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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镜子里的陌生人-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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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都会告诉托比一些有关他们的‘故事’,于是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从好莱坞城
市消失了。每一个蹂躏过她的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她想。这就象蜂王交配一样。
那些雄蜂享受到乐趣,结果,必须被消亡。

    她跟踪着萨姆。温特斯——那个曾对托比说她根本没有才能的人。但她从不说
一句反对萨姆的话;相反,她却在托比面前称赞他。但是,她称赞别的电影制片厂
的经理略多一点,并且说,别的制片厂有更适合托出的道具……

    有真正理解托比的导演。吉尔还会补充说,她不禁认为萨姆。温特斯并不真正
赏识托比的才华。

    不久,托比开始产生了同感。

    克里夫敦。劳伦斯已经离开了。托比除了吉尔再没人可以交谈了,没有人可以
信赖。当托比决定到别的厂家,去拍片的时候,他相信这是他自已的主张。但吉尔
肯定,萨姆。温特斯一定明白其中的内情。

    报应。

    托比周围有些人觉得吉尔不会久留在托比的身边的。

    她不过是名暂时的不速之客,昙花一现的宠儿。因此,他们忍受着她,或者对
她稍稍显露出一种略加掩饰的轻蔑。

    但他们错了。结果,吉尔一个一个地把他们除掉了。她不容忍周围有原先对托
比有过重大影晌,或者能促使他反对她的人。她留心让托比换了律师和公共关系事
务所,而雇用了她所选中的人。

    她赶走了那三个小丑,和托比的许多配角。她换掉了所有的仆人。现在这是她
的家,她是家里的女主人。

    坦波尔家的晚会入场券,成为全市最抢手的热门货。

    是个人物都要争先前往。演员、社会名流、州长、大公司的老板全都拥向那里。
新闻界在那里发挥了充分的威力,幸运的客人,还可以得到额外的好处:因为,他
们不仅去了坦波尔家,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而且事后人人都可以知道他们曾经去
过坦波尔家,并且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坦波尔夫妇不请客的时候,就去作客。请帖如潮水般涌来,人们邀请他们参加
首演仪式,募捐会,政治活动,饭店和旅馆的开幕式。

    托比满心愿意同吉尔单独呆在家里,可是,吉尔喜欢外出。有些夜晚,他们要
参加三四处的晚会,她拉着托比去了一处又一处。

    “天哪!你该上格罗辛格那里去当导演了。”托比笑着说。

    “我是为你干的,宝贝儿。”她回答说。

    托比在替米高梅公司拍一部影片,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一天夜里,他回家很晚,筋疲力竭。但他看到吉尔已替他准备好了晚礼服。
“我们别再出去了吧!

    乖!他妈的这一年,我们没有一天晚上是在家的。“”这是达维斯公司的年会。
如果我们不出席,他们会感到十分难堪。“托比沉甸甸地坐在床上。”我指望洗个
痛快的热水操,过一个安静的夜晚。只有咱俩在一起。“但是,托比还是参加了晚
会。而且因为每次他必须”演一段“,每次他都是晚会上的中心人物,所以他得调
动起他全部的精力,直到人人大笑不已,鼓掌,并且称赞托出是何等睿智、何等滑
稽的人物。那天深夜,托比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已经完全累垮了。头脑里
总是那一句一句的话,那一次又一次的哄笑声,以及晚会的成功。他想,他的确是
个非常幸福的人。而这一切都应归功于吉尔。

    她的妈妈如果活着,会多么赞赏吉尔啊!

    三月间,他们接到参加戛纳电影节的邀请。

    “不行。”托比在吉尔让他看请柬的时候说:“我唯一能去的戛纳,就是我的
洗澡间了。我累了,亲爱的。我已经垮了。”杰里。顾特曼是托比的公共关系助理。
他告诉吉尔说:“托比的影片很有希望获得最佳影片奖,如果托比能参加,就更有
利了。”他觉得托比去一趟,还是很重要的。

    近来,托比一直说他感到非常疲乏,睡眠不好,夜里吃安眠药,第二天早晨头
昏目胀。吉尔让他在早饭时,服用苯齐巨林以抗疲劳,并维持托比一天的精力。显
而易见,这种强制性抑制疲劳的办法,看来对托比更不利了。

