只是提了个……包袱,说……说是要拿……拿东西给平福晋,并交代我要……要把这封信交给爷。小的……小的也不晓得少福晋……是要离开这儿……』『少罗唆!』可怜的仆人像从冰水中捞起似的,怎么也抖不停。
他才刚进朔王府不到一年,没见过靖毅贝勒发脾气,也没人跟他说靖毅贝勒发起脾气就像要杀人一样啊……呜呜呜……
真是该死!靖毅怒冲冲的看了那封信一眼。心中气恨狂升。
那个跑走的女人,昨夜还对着他笑!
那个留书的女人,昨夜还承诺不会离开他!
那个离家的女人,昨夜还在他怀里说爱他!
结果……
骗人!
『给我派人出去搜!找到人马上回来向我回报!』一声令下,朔王府所有能出动的人力都赶紧往门外移动,准备把那个引起贝勒爷怒火的少福晋找回来灭火。空无一人的大厅,只余靖毅一人。还有他极怒之后的粗重呼吸。
她竟敢骗他!她怎么敢?
她竟敢唬他!她怎么可以!
她竟敢欺骗他!难道连爱他都是骗他?
不可原谅!
抹了把脸,靖毅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人在『真的』很生气的时候,往往会生出很可怕的念头。很疯狂的想法,进而做出很恐怖的行动。
沉吟一会,靖毅叫来侍卫。『吩咐下去,叫人帮我收拾行李,我要出远门。』『爷!现在?』看着主子眉眼间冷静的怒意,侍卫不确定这是气话或是计划。『现在!』『爷,您要往哪儿去?』靖毅脸色一冷。『你管得着?』惊觉自己逾矩的侍卫急忙退后,低头垂手。『小的知错。』『快去。』侍卫应声退下,独留靖毅一人在大厅中,算计着没人知晓的诡计。
★★★
『静儿,我们还剩多少盘缠?』坐在客栈里,身穿长袍,头戴瓜皮帽,一条乌黑油亮的长辫垂在脑后,却长着一张秀丽面容的『公子』正和一旁的仆人低声私语。
乍看之下,或许会为这两人的端秀面貌惊讶,但若仔细一瞧,其实不难看出她们虽着男儿衫,实为女儿身。
再说得明白、清楚些,织月和静儿的乔装技术其实满拙劣的。
『还有……』静儿低头数了数钱袋中的银两和银票。『一百四十七两。』『什么!』惊叫一声,织月急忙掩住嘴,偷偷观望四周一会,确定设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后,才拉着静儿窃窃私语:『你确定?我们不是带了三百两吗?怎么才走了几天,就只剩这么一些?』静儿无辜的望着抢过钱袋、满脸不相信的数了起来的主子。『主子,您忘啦?咱们买这几套衣服、还有粮食和伙食费、以及外头的马车,再加上一些有的没的开销……』『好了,别说了。』织月乏力的打断静儿的报告,眉头深锁,贝齿紧咬。简直出乎她的预料太多!凭着自己在朔王府当家几天,就对自己的用度能力抱持信心,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兀自郁闷之际,身边的静地倒抽了口凉气,然后就拼命的扯着织月的衣袖摇晃。『主……主子……您……』『什么事啊?』有些烦躁的推开静儿的手,织月依然烦恼者仅剩不多的旅费。『您看那些人……』静儿紧张兮兮的又扯上她的袖子。『是不是我眼花啦?我怎么觉得,中间那位好像……好像贝勒爷?』呃?织月小心的转过头,正好对上方进门、甫坐定的那人的视线。
芳心大乱。
『我觉得好像是……』织月的声音科得像浸了冰水。『怎么咱们才……才走了几天,他就跟上来了?』『您忘了,贝勒爷找人最是拿手了?连刑部都想借重爷的能力。』呃,现在不是称赞他的时候。『咱……咱们该怎么办?』又偷偷瞄了靖毅一眼,哎!他干嘛老盯着她们看?织月不安的收回目光,拉着静儿咬耳朵:『镇定,别慌了手脚。咱们已经乔装成男人了不是吗?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喔!对、对,咱们现在是男人。』天底下会这么无真的,大概也就只有她们两个了。
而正坐在两个紧张得不知所措又强自镇定的小女子侧边的靖毅,则是又怒又好笑的盯着不时偷看他一眼,又赶快躲回丫鬟身后的织月。
她们总算是有点脑子,懂得改扮男装——虽然不怎么像就是,否则两个弱质女子孤身前行,恐怕不出三天,就被心怀不轨的恶人给算计了。
不可讳言,踏进这家店时,他看到心悬已久的人影,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搁了下来。不过,取而代之的是怒气。
非好好教训她不可!
『请问这位公子,你们好像在赶路?』打量着织月紧张的面容,靖毅坏心的故意问道。『呃,赶路……』织月小心的看着靖毅的笑脸,总觉得不对劲。『是啊,是在赶路。』『往哪儿去呀?』他继续和蔼可亲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