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与我-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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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反正你都不怕伤我的心了,也没这层顾虑。其实我讨厌透了你身上的每一根
毛,让我非常恶心。」
他立刻「哈」的一声恐吓,虎牙也冒出嘴唇。「这是我最引以为傲、性感得不得
了的地方,你居然说恶心!?」
「我也很喜欢自己不惹麻烦的脸,但你也非常讨厌。」我覆述他的话,「维系长
久关系,需要双方些许让步和妥协的努力。」
他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我等他先听进去,然後补上临门一脚。「现在还不晚,
换个漂亮女朋友吧。」
「…我多收一个女人,你…」他迟疑了。
「我就搬家,咱们就此绝交,永远不见面。」我冷酷的说,「我说到做到。下回
我不会那麽傻,在你面前戳脖子。」
死都不怕了,还怕失恋喔?长痛不如短痛。
他立刻把我拖回去,我也没抵抗。他虎牙都快抵到下巴了,吓坏整型医院的人总
不好。执行什麽「爱的惩罚」比较累的是他又不是我,我还可以装死。
「东方的女子是不是都比较绝情?」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痛恨的说。
「谁让你运气不好,都遇到绝情的东方女子。」
这一回合,罗斯大败。
我想他不是气疯了,而且突然有了强烈的危机意识。晚上我去哪他都要跟,连吸
血鬼的聚会都不放过,但何老师他们被吓个半死。
突然空降血族当中最疯的那一个,这群逃避战火的在地吸血鬼其实都考虑搬家了
(比方撒哈啦沙漠)。我觉得他们又没什麽大恶,安分守己的住在这个炎热潮湿
的小岛许多年,没惹什麽乱子。
就随口跟罗斯提了几句,建议他让手下(他带来的官方吸血鬼)造册管理,反正
血族资本雄厚,这岛的人类课税就很凶了,哪里还好剥层皮?也就放过对这些吸
血鬼的徵收,让他们安居立业,反正本地吸血鬼也没造反的野心和打算。
罗斯本来就是不拘小节的血族,他声名狼藉,也用不着立什麽威,就照着这样办
了,他的手下几乎都是官僚或学者出身,比较适合去户政事务所上班或在博物馆
编纂手册,也乐得在脱离战场的玩文书作业。
以前我就怀疑过了,现在非常肯定。别人家的官方吸血鬼大约都还兼具守卫和军
队的功能,罗斯的手下大约是装饰用的--既然大家都有,他也不能没有。既然
打架都自己来了,那文书作业和赚钱就交给手下好了。
听说还有几个没跟来的,在华尔街呼风唤雨,赚钱给这个其实也花不到什麽钱的
血族主子用。
我拉开罗斯的衣柜时,差点笑翻。我本来以为他只有一件大衣,结果是相同样式
的十来件,很清一色「骇客任务」尼欧的那一件,就在材质上有所变化而已。
平常他喜欢穿背心T恤和牛仔裤,只有几套正式西装和燕尾服挂在衣柜角落生灰
尘。倒有半打猎靴。从衣服到鞋子,几乎都是深色系的,黑色居多。我不觉得他
是想耍神秘…只是懒得用心去配色罢了。
他倒是很爱帮我买衣服,可惜那些昂贵的华服都没有我的size。为此他在店里发
过脾气,说这些衣服只有童装尺寸。
很奇特的,他对我的脸非常不满意,身材却从来没有微词。有回他摩挲我实在一
点都不细的腰很久,我忍不住问他,他反而困惑了。但他的中文太烂,我英文太
败,一周後他家里就挂了一幅油画,但我不想问是不是真品(遮脸)。
他跟我说,那是文艺复兴时期吉奥乔尼所绘的「维纳斯」。
「这身材就跟你一模一样啊。」他很迷惑,「你的胸部还比较大。细致又光滑,
曲线多柔软,很美啊。」
我忘了他活了好几百岁,对身材的审美观一整个复古。我也才知道,在他口中的
「肥美」不是贬词,而是褒赞。
…我又离题离太远。
总之,因为我无意的随口提几句,本地吸血鬼因此没受到太大的打扰,感激到让
我全身不自在。若是别人邀约,我就不会去,但何老师毕竟是我在地认识的第一
个吸血鬼朋友。
