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玛2号 作者:[英] 阿瑟·c·克拉克 金特·李-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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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方济会修士,来自意大利中部城市锡耶那。这是一个集天才的头脑、宗教的灵性以及政治手腕于一身的杰出人物。他很快就在这个因危机而千疮百孔的社会里成名,变得家喻户晓,人们称他为“锡耶那的米迦勒”。
米迦勒具有领袖的魅力,通晓多国语言,有敏锐的直觉和坚毅的性格。他从一个偏僻的地方走来,忽然出现在世界舞台上,用热情洋溢的宗教情感安慰那些似乎已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们。他的追随者迅速增加,他的影响超越国界,向各国扩展。他毫不动摇地号召人们团结起来,一起来解决困扰人类的问题。各国的政客们因此感到了恐慌。
2138年6月,米迦勒被人残酷杀害,几个月来逐渐凝集起来的人们心头的希望之火倏地熄灭了,刚被教化的力量鼓舞起来的世界,又轰然崩塌。
2138年到2142年四年间,日子更难过,没完没了的痛苦看不到头,饥荒、灾祸和犯罪随处可见,局部的战争和造反此起彼伏。现代文明社会的基本制度似乎已无可救药,濒于毁灭。除了极少数享有特权保护的人以外,每个人都过着一种变幻不定、自己无法左右的生活。
这个世界已经完了。就连最有悲悯之心的人们所作出的努力也无济于事,因为所有的举措都只有局部的效果,而问题却是世界性的。
混乱波及到太空殖民地,使人类太空探险的壮举戛然而止。当经济灾难在母星上肆虐时,太空殖民地立即成了被遗忘了的弃子;对散布于太阳系各殖民地的资金、物资、人员的供应停止了,而这些供应是他们生存的保证。
于是,在2140年以前,有一半的殖民地居民返回了地球,各殖民地变成了一座座太空死城,无法再呆下去。
但是,犹如后妈一样的地球并不是这些移民们的乐园,他们面临双重的困难:既要去适应地球沉重的引力,又要忍受贫穷和困苦。
2141年和2142年这两年,人们称为“机器大动乱时期”,因为在太空各人工生态系统和维持空间殖民地的太空机器人舰队中,出现了灾难性的零配件短缺,移民回归加速了。
2143年前后,只剩下月球和火星上还有寥寥几个殖民点在苦苦撑持。地球与各僻远的殖民地之间的通讯变得时有时无,时断时续,因为维持无线电联系的资金也告罄。
“星际联盟”两年前就关了门,因为已经没什么“全人类”的空间问题可供讨论了。“政府联合会”则更是早在5年前就不再开会了。
硕果仅存的两个殖民地尚存一息,拚命挣扎,试图逃脱覆灭的命运。
2144年,出现了引人瞩目的最后一次载人空间发射。这是一次救援行动,由一位名叫比奈塔·卡西娅的墨西哥妇女担任船长。卡西娅和她的三名船员驾一艘由东拼西凑的旧零件组装而成的“杰瑞级”飞船,想方设法靠近了因故障长时间漂游在轨道上的“詹姆斯·马丁”号巡航舰(这是当时最后一艘尚在服役的星际运输补给船),这艘船上装满了100名从火星回地球的妇女儿童。在给巡航舰卸下了救命的给养以后,他们还搭救出了24个人。
在宇航史家的眼里,这次营救行动是一个时代的分水岭,因为其后不到六个月,那艘巡航舰——人类当时最后的空间站——也被放弃了。从此,再也没有载人火箭升空进入轨道,直到四十年以后。
到了2145年,苦苦挣扎着的世界终于懂得了那些在大动乱开始的时候遭到无情地诋毁和唾弃的国际组织的重要性。
在这个世纪开头的一二十年里情况还不太糟,当时,一些最有才干的人们远离政治风暴的中心,现在他们也开始意识到,只有发挥出集体才智,才可能恢复文明生活。
不管怎样,事情总算有了一些转机,取得了少许的进展;乐观的态度终于出现。慢慢地,慢慢地,人类文明的种子又重新萌发出了小小的叶芽。
又过了两年,经济开始全面复苏。但这时,即2147年,全球生产总值已经降到了六年前的7%;发达国家的平均失业率高达35%;在某些不发达国家,失业人口与不完全就业人口的总和竟占人口总数的90%。
据统计,仅在可怕的2142年,因热带地区久早不雨引发饥荒,就有一亿人饿死。到了2150年,天文数字般的死亡率和极低的出生率,使世界人口锐减了十亿。是啊,可以理解,谁愿意让孩子降生到这么一个毫无希望的世界上来呢!
