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术杀人魔法-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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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成公寓。
我已经告诉胜子她们,将来我死后,房子可以由她们自由决定。弟弟良雄现
在还在租房子,所以大概也会赞成吧!因为如果顺利改建成公寓,他们大约可以
一辈子不愁衣食。
回想起来,只因为我是长子,就独自享有一切家产的继承权,这对良雄确实
很不公平。不过,尽管我也曾考虑过既然房子那么大,不妨让良雄夫妇也搬来主
屋住,然而不知是弟媳绫子太过客气,抑或胜子不愿意,他们至今仍在附近租房
子。
总之,除了我以外,大家都赞成兴建大型公寓。所以对于唱反调的我,自然
就有意疏远。这种时候,我就会开始怀念起阿妙。阿妙除了温顺的优点之外,实
在是个乏味的女人,不过,这点总比胜子她们强。
我之所以坚决反对盖公寓,是有原因的。现在住的目黑区大原町老家,有仓
库改造的画室,我对这样的工作室相当满意。而且可以从窗户看到一片绿树,这
令人心情愉快。一旦改建成公寓后,这些树木将会被许多好奇的眼光所取代,成
为窥视我的工作室的据点吧!由于大家都听说我是怪人,不免想窥探我。对创作
而言,被窥探的干扰是最糟的事,因此我绝对不同意在我有生之年,将主屋改建
为公寓。
我自孩提时,就常被这个现在已改建为画室的仓库的阴森气氛所吸引。童年
的我,就有在完全密闭的地方才能安心的倾向。不过,既然要做画室,就不能太
过阴暗,于是我在屋顶开了两个大天窗,而且为了怕有人侵入,又安装了两面铁
窗,然后又在上面镶两片玻璃。
除了加上两个天窗外,所有的窗户也都加装铁窗,并做了浴厕和流理台。另
外,这间仓库本来是两层的建筑,我把二楼的地板打掉后,这里就成了有挑高屋
顶的平房。
为何大部分画室都喜欢高的天花板呢?因为,空间愈宽敞,愈具有开放感,
比较适合创作,此外,若要作大幅的画作时,太低的天花板就会显得碍手碍脚的。
虽然把画架放低,就不会碰到天花板,只是,大画有隔一段距离浏览的必要,这
时候就需要较大的墙面和空间,因此宽大的场所也就相对成了必要。
我实在太需要这种工作场所了,所以从军医院弄来一张附有轮子的床后,就
干脆在这里住下来。床脚附有轮子,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推到自己喜欢的地方睡觉。
我偏爱高的窗子。秋天的午后,坐在宽阔的地板上,看着不时飘落在方格子
窗户上的枯叶,觉得枯叶恰似五线谱上的音符。
抬头看墙壁上尚未改建之前的二楼窗户,也是一种享受。这时,我总是不知
不觉地哼著『卡布里岛”或“月光小夜曲”等优美的旋律。
仓库西面和北面的墙壁外面,就是围墙,是没有窗户的;而南面的窗户也都
封死了,所以是个光线无法射入的窗户,但也让我有一片相当宽大的墙壁。其实
在我小的时候,这个仓库刚建成时,外面还没有用大谷石做的墙。仓库的东面有
一个做为出入口的门,以及新建的厕所。
北、西两面没有窗户的墙壁上,挂着我倾注心血完成的十一幅作品。这些都
是以十二星座为主题的百号大作品,我预定在不久的将来完成第十二幅。
现在,我打算开始画最后的牡羊座。由于这是我的终生事业,我计画一旦完
成牡羊座的作品,就着手进行阿索德的制作,只要能亲眼看到它完成后的模样,
我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在欧洲流浪时,也有过一次感情经验。当时我在法国遇到一个名叫富口安
荣的日本女子。
明治三十九年(一九零六年),我第一次踏上巴黎的石板路。我旁徨无依的
青春期,就是在这条石板路上度过的。当时一个完全不会说法语的日本人,想在
这条街上遇到同胞的机会,简直是微乎其微,那真令人惶恐不安!在月明之夜,