他聒噪而妻奴,让人啼笑皆非,但也对人类抱持着比较温柔的情感。如果说,我
应他的邀请去参加聚会,能让他在本地圈子提升地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也不
费我什麽事情。
只是我没想到罗斯也硬跟来,让与会的吸血鬼大受惊吓又觉荣耀。这我倒说不上
是好事坏事。这样让本地吸血鬼的立场从中立偏向血族,独立军可不会很高兴。
明明我很讨厌政治,但还是得逼自己很政治的去设想。
一开始,气氛有点僵硬拘束,但几杯血腥玛丽(人血混伏特加的吸血鬼饮料)下
肚,聒噪的何老师和罗斯居然聊得很开心,两个都有点白目的家伙一拍即合,颇
有相见恨晚的态势。
渐渐的,在地吸血鬼摸清楚了罗斯的个性,男性只要离我三尺以上,就可以跟我
安全说话,女生更可以靠近些,不至於被他胆寒的怒目。气氛开始活络,其实和
寻常的派对没什麽两样。
只是在地吸血鬼异常低调,各行各业都有。我跟人交换了一堆名片,从大学校长
到棺材店都有,还有不少在公家机构,当中还有个少年队的大队长。当然服饰就
不像在欧美那麽的时尚,许多吸血鬼还改变发色和容颜向东方人靠拢,或者设法
拿张混血儿的证明书。
我承认,之前对吸血鬼有许多成见。但所谓物以类聚,会逃避战火到这不适合生
存的小岛,这样的吸血鬼通常是个性比较斯文温和的。何老师不是唯一和人类结
婚的吸血鬼,有的配偶不但知情,还成立了个「V友协会」,交流相处心得和心
理调适,甚至也提供法律谘询(万一要离婚的话)。
这一切真是现实又超现实,跟我聊天的就是V友的会长,一个迷人的女吸血鬼。
「…我们真的很感激你。」她突然天外飞来一笔。
「我什麽也没做。」我苦笑。
「你无心的几句话,让我们保有尊严和自由。」她庄重的说。
好一会儿,我考虑该怎麽开口才好。「…我是人类,所以不能介入你们的种族战
争。但我们也都是同在这个岛的居民。我们遵守着相同的宪法和法律…我们都是
这块土地的人。这真的没什麽,拜托不要放在心上,我反而很难为情。」
她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我三百五十岁了。当然是从死後算起。这是最不适合
吸血鬼居住的岛屿,但却拥有最兼容并蓄的文化。而你,你们。是我见过最友善
的人们。」
「你是说,没有宗教和种族战争,没有魔女审判和火刑吗?」我笑了,「或许其
他人不觉得,但我感谢你的溢美。」
当然,他们是猎食者,而我们人类是猎物。只是文明不是扭转人类而已,他们也
同样受文明洗礼。据我所知,他们改食血浆,摄食「温食」的时候尽量在合理的
量,同时将人类的记忆洗去。
而且不再随意将人转化成吸血鬼。(听说基本操作也很复杂,不是每个人…我是
说吸血鬼都办得到。)
或许基因科学总有一天不再去弄些复制羊这类的笨事,而发展出人造血液之类的
,让吸血鬼和血族更和人类可以和平共处。
那天的聚会很愉快,甚至他们还邀我们再去,罗斯也答应了。
但回去的路上,罗斯却心事重重。「…你开始同情吸血鬼了吗?」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发脾气好,还是乾脆别理他。
「英国如果和美国打仗,我也只能看着。」我说,「但英籍朋友和美籍朋友,依
旧是我的好朋友。」
他想了好久,想到我们回到家了,我疲劳的拿下耳环,他才开口。「兰虽然比你
漂亮多了,但你比她聪明。人类就该自私一点嘛,还要谈什麽天下为公…」
我颓下双肩,已经不想跟他生气了。我把脱下来的耳环戴在他耳朵上,然後去洗
澡…
接着把银护颈和银链戴在身上睡觉。
他扑上来的那声惨叫,真是精彩绝伦。
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摸索着找闹钟,发现已经六点多了,而我九点要上班。才
起身,罗斯就压过来,然後一声痛呼。在一连串各国的脏话之後,他终於调整到
正确的语言。
「他妈的(他终於懂这句的意思了)!喔,天!待霄,你就不能拿走这些该死的
纯银吗?!你是不是很爱虐待我?你老实说!要不要算算我身上多少水泡?要不
要?!」
我扭亮台灯,看着他鼻尖还没癒合的焦痕,真的要很努力才不会笑出来。
「就说我去沙发睡就好,是你不肯的。」我耸肩。
