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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

射凋英雄传 作者;金庸-第1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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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相似,虽然郭靖已能支持较久,但时刻长了,终究非死即伤。欧阳锋依样葫芦,再度将他诱入彀中,心下正喜,突觉郭靖右掌微缩,势似不支,当即掌上加劲,哪知他右掌轻滑,竟尔避开,欧阳锋猛喝一声,掌力疾冲而去,心想:“今日是你死期到了。”

    眼见指尖要扫到他胸前,郭靖左掌横过,在胸口一挡,右手食指伸出,猛向欧阳锋太阳穴点去。这是他从一灯大师处见到的一阳指功夫,但一灯大师并未传授,他当日只见其形,全不知其中变化诀窍,此时危急之下,以双手互搏之术使了出来。一阳指正是蛤蟆功的克星,欧阳锋见到,如何不惊?立即跃后避开,怒喝:“段智兴这老儿也来跟我为难了?”其实郭靖所使指法并非真是一阳指,如何能破蛤蟆功,但欧阳锋大惊之下,不及细辨,待得跃开,才想起这一阳指后招无穷,怎么他一指戳过,就此缩手,想是并未学全,不等郭靖回答,双掌一上一下,一放一收,斗然击出。这一下来得好快,郭靖念头未转,已然纵身跃起,只听得喀喇一声巨响,帐中一张矮几已被西毒双掌劈成数块。

    欧阳锋重占上风,次掌继发,忽觉身后风声飒然,有人偷袭,当下竟不转身,左腿向后反踢。身后那人也是举腿踢来,双足相交,那人一交摔了出去,但腿骨居然并未折断,倒是大出欧阳锋意料之外。他回过身来,只见帐们处站着三个年老乞丐,原来是丐帮的鲁、简、梁三长老。鲁有脚纵身跃起,双臂与简、梁二人手臂相挽,这是丐帮中聚众御敌、以弱抗强之术,当日君山大会选立帮主,丐帮就曾以这功夫结成人墙,将郭靖与黄蓉逼得束手无策。

    欧阳锋从未和这三人交过手,但适才对了一脚,已试出鲁有脚内力不弱,其余二丐想来也都相类,自己与郭靖单打独斗虽稳操胜券,但加上一群臭叫化,自己就讨不了好去,当下哈哈一笑,说道:“傻小子,你功夫大进了啊!”曲起双腿,双膝坐在毡上,对鲁有脚等毫不理会,说道:“你要和我订甚么约,且说来听听。”郭靖道:“你要黄姑娘给你解释《九阴真经》,她肯与不肯,只能由她,你不能伤她毫发。”欧阳锋笑道:“她若肯说,我原本舍不得加害,难道黄老邪是好惹的么?但她如坚不肯说,岂不许我小小用点儿强?”郭靖摇头道:“不许。”欧阳锋道:“你要我答应此事,以甚么交换?”郭靖道:“从今而后,你落在我手中之时,我饶你三次不死。”

    欧阳锋站起身来,纵声长笑。笑声尖厉奇响,远远传送出去,草原上的马匹听了,都嘶鸣起来,好一阵不绝。

    郭靖双眼凝视着他,低声道:“这没甚么好笑。你自己知道,总有一日,你会落入我的手中。”

    欧阳锋虽然发笑,其实却也当真忌惮,暗想这小子得知《九阴真经》秘奥,武功进境神速,委实轻视不得,口中笑声不绝,心下计议已定,笑道:“我欧阳锋竟要你这臭小子相饶?好罢,咱们走着瞧。”郭靖伸出手掌,说道:“丈夫一言。”欧阳锋笑道:“快马一鞭。”在他掌上轻拍了三下。这三击掌相约是宋人立誓的仪式,若是负了誓言,终身为人不齿。

    三掌击过,欧阳锋正要再盘问黄蓉的踪迹,一瞥眼间,忽在营帐缝中见有一人在外飞掠而过,身法快捷异常,心中一动,急忙揭帐而出,却已不见人影。他回过头来,说道:“十日之内,再来相访,且瞧是你饶我,还是我饶你?”说罢哈哈大笑,倏忽之间,笑声已在十数丈外。