一个人走在那条街的街头,会觉得全世界彷佛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不过,不久
之后我就逐渐习惯巴黎的生活,也能讲几句简单的法语,那种被遗忘的不安,反
而变成耐人寻味的哀愁,于是我开始漫无目的地在拉丁学生区闲逛。
对落落寡欢的我而言,巴黎的秋天分外迷人,当我走在石板路上,听到落叶
飘落地上的声音时,忽然觉得开始懂得欣赏周遭的一切美好事物。
灰色的石板路,和落叶的颜色十分相称。
我喜欢上居诗达夫·摩侯(Gustave Moreau)这个画家,就是从这个时候开
始的。罗谢佛德街十四号,就是摩侯的博物馆。摩侯和梵谷这两位画家,一直是
我的心灵粮食。
某个晚秋的日子,我如往常一样地在巴黎街头散步,然后在卢森堡公园的梅
迪西喷泉附近遇到了富口安荣。当时,她正斜倚在喷水池旁的石栏上,茫然地注
视前方。
附近的树叶已落尽,校哑宛如老人的血管般,兀自伸向铅灰色的天空。那一
天气温骤降,对异乡游子来说,凛冽的寒风更令人备感凄凉。
一看安荣就知道她是东方人,我基于一份亲切感而走近她。她那种不安的表
情,对我而言十分熟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地认为她是中国人。
由于她也以颇亲切的眼神看着我,我就用法语和她搭讪着,说今天起就进入
冬季了。虽然在日本没有这个习惯,当时我认为用外国话开场白,应该具有安抚
作用。不过,显然我错了,那竟是一个拙劣的问候法。她神情抑郁地掉过头去,
迅速转身离去。我一时张皇失措,使下意识地用日语对着她的背影大喊:“你是
日本人吗?”当时她回过头来,脸上写满信赖的表情,于是,我突然有个预感:
爱神已经在向我招手了。
梅迪西喷泉附近,一到冬天就有人卖烤栗子。热呼呼的烤栗子,加上小贩喊
“chaud”(译注:法文“热的”之意)的声音,总会引诱着人们去购买。我们
经常一起吃栗子。因为同是身处异乡的日本人,所以我们几乎每天都见面。
安荣虽然和我同龄,可是我是一月生的,她是十一月底生的,因此实际上几
乎相差一岁。她是为了学画,而专程前来巴黎的富家千金。
我二十二岁,她二十一岁时,我们一起返回日本。不久之后,巴黎就被卷入
欧洲大战(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漩涡。
回到东京后,我们仍然继续来往,我也打算和她结婚,不过,由于在东京的
情况和孤独的异乡巴黎不同,安荣身边经常围绕着一群追求者,再加上她的个性
活泼外向,我们很自然地就黯然分手,后来就听说她结婚了,而我们有一阵子没
再见面。
我和阿妙结婚时是二十六岁。当时良雄在府立高中(现在的都立大学)车站
前的和服店工作,这段姻缘就是在半开玩笑的情况下结成的。那年母亲不幸病逝,
遭受丧母之痛的我,在寂寞的煎熬下,根本不想过问对方是什么人,而且我已经
继承家业,也算得上是个有资产的人,是个理想的结婚对象。
不过,命运之神可真会作弄人,就在我结婚数月后,突然在银座遇到久违的
安荣。仔细一瞧,她还带着小孩。我说:“你果然结婚了。”她却回答:“已经
和先生分手了,目前在银座经营一家画廊兼咖啡馆。店名是根据一个难忘的地方
取的,你要不要猜猜看?”我说:“难道是梅迪西?”
她答道,“不错!就是这个名字!”
我把自己的作品全部委托她代售。当然,销路并不好。她虽一再劝我举行个
展,但是我一向不热中二科会或光风会等艺术奖,所以一直没有多大表现,自然
没有什么名气,更何况我一向最讨厌自我宣传。她也来过我的画室,我还为她画
了一幅肖像,准备将来若是在梅迪西举行个展时,把它列入作品中。
安荣是明治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七日生的射手座,她儿子平太郎是明治四十二
年(一九零九年)生的金牛座。她曾经暗示我:说不定平太郎是你的儿子呢!也
许这只是一向爱开玩笑的她的一贯作风,不过,仔细算起来,时间倒也符合。而
且,她特地取“平”字,似乎也显得颇有含意。要是她说的是事实,那也只能说:
一切都是命!