“大动乱”给整整一代人的心灵留下了创伤。岁月流逝,那时出生的孩子们已成了少年,但父母们内心的伤痕并没有消失。孩子们发现,父母们小心地掩饰着内心的恐惧。21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父母对青少年的要求非常严格,因为作父母的这一代人永远记得大动乱造成的可怕创伤。在他们看来,生活可不是公园里的欢笑和游戏。只有自律、坚定、献身于理想,才能得到幸福。
与50年前自由放任的风气形成对照,社会已经发生了深刻的、戏剧性的变化。
在50年的漫长日子里,许多老的组织,如联合国、罗马教庭、英联邦等等,又重新开始活动。当然,这些组织复兴的原因,是它们在“大动乱”发生以后采取了果断的行动,领导人们重建家园。
70年代后期,社会终于开始稳定下来,于是,人们重新把兴趣转向太空,新组建的国际太空署发射了新型的探测和通讯卫星。最初的活动是谨慎的,太空署的预算资金也少,只有发达国家积极参与了这些活动。航天学院开始招生,四年后,第一批学生毕业了。
在2196年“拉玛2号”出现以前20年间的多数时间里,全球的状况在缓慢地,但却稳步地改善。据专家们说,2196年,人类在各个领域已经全面恢复到70年前的水准,也就是“拉玛1号”来时的情况。无疑,太空飞行经验比当年要少许多,但在许多关键技术领域,如医药、情报管理等,与2130年相比,人们却有了长足的进步。
很明显,与拉玛会合的两代人很不一样。在经历了这漫长而痛苦的大动乱岁月后,人们——特别是老人和当权的人——明白了“恐怖”这词的含义。在第二次与拉玛相会时,这个魔咒般的字眼将一直左右人们的思想和行动,尤其是在决定人类行动任务中,什么应当优先的问题之时。
第六章 萨巴蒂尼
“当你丈夫作出有名的超新星‘2191…A’的预言时,你正在南方卫理公会大学攻读物理学博士学位?”
艾莲·布朗坐在客厅的大软椅上,穿一身深咖啡色、不分男女的高领衬衫。看起来,她有些局促不安、神色忧虑,似乎很想早点结束谈话。
“那时我正读二年级,大卫是我的论文导师。”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偷偷瞟了一眼丈夫。大卫走过客厅,在摄像机后面仔细看着摄下的影像。
“大家都知道,大卫常跟研究生一起。这是我为什么选择读研究生的原因之一。”
弗朗西斯·萨巴蒂尼看上去很美,一头金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上身穿一件昂贵的白色丝质女衫,颈脖上系一条雅致的蓝色围巾,穿着一条与头巾一样颜色的休闲裤。她坐在艾莲旁边,中间的小茶几上放着两杯咖啡。
“在他作你的导师时,他已经结婚了吗?”
弗朗西斯的问题一提出,艾莲就懂了,脸也红了。意大利女记者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她,直截了当地提问,脸上却是一副天真无邪的神情,就像是在问2+2等于几的简单问题一样。布朗夫人喘了口气,犹疑着,然后结结巴巴地小声说道:“最初……是的,我想他……不过我毕业时,他已经离婚了。”她停了下来,两眼放光,“他送了枚订婚戒指给我作毕业礼物。”她局促不安地回答说。
萨巴蒂尼研究着她的采访对象:她的回答破绽百出,要再问两句她可就惨了,那可不是我的目的。
“好,停!再往下就是你们的隐私了。”萨巴蒂尼笑道,“让我们看看怎么样,然后把设备放回车里。”
一位摄像师走到萨巴蒂尼旁边的一号摄像机器人前,在机器人一侧的微型键盘上键入了几句命令。这时,艾莲站了起来,二号摄像机器人自动地后退,调整着变焦镜头。摄像师示意艾莲站着别动,以便他关掉二号机器人。
几秒钟后,导演把刚才三个摄像机最后5分钟的录像同时在一个大的自动监视器上播了出来。艾莲和萨巴蒂尼的双人像占据着屏幕中心,两边是特写镜头。萨巴蒂尼的采访漂亮完美、专业化,她谈吐敏捷、有条不紊;布朗夫人则年轻、聪明、诚恳、毫不造作,但看得出来,她面对镜头时有些紧张不安。
录像质量不错。
接着,萨巴蒂尼同伙伴们开始收拾东西,安排一些具体事情,以便在明天早上她飞离此地前,能将录像合成送到“达拉斯运输基地”的旅馆中。这时,布朗夫人带着一个标准型号的机器人侍者走进客厅,机器人托着奶酪、葡萄酒和杯子。布朗夫人热情地请大家为节目的顺利完成干杯,人们围上前去。萨巴蒂尼瞥见布朗皱了皱眉借故离开了客厅。萨巴蒂尼紧跟着他,来到后面的长廊上。
“喂,大卫。”她叫他。
布朗转过身来,脸上现出不耐烦的神色。
“别忘了,咱们的事儿还没完呢!我答应过斯切米和哈齐勒斯特,回欧洲前要完成,他们为项目的进展很着急呢!”