    鲁、简、梁三长老相顾骇然,均想:“此人武功之高,世所罕有,天怪能与洪帮主齐名当世。”郭靖将欧阳锋来访的原由向三人说了。鲁有脚道:“他说黄帮主在咱们军中,全是胡说八道。倘若黄帮主在此,咱们岂能不知?再说……”郭靖坐了下来,一手支颐,缓缓道:“我却想他的话也很有些道理。我常常觉得,黄姑娘就在我的身边,我有甚么疑难不决之事,她总是给我出个极妙的主意。只是不管我怎么想念,却始终见不着她。”说到这里眼眶中已充满泪水。鲁有脚劝道:“官人也不须烦恼,眼下离别一时,日后终能团聚。”郭靖道:“我得罪了黄姑娘,只怕她再也不肯见我。不知我该当如何,方能赎得此罪?”鲁、简、梁三人相顾无语。郭靖又道:“纵使她不肯和我说话,只须让我见上一面,也好令我稍解思念的苦楚。”简长老道:“官人累了,早些安歇。明儿咱们须得计议个稳妥之策,防那欧阳锋再来滋扰。”次日大军西行,晚开安营后,鲁有脚进帐道:“小人年前曾在江南得到一画,想我这等粗野鄙夫,怎领会得画中之意?官人军中寂莫,正可慢慢鉴赏。”说着将一卷画放在案上。郭靖打开一看,不由得呆了,只见纸上画着一个簪花少女,坐在布机上织绢,面目宛然便是黄蓉,只是容颜瘦损,颦眉含眄,大见憔悴。郭靖怔怔的望了半晌,见画边又提了两首小词。一词云:“七张机,春蚕吐尽一生丝,莫教容易裁罗绮。无端剪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边衣。”另一词云:“九张机,双飞双叶又双枝,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底,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这两首词自是模仿瑛姑“四张机”之作,但苦心密意,语语双关,似又在“四张机”之上。郭靖虽然难以尽解,但“薄情自古多离别”等浅显句子却也是懂的,回味半日,心想:“此画必是蓉儿手笔,鲁长老却从何处得来?”抬头欲问时,鲁有脚早已出帐。郭靖忙命亲兵传他进来。鲁有脚一口咬定,说是在江南书肆中购得。郭靖就算再鲁钝十倍,也已瞧出这中间定有玄虚,鲁有脚是个粗鲁豪爽的汉子,怎会去买甚么书画?就算有人送他,他也必随手抛弃。他在江南书肆中购得的图画,画中的女子又怎会便是黄蓉?只是鲁有脚不肯吐露真相,却也无可奈何。正沉吟间,简长老走进帐来,低声道:“小人适才见到东北角上人影一晃,倏忽间不知去向,只怕欧阳锋那老贼今晚要来偷袭。”郭靖道:“好,咱们四人在这里合力擒拿。”简长老道:“小人有条计策,官人瞧着是否使得。”郭靖道:“想必是好的,请说罢。”简长老道:“这计策说来其实平常。咱们在这里掘个深坑,再命二十名士卒各负沙包,守在帐外。那老贼不来便罢,若是再来与官人罗唣,管教他有来无去。”郭靖大喜,心想欧阳锋素来自负,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此计虽旧,对付他倒是绝妙。当下三长老督率士兵,在帐中掘了个深坑,坑上盖以毛毡,毡上放了张轻便木椅。二十名健卒各负沙包,伏在帐外。沙漠中行军常须掘地取水,是以帐中掘坑,毫不引人注目。

    安排已毕,郭靖秉烛相候。哪知这一晚欧阳锋竟不到来,次日安营后,三长老又在帐中掘下陷阱,这晚仍无动静。到第四天晚上,郭靖耳听得军中刁斗之声此起彼息,心中也是思潮起伏。猛听得帐外如一叶落地,欧阳锋纵声长笑,踏进帐来,便往椅中坐落。

    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响,他连人带椅跌入坑中。这陷阱深达七八丈,径窄壁陡,欧阳锋功夫虽高,落下后急切间哪能纵得上来?二十名亲兵从帐边蜂涌抢出,四十个大沙包迅即投入陷阱,尽数压在欧阳锋身上。

    鲁有脚哈哈大笑,叫道:“黄帮主料事如神……”简长老向他瞪了一眼,鲁有脚急忙住口。郭靖忙问:“甚么黄帮主?”鲁有脚道:“小人说溜了嘴,我是说洪帮主。若是洪帮主在此,定然欢喜。”郭靖凝目瞧他,正要再问,突然帐外亲兵发起喊来。郭靖与三长老急忙抢出,只见众亲兵指着地下,喧哗叫嚷。郭靖排众看时,见地下一个沙堆渐渐高起,似有甚么物事要从底下涌出,登时醒悟:“欧阳锋好功夫,竟要从地下钻将上来。”当即发令,数