    “我已经接受了邀请。”吉尔对托比说:“但是我准备撤消。没问题,亲爱的。”
“咱们到温泉去歇一个月,就在肥皂里躺着。”她看着他说:“在什么里面?”他
坐在那儿非常安静。

    “我想说阳光,不知怎么竟说成肥皂了。”她笑了。“因为你滑稽。”吉尔握
紧他的手。“不管怎样,棕榈温泉听起来太好了。我喜欢同你单独在一起。”“我
不知道,我出了什么毛病。”托比叹着气。“我就是没精力了。我想我是老了。”
“你永远不会老。你会比我活得长。”他咧嘴笑笑。“是吗?我想我的家伙在我死
了以后,还会活好长时间呢。”他擅搔后脑勺说:“我想睡一小觉。说实话,现在
我还没兴奋。咱们今晚没有什么约会,是吗?”“没有什么不能推迟的。今晚我让
用人们都走开,亲自替你烧晚饭。就咱俩。”“啊,那太好了。”他望着她走了,
心中暗想,天哪,我是所有的人中,最幸运的一个了。

    那天晚上,他们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吉尔让托比洗了一个热水浴。然后,她
为他做了松弛性按摩,揉搓他那疲惫的肌体,解除他全身的紧皱感。

    啊,这下子舒服多了,他嘟哝着说:“没有你,我怎么能活下去?”“我不能
想象”。她紧紧偎依着他说。“托比,给我讲讲戛纳电影节。它是什么样子?我一
次也没去过呢。”“那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一群骗子,在那里拼命推销他们的那些乌
七八槽的影片。那里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局。”“你把它说得挺激动人心的。”吉尔
说。

    “是吗?唔,我想他是有点激动人心。那个地方挤满了各种角色。”他端详了
她一会。“你真的想参加那愚蠢的电影节吗?”她赶快摇摇头。“不,咱们还是去
棕榈泉。”“见鬼,咱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棕榈泉。”“真的,托比。电影节并不
重要。”他微微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样入迷?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缠
着我,让我带她去参加电影节的。

    他也渴望参加,可是你说什么了吗?没有。你想同我一起去温泉。你把接受邀
请的决定撤消了吗!“”还没有,不过——“”别,咱们去印度。“他脸上露出一
种迷惘的神情。

    “我又说印度了吗?我是想说——夏纳。”飞机在法国奥利机场着陆时,有人
交给托比一份电报。托比的父亲在养老院去世了。托比要回去参加葬礼已经来不及
了。于是托比为养老院增建了一排新住房,并用他父母亲的名字命了名。全世界的
人物,荟集戛纳。

    在这里,好莱坞、伦敦和罗马全都混合在一起了。形成一片喧嚣与愤怒的南腔
北调的杂音大合奏;形成彩色电影与宽银幕电影竟相斗技的世界。全球各地的电影
制片商云集到法国的里维埃拉,他们腋下夹着铁筒,铁筒里装的是在英、法、日、
匈、波各国制片的胶卷,心中梦想着这些钦筒能使他们一夜之间,旋即发财又成名。
整个地区挤满了职业的和业余的电影界人士。不管老手或新手,初来的或退休的,
全都为那有声誉的大奖而竞争。在戛纳电影节得奖,意味着银行里的钱。如果获了
奖的影片,尚未订好上映的合同,可以续订一份;如果订定了,则还可以把条件提
高。

    戛纳的旅馆,人满为患。住不下的人只好沿着海岸住到昂蒂布、博里欧、圣特
罗佩和蒙东。

    于是小村庄里的居民,怀着敬畏的神情瞠目结舌地看着街上饭店和酒馆里的那
些风云一时的人物。

    房间都是几个月前预订的。但是托比毫不费力就在卡尔登饭店搞到了一套大房
间。托比和吉尔不论到什么地方都有人款待。摄影记者的相机不断咔嚓咔嚓地响着,
他们的照片被送往世界各地。金色的爱侣,好莱坞的王后。记者们访问吉尔,纷纷
询问她对各种事物的看法,包括从法国的名酒到非洲的政治。这一情景与当年得克
萨斯州奥德萨的约忍芬。津斯基相比,真有天壤之别了。