“我知道!”他答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你的朋友雷吉是不是已经把孩子们的镜头拍完了。”随即叹了口气,“真应了那句话:‘人怕出名,猪怕壮’。”
萨巴蒂尼走上前去,站在他身旁:“我才不信你真这么想。”她的眼睛直盯着他,“你只是今天有点紧张罢了,因为你无法干预你夫人和孩子们对我和雷吉说些什么。而一切都得按你的意思办,这才是最重要的。我说得对吗?”
布朗正要反驳,一声尖叫打断了他:“妈一咪——!”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冲出卧室,他的喊叫声在长廊里回响。男孩飞快地跑到客厅门口,撞进他妈妈的怀里。
“怎么啦,伽斯汀?”艾莲安抚着他,问道。
“那个黑人叔叔把我的狗踢坏了。”男孩儿一边呜呜地哭,一边指着长廊的一头说,“它不动了,死了。呜——呜——”
雷吉和一个十来岁的瘦高个姑娘走了过来,姑娘脸上一副认真的样子。
“爸爸,”姑娘告状,“我正和威尔逊先生讲我收藏的别针,那个该死的机器狗跑进来咬他的腿。刚开始的时候,它还朝威尔逊先生撒尿呢!伽斯汀肯定给它输入了恶作剧的程序。”
“她撒谎!”小男孩哭叫着,“她不喜欢威利,从来就不喜欢。”布朗夫人一手搂着歇斯底里的儿子,一手端着酒杯,似乎没有注意到丈夫不满的目光。她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把酒杯搁在旁边的书架上,有点难堪地说:“好了,好了,别哭了。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个黑人叔叔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威利知道这个,所以咬他。威利总保护我。”
姑娘大声嚷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威尔逊先生同我说话时,伽斯汀不断来打岔,一会儿让威尔逊先生看他的把戏,一会儿让看他的宠物,一会儿又是他的纪念品……没完没了。最后威尔逊先生叫他别捣乱,他就让威利咬威尔逊先生。”
“她是个骗子,一个大骗子!呜——”
大卫博士气极了,高声喝道:“艾莲,把他……带走!”看着妻子把儿子拉出房间,他转身对女儿训斥道:“安吉拉,我给你讲过,今天怎么也不要跟他吵。”
女儿委屈地不吭声,眼泪汪汪。威尔逊插到父女俩中间,劝解说:“对不起,布朗博士,不关安吉拉的事,她讲的是实情。她……”
“好了,威尔逊,”大卫冷冷地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自个儿来处理这些家庭纠纷。”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用缓和的语调说,“我很抱歉,搞得一团糟。”他回头瞪了女儿一眼,“回你房里去,安吉拉,我待会儿再跟你谈!告诉你妈,就说我要她在晚饭前接你走。”
萨巴蒂尼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暗暗高兴:“好极了,比我希望看到的还要妙,他很好对付。”
银白色流线型的高速列车在北德克萨斯的田野上,以每小时250千米的速度飞驰,仅几分钟,达拉斯交通枢纽的灯光就出现在地平线上。这个枢纽站占地很大,有25平方千米。它由飞机场、车站和小镇三部分构成。它始建于2185年,为了把长途飞行的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