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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隔墙有眼-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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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味呢?”上崎问女招待,口气很随便,足见她是这里的常客。
  “刚出去,马上就会回来的。”女招待回答。
  “是吗?来林社松子酒加柠檬水吧!”
  “好的。”
  头发梳得光溜溜的酒保,脸上堆着殷勤的微笑,向上崎绘津子微微一鞠躬。
  “您来了。”说着摇摇鸡尾酒搅合器。
  坐在龙雄旁边的“贝雷帽”探出身子,朝上崎望了一眼。
  “喂,她是谁?”他小声地问旁边的女招待。
  “妈咪的朋友”
  “是商店的老板娘吧?”
  “哪儿啊,不是的。”
  女招待只是摇摇头,不加说明。“贝雷帽”好像被说服了,把酒杯送到嘴边。
  从女招待的话里,龙雄猜测上崎绘津子同这里的老板娘有关系。那也是同舟报英明的关系。进一步说,是开场同山杉喜太郎的关系。其间骗取了三千万元的“倒票爷”在活动。那么,“倒票爷”潜伏在什么地方呢?三千万元不可能一个人独吞的,给三成酬金的话,也有六百万,凡是出了力的同伙,也该分到三百万把。
  龙雄很难想象,他拿了一大笔不义之财竟能按兵不动。也可以考虑,骗子窝藏在舟圾的组织里。警方既不追查,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哪儿都敢去。说不定此时此刻带着女人去哪个温泉了,也可能在东京某个大饭店或什么酒家花天酒地哩。
  为了这笔钱,关野科长做下妻儿老小自杀了。一方面是善良的人付出生命,遗属痛哭不已;另一方面则有人在暗中好笑,逍遥法外。想到这里,龙雄浑身怒火中烧,不抓到那个家伙,决不罢休。当然这是一件困难的差使,背后又有右翼势力这个怪物档住去路。他心里虽有所不安,但决不泄劲。
  不管怎样,龙雄觉得那个自称崛口的“倒票爷”一定会在这家酒吧露面的。红月亮酒吧是舟坂和山杉这条纽带上的一个点。崛口不可能不在这个点上出现。
  “山本君!”这时有个客人喊道。
  “是。”酒保担过他那张殷勤待客的脸。
  “今天你去过府中赛马场了?”
  客人喝着社松子酒问道。龙雄竖起耳朵听。
  酒保的脸上笑容满面。
  “嗯,去了一趟。”
  “输了吧!”
  “嗯,……没赢什么钱。”酒保拿着威士忌酒瓶,边往酒杯里倒黄色的液体,边答道。
  “不行哪!你说过不去,怎么又去了呢?”
  “嘿嘿。”酒保把冰块放进酒杯里,用手摸摸头。
  “怎么?你也去赛马?”“贝雷帽”插了一句。酒保朝“贝雷帽”瞅了一眼。
  “先生,您也好此道?”
  “今天我也去府中了。”
  “是吗?结果怎么样?”酒保隔着柜台盯住“贝雷帽”问。
  “我赢了。”
  “你买的几号?”
  “第三场的六号和二号。”
  “啊!那是哈曼和明道尼西基。我没想到哈曼会出场。彩金是七百五十元吧。”
  “第六场我买了三号和五号一万元。”
  “噢,你都赚了。我买的正好相反,结果输了。彩金相当高,一张八百四十元。”
  “你倒记得很清楚。”
  “我赌的就是这个嘛,输了,彩金自然是忘不了的。”
  “你常去吗?”
  “哪能常去呢,一不经心,薪水输光,还得靠预支。”
  “那倒也是。难怪在马票售票处没见过你。”
  ’’嘿嘿!”
