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典短篇小说金榜-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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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车夫要找职业;又有一则广告是,一辆一八一四年由巴黎运来但几乎没有用过的马车要出售;还有一则广告是一位十九岁的女仆,她有洗衣经验,准备要做〃其他〃工作,现在正要找职业。其他的广告包括:一辆马车要出售―――状况良好,除了少一个弹簧;一只〃年轻〃又活跃的灰纹小马,有十七岁大;刚从伦敦到达的罗煎和芜菁种子;一间乡村房子,具有每种现代设备,包括容纳两匹马的马厩以及足够种植一片美好桦树或枞树森林的土地。
还有一则广告邀请有意购买旧鞋底的人,每天八点到三点之间到某些拍卖店去。这些人所挤着的那个房间又小又极为不透气。但大学估税员无法嗅到什么,因为他已经用一条手帕把他的脸盖起来―――而他无论如何也嗅不到什么,因为他的鼻子已经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我亲爱的先生,请你把内容写下来好吗?我真不能再等了。〃
他说,开始不耐烦起来了。
〃等一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两卢布四十三科贝。几乎准备好了。一卢布六十四科贝,〃灰发的职员喃喃着,同时把片片的纸推向站在四周的老年女士和仆人,最后他转向科瓦约夫,说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科瓦约夫开始说:〃一件很可疑的事情一直在进行着。到底是一件卑鄙的恶作剧,还是纯粹是一件欺诈案,我还不能说。我所要做的是,提出相当的酬赏给第一个发现恶棍的人。。。。。。〃
〃请报出名字。〃
〃你为什么要名字呢?我无法告诉你。太多人认识我了―――譬如说契塔约夫夫人,她已经嫁给一位参赞,还有巴拉杰雅,波托清夫人,她是一位参谋人员的妻子。。。。。。他们会立刻发现那名字是谁的,万万不能!只写下'大学估税员','少校'更好。〃
〃失踪的人是你家的一位农奴吗?〃
〃我家的农奴?如果是这样,罪过就没有一半的严重!是我的鼻子不见了。〃
〃嗯,奇怪的名字。这位'鼻子先生'常常溜掉吗?〃
〃我是说'我的'的鼻子。你不了解!是我自己的鼻子不见了。
有人跟我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是怎么不见的?我不了解。〃
〃我无法告诉你怎么不见的。但请你了解,我的鼻子此刻正在城镇各地走动,自称是一名参赞。所以我才来请你登一个广告,要抓到它的第一个人尽快把它归还给正确的主人。请想像一个人没有身体的这样一个显著部分是什么样子吧!如果只是一个小脚趾,那么我会穿上鞋子,没有人会比我更聪明的。星期四我都到契塔约夫夫人(她嫁给一位州参赞)家里,还有波托清夫人,她的丈夫是一位参谋人员―――有一位很美丽的小女儿。他们全都是我亲近的朋友,所以,请想像看,事情会怎样。。。。。。在像我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能去拜访他们中的任何一位呢?〃
职员紧闭嘴唇,显示他陷于深思之中,〃我在我们的报纸中无法登这样的广告,〃他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这样说。
〃什么?为什么无法登?〃
〃我告诉你吧。一家报社不能惹来坏名声。如果每个人都登鼻子不见了,我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并且社论已经登过足够不实的报导和谣言。。。。。。〃
〃但你为什么认为很荒谬?我确实不这么认为。〃
〃那是你不认为。但才上星期就有一个类似的事件。一位职员拿着一则广告来,就像你。价钱是两卢布七十三科贝,而他只要登一则黑色狮子狗走失的广告。而你认为他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呢?最后我们惹上官司:狮子狗是用以讽刺一位政府的出纳员―――我记不起他来自哪一行政区。〃
