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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

铁手驭龙-第1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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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二麻子道:“自然是当真的,这只不过是弹指间之事,你等着瞧就是了!”
  他移目注视着师叔,忽然发觉这个以前从未见过面的师门长辈面上,流露出悲喜交集的神情。心中不禁暗暗感动,忖道:“本门到底是名门正派,同门之间大有亲情恩意……”
  他道:“不肖弟子依照本门律法,饮刃自刎,但望师叔宽恕小侄往日罪孽。”
  铁指蔡子羽感到十分骄傲,为的是他鹰爪门声誉,将因胡二此举,复振于武林,一方面又感到怆然神伤,忆念起胡二的师父,自己的师兄,他不知费了多少心血,才栽培出如此卓绝的弟子,但最后竟是这等结局!
  胡二麻子又道:“小侄以身赎罪,并无憾恨,但还有些许后事未了,伏乞师叔鼎力成全……”
  他说到此处,朴日升大步退开回避。他体察胡二麻子句句真话,再者也不怕他弄什么玄虚,是以大大方方地退了开去。
  胡二麻子叹一口气,道:“朴日升这等见识气度,小侄万万不及……”他们先后担当过元廷同一职位,俱是领导群伦,权势赫赫,是以胡二麻子处处跟他比较,自叹不及。
  他接着又道:“小侄奉托师叔这件事,乍听似是有点无稽,但在小侄心中,却感到万分重要,还望师叔勉为其难,则小侄在泉下也感激不尽。”
  蔡子羽肃然道:“说吧,愚叔定当替你办到。” 
 

 
 
 