我是一个旧式的艺术家,对于最近流行的毕卡索或米罗等艺术家的前卫性作
品,一点兴趣也没有。对我而言,只有梵谷和摩侯的创作,才是我心仪的好作品。
我深知自己的观念较保守。可是,我素来偏好能让人深切感受到“力量”的
作品,缺乏力量的绘画,在我眼中只是加上绘画涂料的木板及布匹罢了!不过,
若是能让人深切感受到“力量”的作品,就算是抽象的东西,只要能够让我理解,
我还是能接受。因此,毕卡索的一部分作品,或以自己的身体为画布的隅江富岳,
都还是在我喜欢的范畴。
不过,我认为技术是创作时的必要条件。艺术作品当然应该和孩子把泥巴丢
到墙壁上的结果截然不同,与其去欣赏那些所谓抽象派画家的作品,我觉得车祸
后残留在马路上的轮胎痕迹,反而更能令我感动!印在石子路上的强烈轨迹、鲜
红的裂痕、或是由碎石里渗出来的血滴、形成强烈对比的黑白线条……这些都具
备了完美作品的条件。也可以说是除了梵谷及摩侯的创作外,也能令我感动的作
品。
我将过去的自己说成古板保守是另有目的的。我喜欢雕刻,可是我却是属于
喜欢人偶甚于塑像的人。在我眼里,塑工十分精致的金属雕塑像,只是一堆废铁。
总而言之,过于前卫的东西,我都不能接受。
年轻时,我在府立高中车站附近的一家洋装店的橱窗里,发现了一位魅力十
足的女性。虽然她只是人偶模特儿,却让我深深着迷;我每天都要到那家洋装店
的门口看看她。只要有事必须经过车站前,不管必须绕多么远的路,我都会特意
经过那家店,甚至有过一天去看五、六次的纪录。因为我持续欣赏了一年多,所
以她穿夏装、冬装、春装等的模样,我都不曾错过。
要是事情发生在现在,我一定毫不犹豫地要求店主把她让给我,可是,当时
我只是个小毛头,而且又非常害羞,那种话实在说不出口。此外,当时我也没有
钱。
我向来不喜欢烟雾迷蒙的地方,更无法忍受醉鬼的破锣嗓子,所以很少涉足
酒店。不过,那时我却经常去一家叫做“柿之木”的酒店。因为里面有位老主顾,
是制造服装人偶模特儿的业者。
有一次我藉着几分醉意,要求那个人让我参观他的工作室。当然,那里并没
有登纪江,也找不到具有她的百分之一魅力的女人。也许在一般人看来,那间工
作室里的所有人偶,无论是容貌或体态,都和登纪江相羞无几。然而,我却一眼
就看出其间的差异。其价值的差异,就如同珍珠链和铁丝圈一样。
登纪江就是我为那位模特儿取的名字。因为当时有位叫登纪江的当红女星,
和那个模特儿的脸十分神似。我被那个没有生命的登纪江迷住了,不论白天或夜
晚,她的倩影总是浮现在我眼前。我写了许多赞美她的诗,也开始依照记忆中的
影家偷偷地为她作画。如今回想起来,那正是我展开绘画生涯的起点。
那家服装店的隔壁是一家生丝批发店,经常有载货的马车在那里卸货。我可
以装成在观看马车,然后一面欣赏登纪江。她那优雅的脸庞、栗色的秀发,那发
丝看起来有点僵硬;纤细的手指,还有顺着裙摆下来的小腿曲线,即使已经过了
三十年,现在回忆起来,仍然历历在目。
我曾经见过她在橱窗里等待换衣服时的全裸模样。当时内心的震撼,实非笔
墨能形容,就连以后有了男女经验时的内心感受,也远不及那次来得强烈。那一
瞬间,我双膝抖颤,几乎站不稳。
看过登纪江全裸的模样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非常迷惑于为何女性
的下体会长毛,更不能明白下体内部所拥有生殖机能的意义与价值。老实说,在
我的人生里,因为登纪江而改变的部分,实在多不胜数。例如:我偏好发丝粗硬
的女性、特别容易感受到哑女的魅力。有如植物般,动也不动的沉静女性,很容
易让我对她们的肉体产生想家力……
前面我已经说过我的艺术观了,显然的,我欣赏女性的角度,与我的艺术观
背道而驰。连我自己都觉得奇异。这从我同时热爱摩侯和梵谷两个画风明显相异
的画家,就可以看得出来。我也想过:如果我没有遇到登纪江,或许我的艺术观
和欣赏女性的角度,就会出现一致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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