〃但我要登一则关于我的鼻子的广告,不是狮子狗的广告,而鼻子几乎就是我自己,去他的!〃
〃不,我不能接受那种广告。〃
〃但我的鼻子丢掉了!〃
〃那么,你最好找一位医生看看。我听说,有一种医生可以把你所喜欢的任何种类的鼻子接下去。无论如何,你似乎是那种很愉快的人,我可以看出,你喜欢开开小玩笑。〃
〃但这一切都是郑重其事的,我发誓我是在告诉你真话。如果你真的要的话,我就把我的意思告诉你。〃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要费这个心,〃职员继续说,捏了捏鼻子。〃无论如何,如果真的没有麻烦的话,〃他补充说,同时出于好奇人向前倾身,〃那么我不介意迅速看一下。〃
大学估税员拿掉自己的手帕。
〃嗯,多么奇怪啊!是扁平的,就像一个新烤的薄饼。扁平得令人无法相信。〃
〃你却那么不相信!现在你已经亲眼看到,不可拒绝了。如果你帮我这点小忙,我会特别感恩的,见到你真是荣幸。〃
少校显然已经认为,谄媚可能有效用。
〃当然,登广告没有问题,〃职员说:〃但我不明白,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好处。如果你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告诉一位有新闻鉴别力的人,然后他就可以写成一篇很怪异的文章,登在《北方蜜蜂》上(说着又捏了一下鼻子),这样,年轻人就可能从文章中有所获益(说着他擦擦鼻子)。不然,对一般大众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大学估税员的希望完全消失了。他向下看着戏剧版的底端。他看到一位很美丽的女演员的名字,于是脸上几乎露出笑容,然后他伸手到口袋,看看有没有一张五卢布的钞票,因为他认为参谋应该只坐在戏院头等座之中。但他又记起自己的鼻子,知道自己不可能想到要去看戏。
显然,甚至这位职员也为科瓦约夫的困境所动,认为说几句同情的话鼓励他不会有害的。〃真的,我无法表达自己对你的意外感到多么难过。嗅一嗅鼻烟怎么样?对于头痛是很好的―――让你重振精神。甚至还可以治疗痔疮。〃
他说完这些话,就把他的鼻烟盒拿给科瓦约夫,巧妙地打开盖子,盖子上面有一张戴着帽子的女人的画像。
这种无意的轻率动作使得科瓦约夫完全失去耐性。
〃我不了解你在这样的时间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他生气地说:〃你眼睛瞎得那么厉害,看不到我没有鼻子吗?你知道,用你的鼻烟能做什么?我无法忍受看到它;无论如何,至少你可以给我什么真正的法国粗鼻烟,不是那种邋遢的伯雷金斯基牌的。〃
说完之后,他生气地走出报社,要到地方上的督察长那里去(督察长狂热地喜爱糖,他的走廊和餐厅都堆满了那些想要巴结他的商人送的方糖)。科瓦约夫来时,他刚好正大伸懒腰,呻吟着说,〃现在好好睡两个钟头。〃我们的大学估税员显然选了一个不适当的拜访时间。
督察长是艺术和工业的大力赞助者,但他最喜爱政府的钞票。
〃没有比钞票更美好的东西了,〃他常这样说:〃它们不必吃饭,占很少空间,并且很方便放进口袋。如果你丢掉它们,它们也不会爆炸。〃
督察长非常冷淡地接见科瓦约夫,他说吃完饭后的时间不适合侦讯,又说大自然命令他在吃完饭后要休息(我们的大学估税员给这些话下结论,认为督察长精通古代的智慧);他说,有尊严的人不会削掉他们的鼻子,又说不断有少校在附近闲荡,不太注意内衣裤,并且习惯到最不名誉的地方。
这几句真话刺痛了科瓦约夫的内心。我在这儿必须指出,科瓦约夫是一位极为敏感的人。他不介意人们对他说什么个人的话,但是,当毁谤涉及阶级和社会地位时,那又不同了。
他认为,他们可以随他们喜欢说关于属下的话,但参谋不应受到攻击。
督察长对他的态度让他非常惊奇,所以他摇摇头,摊出双手,以一种尊严的声音说,〃老实说,在听完你这些令人恼怒的话之后,我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然后走出去。他回到家时,几乎无法感觉到自己的脚在走路。天已经黑了。经过没有结果的寻觅之后,他的公寓似乎显得极为阴郁、令人沮丧。进入走廊时,他看到仆人伊凡躺在一张肮脏的皮长椅上,对着天花板吐口水,努力要相当成功地击中同样的一点。仆人所表现的冷淡使他非常生气,于是他用帽子打仆人的前额,说道:〃你这肥猪!你没有更好的事可做吗?〃