    托比的影片没有得奖。但是在电影节结束前两天的夜晚,评判委员会宣布,颁
发给托比。坦波尔一项特别奖,表彰他对娱乐方面所作的杰出的贡献。

    这是件隆重的事。卡尔登饭店的大宴会厅挤满了宾客。吉尔坐在台上,挨着托
比。她注意到他不吃东西。

    “怎么了,亲爱的?”她问道。

    托比摇摇头。“可能今天晒太阳的时间太长了。我有点头晕。”“明天我注意
让你多休息一下。”吉尔已经安排明天上午《巴黎竞赛画报》和《伦敦泰晤士报》
的记者来访问托比,并同一批电视记者共进午餐,然后,是一次鸡尾酒会。但她决
定把不太重要的活动取消。

    宴会结束时,戛纳市长站起身来介绍托比。“女士们,先生们,贵宾们,请允
许我向大家介绍一位用他的创作使全世界人们,得到欢乐和幸福的艺术大师。我荣
幸地能向他颁发特别奖,以表达我们对他的爱戴和感激之情。

    他托起一枚金质奖章和缎带,向托比躬身致敬。“托比。坦波尔先生!”大宴
会厅全体起立欢呼,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托出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起来。”
吉尔低声说。

    慢慢地托比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站立不稳。他站了一会儿,微笑着,然后移
步向麦克风走去。

    半路上,他踉跄一下,跌倒在地板上,失去了知觉。

    一架法国空军喷气式运输机载着托比。坦波尔飞往巴黎。他被送进那里的一家
美国医院,住在特护病房里。人家并请来法国最好的医学专家进行会诊,吉尔坐在
医院的一个单间里等候着。

    三十六小时,她不吃不喝,世界各地纷纷向医院打来电话,她一个也不接。

    她独自坐着,眼睛盯着墙,周围的一切动静,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她的心里
只有一个念头,托比必须好起来。托比是她的太阳,如果太阳没有了,影子也就完
了。

    她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早晨五点钟,杜克洛斯主任大夫走进吉尔的房间。为了接近托出,吉尔专门订
下了这间房间。

    “坦波尔太太——恐怕想缓解这件突如其来的事,已经没有意义了。您的丈夫
是患了严重的中风症。在任何情况下,他不可能再行动或说话了。”

    第三十一章

    人们终于允许吉尔走进托比在巴黎的病房时,托比的容貌使她大吃一惊。一夜
之间,托比变得衰老了,干瘪了,似乎他所有生命的津汁都已流尽了。他双手和双
腿的功能已部分丧失,而且,虽然他能象动物般发出哼哼叽叽的声响,却说不出话
来。

    六个星期后,大夫允许搬动托比了。当托出和吉尔回到加利福尼州时,他们在
机场受到报纸、电视以及数以百计的祝他们健康的人的包围和欢呼。托比。坦波尔
的病轰动一时,不断有朋友打电话询问托比的健康状况。电视界千方百计想到他们
的房间里来录象。总统和参议员们送来了慰问信。热爱抚比。坦波尔并为他祈祷的
影迷们,寄来了数以千计的信件和名信片。

    但是没有人再邀请他了,也没有人来访问吉尔,询问她的近况,以及询问她是
否愿意出席一次安谧的宴会,或开车去兜兜风,看看电影。好莱坞没有人对吉尔表
示丝毫的关心。她把托比的私人医生艾里。凯普兰大夫请来,请他找了两位一流的
神经科专家:一位来自拉美大学医疗中心;另一位来自约翰。霍浦金大学。他们的
诊断和巴黎杜克洛斯大夫的诊断完全一致。

    凯普兰大夫对吉尔说:“不过,重要的是,你要懂得托比的心灵完全没有损伤。
他能听见并理解你所说的一切,只是他失去了语言和行动的能力。他无法作出反应。”
“他——他永远就这样了吗?”凯普兰大夫犹豫不决。“当然,不能绝对肯定。但
是,据我们看来,他的神经系统损伤得很厉害,治疗很难取得满意的效果。”“你
总不能下断言吧?”“不能……。”吉尔知道该做什么了。除去三名护士昼夜轮班
照料托比外,吉尔还安排了一名理疗医师,每天早晨到家里治疗托比。理疗医师把
托比挪到游泳池里,把他托起,轻轻舒展他的肌肉和筋腱。同时让托比自己在温水
中尽量用力,那怕轻微的踢踢腿,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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