  原来如此。这位酒保上了点年纪,年轻时大概是个美男子,胡子剃得光光的脸上,似乎还残留着早年纵情女色的倦怠。在这样豪华的酒吧里,看见这样一副尊容,龙雄不由得感到一缕哀愁。
  门开了。女招待一齐回过头去看。
  “您来了。”
  “贝雷帽”身旁的两个女招待也站了起来。酒保朝那边望去,远远地一鞠躬。
  龙雄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去看,一位白发梳得整整齐齐、身材高大的男子带着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在厢座上坐下。西装极其讲究。那青年大概是跟包。
  几个女招待一下子围拢在那客人身旁。一定是这里的大主顾。
  一个女招待朝柜台走来。
  “山本,先生来了。”
  酒保点了点头,从柜台里取出一只黑酒瓶,动手董酒,想必连客人的口味都知道。
  以“先生”称呼,龙雄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先生是什么人呢?在后银座的酒吧,进出的大抵是些文化人,可是这位白发绅士不是这种类型。一进门就称先生,难道是舟坂英明吗?但龙雄马上就否定了,因为舟坂才四十多岁。
  令人吃惊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老板娘已经回来了,坐在“先生”面前,上崎绘津子也走到他们身旁。
  龙雄坐的地方离那厢座有相当距离,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好像在闲聊,谈笑风生。龙雄背朝着他们,不能频频回头去看。
  “贝雷帽”仍旧和酒保谈赛马的事。
  龙雄向酒保示意。
  “是”
  酒保打断话,凑近脸来。
  “喂,那位先生是谁呀?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听得龙雄问,酒保只是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笑,扭过头,又和“贝雷帽”聊起赛马来了。在这种场合,看样子不肯把熟客的名字告诉别人的。
  这时,两个弹吉他的人进来了。
  “阿新!”厢座里的女人在喊。
  弹起了吉他,听见有人在唱。龙雄借此机会回过头去看一眼。
  正对着“先生”的面,白发红颜。坐在身旁的青年很瘦。挨着老人坐的是上崎绘津子,和对面的老板娘说着话。老板娘身穿深色和服的背影对着龙雄。穿不同花色衣衫的女招待夹在中间。
  正在唱歌的男子,穿一件花格子衬衫,身体很胖,手上弹着吉他,他身后的高个子拉着手风琴。
  这些情景映入龙雄的眼帘后,他又回过头去。
  那位“先生”到底是谁呢?和上崎绘津子很熟,同老板娘也很亲密。可以想象得出,他是舟坂和山杉线上的人。既然称为“先生”,必然是有来头的,而且身上的确也有那种气派。
  歌声不断从龙雄背后传来,唱了一曲又一曲,全是流行歌曲。女招待世凑热闹跟着唱。其他客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这阔气的厢座。
  一直唱了十五分钟,最后以军歌煞尾。
  这时,隔座至一阵哄闹,客人站起来准备走了。龙雄前那方向瞥了一眼,上崎绘津子站在“先生”旁边也要退场了。
  龙雄急忙吩咐结账。
  “怎么?要走了?”“贝雷帽”担过头来问。
  “晤,先走一步。”
  “贝雷帽”伸过手来握手,龙雄哪顾得上,出于无奈只握了一下。对方似乎学过剑术,手很有劲。
  “先生”同青年及上崎绘津子,由女招待们送到门外,老板娘撵上去跟他们说话。
  龙雄一时不知所措。他本能地想知道“先生”和上崎绘律予的去向。
  老板娘一直送出胡同口,直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龙雄跟在这群人后面。
  三人叫住一辆出租汽车,坐了进去。老板娘和女招待们在人行道上大他们挥手告别。
  龙雄左右张望,找不到一辆空车,心里十分焦急。那辆汽车已经启动。眼睛盯住车身后面的车牌,车号是314362。直到汽车消失在杂沓纷乱中,龙雄嘴里还念了几遍车号。
  他掏出记事本,借着旁边陈列着各种各样糕点的橱窗的灯光,记下了车号。
  可是龙雄没有注意到,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穿白衬衣、系黑蝴蝶领结的男子一直盯住他看。龙雄一迈步,那人急忙转身,消失在小胡同里。
  龙雄漫步踱着。每当想什么心事时,总是这样走法。今天脑子里一团乱麻。
  该按哪条路线去追查呢?他无法判断。在红月亮泡下去,“倒票爷”崛口或许能在这儿出现,也可以观察一下舟报英明的“二“号”——也就是小老婆的老板娘的行动。但是崛口何时露面,不得而知,而且即使露面也不容易认出来。这完全成了守株待兔,至少目前还毫无动静。
  现在出来活动的只有上崎绘津子。因此她一出现,龙雄便茫无头绪地追了上去。但仔细一想。这样做也不是绝对可靠。崛口是否一定能出现在上崎绘津子身边,还是极其渺茫的。
  龙雄有点失去了自信。他觉得自己在为一件徒劳无益的事而苦苦挣扎。
  路过另一家酒吧,他便拐了过去。一杯威士忌苏打握在手中,依然排遣不开他心中的焦虑之情。
  这家酒吧又暗又窄,没有几个客人。
  女招待踱到他身旁,他也懒得跟她搭讪。那女的无所事事,就给他剥下酒的糖炒栗子。
  门开了。来了两个弹吉他的。
  龙雄不由得一怔。方才在红月亮卖唱的也是这两个人。他认得那个穿花格子衬衫的胖子。
  他们专在这一带酒吧卖唱,到这里来,也不足为怪。
  客人点了曲子。
  龙雄想走了,付了钱,从狭窄的通道向门口走去。那个穿花格子衬衫的胖子挡住他的去路。龙雄不小心碰了他的吉他,那家伙叉开双腿,站在当中,简直是故意找碴。
  弹唱声停了。
  “喂,你怎么着?想妨碍我们做生意?”