伊凡迅速跳起来,冲过去脱下科瓦约夫的上衣。少校既疲倦又沮丧,走到房间,颓然坐进一张安乐椅,叹了几口气后说:〃我的上帝,我的上帝!我做了什么事,竟然有这个报应?如果我没有了一只胳臂或一只腿,那还不会很糟。纵使没有耳朵会让人很不愉快,但也不会是世界末日。可是,一个人没有鼻子,上帝不知道那像什么东西,既不是鱼也不是家禽。是一种要被抛出窗外的东西。如果我的鼻子在战争时或在决斗时被砍去的话,至少我有理由说话。但是无缘无故没有了,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人家看的,甚至连一科贝都没有!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不可能是这样的!不会的!一定是一个梦,或者也许我在刮脸之后喝了一些用以吞面包的伏特加酒,不是水:那白痴的伊凡不可能把它放回橱子。〃
少校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醉,就用力捏捏自己,结果痛苦地叫了出来,这确实使他相信自己清醒着,而且十分正常。他偷偷走到镜旁,眯起眼睛,希望鼻子会重新在原来的地方出现,但他立刻又跳回去,叫着说:
〃又是那一片荒谬的空白!〃
这完全是无法理解的。如果是一个扣子或一个银制汤匙,或者他的手表,或那类的东西丢掉的话,那是可以理解的。但他的鼻子在自己的公寓遗失。。。。。。科瓦约夫少校衡量一切证据,认为最可能的原因是波托清夫人,那位参谋人员的妻子,她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一定是她,不会有别人。事实上他喜欢追求她,但从没有求婚。当这位参谋人员的妻子直截了当告诉他说,她要把女儿嫁给他时,他都会礼貌地拒绝,找借口说自己还年轻,说自己要再以五年的时间献身于工作,那时他才四十二岁。所以,这位参谋人员的妻子为了报复起见,一定雇用了一些巫师把鼻子诱拐去,这是他的鼻子可能被割去的惟一方法―――没有人来公寓看他,他的理发师伊凡?雅可雷维基才在上星期三为他刮脸,而那天其余的日子以及整个星期四,他的鼻子都是完整的。这一切他都记得很清楚。再者说,他应该会感到痛才对,同时伤口也不会在这样短短的时间中痊愈得像薄烤饼那样平滑。他开始计划要采取什么行动:也许对参谋人员的妻子提起伤害控诉,也许亲自去见她,直截了当控告她。
但他的思绪却被分散了,因为他看到门口几线亮光,意味着仆人伊凡在走廊点了蜡烛。不久之后伊凡出现了,在面前拿着蜡烛,照亮了整个房间。科瓦约夫的第一个反应是抓住手帕,盖住昨天还有鼻子而今已成空白的地方,使这位笨蛋不会站在那儿对他张着口。伊凡一离开,一阵奇异的声音就从走廊传来:〃大学估税员科瓦约夫住在这儿吗?〃
〃请进来。这是少校的家,〃科瓦约夫说,很快站起来,打开门。
一位外表潇洒的警官,两颊肥胖,髭须既不淡也不浓―――是故事开始时站在圣伊萨克桥的那位警官;他走进来。
〃你是那位丢掉鼻子的先生吗?〃
〃是的,是我。〃
〃鼻子已经找到了。〃
〃你说什么?〃科瓦约夫少校叫着。他高兴得几乎说不出话,瞪着眼睛看着警官,烛光在警官肥胖的脸颊和厚厚的嘴唇闪动着。
〃你怎么发现的?〃
〃很奇怪。我们是在它坐在里加驿马车而马车要开走时捉到它的。我们从它的护照看出它的名字是一位公务员。真够奇怪,我最先误以为它是一位先生。好在我戴着眼镜,所以我可以看出它实际上是一个鼻子。我很近视,如果你刚好在我面前,我只能看出你的脸,事实上看不出你的鼻子,胡须或任何其他东西。我的岳母(也就是说我妻子那边的)也有同样的困恼。〃
科瓦约夫高兴得发狂。
〃在哪里?我马上去拿。〃
〃不要这样兴奋。我知道你多么想拿回来,所以我就带来了。
很奇怪,这件小事之中的主要嫌疑上似乎是佛内森斯基街上一位理发的骗子:他现在在分驻所。我注意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怀疑他酗酒又偷窃,才在三天前,他被人发现在一个店里偷十几个纽扣。你会发现你的鼻子就像失去时的样子。〃
警察把手放进口袋,拿出用一张纸包着的鼻子。
〃就是那个!〃科瓦约夫叫着,〃没有错,你必须留下来喝一杯茶。〃
〃我很想,但我要回到监狱。。。。。。食物的价格已经高涨。。。。。。我的岳母(我妻子那边的)跟我住在一起,还有所有的孩子;最大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