「闭嘴!」他嘶声,「我的女人就该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
「天亮了啦。」我坐在床缘,「回你的棺材去。」
他赌气躺下去,拿棉被盖住脑袋。
台湾炎热潮湿的天气,让他抱怨棺材很热又很闷,除湿机都不能降低他的抱怨。
他乾脆去定做了整套隔绝紫外线的窗帘,白天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他老大就这样
睡死在床上,旁边开着三台除湿机。
和吸血鬼不同的是,血族极度厌恶太阳,但不至於照到阳光就冒烟。有些血族会
抗拒白天的强大睡意,白天也能自由行动,譬如亚伯。这像是人类的熬夜,只不
过血族是熬白天罢了。
如果不是我戴着银护颈和银链,罗斯都会强熬着不睡觉,硬要让我拖到迟到边缘
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让我走。昨晚他连碰都没得碰,在我旁边磨了一夜牙齿,我想
他是痛苦莫名吧。
以前佩姬就很讶异罗斯居然只有我,我本来以为是佩姬甘於牺牲,後来我想,应
该是更切实际的问题。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血族不分男女,几乎都是种马,醒
着就开始发情,入睡才能终止。
我猜想,这个古老而岁月悠远的种族应该有繁衍上的困难。他们很难得有子嗣,
漫长一生有个一两个孩子就算人丁兴旺了,这可能逼迫他们演进成尽量争取繁衍
的机会,就成了这样对性过度感兴趣的习性。
据说,血族的历史和人类差不多悠远,可以上溯到万年。单一种族而繁衍这麽长
久,社会文化已经繁复到一个极致了,尤其是婚嫁。血族之间的追求和交往、结
婚仪式和之後的同房,规矩差不多跟封建时代的皇帝一样令人崩溃,根本无法满
足他们力求繁衍的天性。
惯於当贵族的血族,不分男女,都养了大批的後宫,对象几乎都是人类。毕竟他
们的食慾和性慾是绑在一起的,社会结构宛如种姓制度的血族,是不屑和「被污
染」的吸血鬼同床。对他们来说,吸血鬼是血族社会中的仆人,而人类则是「非
血族」,地位反而比较高。
但是,单一人类要彻底满足血族的食慾和性慾,其实是很困难的。一开始我很鄙
夷这种後宫,但想想他们还是有能力维持後宫的,人类的男人根本就心有余而力
不足,还不是三妻四妾的摆着观赏用,就愿意平心静气的对待这种不同文化造成
的差异性。
只是我不接受这种文化,罗斯也比较喜欢单独对一个。这样我当然比较累,但他
可能是让历任的人类女朋友教育的很好,所以大致上,我们彼此都还能满意。
梳洗完毕,罗斯还蒙着头。有时候他真像小孩子一样…我想他是睡着了吧。我习
惯性的拉下他的被子,想吻吻他的额头好去上班,一掀开被子,他目光炯炯的看
着我。
不妙!
「待霄,」他隐隐含着毒药的甜嗓,「把所有的纯银都脱下来,扔到地上。」
在彻底没有防备的情形下,我毫无办法的中了他的催眠。呆呆的脱掉上衣,拉出
银链,解开护颈。我忘了他是猎杀者,拥有一种坚韧的耐性。
他压上来的时候,我还在跟他那两光的半套催眠术奋战,「…我上班要迟到了!
」
罗斯很乾脆的把闹钟摔到墙上,「什麽迟到?」
等我好不容易挣脱了催眠术,转过身背对他,罗斯却像是八脚章鱼似的缠上来,
虎牙在脖子和肩膀之间摩挲。
「…罗斯,不要闹了。」我咬住嘴唇。「我现在不要!」
「哦,好呀。」他在我耳边低语,「我没有弄痛你吧?有吗?你好温暖啊…」
我将嘴唇咬得更紧,尽量压住任何声音。
「你忍得满头大汗呢,」罗斯这该死的家伙,「没关系,我们时间很多。我不在
乎整个白天都不要睡觉…」轻轻绷的一声,我想我的胸罩又完蛋了。他煽情的舔
着我脸侧沁着的汗,还把舌头伸进耳朵里。
最後我还是崩溃了,足足迟到了一整个钟头。虽然搭捷运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他
在我身上肆虐到睡意终於征服了他,我这才逃出生天,但已经两腿发抖虚软。
「把那些该死的纯银丢掉!」他睡意浓重的低吼,半个人沈重的压在我身上,「
我和我的女人之间,不要那种该死的鬼东西!」
然後他开始打鼾了。