  不由龙雄分说,穿花格子衬衫的胖子使劲一把揪住龙雄的领子。
  “出去!”
  拉手风琴的高个子,趁势扭住龙雄的胳膊。店里的客人和女招待都站了起来,可是没有人去阻拦。那胖子打开门,将龙雄推到路上。
  另外三个人在门口等着。他们把龙雄团团围住,免得惹起行人注意。这几个年纪都很轻,根本不容龙雄认清他们的长相。
  这一伙人拥着龙雄在前走。别人看来,还以为是一群安分守己的良民。
  到了没有行人的小巷深处,他们开始狂肆暴虐,拳打脚踢,把龙雄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告诉你,别多管闲事。”
  其中一人说着还朝龙雄头上吐了一口唾沫。龙雄心里明白,这话显然不是指撞了吉他说的。
  “贝雷帽”离他们不远,站在背荫的地方瞧着这一幕。
  3
  龙雄去了警视厅交通科。在窗o门主管人:
  “访问,根据汽车牌号,能否查出车主是谁吗?”
  “要查一下才知道。”主管人看着龙雄说,“发生什么交通事故了吗?”
  “没有。我乘过一辆车,好像东西忘在车上了。”
  “是出租汽车吗?”
  “是的。”
  “号码多少?”
  龙雄把前天晚上记在记事本上的号码告诉他。主管人拿出登记簿翻了起来。
  “那辆车是目白XX出租汽车公司。如果东西志在车上,我们可以负责联系。”主管人说。
  “不用了,谢谢。因为我还坐了别的车,记不清是哪一辆,还是我自己去问吧。”
  也许因为从阴暗的屋子里出来,觉得外面的阳光极其强烈,亮得耀眼。有的人脱下上衣,穿件衬衫在护城河畔行走。
  昨天一天,龙雄浑身痛得起不了床。虽然没有大的伤,但半边脸孔肿得很大。昨天夜里还在冷敷,今天总算退肿了。因为蹭在地上,手脚擦伤的地方很痛。腰上挨了揍,也痛得不能动弹。昨天一直趴在屋子里转辗反倒。西服上全是泥,衬衫也撕破了,袖子上也染上了血。今晨他强忍着痛楚,硬撑着起了床。
  如果说,因为碰了一下吉他,就遭到这样的报复,那也太过分了。仅仅是这个原因,决不会挨这样一顿打。那人故意站在狭窄的通道上挡住去路,一开始就存心找碴的。
  可是,龙雄没有得罪人的地方,惹他们来找碴。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打,似乎潜伏着一种看不见的原由。过去他漠然地感到某种不安,现在终于成为现实,而且来得这么快。
  那个弹吉他的先在红月亮酒吧卖唱,后来在黑胡同里把龙雄揍了一顿,又在他头上吐了一口唾沫,说什么“别多管闲事!”从这前因后果一想,说明龙雄的直感并没有错。可是,在红月亮酒吧里,龙雄有什么过分的地方呢?什么也没有。他只喝了一杯威士忌苏打就出来了。同普通客人没有两样。难道他的举止有什么地方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左思右想,龙雄才恍然大悟。是的。为了跟踪“先生”和上崎绘津子,他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那样子显得很不自然,于是被人盯上了。后来他借商店橱窗的灯光记下车号。这一切,完全有理由引起他们的注意。
  —不过敌人也暴露一部分真相。
  龙雄心里思忖着,这红月亮酒吧肯定是什么人的老巢。谁是老头子?现在还不清楚。
  奇怪的是,心里的不安没有变成现实之前,总是让他感到某种恐惧。前天夜里出了事,反而迸发出一股勇气。在这以前,看不到对手,才令人觉得可怕。
  龙雄长了胆量,恢复勇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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