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明白-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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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个周子非是个这么滑头的家伙。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关系淡得像是大陆餐饮店里的牛奶。那天是他凑巧刚路过我家,非要进来拜访我,我是不大愿意看见他的。他这个人平时说话做事太浮,喜欢说大话,可我万万没想到他无知、无耻到这种地步,自吹自擂,一点儿也没有作家风度,以后我是决不愿意再看见他了。这次幸亏夏先生想出这个好方法,倒正可以羞羞他那见不得人的卑鄙心态!”
清芳笑笑:“那李博士以后可要好好练练眼力咯,可别再遇上这类骗子了。”李韩勉强笑一下,他平静的笑容下掩藏着的愤怒,足以让旧金山一连爆发几十次地震了。
在皮克大学读书向来是以清闲著称的。一个休息日,宇宏本想找清芳出去逛街,清芳觉得太累了,呆在房里不出来。宇宏一个人漫无目的来到街上,偶然间发现一个从没来过的新去处———皮克镇休闲中心。世界各地虽然文化差异很大,可是不管走到哪,两个地方的意义总是不变的。一个是按摩院,世界上的按摩院,除了瞎子开的———“盲人按摩”,其他没几处是正经的;还有一处就是休闲中心了,休闲中心永远是麻将、扑克的代名词。麻将这东西对于无聊的人是最好不过的了,玩起来是要稍动点儿脑筋,却又乐在其中。
宇宏因为无聊也准备进去玩麻将。到了里面,这里玩麻将的大多是些当地老人,还有皮克大学教书的几个老教授也出现其中。这些老年人,大都是晚年到美国的,来自中国四面八方的都有。大家彼此家乡各不相同,四海相遇,一见如故,高谈阔论,称兄道弟。可到最后清算赌资时,却也是毫不含糊,每一美分都算得清清楚楚。
这时刚好有一桌是三缺一的,坐着的三个老汉见到宇宏闲站在那里,忙招呼过来一起搓麻将。宇宏正有此意。坐下后,有个老人见宇宏是张新面孔,就不放心地问:“年轻人,我们搓麻将可是来钱的啊,你带钱了吗?”宇宏微笑一下,掏出钱包,往桌上一摆,拍了拍,以示钱包鼓鼓的。———里面都是硬币,钱包不鼓才怪呢。
三个老人见这个年轻人有钱,又心想这么个年轻人哪有自己麻将技巧老道,今天宰定他了,于是就欣喜地开场了。玩了几圈后,一个漂亮女人凑到宇宏旁边,看他玩牌。宇宏看了她一眼,她也回电宇宏一眼,宇宏差不多全身瘫痪了。他暗自得意,心想一定是自己风度翩翩,魅力无限,才会引得这么一个漂亮女人来观赏他打牌。于是打起牌来更是不拘一格了,手中的牌永远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两张相同的;摸牌也是信手拈来,见哪张不顺眼胡乱就打。连输了几圈,可他心里却快活得很,丝毫不介意输掉的钱。
三个老人几圈下来,见自己都赢了钱,乐在心里,笑在嘴上。还有个很像徐志摩模样的人夸赞宇宏打起牌来“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真算得上牌中之仙人”。宇宏被人夸为仙人,更觉得自己得道成仙了,手中的牌简直被他搞得乾坤倒转,江河逆流,于是又接连输掉几圈。
到了结束的时候,三个老人笑眯眯地等着收赌资。宇宏桌子上一看,又口袋里一摸,糟糕,钱包不见了!三个老人见他来回找钱,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其中一个老人开口了:“年轻人,搓麻将可是要讲信用的啊,童叟无欺,公平麻将,输了钱不认账可不行啊!”宇宏边找边说他的钱包不见了。那个老人又开口了:“年轻人,这些借口呢,你还是不要说了,输了钱就要认账啊。”宇宏还在到处找,说他钱包真找不到了。那老人叹息一声:“哎,看你一身衣服像个文明人,居然做出这种龌龊的事,真是太伤我心了。哎……”说完边摇头边用手捂住胸口,做出少女被男朋友伤害的神情。另外两个老人也说宇宏真是“伤透我的心了”,纷纷摇头叹息,做出林黛玉专利的神态言情。