    十名骑兵翻身上马,往沙堆上踹去。众骑兵连人带马份量已然不轻,再加奔驰起落之势,欧阳锋武功再强,也是禁受不起,只见沙堆缓缓低落,但接着别处又有沙堆涌起。众骑兵见何处有沙堆耸上,立时纵马过去践踏,过不多时,不再有沙堆隆起,想是他支持不住,已然闭气而死。郭靖命骑兵下马掘尸。此时已交子时,众亲兵高举火把,围成一圈,十余名兵士举铲挖沙,挖到丈余深处,果见欧阳锋直挺挺站在沙中。此处离帐中陷坑已有数丈之遥,虽说沙地甚是松软,但他竟能凭一双赤手,闭气在地下挖掘行走,有如鼹鼠一般,内功之强,确是罕见罕闻。众士卒又惊又佩,将他抬了起来,横放地下。鲁有脚探他已无鼻息,但摸他胸口却尚自温暖,便命人取铁链来捆缚,以防他醒转后难制。哪知欧阳锋在沙中爬行,头顶始终被马队压住,无法钻上,当下假装闷死,待上来时再图逃走。这时他悄没声的呼吸了几下,见鲁有脚站在身畔,大声命人取链,突然跃起,大喝一声,伸手扣住了鲁有脚右手脉门。这一下变起仓卒,死尸复活,众人都是大吃一惊。郭靖却已左手按住欧阳锋背心“陶道穴”,右手按住他腰间“脊中穴”。这两个穴道都是人身背后的大穴,他若非在沙下被压得半死不活,筋疲力尽,焉能轻易让人按中?他一惊之下,欲待反手拒故,只觉穴道上微微一麻,知道郭靖留劲不发,若是他掌力送出,自己脏腑登时震碎,何况此时手足酸软,就算并非要穴被制,与郭靖平手相斗也是万万不敌,只得放开了鲁有脚手腕,挺立不动。

    郭靖道:“欧阳先生,请问你见到了黄姑娘么?”欧阳锋道:“我见到她的侧影,这才过来找她。”郭靖道:“你当真看清楚了?”欧阳锋恨恨的道:“若非鬼丫头在此,谅你也想不出这装设陷阱的诡计。”郭靖呆了半晌,道:“你去罢,这次饶了你。”右掌轻送,将他弹出丈余之外。他忌惮欧阳锋了得,如若贸然放手,只怕他忽施反击。

    欧阳锋回过身来,冷然道:“我和小辈单打独斗,向来不使兵刃。但你有鬼丫头暗中相助,诡计多端,此例只好破了。十日之内,我携蛇杖再来。杖头毒蛇你亲眼见过,可须小心了。”说罢飘然而去。郭靖望着他的背影倏忽间在黑暗中隐没,一阵北风过去,身上登感寒意,想起他蛇杖之毒,杖法之精,不禁栗栗危惧,自己虽跟江南六怪学过多般兵刃,但俱非上乘功夫,欲凭赤手对付毒杖,那是万万不能,但若使用兵器,又无一件擅长。一时徬徨无计,抬头望天,黑暗中但见白雪大片大片的飘下。回到帐中不久,寒气更浓。亲兵生了炭火,将战马都牵入营帐避寒。丐帮众人大都未携皮衣,突然气候酷寒,只得各运内力抵御。郭靖急令士卒宰羊取裘,不及硝制,只是擦洗了羊血,就令帮众披在身上。

    次日更冷,地下白雪都结成了坚冰。花剌子模军乘寒来攻,郭靖早有防备,以龙飞阵大胜了一仗,连夜践雪北追。古人有诗咏寒风西征之苦云:“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又云:“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剑河风急云片阔,沙口石冻马蹄脱。”郭靖久在漠北,向习寒冻,倒也不以为苦,但想黄蓉若是真在军中,她生长江南,如何经受得起?不由得愁思倍增。翌晚宿营后他也不惊动将士,悄悄到各营察看,但查遍了每一座营帐,又哪里有黄蓉的影子?

    回到帅帐,却见鲁有脚督率士兵,正在地下掘坑,郭靖道:“这欧阳锋狡猾得紧,吃了

    一次亏,第二次又怎再能上钩?”鲁有脚道:“他料想咱们必使别计,哪知咱们却给他来个依样葫芦。这叫作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虚虚实实,人不可测。”郭靖横了他一眼,心道:“你说带领小叫化不用读兵法,这兵书上的话,却又记得好熟。”鲁有脚道:“但如再用沙包堆压,此人必有解法。咱们这次给他来个同中求异。不用沙包,却用滚水浇淋。”郭靖见数十名亲兵在帐外架起二十余只大铁锅,将冻成坚冰的一块块白雪用斧头敲碎,铲入锅中,说道:“那岂不活活烫死了他?”鲁有脚道:“官人与他相约,若是他落入官人手中,你饶他三次。但如一下子便烫死了,算不得落入官人手中,要饶也无从饶起,自不能说是背约。”过不多时,深坑已然掘好,坑上一如旧状,铺上毛毡,摆了张木椅。帐外众亲兵也已在锅底生起了柴火,烧冰化水,只是天时实是寒冷过甚,有几锅柴薪添得稍缓,锅面上转眼又结起薄冰。鲁有脚不住价催促:“快烧,快烧!”突然间雪地里人影一闪,欧阳锋举杖挑开帐门,叫道:“傻小子,这次再有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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