第四十三章 斗智斗力
 
  胡二麻子道:“昔年小侄供职元宫之中,大权在握,为所欲为,不知做过多少恶孽,贻羞师门。也许是劫数已临,小侄忽然看上了元宫第一美人拉慕妃。初时朝思夕想,往后就茶饭无心,夜不能寝,再后已忍熬不住,因此偷用宫闱秘方催春之药,使拉慕妃顺从了小侄。
  但不久我们之间的暧昧被发觉,其时密宗三大高手有二个在太原,被元帝召入宫擒杀小侄,幸而小侄机警,早一步逃走,拉慕妃便被处死。”
  他记起昔年的经过,声音中透出无限凄凉悲怆之意。
  蔡子羽暗中一惊,忖道:“听他口气,似是对那拉慕妃一往情深,事隔十余年之久了,还如此的动情,难道说他托付的后事,与那拉慕妃有关不成?”
  正在想时,胡二麻子又道:“小侄早知拉慕妃必遭不幸,这一夜冒了万险,潜入宫内。
  果然查出她已遭处死,还好是赐剧毒,没有什么痛苦。”
  蔡子羽这时已确信胡二果真十分钟情那拉慕妃,才会如此体帖关心。
  胡二麻子仰天长叹一声,道:“小侄找到了她的尸体,缚负身上,连夜遁出大内,把她安葬在泰山一处风景绝幽的地方。正是为了踏勘这块葬地,无意发现了‘毒蛇信’的线索,其后终于把此剑取到手中。且说小侄当时亲手为拉慕妃营筑坟墓,曾经留下位置,好让小侄死后也能跟她永远相聚。”
  蔡子羽欷嘘太息道:“想不到你对这个女孩子如此的深情难释。”
  胡二麻子苦笑一下,说道:“小侄平生只看中了她,而此后十余年更无时或忘,再也没有一个女子看得上眼,唉!小侄身后的心愿,便是请师叔把骨灰送到泰山那处坟穴,小侄虽死无憾。”
  蔡子羽道:“这一点小事,愚叔自然替你办到,你放心吧!”
  胡二麻子向他拜谢过,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刀,道:“师叔,弟子注定要身首异处,这颗头颅只好送给朴日升,师叔万万不可跟他争执,至于那泰山墓地详细走法,在这口短剑的刀柄之内,有一张详图。”
  他举起短刀,运聚功力,光华闪处,咽喉间顿时裂开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直冒。他使劲过猛,竟把颈项割断了一半。
  蔡子羽垂头哀悼之际,不由得想起这个死者对那拉慕妃的誊恋热爱。暗念:“世上任何恶人,也总会有他的真情的一面。”
  朴日升走过来,肃然道:“胡二兄今日之举,不愧是武林豪士,朴某十分佩服。”
  蔡子羽淡淡道:“他临终之际遗言把头颅送给你,可即取去。”
  朴日升沉声道:“这是什么话?朴某既是饮佩胡兄,岂能让他尸首不全,这话休提。”
  蔡子羽一怔,问道:“闻说元朝皇帝悬赏极重,难道竟是假的?”
  朴日升道:“一点不假,朴某若是把胡兄人头送京,顿时列土封疆,尊荣无比。但朴日升敬重的是英雄豪杰,两者之间,朴某宁可视富贵功名如尘土。”
  这几句话,使得蔡子羽不能不肃然起敬,道:“阁下胸襟气度是举世莫及,无怪当今无数高手都甘心为你出力卖命,老朽这厢替敝师侄拜谢大德。”
  朴日升还了一礼,说道:“朴某且到巷口观战,待前辈收拾过胡兄遗体,重临此间,朴某续作行动。”
  蔡子羽垂头长叹一声,道:“阁下所到之处,老朽自当退避。今日之局,老朽对裴淳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出力,阁下尽管请吧!”
  朴日升拱手道:“不敢当得前辈如此错爱,本人只蒙相让这一趟,便己心满意足了。”
  当下大步走出巷口,放眼一瞧,只见遁天子手中的毒蛇信,使得真有神出鬼没之能,教他几乎难以置信。
  那北恶慕容赤如此凶厉猛恶的拳势,居然也招招被拆,无法击破对方那毒蛇般的剑圈。
  他瞧了一阵,心想:这遁天子霎时间己成武林中一流高手,此人乃是站在裴淳那一边,对裴淳帮助甚大,我是现下趁机出手助慕容赤把他杀死,以绝后患呢?抑是暂时不管他,以后再说?
  遁天子发出奸狡的笑声,说道:“朴日升你为何不趁山人无暇兼顾之时,入扰药王救人之举?”
  朴日升一听,便知这遁天子敢情已窥测出自己心中的念头,当下道:“这主意甚好,但本爵眼下举棋不定,道长可不可以指破迷津?”
  这话暗暗试探对方,为何先发制人地表示他知道自己心意之故,说不定可以加以利用,增强自己的势力。
  遁天子道:“山人但盼早日了却人间俗事,得以返山潜心修道,这个心愿只有两条路可以达到,一是裴淳被你们打垮,一是朴日升你不再找他麻烦。”
  朴日升忖道:“原来他受到某种约束,必须帮助裴淳,除非裴淳一败涂地,不再有所举谋,他才能返山修炼。”这时,他开始估计这遁天子的实力,最后深信自己纵是出手,这遁天子未必就不能逃。换句话说,他朴日升和慕容赤联手之下,虽然赢定,但未必稳稳杀得死遁天子。
  当下又忖道:“我如无必可杀他的把握,何必于此时与他结下深仇?倒不如卖点交情,将来或还可以把他网罗过来也未可知。”
  于是他微笑道:“本爵极愿有机会与道长攀交,目下时机未至,就此别过。”
  他举步奔去,瞬息间,已抵达宅后,脚尖轻轻一点,飘过院墙。他人还在空中,目光到处,已见到后院内站着两人。一个是慈眉善目身躯微胖的灰衣老僧,一个是鹤发童颜相貌清古的老道人。
  当即一提真气,立时中止了前纵之势,身躯贴着院墙直直落下。