周围一些没事的老人也都聚拢过来了,了解了事情经过,也一同指责这个年轻人。宇宏反复解释,自己真是找不到钱包了。那些老人不听解释,都说“解释就是掩饰”,更是把宇宏痛骂一顿,说他的人格空乏得就像“麻将里的白板”。刚才还夸他是“牌中之仙人”的那个老人,现在痛斥宇宏输钱不认账是“不诚实的行为”,是“丧尽华夏民族千年优良文化美好传统”;而且事情发生在美国,那更是“丢尽中华五十六民族十三亿民众的脸面”!从他们的骂声中来看,宇宏虽只是输了几十美元,却是把整个人格给输掉了。
宇宏本已找不到钱包恼火,又看这几个老头为了这么点儿钱痛骂自己,愤怒地说:“不就是为了区区这么几十块钱吗!我钱包拿出来时你们也是看到的,现在真的是不见了,我这么个人还会赖你们这么点儿钱吗!”这些老人听出来宇宏话里是讽刺他们吝啬的意思,纷纷摇头表示自己绝不是为了这么点儿钱,只为了两个字———诚信。
老人们虽见宇宏发火了,心里有点胆怯,但又转念一想,自己反正老骨头一条,那个年轻人是绝对不敢对自己动手的,于是又说:“你说你的钱包不见了,可你一直都在这里,又没离开过,钱包难道自己长翅膀飞走啦?”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宇宏,他立刻想起了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对,一定是她偷了钱包。宇宏四顾一看,那个女人又在另张桌子旁看牌,他马上走了过去,拉住她大喊:“你这个贼,快把钱包还给我!”那女人把手一甩,边要挣脱边叫道:“你哪只眼看到我偷你钱包了!你这是公然侮辱我名誉,我要控告你!Bill,beat him(打他)!”
第三部分:暗恋清芳与美国佬打驾
宇宏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后脑被重重打了一拳。宇宏回过头,看见一个黄头发的美国壮男,大概是那女人的男朋友。宇宏吼道:“你敢打我———”“我”字还没讲完,就又过来一拳,这拳头长得跟小西瓜一样大,打宇宏就像是打海绵娃娃一样。这拳过去后,宇宏就柔弱地失去了力气,脚一软,摆了个滑稽造型昏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此时旁边的老人们,完全忘记了外国人欺负中国同胞时该有的同仇敌忾,反而是一片喝彩,都夸那个外国壮男的这一拳有力度,有气魄,又摇头晃脑地说他“真算得上拳中之仙人”。
到宇宏稍有点知觉了,感觉自己躺在床上,额头上似乎贴着只手。宇宏偷开一点儿眼缝,原来是清芳的手,他正躺在病房里。宇宏想多感受一会儿清芳的温度,忙把眼睛闭上,装成还没醒的样子。
过了会儿,听清芳在说:“宇宏啊,有时候你真像个孩子,一点儿也不懂得照顾自己,害得我好担心啊。看着你平时笑呵呵的样子,我往往也有种开心的感觉。你这个孩子,好可怜啊,莫名其妙被人打。哎,都被人打昏过去了,真不知道你这次脑子有没有被打坏。要是你被打失忆了,该怎么办啊。电视里失忆的镜头太多了,我真的很害怕。不过就算你失忆了,只要没把我忘掉也没关系。哎,怎么还不醒啊,该不会是死了吧?”
宇宏听了最后一句差点儿笑出声来,听了清芳这些话,他快乐死了。这次虽遭人打,可被打也有被打的好处,他此刻甚至感谢那个打他的人了,让他明白了清芳的心思。清芳害怕他死了,就一会儿摸摸他的额头,一会儿用手放到他鼻子前试试呼吸,确认没死后又掐掐他的人中穴。宇宏没想到清芳看起来这么柔弱的模样,掐起人中来力气居然这么大,他差点儿就忍不住酸痛,坐立起来。
宇宏又装模做样睡了一会儿,装昏迷实在太痛苦了,最后他忍不住了,就慢慢睁开眼睛,清芳忙缩回手。宇宏决定故意假装失忆了,吓吓她。他做出惊恐的样子,盯着清芳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里?”
清芳焦急地说:“怎么了,你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医生,医生,快来呀!”
宇宏听她喊医生,忙说:“别叫,别叫,我没有失忆,是吓吓你的。”清芳一脸快乐的生气:“夏先生,你真是太气人了,亏我还在旁边照顾你呢。早知道你这么坏,我就在你昏迷时,用被子闷死你,神不知鬼不觉的,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清芳显然不可能这么做,要是换作李韩,他一定就这么做了。
宇宏听她又叫自己“夏先生”,而不是亲昵的“宇宏”了,知道那是女人们特有的小虚伪表现,不过他已知道清芳心思了,成功指日可待。宇宏笑着问:“林小姐,我被打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是怎么到医院的,你又怎么会在这里的?”
清芳告诉他,在他被打昏后,吴教授恰好到了麻将馆,看到几个老人费力地抬着他,把他扔到沙发上,吴教授问清了事情经过,替宇宏付了欠别人的钱,忙把他送到医院来了,后来又通知了清芳。清芳说完又说:“夏先生,过去是鲁提辖三拳打死镇关西,现在你是,美国人两拳打昏夏宇宏。夏先生,你为什么会和那个美国人打架的?”———其实算不上打架,打架是互动的,宇宏是被打,根本没能力还手。
宇宏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反复强调自己绝不是打不过那个美国佬,是那个美国佬趁他不注意,从后面打过来,打到要害,才把他打昏了。还说:“要是那个美国佬和我正面公平对打,现在住院的一定是他了!”———要是真如他所说,那个美国佬都打得住院了,宇宏大概要住殡仪馆了。清芳又询问他现在头还痛不痛。宇宏这样的男人,只要见到清芳后,别说只被打了两拳,就是被打死了,也会立即活过来。他轻松地笑笑:“没事、没事,头一点儿也不痛了。”清芳笑他是“铜皮铁骨”。
过了会儿,张铭和盛荆文夫妇也来看他。梅云放下手中一篮物不美但价廉的水果,跟盛荆文说:“阿文,看看这些粗暴的美国人,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这次小夏被打成住院,哎,美国好恐怖啊,阿文,我很害怕。”盛荆文没理她,直接问宇宏头怎么样,还痛不痛。宇宏见到清芳头不痛了,现在来了梅云,就又头痛了。他就说还有一点儿痛,但没什么大碍。
这时,门口进来了一个警察,他见宇宏样子完全清醒了,就问:“你是夏宇宏先生吧,我是镇上的警察,我是来调查你当众侮辱妇女的事的。”
“啊?”梅云睁大惊恐的眼睛,她把“宇宏说那女人是小偷”的这种言语上的侮辱,误会成了强暴妇女那种侮辱,而且是当众侮辱啊!这可不得了,在她心目中,夏宇宏已成了变态色魔的代名词。梅云向来自认为娇艳动人,想到要是这次来美国学习,如果盛荆文不在身边的话……她不敢往下想了。现在她看夏宇宏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色魔。怪不得会被人打昏了呢,就是碎尸万段也不过分!
宇宏跟警察解释:“警察先生,不是我当众侮辱那女人的,是她偷了我的钱包。”
梅云见有警察在场,突然正义凛然地说:“这个理由可讲不通,别人偷你钱包你就可以强暴她?那别人抢你钱包的话,你还有充足理由要求别人为你生个孩子呢!”
所有人都惊奇地看着梅云,警察还以为案件另有隐情,就严肃地看着宇宏,字字斩钉截铁地问:“夏宇宏先生,我想你还是自己主动交代吧。这可不是普通的案子,皮克镇还没出现过这么重大的案子呢。你坦白地说,你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原因,以什么方式强暴妇女的!”宇宏无辜地辩解,警察似乎看透了宇宏,说道:“你那一套花样我见多了,你还是老实交代吧!”
最后解释来解释去,大家才知道是梅云误会了警察的话,她连连跟大家道歉,宇宏愤怒地瞪了她一眼。
宇宏又把整件事跟警察说了一遍,强烈要求那女人归还他的钱包,并赔偿他的医疗费。警察轻蔑地一笑:“夏先生,你说别人偷了你的钱包,可你有证据吗?美国是讲证据的地方,你的那些要求暂且不提,可是被你辱骂的那位女士说要起诉你呢。为了我们更好地调查这件事,等一会儿请医生为你检查一下身体,如果你的头没事了,那就请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你今天晚上估计要在警局过夜了。”
宇宏大呼不公平,先是被偷钱包,接着又被打昏了,接着又要被小偷起诉,接着今晚还要被拘留,他真觉得悲剧电影里主人公一生要受的苦难,他一个人两天内竟占全了。
警察不理他的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