  灰衣老僧慈眉一耸,道:“久闻朴檀樾乃当世一流高手,今日眼见功力如此精纯高妙,果然是盛名无虚。”
  朴日升拱拱手,道:“大师过奖啦!这等粗俗功力,何足当少林高僧挂齿!”
  他的目光转到老道人面上,又道:“老道长定是号称‘历代名山与名剑,崆峒从来第一家’的崆峒派长老了,若果本人猜得不错,两位应该是名列武林三贤中的少林寺灵光大师和崆峒山房玄枢真人。”
  那一僧一道都微微动容相顾,老道人说道:“当真是个雄才杰出之士,道兄,咱们是否会身败名裂,不久便知分晓。”
  灰衣老僧轻嗟道:“小裴淳与这等英杰作对,真使人油然而生不自量力之感。”
  他们这番对话,只听得朴日升心中受用万分,当下道:“两位前辈过当之誉,本人不敢当得,其实要猜出你们两位来历,并非难事,尤其是在外面已碰见武林七子中的数位……”
  说到此处,奸计忽生,接着又道:“本人不期得晤房真人,倒有个大消息亟欲奉闻。那就是阴山派的遁天子前辈,因为得到五异剑之一的毒蛇信,顿时威力倍增,正与北恶慕容赤在外面鏖战,十分激烈。房真人如非亲眼目睹,决难相信遁天子前辈的剑法,竟达如此超妙的地步。”
  房玄枢不由耸然色变。要知天下武林中崆峒、阴山,乃是齐名两大剑派。但历代以来,一直是崆峒的势力。而这两派,世世代代结下无数仇怨,势成水火,所以阴山派一旦出了一流高手的话,崆峒派必大遭报复。
  灵光老和尚鉴言察色,心想:“房道兄纵然忍得住不去观看遁天子的剑法,但心中定必不能安静,大大的影响了一身功力,与其如此,不如教他出去瞧瞧,早点赶回来帮忙才是上策。”
  此念一决,便道:“阿弥陀佛,此是武林中一件大事,房道兄乃是剑术大家,该当出去瞧瞧才是。”
  朴日升也道:“房真人速去速回也就是了,本人纵是拼了性命,也未必能在短短时间之内,闯得过灵光大师这关,对不对?”
  房玄枢果然抵受不住这等诱惑,应一声好,匆匆越墙出去。
  朴日升道:“本人甚愿能够得往观看一下云秋心被医疗中的情形,大师可否让我通行?”
  灵光大师颔首道:“使得,只要檀樾答应两件事。”
  朴日升大感出奇,问道:“哪两件事?”
  灵光大师道:“一是亲口允诺须得遵守梁药王的禁忌,不得惊扰病人。二是须得以布蒙面,不让云姑娘瞧见你的面貌。”
  朴日升虽然智力过人,但这刻也寻思不出为何要蒙面之故,问道:“这第二件使人甚感不解,难道说本人的面貌可以惊扰云秋心不成?”
  灵光大师道:“不错,她一旦见到了你,定必误以为裴淳已败,心灵大为震动,如此将会发生意外。”
  朴日升恨从心起,妒火上冒,冷冷道:“这两点本人都不能答应,但又定要前往探视云秋心的情况,只不知灵光大师用什么方法加以阻止?”
  灵光大师道:“檀樾何苦定要如此?岜不闻一旦忘情,便成解脱?”
  朴日升冷笑道:“大师的苦口婆心,不免枉费,本爵向来说一不二,大师小心了。”
  说时,大步向院门走去,灵光大师慈眉一耸,横身拦阻,朴日升突然退后两步,问道:
  “大师能不能赐告一事,使我略释疑惑?”
  灵光大师感到兴趣,问道:“什么事?”
  朴日升道:“那就是大师和房真人何以会在此处守候?竟不外出助阵?”
  灵光大师笑道:“檀樾问的好,薛姑娘曾经言道,假使朴檀樾如此问起,不妨据实回答。”
  这话使得朴日升心头大震,忖道:“薛飞光当真智计绝世,居然算出我会有此一问,如此说来,这一关定必无法闯得过了。”
  只见灵光大师霜眉皱起,沉吟不语。朴日升何等机智聪明,顿时明白,大喜忖道:“我知道了,照理说以灵光大师和房真人两贤把守此关,一齐出手,我纵是再练十年,也无法羸得他们。但目下房玄柩被我施计引走,老和尚独力难支大厦,情势与薛飞光所算的大不相同。
  而老和尚忽然发现这一点,因此沉吟不答。”
  正在想时,灵光大师已道:“她请我们两人定要守在此处,算计好其余的人都进不来,独有檀樾才有本事闯得入此地,所以要求和房道兄合力对付你。”
  朴日升笑道:“可是目下房真人业已离开,这一点恐怕是薛飞光姑娘料不到的吧?”
  灵光大师颔首道:“不错,她想是深信我们两个出家人毫无欲念,决计不会因故离开,谁知檀樾利用遁天子道兄之事,竟把房道兄引开了。”
  朴日升深知房玄枢见到遁天子的剑法,决不肯马上回转,所以从容若定得很,并不急于动手。
  灵光大师诵声佛号,道:“檀樾若肯放手,才是大勇之士。”
  朴日升冷冷道:“这话不错,本爵若能战胜胸中爱恨,自然是大勇之士。这且不提,我倒想知道薛飞光姑娘如何敢断定只有本爵一个人入屋?假使辛姑娘也一道闯入的话,即使是大师和房真人合力出手,恐怕也拦阻不住?”
  灵光大师淡淡一笑,道:“辛姑娘轻功精妙绝世,或者只有裴淳才阻拦得住她,薛姑娘是不是设法使裴淳对付辛姑娘,老衲却不知道了。”
  朴日升傲然笑道:“裴淳已被本爵设计困住,焉能分身拦阻辛姑娘?闲话休说,大师这回当真要小心了。”
  他再度移步,迫近老和尚,随手一掌拨去,灵光大师微凛忖道:“此人随意出手,莫不是极上乘超妙的手法,老衲倒要试一试他内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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